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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小户媳妇-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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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眨眼的贼秃驴,把欺负过咱们的人,全都杀光……”

红木楼外,高老二带人拦住了匆匆赶来的土司等人。

“听闻,项爷的夫人不幸……?”

“这时候,谁也别去骚扰少主,否则后果自负。”高老二冷冷道。

土司表示理解,点点头,幽幽叹息。“可惜了(liǎo),挺招人喜欢的女子。”

他的女人们顿时不是滋味,怒目瞪过去:土司您老已经有十几个女人了!

这时,便来了一群“贼秃驴”,正是海一粟带了十八个弟子。他们围着红木楼坐定了,闭上眼睛,一二三,不用发号施令,便开始敲木鱼,笃笃笃……海一粟高唱一声“阿弥陀佛”,随后开始念经,嗡嗡嗡,带动了其他僧侣一起。

天地间,仿佛都是木鱼声和嗡嗡梵语经文。

高老二和土司等人全都傻眼,不知状况几何。

项宝贵皱紧长眉,捧着胸口,五指收拢。“这帮该死的和尚!”

他抱紧冷知秋,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大袖卷过,一根七尺长的红绫便飞了过来,他将她绑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站起身。

“知秋,你以前最不喜欢看我动手,也不问我钱从何来,其实,你根本不用害怕,世上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你争我夺,你打我杀,都是平常之极,以后你跟着我一起,看我杀人,看多了就习惯了。”

走了两步,眼角瞥见那盆佛兰,开得正好。想着娇妻喜爱花花草草,便连根拔了,插在红绫上,花朵正对着冷知秋软软垂下的脸,幽香浸着那颗千娇百媚的脑袋,湿漉漉被汗染透了的乌发似乎也变得蓬松起来,化作了青烟如云。

门吱呀一声打开来。

众人惊讶的看着捆绑在一起的夫妇俩。高大的项宝贵,如一座黑色的铁塔,身前怀里是娇小而死气沉沉的冷知秋,只不过肚皮高高隆起,月白长裙上染满血污。

一朵幽幽的奇兰,静静绽放在美人颊边,透过青丝绺绺,散发着让人浑身发颤的奇香。

项宝贵仰望青墨天幕,一轮明月,再低头,双眸渐渐染上血红,手里不知何时握起了日昭宝剑。

剑光如银练、雪电,反射着月光,交叉映在海一粟脸上。

海一粟紧闭的眼睛被那强烈的光刺到,忍不住皱眉,念经的声音更响了。

“少主?”高老二不明白项宝贵的意图。“夫人她还活着吗?”

项宝贵的眼珠子干涩的一轮,定在高老二脸上,仿佛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什么夫人还活着?

高老二被他盯得后背凉飕飕,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土司也发觉不对劲,这项宝贵似乎有些疯了?直觉,直觉告诉他,此地很危险。

他悄悄拽了拽他的女人们,小声道:“我们退远点。”

事实不是“退远点”,他是拉着两个女人的小手,撒腿就跑,一边扭头催促后面的其他女人:“快、快!”

转眼工夫,他们逃出了行宫。

在他们身后,惊呼声随之响起,伴着笃笃木鱼声、嗡嗡梵经声,屋瓦掀起,树倒,梁塌……

高老二面无人色的冲出来,后背上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疯了,少主他疯了!”

高老二喃喃说了句,便一溜烟逃跑不见。

土司和女人孩子们吓得“啊”一声低呼,急忙继续往外撤向低处的梨花村,生怕疯子跑出来追杀他们。

就要跑到梨花村时,却听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呜哇——!”

这声音穿透夜空,让听者发懵、发抖,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恐。

……

海一粟带着他的弟子们一瘸一拐、浑身是血地溜出土司的行宫,很快走远,消失在黑暗中。

随后,十几个地宫精卫也一瘸一拐、互相拖着,逃出行宫,彷徨的坐在梨花村外,看着行宫方向,心有余悸的喘息。

多年以后,始终没人弄明白,在那个疯狂又诡异的中秋夜,项宝贵和冷知秋的孩子,到底是因为佛兰真有奇效,还是因为“高僧”们念经文生效,抑或是因为项宝贵带着产妇上蹿下跳的杀人,生生把孩子给“甩”了出来?

……总之,孩子生出来了,差点砸地上、脸先着地……

……总之,项宝贵把孩子及时捞了起来,瞪着脏兮兮、皱巴巴的婴儿,以及血淋淋的脐带,以及血淋淋脐带另一头连着的娇妻。然后,他的眼睛突然就不红了,恢复了幽幽暗暗如九天星曜,温柔的微微眯起。

——

◆◆——3。我爱你,你爱我——◆◆

这一日,阳光甚好,秋色明朗,清风徐徐。

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冷知秋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依然睡在土司行宫的红木楼里,浑身轻松,手一摸,肚子里的圆球已经消失了。

“孩子!?”

她一骨碌坐起来,惊吓莫名。

“醒了?”

她急忙扭头看,是他!“夫君!?”

依然是长长的墨发,黑袍灰衿,宽松而随意,衬着颀长健美的肩背,宽展流畅的臂线,就连鬓角的短发、耳廓的形状,都是那么熟悉。

他坐在榻边,目视前方,默然不动,清醇略低沉的声音也是熟悉。“娘子,你终于醒了。”

听这话,冷知秋便有些心酸,挪过身子,挨着他的肩靠着,伸臂攀着他,小手在他背上轻轻揉着,愧疚万分。

“害你担心了,是不是?”

她不知道孩子有没有生出来,记忆里似乎是让周嫂去问黄大夫,保她或是孩子,总之要留一个“活的”给项宝贵。

现在,她还活着,这是不是意味着,黄大夫把孩子给弄没了?

尽管因为这猜测而难过得胸口发堵,脑子空白,但她还是忍住没提“孩子”二字。就当从来没有过吧,不能让项宝贵知道,不然他该伤心死。

更何况,她心里其实存了一丝侥幸的希望,也许,孩子平安生出来了呢?

项宝贵依然直视前方,哼了一声,微微转身,将她抱进怀里。

“知道为夫担心,你还偷偷跑掉,害我找得好苦。”

说着伸手摸索她的小脸,从眉到眼,再到小巧而挺直的鼻,最后顺手把她嘴上粘住的一绺发丝拨开。

冷知秋起先还觉得他是在宠溺她,安抚她,慢慢发觉不对劲,怎么他一直不看她?他那直直的目光,仿佛……仿佛失明了?!

“夫君?”她抖着手去他眼前晃了晃。

项宝贵依然在轻抚她的脸颊,眼睛一眨不眨。“知秋,你这脸还是像嫩豆腐一般。”

“啊?”冷知秋皱眉惊讶的张大小嘴,圆圆的,无法接受这个认知。“夫君,你……你看不见了吗?”

项宝贵搂紧她,抚着她背上的发丝,平静万分的道:“谁叫你让我伤心的?为夫心眼小,又有心病,经不起吓的。这段日子,我也想明白了,脚长在你身上,你什么时候想离开我,就随时会离开。唉,不求别的,就求你一件事,留个孩子给我吧,万一哪天你又要离开,好歹有个孩子陪我孤独终老。”

门打开,周嫂抱着襁褓进来,在项宝贵的目光下自觉闭嘴,又退了出去。

真的看不见了?这么严重的后果……冷知秋背对着门,不知道有人来过。她浑身都打摆子了,瑟瑟的,再听到他提孩子,眼泪吧嗒吧嗒控制不住,慌忙拿手堵住嘴。

好一会儿才道:“夫君,对不起,我以后不离开你,也一定会想办法给你生个孩子出来。不过,我中过毒,黄大夫说我以后可能怀不上孩子,不知道木子虚大夫有没有法子?若我以后不能生养,也不会离开你的,我就厚着脸皮做你项家的媳妇,大不了,我们多认养一些义子。”

项宝贵的嘴角勾起,薄唇抿着笑,声音依然是淡淡的。

“嗯?知秋,原来你脸皮这么厚。”

冷知秋抹着眼泪,圈紧了他的脖颈,眷恋他身上的气味,宽厚可靠的胸怀。项宝贵享受的眯起黑眸,手臂收紧,抱“活着”的她在怀里,这感觉美妙得如同天花乱坠,想着要不要把她按倒了,然后……咳!还没出月子,他得忍住。

项宝贵又说:“还有,为夫觉得,义子毕竟没有血缘,还是自己生的孩子好。若你真不能生养,我便收十几二十个通房侍妾,让她们给我生,生完了就赶走,孩子们都认你做娘。”

“!”

冷知秋的身子僵住,脑海里顿时浮现项宝贵那让她脸红心跳的身躯,他要和别的女人裸裎相对,还做那种事?那怎么行……可他说的也对,义子和亲生儿女怎么能相比?相比龙氏土司的左拥右抱,他只是借其他女人的肚子生孩子罢了,他的做法已经是绝世好男人了……她是不是应该稍稍忍受?

然而,“我觉得我应该能生,木先生一定有办法治好我。”她的声音冷下来,要推开项宝贵。

到底,她还是不能忍受,而且生气了。

“别,让我抱着,好吗?”项宝贵知道玩笑开过头,将她抱坐到腿上,轻轻晃着,拍着背哄。“娘子你看为夫已经这么惨了,你就可怜可怜我,让我多抱一会儿,嗯?”

冷知秋顿时泄气,往后仰仰身子,去看他那双颠倒众生的美目,忍不住心疼的挺起腰、伸长脖子,将红唇够到他眼皮上,一边一记,轻轻的、爱怜的吻。

项宝贵的嘴角抽了两下,又使劲忍住,心花朵朵开放。

“刚才娘子亲口说的,一定能治好身子,一定要给我生很多很多娃,不许食言。”

冷知秋怔了怔,突然有种终身卖给了项宝贵的感觉。她刚醒来,身子还发虚,这会儿没精神力气去细琢磨,便软软的偎在他怀里,“嗯”了一声。

——

这时,周嫂又进来了,还带了个丫鬟一起。她是见冷知秋醒了,便去准备热水,这会儿来给冷知秋擦拭身子。

“项爷,夫人醒了可好,水烧好了。”

“嗯。”

周嫂和丫鬟布置好铜盆,巾帕,放下替换的衣裤,居然就退出屋去。

冷知秋错愕的张了张嘴,她们竟然不服侍她?

“乖乖躺好了,为夫与你擦擦身子,你还不能沐浴。”项宝贵说着抱起她,弯腰将她平放了。

“怎么……”

“这些日子都是为夫伺候你擦身,知秋,你说该怎么犒劳为夫?”

“……不是吧?”冷知秋窘得脸发烧,也没去想这话哪里不对劲。

项宝贵目光直直的,两只手摸索着爬上她的胸口,仿佛在找衣带,却有意无意的掠过峰尖。

冷知秋一把抓住他的手,脸通红,急道:“我自己脱。”

虽说他看不见了,可当真都是他在替她洗身子,那也是件窘事,这么被伺候,记忆里只有刚从鱼子长坡逃出来那晚……总之,她昏睡时也就罢了,现在清醒着,如何好意思?

项宝贵由她握着手,轻轻挪到她身侧,不知不觉放低身,缓缓俯下,双眸微微闭起,只留了一条朦胧迷离的缝隙,黑黝黝不见底,看不出他的视线。

冷知秋有些窒息的轻颤,瞪大眼睛看这熟悉的面容,略带憔悴,气息逼近,她忍不住鼻子发酸:对不起,孩子也许没了,我还要自私的霸占你一辈子。她狠狠闭上眼睛,眼角滚下两颗泪。

他把唇沉沉贴在她唇上时,隐约听见她低喃了声:“宝贵……爱……”

这次他没像从前那样,沾上她便撕咬,吞咽,而是极致温柔的浅斟慢酌,似乎只是紧贴着,细细的厮磨,欢喜那柔嫩,欢喜那甜馨,欢喜那温热……这欢喜弥漫着,与她互相无声问询、确认,确认如此这般,便是世间最完美的亲密……然后他勾起嘴角,笑得有些邪气。

“嗯,我也爱极了娘子。”

冷知秋神色一呆,脸又红了。

她见他起身去拧巾帕,便急忙坐起身脱衣……惊见腹部那些妊娠纹,她又一次惊呆,错愕,脸上的红晕也淡去不少。说来她是个爱美的人,更何况女为悦己者容,因为喜爱夫君,自然想着把美好的自己呈现给他。

这妊娠纹真丑!

她大抵知道它们是因为怀孩子而撕裂留下的痕迹,此时此刻,她是不是该庆幸他看不见?看不见她变丑的肚皮,看不见她怀孕过的痕迹。

可说到底,害他伤心而失明,这是件多么让她伤心的事!加上孩子可能没了……她捂着嘴把一声啜泣吞回去,慌慌的抹着眼睛,又慌慌的继续解衣。

这会儿也不知什么时日时辰,脱了衣物便十分冷,她钻进被窝,看着项宝贵一步步慢慢走回榻前,坐下来,将热腾腾的巾帕探进锦被,替她细细擦拭着,动作既有力,控制得又极温柔。

冷知秋舒服得伸了伸懒腰,眨巴眨巴盯着自己的夫君看,欣赏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色,看他来来去去换洗帕子,行动步伐的姿态。

才发现,爱一个人,连看他走路的姿势都觉得很特别很顺眼。

这暖暖如酒的气氛持续没多久,冷知秋又尴尬了。

他的手包着厚帕子,慢慢伸向腿窝间,她本能的蜷缩躲避,急促窘迫不已。“夫君,这……这……我自己擦……”

项宝贵脸上不动声色,变得急促的呼吸却泄露了他被一点点、点燃的激情。快一年了!他快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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