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骊歌--桃花朵朵开-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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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之前,这次比赛的最高分是甲上,左教坊有三个人,右教坊有四个。
就算我成为左教坊的第四个甲上,左右教坊顶多也只是平手,我们很难反败为胜。
三个老评委亮出自己的评判:都是甲上。
白大人:甲上。
卢仲玉:甲上。
陈如意盯着自己面前的宣纸瞅了半天,才写下两个字,可我所站的位置距离评委席太远,怎么也看不清他的手势,远远望去他运笔的姿势和刚刚写甲上的人不太一样。
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他可别在关键时刻给我个打击啊……
终于,他写好了,并且亮出了自己的评分。
大厅中一片哗然。
我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他手中的宣纸:优甲。
这是个什么等级?!我一头雾水。
陈如意看着大厅中窃窃私语的人,用不容驳斥的语气说道:“本官觉得洛玉娘作为一个新人学徒,其表演流畅自然、不落窠臼,令人觉得耳目一新。完全有资格得到这个优甲的评定。”
边上三位老评委讨论了一下,纷纷表态:
“洛玉娘作为一个新人,确实有获得优甲的资格。首先从身份上,我个人认为没有问题。”
“不错。优甲历来只颁给表现突出的新人,不过,自从上次优甲之后,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有再出现值得颁发优甲的新人了。”
“洛玉娘此次表现突出。我们几位老人家本着保守的态度打了甲上,但其实这个优甲她当之无愧。”
陈如意听了,十分满意。他转头看看白大人,对方表示没有异议。
卢仲玉此时恍然大悟地说:“原来甲上并非最高等级?吾之评分需改矣!在下本意即为洛玉娘当评最高等级,至于此等级为甲上又或优甲,余不曾特别留意。既然优甲为最高等级,则余之评分亦为优甲。”
这书呆子用古文表态虽然听起来怪怪的,却令我十分感动。
“如果大家都没有异议,那本官判定,洛玉娘获得本次左右教坊比赛的最高等级:优甲。”陈如意宣布。
左教坊一片欢呼之声,不凡和罗艺琳对我报以赞许的笑。而我们这边队伍中的姑娘们大都好奇地看着我:她们大概是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这么个生脸儿夺走了这次的最高等级罢。
“接下来,我们将为两个教坊评定总分。”陈如意又说。
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
自己的评分出来了,这多少让我放心了些。但是左右教坊胜负未分却依旧令我担心……
在评委们计算左右教坊各自总分的时候,大厅中的气氛十分紧张。本来右教坊对这次比赛的胜利是志在必得的,可因为我为左教坊争得的这二十年来唯一一个优甲等级,他们现在也没有了开赛之前的把握。
而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我自己的表演获得了极大的肯定,心中自然是欢欣鼓舞,十分雀跃。此时的我,看天地万物都别有一番色彩!
另一方面,我对左教坊已经有了感情。我希望左教坊能赢过右教坊——至少也是和去年一样的平手,这样就能为我的开心锦上添花,否则,我的快乐心情就不是完全的明亮,会有一块灰色阴影存在。
简单地说,胜利就是完美的大团圆结局,而平手只能算有些遗憾的小团圆。
不多时,结果出来了。
“现在由我来宣布比赛结果,”白大人清清嗓子说道,“本次教坊总分仍旧依照惯例评定,每名参赛人员按照其所获等级为自己所在教坊得分,甲上计四分,甲中计三分,甲下计两分,乙上计一分,乙上之下的等级不计分。”
“经过众评委的评判,本次比赛成绩如下:
左教坊优甲一名、甲上三名、甲中十名、甲下十名、乙上五名,以下若干等级不计分,不算优甲的话总计六十七分;
右教坊甲上四名、甲中十五名、甲下两名、乙上三名,以下若干等级不计分,总计六十八分;
若不计算优甲,右教坊以一分之差领先左教坊。但因本次左教坊诞生优甲一名,可获十分额外加分,故此左教坊实际总成绩应为八十七分,以九分之差赢得本次比赛。”
左教坊赢了?!
我初听见这个天大的喜讯,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我身边的人都开始欢呼,我才确实这是真的!
隔着长长的队伍,我看到站在前面的罗艺琳非常高兴。
她本是个清幽淡雅的人,喜怒不行于色,可如今也喜极而泣。
真好,是大团圆结局!
我也被这喜悦的气氛感染了,回想集训的艰辛,原来都是值得的!
我这么想着,眼睛里竟然也不自觉地泛起了泪花。
真不争气,我骂自己。
抬起袖子抹抹眼泪,却不期然看到评委席中央的陈如意,似乎正向我这边看过来。
他的目光似笑非笑,令人无法理解,想猜又猜不透。
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个人,不过我能评上优甲,还多亏了他力挺。一会儿找个机会向他表达一下谢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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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大队人马开始撤离清韵楼。
我找了个借口偷偷溜出队伍,想找到陈如意说声道谢。
谁知这只狐狸遛得很快,我刚刚还看见他在廊下和白大人说话,一转眼又不见人影。
唉,想要道谢也这么困难,我叹息道。
“玉娘?”
应声回头,只见卢仲玉笑盈盈地看着我。
“仲玉?”我也笑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怎么会跑来这里担当评委的?你不是紧锣密鼓地准备科举吗?”
他听了我的话,腼腆地回答:“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这次的评委,原不应是我的。”
“哦?”我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
上部:当年初识 第十三章 一只老虎引发的争论
“这大户评委历来都是我兄长卢伯晶出任,但前不久身在京城的家姊生病,父母担心家姊,故特派兄长前去京城一看究竟。如此一来,今年这大户评委的空缺就由我顶替了。”卢仲玉解释道。
“你姐姐在京城?”我有些意外。
需要家人探望,恐怕这病生得很严重啊!我关切地问:“那她现在怎么样?康复了吗?”
仲玉结结巴巴地说:“其实、其实家姊的病尚不算严重。”
不算严重为什么要叫亲哥哥去探望?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仲玉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话锋一转,说到这次比赛上来。
“翠微山一别,我没想当日许下之诺言如此快就可兑现,”他由衷地赞叹道,“更未曾想到你的才艺如此出众!”
“哪里,嘿嘿。”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可他说到翠微山,让我想起那只老虎来,忙问道:“你那天下山的时候,没有遇见老虎吧?”
“老虎?你见过墨痕了吗?”他惊喜地问道。
“什么?墨痕?!”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是那只老虎啊!”卢仲玉解释道,“虎者,墨痕也。墨痕者,余昔日之宠物也。”
呃,他又开始拽文了,我听着有些不自在,但是他话语的内容更加令我不自在:
“你说那老虎是你养的宠物?!”
“曾经是,”他蹙了蹙墨染似的修眉,俊眸中流露出无限怀念,“墨痕幼时,被我当作猫带回府中豢养。初始未有人留意,待墨痕体型渐长,家父才发现它乃虎而非猫。”
哗!竟然将小老虎当猫买回去,这倒很像书呆子做的事!
“那后来呢?是不是发现墨痕是老虎之后,就不让你养了?于是你就把它放到翠微山上啦?”我猜道。
仲玉点点头:“正是。我上山复习诗文,也是为了能与墨痕一见。”
天呐,人兽情未了?!
“可你知不知道,放虎归山很危险!”我一想到那天差点葬身虎口,就没法冷静,“老虎会吃人的!”
“墨痕从不主动攻击人类。”仲玉忙纠正我。
“谁说的?他那天差点把我——”我看着卢仲玉无辜的表情,突然十分生气。野兽就是野兽,被人养过一段时间或许会有感情,可一旦兽性大发,才不管是人还是山鸡,反正有饭落肚就好了。
“不会的!”卢仲玉也较真起来,“墨痕与人十分友好,断不会先攻击人类。”
“你——”这个书呆子,真让我气结!
“玉娘,你怎么还没走?”不凡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好奇地看着争论得脸红脖子粗的我还有微微激动的卢仲玉。
“我——”我总不能说,我是因为在这里与卢仲玉争论老虎会不会吃人的问题,才待到现在吧!
“快回去,今晚上节度使府有专门为左教坊设的庆功宴,再耽搁就来不及回去换衣理妆了。节度使大人可是点名要你参加。”不凡说着,将我拉走。
我一边走,一边回头冲卢仲玉做了一个很激烈和难看的鬼脸,希望用我扭曲的五官来向他表示我的愤慨。
而他,则无辜地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楚楚可怜的表情。那表情好象不是他的老虎欺负了我,而是我的老虎欺负他!
“真是无法无天!”回去的路上,我气愤难平,顾自发着牢骚。
“你都拿了优甲等级,还有什么值得生气的?”不凡不解地问。
“你说,”我不服气地嚷道,“自己家不让养老虎,就放到公共的地方来,这是不是很没有公德?!”
不凡听了我的话,恍然大悟地说:“你这么生气,就为了卢家在翠微山放老虎的事?”
“怎么你也知道?”看不凡的神态,我好像十分大惊小怪。
“卢家嘛,”不凡扬了扬纤柔秀眉,不以为然地说,“他们是皇亲国戚,陈狐狸和安东郡王也要让他们几分。放只老虎,谁敢说个不字。”
“皇亲国戚?!”我问道,“他们和皇上什么关系?”
“卢家原本世代为官,一直是隋阳的高门大户,不过行为做事尚没有这么霸道。两年前新帝登基,卢家将大小姐嫁过去做皇后,从此在隋阳就越来越嚣张了。”不凡解释道。
原来仲玉的姐姐是嫁到京城去!我恍然大悟。
“你们这皇帝不是没什么实权吗?卢家为什么还要把女儿嫁过去?”我想不通。
“这说来就话长了,”不凡流露出些许鄙夷的神色,答道,“他们卢家虽然世代为官,但终究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族中又没人掌握军权,论权势始终差了一截;所以他们本来就有心用自家女儿的亲事来攀附权贵。正巧京城的崇山王没了正室,想找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做填房,卢老爷就想将女儿嫁过去。”
“哎?嫁给崇山王?那怎么又当了皇后呢?”我对这种利益交换也觉得有些反感,皱着眉头问,“这崇山王应该比卢小姐大很多吧?”
“正是,”不凡点头说道,“卢小姐当时正值二八妙龄,怎么肯嫁给四十多岁的崇山王?听说她在家中寻死觅活闹得天翻地覆,而两个弟弟全都向着姐姐。那段时间,卢家几乎成了隋阳的笑柄。”
“卖女求荣,活该!”我骂道,这卢小姐还真有血性,我不禁为她叫好。只是卢仲玉怎么没有遗传到半点姐姐的烈性脾气呢?
“卢老爷降不住女儿,又不知道怎么跟崇山王回绝亲事,正在犯难的时候,小皇帝向他们暗中表示,愿意迎娶卢小姐做皇后。虽然皇上没有实权,不过这总算是给卢家回绝崇山王的婚事找了一个不错的借口。再说和皇上结亲,对他们来说只有更好。”
“唉,这卢小姐还是做了家里的牺牲品,”我为她一叹,“不知道皇上对她怎么样。”
“这有什么怎么样,”不凡不以为然地说,“卢家想要权势,小皇上想培植自己的势力,不过一场交换罢了。反正卢家小姐嫁谁都一样,那不如索性嫁个最好的。你要知道,净堂国有多少女孩子想当皇后,那个卢小姐现在恐怕做梦都会笑吧!”
唉,完全的封建社会大男子主义思想,我叹了口气,看来不凡是很难理解我的想法了。
我又想到仲玉提起姐姐在京城时那略显忧郁的神情,突然觉得他和姐姐的感情一定很好,很为姐姐遇到这种事而感到伤心。
可是他说到姐姐的病时那种闪烁的言辞,反而让我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一个皇后,生了病应该传诏太医而不是兄弟。如果一定要见兄弟无非有两种情况:第一种,这病十分严重,要见家人最后一面,可是这样说来,应该要见的是父母,怎么会是兄弟?太牵强了!
第二种情况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