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骊歌--桃花朵朵开-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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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的感情混合成一团,剪不开、理不清。
就在我甩开仲玉的手,准备走出包厢的时候,忽然听得背后有人啪啪地鼓掌:
“真精彩啊,洛玉娘!”
我猛地回头,只见吴婉霞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好戏,目光中满是戏谑。
“卢大人,我早就说过,只要被拆穿,洛玉娘一定会生气,她就是用这个来假装纯情、欺骗男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哼,”我不屑地说道,“哪里来的丧家犬在这里狂叫?”
吴婉霞听了这话,赶到我面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刮子。她身量与我相仿佛,身形比我还要瘦些,要论起扇耳光,本来不是我的对手,无奈她今次速度奇快,我反应不及,脸上无端被扇得火辣辣地疼。
“这是还上次黎瑛瑛那一巴掌。”她不客气地说。
我的目光越过吴婉霞,落在仲玉的身上。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他眼中有没有疼惜。
脑中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他没有阻止她,眼睁睁看着我挨了打。
我从来不知道曾经相爱的人一旦分开,再相见竟是如此不堪。
“还有,”吴婉霞继续说道,“你最好知道:我不是什么丧家犬,再过几日,卢大人便会迎娶我。”
“哦,那真是恭喜。”我没有转身,淡淡地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屈辱的房间。
出了门,风吹着脸上的残泪冰冰凉凉。可是很奇怪,我并没有再流出更多的眼泪。
是泪尽了么?
有路人看到我的狼狈相,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我忙用袖子遮住脸,飞快地跑开了。
一路跑回我的郡主府,推开大门,却见众人都聚在一起谈笑。瑛瑛最先看到我的窘态,惊呼“玉娘,你怎么了?”,我羞愤交加,顾不上回答她,只是一路跑回自己的屋里,一口气把门关上。
瑛瑛在门外狂敲,呼唤道:“玉娘、玉娘,你快开门啊!到底怎么回事?”
我趴在床上只是哭,却不说话。
这种时候,我只希望世界混沌一片,什么都没有,连我自己也只是幻觉。
我多么希望是这样啊!
×××××××××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哭了多久,后来便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好像做了一场噩梦,外面所有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都与己无关。
打开房门,清新空气和阳光扑面而来。
我用力深呼吸,感觉自己仿佛又充满了元气。
闭上眼,那些过往的爱恨情仇、纷纷扰扰,都似轻烟般涣散而去。
就让追名逐利的人去追名逐利,要娶妻纳妾的去娶妻纳妾吧!
我还是那个一往无前的洛玉娘,我想要的只是教坊的兴盛和那个白头不离的一心人。
瑛瑛和梁笙南都很担心我,在门外守了一夜。我见到这面容憔悴的两个人,“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梁笙南十分内疚,难过地向我道歉:“对不起玉娘,我、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以为他对你余情未了,总会留点面子……”
“没事,”我笑道,“你又不是存心害我,再说,给我一个机会认清他是什么样的人,这不好吗?”
“只是让你无缘无故受到侮辱,这……”梁笙南十分过意不去。
“算了,梁大哥,我们能做的都做了,人家不领我们的情就算了。”
“玉娘,刚刚卢仲玉派人送来消息,说明日会纳吴婉霞为妾,要我们教坊众人悉数出席,”瑛瑛说道,“要是你不想去的话……”
“不必,去就去,”我扬起眉说道,“能被钦差大人邀请,也是一种荣耀,不过昨天吴婉霞好像说的是‘迎娶’,怎么今天就变成纳妾了。”
瑛瑛冷笑道:“卢家向来最容不得教坊女子,她吴婉霞想要登堂入室,恐怕没这么容易!要不是因为卢仲玉现在卢家的地位今非昔比,只怕她想做妾室也难呢!”
我笑笑:“我可没有心情管他们怎么弄,总之让我们去就去吧,只当是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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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云开月明
翌日,我们众人皆穿戴得体出席卢仲玉的纳妾仪式。
因为是纳妾,排场就比娶妻来得小多了。尽管如此,吴婉霞仍然洋洋得意。
据说在净堂,纳妾是不需要仪式的。瑛瑛说这恐怕就是晚霞故意要做给我们看,我不以为意。若是没有那天的事情,我恐怕会阻拦仲玉接近这种心术不正的女子,但是现在反而觉得无所谓。
看着仲玉穿着比平日稍微隆重的衣服,将另一个身着艳粉色的女子纳为己用,这是从来不曾想过的事情。
沁兰说吴婉霞手段高明,短短数日就将仲玉收为裙下臣。
我听着边上闹人的锣鼓声音,只希望这场闹剧快点结束。
然而老天大概是看不下去这场戏如此平淡地收场,就在仲玉要和吴婉霞和交杯酒的时候,突然听到卢伯晶说:“且慢!”
仲玉转过身,看到两排身着淡紫色一群的侍女在厅内飞快地站成两排,她们之间有一个身着耀目金色衣裙的女子缓步向前。
这金衣女子双鬓边挽着优美的垂挂髻,乌黑如缎的长发在背后垂下,行走间偶尔飞起的秀发仿如轻丝;皮肤白得接近透明,脸庞与五官极为清秀温婉,整个人苗条纤细,步履轻巧沉稳,就连她身上的金色衣服也跟着透出一股静谧之气。
卢伯晶就小心翼翼地跟在这位佳人身后。
这位金衣佳人望着仲玉,轻声巧笑:“玒哥哥怎么不来接我呢?”
仲玉微微一愣:“你怎么来了?”
“怎么,这隋阳我来不得?”她问,语气仍旧温柔。
“不是。”仲玉低下头,用苦笑掩饰尴尬。
“仲玉,你要做什么我不管,可总不能丢下惠宁不管吧!”卢伯晶帮腔。
惠宁用衣袖掩口,笑着说道:“她们跟我说,成亲还是要趁早,不可一拖再拖,男人是最容易变心的。起初我还不信,可如今人家巴巴地跑到隋阳来,玒哥哥都不接我,真叫人难过。”
我悄声问瑛瑛可认得这位美女,瑛瑛摇摇头,表示一头雾水。
沁兰小声说道:“她是京城里怡王的女儿,惠宁郡主。”
我表示自愧不如:“人家可是正牌郡主,可沁兰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前在李不凡那儿的时候听说卢大人有个身份尊贵的未婚妻,封号是惠宁郡主。”
原来如此,那可不就是这位惠宁了!
惠宁向仲玉和吴婉霞走过来,笑着问:“这位可是洛玉娘?”
吴婉霞脸上的得意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
卢伯晶忙指着我解释道:“她不是,那边穿蓝衣服的才是洛玉娘。”
仲玉似要阻止哥哥,却没来得及。
惠宁转身向我走过来,细细地打量我,称赞道:“原来你就是玉娘,真是个娇俏的可人儿,怪不得玒哥哥对你念念不忘。”
这下轮到我尴尬了。
这位美丽的正牌郡主如此夸赞我,却不知道怀的什么心眼呢?
“见笑了。”我挤出一个不能算是微笑的微笑。
这惠宁不知道是真看不出我不自在还是假看不出,竟然拉着我的手走到仲玉跟前,说道:“玒哥哥,你这就不对了;成日在人家跟前说忘不了玉娘,怎么办事儿的时候反倒换了人?”
我苦笑着对惠宁道:“你有所不知,我现在一点面子都没有,卢大人对我一点恩义之情都不讲。”
仲玉横眉冷对:“本官对你这种薄情女子,没有恩义好讲!”
我冷笑道:“尚书大人、钦差大人,若没有我当初的薄情,何来您今日的功名?”
他对我不留情面,让吴婉霞那样羞辱我,我又有什么好客气的?!趁着这么多人都在,不妨把话说个清楚明白,我何苦为了这种人担个薄情寡义的虚名?!
仲玉不服气:“你说什么?!”
惠宁有些意外,却没失态,静观现场事态发展。
“我说,没有我当日的薄情,何来你今日的功名?没有我当日的薄情,何来你今天在卢家的地位?没有我当日的薄情,何来你们卢家今日的荣耀?”我一口气不停地说出这许多话,好像机关枪一般。
“你什么意思?”仲玉皱着眉头问。
“不信问问你的好哥哥,”我冲卢伯晶冷笑道,“当年我为什么会和你分手,看看他敢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真相说出来!”
卢伯晶大叫:“胡说八道!像你这种下贱的教坊女子所说的话,谁会相信?!”
“你说吧。”仲玉看着卢伯晶,冷冷地说。
“仲玉,你别听她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卢伯晶慌忙撇清。
“说!”仲玉已经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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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部:流年遭逢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是你吗,如意?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是你吗,如意?
(1)姗姗来迟的真相
卢伯晶迟迟不敢张口。
“看来卢二公子是不敢说了?要不要小女子代劳呢?”我一步步向卢伯晶逼去,冷冷地说道,“当初是谁以纳妾相相逼,让我放弃仲玉?罗姐姐若不是为了保全我的清白,又怎么会拿如意来做挡箭牌?”
我没说卢伯晶当时提及的、在仲玉高中之后便会与他定亲的世宦之家的大小姐——我想那大概就是惠宁郡主,还是不提为妙。
仲玉听了我的话,更加着急。他走到卢伯晶面前,双手揪住对方的领口问道:“你快说啊玉娘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跟我说她攀上了陈如意的高枝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说……”卢伯晶捏住仲玉的双手向外推拒,“当初你和洛姑娘在一起不久,隋阳就有很多传闻。爹娘听了很担心,令我出去打听。起初我还不信,直到有一天和陈如意喝酒谈事,无意中听他提起你最近和一个叫洛玉娘的教坊女子走得很近,于是我便留心观察,发现真有此事。爹娘听说后,命我不惜任何代价将你们分开,所以……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去威胁洛姑娘……”
卢伯晶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小的快听不见了。
“你敢不敢把你那天说的话当众说一遍?”我厉声问。
卢伯晶十分害怕,站在那里不说话。
“卢少爷,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当年那个趾高气扬说要我相伴枕席的纨绔子弟哪里去了?当年说要代替仲玉纳我为妾,劝我放弃仲玉的人哪儿去了?我那天泼你的那杯茶水,味道还不错吧?怎么?你不服气?是不是想说,反正罗姐姐不在了,我想怎么说都可以?那好,你敢不敢指天誓日地说一句,你没有用女儿家的清白威胁过我?”
卢伯晶恐惧地看着我和仲玉,没有说话。
古人就是迷信,这么一吓唬就不敢说话了。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仲玉逼问,“你有没有做过?”
“仲玉,我、我是实在没有办法——”
啪啪两声,耳光打在卢伯晶脸上,十分清脆响亮。
真相大白,我却没有报复的快感。
仲玉这两个巴掌,来得太晚了。
太晚了……
我站在边上,有些麻木地看着这一切。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
仲玉做完这一切,拉着我的手说道:“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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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的世界我管不了
仲玉拉着我,一口气跑出了那个房间、那个院子,拉着我跑了很远很远。
“怎么,不要、你的、美娇娘了?”当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我一边大口喘气一边问道。
“你不是在这里吗?”他看着我,眼神中的情感很复杂,但是我看到了久违的柔情。
“不、不是我,”我摇头说道,“你要的那个女人,不管是妻子也好,妾室也好,都不是我。”
仲玉也摇头:“非也。我要的女人,不管是妻子也好,妾室也好,都一定是你。”
一个人的态度竟然可以变得这么快。
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仲玉也没有说,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过了很久,他才说:“对不起玉娘。”
“有什么对不起的?”我捡了些小石子向河里丢着玩儿。
“我不知道二哥去威胁过你,我还以为你——”
“这没什么对不起的,”我打断了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