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骊歌--桃花朵朵开-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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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真的不行!”此时我已经感到彻骨的恐惧。
“玉娘,”卢仲玉走过来说,“墨痕表演,你只远观即可,绝无危险,信我!”
天知道我就是因为信他才落到现在的地步。
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人都已经来了。我想在翠微山上,我还是不要和这个书呆子分开比较安全。
于是我艰难地同意了远远观看墨痕“表演”的提议。
卢仲玉却显得很兴奋,他跑到那只大猫的跟前,孩子气地摸摸它的头,又在它耳边说了些什么,墨痕便心满意足地低声吟叫几下,乖乖地开始“表演”了。我在一边远远看着,发现墨痕在卢仲玉面前那种乖巧、信任和依赖,恰恰就像一只巨大的猫咪。
这种人与兽的关系看起来的确和谐又美好。但是若有一天墨痕知晓了荤腥的滋味之后,又会怎样呢?
在卢仲玉的授意之下,墨痕开始优美地行走、跑跳、扑,一套动作完成之后,再跑到卢仲玉身边磨蹭一番,很是亲昵。不过我实在无法从一只老虎的动作中感受到任何美感。即使墨痕也可以算一只美貌的老虎。
“如何,玉娘?”卢仲玉兴奋地问。
“还不错。”我十分勉强地回答。
卢仲玉明显有些失望:“还有三遍呢,玉娘你接着看。”
还有?!唉……
我倍觉枯燥,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看下去。
“好了!”卢仲玉开心地说,“玉娘,好了,你快看!”
“很好。”我敷衍地笑着。
“不是,玉娘,看地上。”他提醒道。墨痕跟着发出一声骄傲的鸣叫。
我按照他说的向刚刚墨痕“表演”过的地方望去,发现山间土地上,墨痕的爪印痕迹竟然排成了一首打油诗:
仲秋月儿圆,
玉盘空中挂。
娘亲独望月,
子盼父归家。
很普通的一首打油诗,我撇撇嘴,连韵脚也对得不是很整齐。不过这个创意还算不错。
“不错。”我干巴巴地对卢仲玉表示了自己的赞美。
“不不,”他连忙摇头说,“玉娘,你再仔细看看!”
仔细看看?我狐疑地又默念了几遍这首诗,突然发现了奥妙所在……
“玉娘,你发现奥妙所在了吗?”卢仲玉问。
我没回答他,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应该如何回答。
这首诗的奥秘很简单,其实不过是一首藏头诗,将每句开头第一个字连起来念,就是:仲玉娘子。
但是这四个字就有点暧mei了,因为根据断句的不同,会有很大的含义差别:可以理解为仲玉、娘子——仲玉的娘子。但是如果把中间的玉娘两个字连起来又是我的名字。
这家伙费了这么大功夫就是为了给我展示一首藏头诗,其中用意,难免惹人联想。就算我看不出这诗的奥秘,也多少能猜出些他的用意。可是,在这种时候,我是应该顺势引他表白还是顾自装傻呢?
真伤脑筋!
“看不出来吗?玉娘?”陈如意又问道。
我看着他俊秀干净的面庞,那无辜的神情就像一只食草动物。和他在一起是放松而有趣的,虽然发生过上次的争吵,但我确定自己不仅不讨厌他,还是挺喜欢跟这个书呆子玩的。
“我看出来了,”我试探着说,“这是一首藏头诗。”
仲玉很高兴:“玉娘就是玉娘!你把藏着的那四个字连起来念一下啊!”
我照做了。
“你明白了么?”我念完之后,仲玉白皙的面庞上泛起红晕,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你嵌入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我笑道。
“嗯,但其实,还有别的意思,”他好像尽了很大努力才说出这番话,“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听到你的名字,我就觉得,你的名字是、是……是仲玉娘子的意思。”
呃,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书呆子的爱情果然离不开文字游戏……
“所以,我想,所谓命中注定,不过就是如此吧?”他试探着问我。
这算表白吗?我心中窃喜。大概这种话对于古人来说已经是比较直白的表示了吧?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故意问道。
他挠挠头,表示出有点为难的样子,似乎在说:难道我表示得还不够明显吗?
“我本是想说,我、我、我——我喜欢你!”他突然喊了出来。
边上的墨痕见主人如此,也跟着低声吟叫。
老虎的叫声还是吓到了我,于是战战兢兢地问:“你这算威逼式表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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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回来得不晚。因为秀蓉来闹事的原因,教坊中的气氛很低落,但我心中却异常兴奋。
仲玉的表白对我是一种肯定和鼓励。
本来我只是不讨厌他,却没想到会和他有男女之情。
其实在宴会之后,我对陈如意有了一些莫名的情愫,但是在听了罗艺琳的讲述之后,我觉得这么有心计的人实在很可怕。
谁知道他当初是不是特意接近陈孝昂?他心思缜密、武功很棒,以一个流浪孤儿来说,这似乎太过特别了。就算是在节度使府中学习,也不会学到这么多旁门左道的东西(比如制服动物)吧?那么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对于陈如意,我越想就越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在我心里,他就像是一个黑洞,一个神秘而危险的陷阱。对他存有好奇心是不安全的。
可仲玉就不同了。
他干净明亮,温润如玉。和他在一起我感觉很轻松、很舒服,会有一种温馨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我喜欢这种安宁的感觉。
于是,我用默认的态度答应了他下次的约会。
那段时间,罗艺琳和陈如意都忙着白大人的事情,自然没有怎么注意到我的仲玉私下的往来。
半个月之后的一个夜晚,我像往常一样偷偷从后门跑去和仲玉见面,可是就在手接触到后门的一刹那,我突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在看我。
前几天出去的时候似乎也有这种感觉,但我都没有在意。这天晚上这种被跟踪的感觉却如此强烈,令我无法忽视。于是我猛地转身……
上部:当年初识 第二十三章 黑夜中的神秘来客
身后只有漆黑的夜,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为什么我会觉得有人,难道是做贼心虚?
我把自己的感觉告诉仲玉。
“我以为这只是你的想法在作怪。”他不以为然。
“不,我真的感觉有人。这让我觉得很害怕,还是在夜里……真的很恐怖!”我说道。
仲玉握起我的手,轻声安慰我:“别怕,玉娘。待我高中之后,就接你过门。”
我叹了口气:“过门又如何?你们净堂国良贱不婚、官民不婚,我与你,一个是贱民,一个是世宦,就算将来我过了门,也只能做妾室,还不是要被你娶回来的正妻欺负。”
“不!玉娘,我不要别人!”卢仲玉认真地说,“我想到京城见见家姊,她乃当今皇后,一定有办法助你脱离乐籍。”
我笑着点点头,心里却仍旧为我们的未来担忧。这条路,恐怕很难走,可看看仲玉那明亮的面庞,我又觉得自己似乎太懦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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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仍旧按照从前的路线去和仲玉幽会,谁知还没走到后门的边上,便被叫住了。
“玉娘!”是罗艺琳的声音,听起来,她十分生气。
我怯生生地回过头,只见罗艺琳站在我身后不远处,冰冷地望着我。
很快,她走了过来,问:“你要去哪里?”
她的声音令我十分紧张。
“我、我觉得有点闷,想出去散散步。”我胡乱编了个借口。
“散步?左教坊偌大的庭院还不够你散步,要走到哪里才不闷呢?”她的语气中充满责备。
“我、我……”我已无话可说。
“本来我还不相信……看来,你和卢家二公子私会的事情是真的?!”罗艺琳走近了,小声严厉地说道。
“跟我来!”没等我回答,她便拉起我的胳膊,向左教坊漆黑的庭院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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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教坊后院的一个小房间中。
我被罗艺琳拉进屋里,却惊讶地发现这里已经等着一个男子。
房间里很暗,看不清男子的长相,但我仍旧快速地观察了他一番。
这人看起来三十岁不到,衣着打扮虽然素净,却能看出衣料不凡。矜持而内敛的气质更显示他出身良好,而白净的皮肤和修长的双手都在昭示着他是个读书人。
“抱歉,让您久等了。”罗艺琳礼貌地表示。
这个男子站了起来,也恭敬地回礼,说道:“哪里,明明是我冒昧地打扰了您。”
他的言谈举止没有丝毫的破绽,但不知为何,我总能隐隐感觉出他心里对我甚至罗艺琳的不屑。
“您太客气了,一直以来,你也对左教坊关照有加。”罗艺琳继续和他客套。但我却不理那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男人。
“这里有些暗,我去点灯吧。”罗艺琳起身离去,屋中只剩我和男子。
透过微弱的光,我和他对峙着,双方都一言不发。
我能感觉到,这男子也在观察我。但他为什么不说话呢?房中的气氛似乎凝固住了。
“不好意思,灯来了。”罗艺琳的到来给屋中带来了光明。她把灯放在桌子上,屋子里整个明亮了。
我终于看清了男子的面容,却忍不住惊讶地叫出了声……
“仲玉?!”我惊叫道。
男子看到我的表现,拍着手笑道:“左教坊今届的优甲的确够特别。令人有神魂颠倒之感。
“您过奖了。”罗艺琳说道。
不,这不是仲玉。
仲玉身上充满了幼稚的书卷气,绝没有眼前这男子的儒雅沉着。
我微微向前探身看过去,才终于明白过来:男子的面容猛一看是和卢仲玉非常像。但是他的脸型却比仲玉削瘦,眼神也很深,因此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比娃娃脸的卢仲玉成熟许多。
“你是——仲玉的哥哥?”我不置信地问。
“正是在下。”男子微微躬起上身,算是首肯自己的身份。
他就是卢伯晶!我在心中叹道。可是仲玉没有对我提起他哥哥已经回到隋阳的事,怎么他会在这里出现呢?
“卢公子此次前来,是想跟玉娘你谈一谈。”罗艺琳面无表情地说。
“不急,”卢伯晶笑道,“我从我担任教坊比赛评委之后,还从没有出过一个优甲。偏巧今年有事不能观看,就出了洛姑娘这样一位出色的教坊新人。眼下我有幸与本次教坊比赛的优甲共处一室,倒是很有兴趣看看洛姑娘的表演,不知姑娘可否赏光?”
我看着他酷似仲玉的笑容,玩味着他的话。
这番话表面上是夸奖我才艺出众,潜台词却似乎在说,就是因为今年他让仲玉代为出任教坊比赛的评委,才让我有机可乘勾/引了自己的弟弟。
这卢伯晶当年不是和仲玉一起反对把姐姐嫁给安东郡王吗?况且年年代表家族担任教坊比赛的评委,使得我还以为他和仲玉一样,虽然饱读诗书却不迂腐。谁知一见之下,那张酷似仲玉的外表之下竟然埋藏着根深蒂固的阶级意识!
我顿时对卢伯晶生出厌恶。
但是讨厌归讨厌,他提出的要求我却无法拒绝。
“玉娘献丑了。”我在起身行礼之际,略微思索一下,便决定边唱《似是故人来》边跳舞。毕竟对于净堂国的大多数人,还是这种曲风传统的歌曲比较符合他们的喜好。如果说陈如意是喜好特殊,那么仲玉对我无条件的支持仅仅是出于对我的感情罢了。就算是讨好也罢,要强也罢,我不想在这个卢伯晶面前出丑,自然就要拿出最保险又最出彩的节目。
同是过路,同做过梦
本应是一对
……
“啪、啪、啪”!
歌舞完毕,卢伯晶非常有礼貌地鼓掌并称赞道:“不愧为优甲!听说洛姑娘方才习艺一个半月,竟然能有如此技艺,实在乃天造之才。”
“哪里。”我假惺惺地客套了几句。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觉得好,我为了让他听不懂,故意用粤语唱的,并且对歌词没有进行一点解释。
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边上的罗艺琳,她从始至终,都是冷着一张脸,似乎很是生气。难道这个卢伯晶为难她了?
“洛姑娘如此风姿,实令在下折服。不知在下可有幸得姑娘一伴枕席?”卢伯晶彬彬有礼地说。
罗艺琳登时惊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