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封印-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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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丝莉低咳两声,扶着赛拉飞尔站了起来,说道:“大家伙儿都退出去,不要再打了。”维嘉叫道:“王!”
西丝莉身子晃了两晃,又呕了几口清水出来,说道:“都——出去。圣地……既然已被……闯入,咳咳,再打……也没有……意思了。咳,咳!”
蕾碧丝眼圈一红,道:“要说圣地被闯入,一起始便已经被这五个喀尔提闯入了,你又何必……何必……”西丝莉微微一笑,说道:“我是妖精王,你们可不是啊!守护圣地是……我的职责,要赔……赔我一个便是……”声音越转越弱。维嘉“嘤”的一声,哭了出来。
西丝莉低咳了两声,微笑道:“都……出去罢。我说的话……你们不听了?”蕾碧丝忍着泪道:“不,王既然这样说了,我们……我们出去便是。”是字才刚刚出口,西丝莉身子晃得两晃,晕死在赛拉飞尔怀中。
水妖精们乱成一堆,叫道:“王,王!”齐齐奔上前来。赛拉飞尔退到一边,心下踌躇:“西丝莉伤成这个模样,水封印一旦解开,势必支持不住,那可怎么办才好?”瞧了喀尔提们一眼,见五只大蛙将那卷魔导书摊了开来,恭恭敬敬地摆在银发少年身前,想到封印的解除是呼荷世界必然的遭遇,运命循环,无可违逆,莫说是几个人的生死,便几十万人的生死又何足道哉?忍不住低低地叹了口气。
忽然间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没有泉,没有泉!大蛙,骗丁多!” 蛙道:“我们几时骗你了?那不就是泉吗?”赛拉飞尔顺着声音瞧去,只见这山谷和魔导书上所画的风貌大抵相类,只不过图画上那种流水淙淙、繁花遍地的美景早已不复存在了。宫殿与礁岩上全都覆满了冰雪,湖水早已化成了坚冰。至于那座奇魅的喷泉更不用说:泉水所在处一层一层地叠满了岩石一样的巨大冰块。这时候日弧下沉已久,殷蓝的冰群在月色下阴阴地焕着紫光。若不经大蛙们指出,谁也瞧不出那儿竟会有一座什么“会唱歌的喷泉”。以是丁多一见之下,更是不悦,叫道:“不是泉,不是泉!没有水,不唱歌!坏蛙,骗丁多!”
蛙甚是着急,道:“真的没有骗你啊!这本来是泉,以前会唱歌的!”小家伙那里肯信,鼓着腮帮子道:“骗丁多,丁多生气!” 蛙越急越说不分明,结结巴巴地道:“这个,那个,以,以前,”
就在这个时候,银发少年抬起了右手,在丁多的小头上拍了两下。小家伙知道这是在叫他安静了,却十分地不能服气,拉了拉少年的衣服,还想再说;却见圣法王的眸光自魔导书上调了回来,刚拍过自己头顶的右手垂下去按上了龙剑——小妖精知道事关紧要,大眼睛眨了两眨,居然老老实实地安静了下来;水妖精们也意识到事情非比寻常,一个个摒息静气地朝这个方向观望。万籁俱寂中只听得“答”一声轻响,龙剑已然出鞘!
水晶?赛拉飞尔定睛瞧去,有些惊异地发现:那龙剑居然通体尽是透明无色的水晶。可是银发少年对此显然毫不在意,只自顾自地来到了那堆巨大的冰岩面前。如同他在解风封印或火封印的时候一样,这整个的行动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种机械性的必然;凝视了冰层半晌之后他寻着一个接缝随手一送,那形容脆弱的龙剑立时深深地插入了坚硬如铁的冰层之中,直直地没到了剑柄!
有那么片刻功夫,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天不曾崩,地不曾塌;冰不曾销解而水不曾怒卷,安静到简直让赛拉飞尔以为龙剑插错了位置。但是,但是……等一等,那是什么?
赛拉飞尔重重地甩了一下头颅之后定睛再瞧,发现自己确实没有看错:那冰岩,那厚结了一万八千年,因为异乎寻常的寒冻而呈现殷蓝颜色的冰岩内里,那亘古不退的冰蓝色泽,这会子竟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与意志一样地开始流动,往龙剑的方向流动;像是百河千川汇入大海,又像是离家已久的浪子奔向家园。在冰块逐渐呈显出半透明的风貌之时,饱吸了寒气的龙剑焕发出来的蓝光,使得它在冰层之中所在的位置给突显得清晰异常。
几乎就在龙剑开始转化为蓝色的同时,封锁了整座山谷的冰霜也跟着开始融解。仿佛春天以千百倍于平常的脚步到访一般,宫殿屋檐上的水珠开始滑落,叮咚有声;先只是一滴两滴,很快便凝成了一串两串。湖水漾出了波纹,喷泉开始涌出。叮叮不绝的水声里,有着不怎么贯串的乐音隐隐响起。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由于冰岩销融的缘故,那龙剑也开始一点一点地下沉。丁多看得分明,叫道:“龙,龙!”使劲扯着银发少年的袖子。但他脸上神色迷惘,对丁多的拉扯浑然不觉。眼看着龙剑毫不停歇地往水底沉去,丁多又急又慌,叫道:“龙,龙!”双腿一蹬,不顾一切地跳进了泉眼之中!
银发少年微微一征,一脚跨向前去,便想将丁多拦将回来。但他一脚才刚跨出,那喷泉已经成型。大量的净水哗然喷涌,方圆丈许之内立时弥满了细雾一般的水气,将他整个人都给包了起来。银蛇般的水柱绕身游走,一股一股地盘上了他的躯体和四肢。在他还没来得及跨出第二步之前,第一波水柱已经整个儿没入了他的体内,第二波水柱紧接着缠将上来!
少年的身子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又震动了一下。赛拉飞尔在一边旁看得明白:只在这转瞬间的时刻里,少年脸上的神情乃至于五官都起了变化——虽然精微,却绝无可能错认的变化。只水封印这么一解,他仿佛就在刹那之间,从十五六岁的少年长成了十七八岁!
是因为他的能量又增加了么?赛拉飞尔朝着喷泉掠去,一面打算将丁多捞上来,一面不可置信地想:就如同解开火封印后他得到火的能量一般,而今解开了水封印,他也得到了水的能量?这未免太夸张了吧?照这样继续解下去,他的能量会累积到什么地步呀?
赛拉飞尔的猜测不能算错——最低限度,在能量的累积上头没有猜错。但他所不知道的是:封印只一解开,随着能量涌入少年体内的还有别的东西,一些赛拉飞尔无法想象的东西……是什么东西溃决一样地吞噬了过来啊?这是——是什么样的图形,什么样的记亿,什么样的情绪?不同于火封印解开时涌进来的那种渴求和甜美,于今的这一波能量带着无法抵御的强势,贯穿他了一直到稍早为止都还一片昏糊的意识,汹涌、激荡,而且叫嚣。记忆与意识的成型来得如此狂暴,如此突兀,少年本能地按紧了自己的额头,提聚了所有的精神去承担——是这样的混乱使得他在那五只大蛙来到他面前,要想说些什么话的时候,对它们完全视若无睹;也是这样的混乱,使得他在尖嘴蛙大着胆子伸出手去想碰碰他的时候,斗然间爆了开来——惨厉的叫声惊得赛拉飞尔豁然别过脸去,正看到那银发的少年抱着头颅弯下了腰。他身旁所有的湖水全都爆炸一样地喷出了十余丈高,而七八股激转的旋风同一时间里开始在山谷中到处乱窜。宫室剧烈地摇晃也就罢了,谷口刚刚还原的的妖精水晶居然全被扫得遍地横飞!大蛙们大声尖叫,争相走避,一路走还一路叫道:“不干我事呀!我怎知他不爱人家碰他?”
赛拉飞尔大吃一惊,不顾一切地扑将过来抱住了银发少年,叫道:“圣法王,镇定一点!你怎么了?”
“让开!”少年大吼,一道闪电不由分说地对着赛拉飞尔当头劈下。风妖精王大惊失色,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来得及用护罩阻挡了这绝不容情的一击。但只这么一击,少年已自他的抱持中脱身而出,对着虚空大喊:“狄利昂,不要死!狄利昂!”
那是伤兽呼唤同伴的嘶吼,凄厉到赛拉飞尔一听之下,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不能明白事情究竟出了什么差错,赛拉飞尔只能再一次向少年掠去,试着让他安静下来:“圣法王……”
少年豁然回过眼来,一向温和的眼眸中这会子迸出了凌厉至极的杀气,竟使得赛拉飞尔的呼吸情不自禁地顿了一顿。“别过来,”这三个字是自齿缝间一字一字迸出来的:“别以为我——”
这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完,另一波撕心裂肺的影象闪电般自他脑海中飞掠而过,痛到他完美的五官整个的扭曲了。“不,”他低低地说,缓慢地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说到后来他的声音已然破裂,仿佛四面八方都是敌人;狂呼中他双拳齐出,两股标锐至极的水刀全无目标地一阵乱扫:“走开,走开,不要拦着我!梅顿,摩塔,马衣雷,我来救你们了!”
那四下胡扫的水刀虽然并不曾对准了赛拉飞尔,但刀网绵密,刀气凌厉,只扫得珊瑚海贝四处飞散。赛拉飞用避得甚是狼狈,叫道:“圣法王——”
少年的眸光朝赛拉飞尔一扫,眼眸中杀气斗然间大盛。赛拉飞尔心神才刚刚一凛,那少年已然扑了过来,厉声道:“是你,就是你!是你出卖了他们!把他们的命还给我,还给我!”凄厉的怒喝声中空气中雷电交加,浮岛上的宫室火头大起,地面一道接一道地裂了开来——赛拉飞尔眼看对方来意不善,连忙要闪,却是速度远远地及对方不上,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额头上已经传来一阵撕裂般的撞击,冲得他整个人跌出了数尺来远。一口气还没回转过来,一道霹雳横里飞来,重重地将他击出了数十公尺去!这几记攻击一波紧接着一波,教赛拉飞尔连张开护罩保护自己都来不及,只挨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转。他勉强提起气来,叫了一声:“圣——”
一个句子还没吐全,又是两道雷霆紧接着撞到。也不知道是这少年的攻击力太过惊人,还是赛拉飞尔的防卫力已经减弱,这两道闪电的威力居然远远地超过了火封印初初解开之时、他在火之谷挨过的那些雷电!明明防御网在他开口之前已经张开,这两道闪电依然打得他眼前一黑,踉踉跄跄地跌将出去。被脚下几颗圆滑滑的东西一绊,他再也撑持不住地仆跌在地!
他这厢重重地往下一仆,触手处尽是既圆且滑、卵石大小的硬物;勉力睁开眼睛来瞄了一眼,果然都是还原了的妖精水晶。水封印一经解开,水妖精们当然只有还原,这是赛拉飞尔早料到了的事;就连水妖精王西丝莉,由于受了重伤,也……这念头才刚掠过赛拉飞尔心头,他便看到了西丝莉——昏迷不醒的西丝莉。坐在簇拥着她的妖精水晶之间,她整个人正在逐渐缩小,逐渐凝结——赛拉飞尔胸中微微一酸。却料不到就在这个刹那里,那正在还原成妖精水晶的西丝莉身子周遭,突然笼上了一层奇异的紫色光晕;而,就在光晕成型的刹那,西丝莉——那本来眼看着已经要凝缩成水晶的西丝莉,居然好端端地、无比正常地、维持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姿态,再一次浮现在赛拉飞尔的眼前了!简直就像——赛拉飞尔先前看到的景象,完完全全只是一幕幻象似的!
怎么会这样的?难道自己居然这等不中用,只挨了这么几记便连眼睛都给打得花了?赛拉飞尔重重地甩了甩头,伸出手去揉了揉眼睛。由于受了一记重击,他额角的伤口从方才开始,便一直有乳白色的雾气不断渗出,将视线都给晕得迷迷蒙蒙的了,只是他自己一直没注意……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空气微微一动。赛拉飞尔大吃一惊。眼前所见到的异常景象,使得他在这刹那之间完全忘了:那银发少年的暴怒和攻击尚未止息。但对方的速度如此迅捷,赛拉飞尔就算全神贯注也避他不开,何况是在对方已经逼到了身后的现在?警讯才刚刚浮上心头,身体已经被两条钢也似的手臂牢牢抱住。那少年将自己紧紧拥入了怀中,哽着声音叫道:“马友雷,醒过来!求求你,不要死!”
赛拉飞尔本已伤得不轻,吃他这么不知轻重地一抱,一时间恶心欲呕,喉中咯了两声,却是说不出话来。那少年看了他两眼,突然间脸色大变,厉声道:“不是他,你不是他!你这恶贼,又想冒充他的样子来害我吗?你以为这回我还会再上这种当吗?”咬牙切齿之际,他双手使力一分,竟将赛拉飞尔一对翅膀硬生生扯了下来!
剧痛攻心,赛拉飞尔连叫也没能叫出声来,就此晕了过去,浑然不知道那少年将自己整个人举了起来,狠命地往外一摔。一直到冰寒的冷水没头没脑地浇了一身,他才悠悠忽醒了过来。创口传来的剧痛磨得他险些再次闭过气去,翻转的脏腑逼得他几乎就要呕出血来,却是痛到连呕吐的气力都没有——就在这个时候,叮叮咚咚,琮琮的几声乐音,突然间传入了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