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妖-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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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鸿铭猛然惊醒,摸摸鼻子,笑道:“我不是那么记仇的人。”
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从十五年前的那场大火开始,他的一生都注定为了仇恨奔波。若不是记仇,他又何必经历这么多厮杀,若不是记仇……他又何至于决意离开夏诗涵?
呵,你说妒忌,说庒启炫,都不过是导火线而已,有他无他,最后都会醒悟,都会知晓这不过一场梦。
是梦,就会醒。
但夏诗涵竟然真的相信了,那些压抑着、羞怯的神情一下子全都烟消云散,欢喜拉住薛鸿铭的手,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从包包里翻出一件东西,递到薛鸿铭眼皮底下:“诺,给!”
薛鸿铭看了一眼,原来是夏诗涵送他做生日礼物的那块百达翡丽表,离开日本前,他当着夏诗涵的面将其丢弃,没想到夏诗涵又收了起来,并且表面毫无破碎痕迹,显然是精心修过。
薛鸿铭尚有些犹豫,夏诗涵看着他的脸色,似乎才意识到不对,大大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惊慌,如同催债似得催道:“哪有送人的东西又重新要回来的道理?你说了不生气的!”
“哦,我在想在日本时看到了的好几个美女,长得真漂亮,并且温柔。”
“色*狼!变*态!”
“呵呵呵呵,你才知道?”
“讨厌啦你!不准你想!”
两人嘻嘻哈哈,开起玩闹玩笑,气氛轻松了许多,似回到了从前光景,对于过去不开心的事,对于那日之后究竟谁对谁错,默契地绝口不提。
可从前未来,哪个又能真正到达?
夏诗涵对薛鸿铭去日本一事很感兴趣,一路追问,薛鸿铭只好苦苦撒着漫天大谎,编着故事,有时说完便连自己也觉得离谱,但夏诗涵竟宛如真的相信一般,不去追究。
也或许,她根本无心听,只是为不断发问,使两人得以不沉默。
忽然她说:“鸿铭,我明天就要去意大利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以沉默,以沉默
薛鸿铭心中微凛,面孔不动声色,问夏诗涵:“和庒启炫一起去?”
“没有啦,他已经先去意大利了,我拖了好久,哥哥也催我,明天已经是可以最晚离开的期限了。”夏诗涵摇着脑袋,直视薛鸿铭:“鸿铭,你果然还是很介意启炫哥哥吗?”
薛鸿铭不敢猜想她为何滞留在X市,也不敢猜测她所要的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只是觉得烦闷,摸出一根烟,点燃,烟雾袅袅,而他避而不答,只是问:“明天几点?”
夏诗涵眼里掠过一抹黯然,颇有些负气地道:“明天下午5点,北郊机场。”
她顿一顿,忽然低下头去,不敢看薛鸿铭抽烟的样子,又轻声地说道:“其实异国他乡,我总有些不是很喜欢,肯定不如在家里舒服快乐。可是留下总需要理由,鸿铭,你想我留……”
“诗函。”薛鸿铭如受了凉,打一冷颤,慌乱地打断她,又沉默片刻,然后沉沉地说:“出去总是更让你成长的,何况,庒启炫也足够照顾你。”
他话落,似乎听见有狂风呜咽,在风中,夏诗涵的面容比月色还要苍白。
也是这幻觉,所以竟觉她比月光更耀眼冰凉。
夏诗涵呆呆望着薛鸿铭的侧脸,那张面孔在烟雾中愈发冷峭,有不容踏进的禁地,一如当时在布达拉宫与他初见的样子。她咬着下唇,倔强地道:“可我不想成长,也不需要庒启炫照顾。”
薛鸿铭沉默无言,夏诗涵话已至此,分明说了她的态度,也说明了那时他的狂怒可有可无,像场闹剧,全是虚妄猜想。
可是诗函,人应该要有自知之明,既然决意永坠黑暗,就不该贪求光芒。
曾经被爱火灼烧不顾一切,然爱火只要减弱一分,我便又看见那名为仇恨的执念。我问过自己,为了你肯放下执念否?并且我又太怕那爱火有一天终会熄灭。
那时执念便重新占据,恐怕会伤你更深。
倒不如,就此斩断。
情念千回百转,终避美人眸。
以沉默,以沉默。
夏诗涵见他不说话,小脸愈发地急,紧紧抓住薛鸿铭的手,叫声已隐有哭音:“鸿铭,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告诉我……求你!”
薛鸿铭背着她,听她声线哀艳,那一瞬间,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说:“诗函,你应该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这叫什么什么理由!”夏诗涵气极,像一个执意讨回被人夺走心爱的玩具的小女孩般,锐声叫道:“薛鸿铭,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
薛鸿铭听她说得斩钉截铁又一往无前,狼狈慌乱地败退,仓皇打断夏诗涵,不让她捅破那最后一层纸。
留着那层纸,或许还能成为美好回忆。捅了那层纸,怕最后只有怨恨。
薛鸿铭决定不再和夏诗涵有交集,却害怕夏诗涵怨恨他。
比被妖怪杀死,比报不了仇更害怕。
他说:“天晚了,回去睡吧,别着凉了。”
天凉月凉风亦凉,夏诗涵打了一个寒颤,睁着眼睛,定定地望住薛鸿铭。薛鸿铭想要挣脱她的手,却被她紧紧抓住不放,而她咬着下唇,忍着不哭,薛鸿铭不经意瞥见这张柔弱固执的美丽脸庞,心中一痛。
他于是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然后牵着她往回路走。而她不肯放手,宛如乖巧的小女孩,任由他牵着走。
倏然天边绚烂颜色炸开,映得夜空如梦如幻。
如此深夜,竟还有人有兴致燃放烟火。
夏诗涵忽然停下脚步,薛鸿铭诧异回头望他,见她面孔又回天真生动,眸光扑闪,顾盼流转,听她柔柔地说:“鸿铭,你看,烟火!”
顿一下,晃动着薛鸿铭双臂,面上笑靥如花,方才那些压抑中的哀怜惨艳全都不见,如薛鸿铭最熟悉的那个活力娇蛮的大小姐:“我们一起去看!”
她感觉到薛鸿铭的手突然紧绷了一下,然后松弛下来,听见他沉沉地声音,在耳边如同雷鸣般嗡嗡地响。
“傻丫头,等我们过去了,它早就熄灭了。”
“那我们就站在这儿看!”
“离得太远,看不到最精彩的,一定没有意思,走吧。”
“薛鸿铭,你欠我九十九封情书,你去了日本正好九十九天。”
“……哦。”
薛鸿铭默然良久,淡淡应道。他拉着夏诗涵快步穿行在大学城清寂的夜景中,面容匆匆,夏诗涵最后望见他的侧脸,觉得这面孔惊狂如鸟,好像恨不得飞走。
而她握不住,终于偃旗息鼓,和薛鸿铭一样沉默。
最后任开伟开车送夏诗涵回去的时候,薛鸿铭没有下楼去送,只是在阳台凝望着车尾灯有若鬼火,飘飘忽忽地消失在夜色中。
长夜里有多少事,都叫人刻骨铭心一生?
每一个长夜又何其相像,叫人轻易触景伤情。
薛鸿铭不是伤情的人,但他想,今后多少还是无法避免回忆起这道活泼勇敢的身影,想起她拥有人世间所有表情的美丽的脸。
……
次日,薛鸿铭起得极早,随意冲洗一番便去买了早餐来,然后一一摇晃着其他三人的床,晃得一屋子哐当哐当地响。
“唔……!亚美跌……!”
“滚开,别特么闹!!”
“摇啊摇,摇啊摇……地震啦?唔……地震啦!!!!!!!”
韩卫身躯猛然挺起,大有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架势,惊恐地叫声吓得任开伟和卢怀山也惊惶跳起!
“地震?!”
“救命啊啊啊!!”
呼天抢地的鬼哭狼嚎后,三人终于发现有一些不对劲,目光望去,薛鸿铭笑眯眯地站在宿舍中间,仰着头望着床上的三贱人,说道:“起来吃早饭了。”
三人怔了怔,抓狂捂头,纷纷重新倒回温暖被窝。
“老薛,你丫有病吧?!”
“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昨晚几点睡……”
“一回来就整人!”
薛鸿铭一脸微笑,待他们纷纷倒下,又不厌其烦地摇起了床。任开伟忍无可忍,猛地坐起,怒吼道:“老薛!!你……”
他戛然而止,因为薛鸿铭眯着眼看他,这使得他猛然想起薛鸿铭不仅是他亲爱的舍友,还是一个手持枪械的亡命之徒。
“……好吧,我叫他们都起来……”
一顿早饭吃得平淡无奇,任开伟三人硬是被薛鸿铭生生吵醒,吃过早饭之后也没了睡意。薛鸿铭这时说道:“这么久不见,不为我回来庆祝一下?”
“好啊,晚上去金城酒吧HIGH翻他大爷的天!”任开伟毫不犹豫地道。
薛鸿铭微微皱眉,说道:“干什么要等到晚上?”
任开伟愣了愣,面容古怪,忽然明白了薛鸿铭为何今早如此古怪,不但善心大发买了早餐,还强迫一众人起来吃。他叹一声,说道:“你下午不去送送小夏?”
薛鸿铭眨眨眼,表情平静:“送行什么的,只是个形式,我觉得没有必要。”
“可是……”韩卫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卢怀山暗中踢了一下脚,闭嘴不说了。而薛鸿铭起身,扫了一眼他们,笑道:“该怎么活动,你们商量下吧,正好我要去舒婕那里报道一声。”
……
舒婕穿一套水蓝色**睡衣,无论是骨感香肩还是浑圆长腿,都泛着令人炫目的瓷白,傲人身材在薛鸿铭眼前曲线毕露。她睡眼惺忪地揉着头发,开了门,见薛鸿铭立在门后,愣了愣,骂道:“你有病啊?这么早来?!”
薛鸿铭露齿一笑,道:“来看看能不能捉到奸。”
“切……”舒婕懒得他油嘴滑舌,行尸走肉般往屋里走,一边道:“桌上有水,自己倒。”
片刻后,她草草梳洗一番,终于没有睡态,这才发现薛鸿铭比离开之前有了很大变化。玉眸顿时亮起,仔细打量着薛鸿铭,啧啧惊叹道:“六品四阶,你竟然达到了这种程度?”
薛鸿铭面带得意,等着舒婕下一句的夸奖。
“哇哈哈哈!!我果然是天才导师啊!!薛鸿铭,你不用感谢我,真的,不用!!!你天资在平淡,倒了老娘手里,也是天纵奇才!!!哈哈哈!!!”
舒婕放肆愉快的笑,薛鸿铭的笑容僵在脸上。
薛鸿铭今早春风得意地踏入舒婕闺房,最后狼狈不堪地逃离。
好在已经打过招呼,也知方君君此刻还没有回校,暂时无所事事,便回到宿舍,想问三贱人究竟商量好去哪活动没有。
昨夜他一宿未睡,辗转反复,都在想着夏诗涵。所以今天起一大早,非要拉着几个人找些事做不可。
人们习惯于自欺欺人,但有时自欺未必是逃避。
可是薛鸿铭去舒婕宿舍最多不过二十分钟,待回到宿舍时,便见人影全无,不由苦笑。三个贱人一定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以此作为他不挽留的夏诗涵的反抗。
薛鸿铭并不介意,随意做在自己位置上,忽然看见桌上有一平板,上面贴一纸条,字迹清秀多姿。
“送给薛鸿铭。”
薛鸿铭心中一抖,认出了这字迹,正是夏诗涵的。
第一百八十章 仍会是感到寂寞
回到224后,薛鸿铭便耗费所有力气应对夏诗涵,是以直到现在才注意到桌面居然多了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见上面字迹已有模糊,且纸条微黄,不如新纸洁白,想来这台平板早已在此地存留了有些时日。
他凝视静静在那的平板,似乎那里在无声放一场电影,许久之后,才缓缓伸手将平板抓住,然后打开。
亮起的屏幕,桌面整洁,除了夏诗涵立在海边的照片做为背景图外,只有一个邮箱的应用。
“老薛,在这呐?我们决定了,上午就去爬乐山!”任开伟从门外从了进来,一眼看见薛鸿铭,便叫道。
薛鸿铭飞快地将要点开邮箱的手指收回,回头看着任开伟,晃了晃平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任开伟看了一眼薛鸿铭手上的平板,恍然大悟:“嗨,你说它呀?你走的时候,诗函小妹妹常常带着它来,估计是昨晚忘了带回家了吧。拿车上,我们顺路去还给她。”
“不用了。”薛鸿铭淡淡地说:“这个事我自己处理。”
他将平板放回抽屉,上了锁,然后起身,笑得阳光灿烂:“走吧!爬乐山去!”
……
乐山并不高,然登临而望,风景颇为壮观。春日里的阳光本就柔和,映着底下的城市,有薄薄光晕,宛若丝带飘动,而山顶处风声恰到好处,既不叫人太寒,又觉得凉爽。
224四个贱人登上山顶,又深感后悔,本是想来陶冶情操的,但爬上巅峰后才发现4个人原来都就没有情操,根本无从陶冶。于是闲极无聊,索性在佛门圣地,对着庄严佛像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打地主。
四大贱人直杀得天昏地暗,你六张K炸以为胜券在握,他不动声色扔下四张鬼便叫你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