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胡宗仁-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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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玄黄与苍门
看到这几行字的时候,我和胡宗仁不由得对望了一眼。要知道,鄙人这一生,最痛恨的可就是猜谜游戏。而且每次我和胡宗仁一块遇到高手阻拦的时候,往往都给我们这么几句看起来像诗,却又偏偏狗屁不通的句子。一年之前,我们挨个破解付韵妮老爹付强留下的局时,就让我痛苦不堪。
话虽这么说,但我们还是得猜这些话的意思。从字面上来看,这是一个简单的排列组合,把重庆的几个老地名,用类似诗歌的方式串联起来。胡宗仁不是重庆人,但是在重庆待了这么长时间,大多数这样的地方他还是认识的。于是胡宗仁跟我说,这洪崖洞的洞,是不是在说,洪崖洞那个喷出水来的洞子里藏了什么东西啊?这东水门的门,是不是也表示这个门背后,有什么东西,是下一个指引我们的线索吗?
我白了他一眼,对他说,洪崖洞早就变味了,现在是商业区,去那儿的人除了看看江景以外,基本就是冲着吃的东西去的,哪有什么洞,早年商贾、吊脚楼、小孩子拦在半山腰找水喝的场景,都这年代了你莫非还能看到?我这可真不是在打击胡宗仁,洪崖洞作为外地人来重庆一个必选的旅游目的地之一,往往都是看了美好的宣传片,而产生了一种非常虚妄的幻想,结果通常都是抱着希望而来,带着失望而归。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洪崖洞就已经被规划开发了,而从那个时候开始,那种老山城打着更,有满脸皱纹的老人卷起裤腿挑着扁担的场景只能从那些电视剧里面追忆了。如今的洪崖洞,充斥着各种针对外地人的项目,例如什么美食荟萃,或是巴渝工艺品展销会等等,我身为一个地道的重庆人,虽然也偶尔会去洪崖洞,那也绝对是冲着那儿美味的烤肉串和鸡翅膀去的,那满脸涂黑的张飞牛肉,和那川腔大锤的老街糍粑,早已成为一种旅游的表演项目了。
我接着跟胡宗仁说,这东水门,是重庆的一道老城门,地方大概在湖广会馆一带,但据我所知,那儿也不过就是个石头城门而已,边上立了个碑刻,这空荡荡一眼就能看个全部的门洞子,哪能有什么东西可以藏在里边啊?我接着跟胡宗仁分析后边的两句,这虎头岩的岩,虎头岩这个地方是前些年修建嘉华大桥和高九路的时候才新设立的一个地名呀,因为炸山挖隧道的时候,山的形状看上去很像是一个老虎的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该是这样,而且虎头岩地方范围比较广,而且算是一个交通要道,这样的地方人流量车流量都会相对比较大,在这样的地方藏东西,只怕是你前脚刚走,后脚就被人给找了去。
我摇了摇头,接着说,而这江北城的城,那范围可就更大了。江北城是以前和渝中区的重庆老城隔江相望的一座小城,也有城墙,古时候甚至在城里还有驻军和衙门,地方够大了吧?连明玉珍都是埋在那儿的。再说了,现在哪还有什么江北城啊?挖得都差不多了,变成中央公园和科技馆大剧院了,每天都有不少人到那里摧毁草坪,且不说真能藏得住什么东西,这光是那个范围,就够的找几天几夜了。
这几行句子,被我一一这么分析了一次,然后依次来推翻。这对于我来说,似乎这几句话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且还有几件很重要而且我们无法忽视的事:为什么留下这几行字的人,要选择一个棺木造型的骨灰盒?为什么要在棺材上盖上红色的绸布?为什么棺材里躺着一个残缺不全的洋娃娃?又为什么这洋娃娃的额头却莫名其妙贴了一张道符?
胡宗仁突然大声说,这会不会是有人又给咱们下了套子吧?逗着咱们去钻圈套?他的声音本来就很洪亮,再加上防空洞里回音比较大,他这一嗓子,还真是让我惊了一下。于是我有些担心了,胡宗仁的担心并不是没有可能,要不然为什么那个马师傅故意告诉了我们地址,却在我们找来的时候,不见其人,之见到这么个留下的东西呢?那不是在指引我们是什么?于是我摸出我的罗盘,在原本就不算很大的防空洞里来回巡查了好多圈,以确保我已经检查过这个范围内的每一个角落,但除了那口棺材和里边的洋娃娃之外,我根本没发现任何灵动的现象。而洋娃娃身上有一种正在奋力挣扎,但却因为受到束缚而无能为力的灵动,尽管我知道那个附身在洋娃娃体内的鬼魂暂时是出不来的,却也不免有些担心,因为眼前的这一切看上去,怎么说都像是没安好心的样子。
胡宗仁对我说,要不这样吧,咱们先把这些东西拍个照,然后再想办法带走。这回既然连你这么聪明的人都想不出答案的话,咱们就只能麻烦别人了,我说谁啊?他说当然是司徒先生啊,他这么博学的人,应该很容易就能猜透这当中的玄机了吧。你想想当初付强这么厉害,还不是让司徒师傅一个个给想法子破解了,这轩辕会的人,再牛也牛不过付强的,你要知道,真正厉害的人,是不会拉帮结派的,比如说我,哈哈哈。
有时候我是真佩服胡宗仁这种大神经的人,和他在一起混的日子里,他总给我一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命不是命似的。遇到什么事都大着胆子冲,而且在冲之前还不给自己把后路想好,幸好他本人得到了瑶山道法的嫡传,底子够扎实,要真是个半桶水的话,估计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不过他这样的家伙能顺利活到今天还真是奇迹啊。所以当胡宗仁发出那自满的哈哈声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鄙视了他一下,然后跟他说,你就别在我面前跟我吹牛了,咱们俩都是属于在最低的阶段混口饭吃的家伙,咱都别觉得自己厉害,真厉害的话,你也不会被人整得这副模样了。
胡宗仁翻过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背,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说那就先照相吧,于是我俩就七手八脚的给地上那些东西照起相来。照完之后,胡宗仁就当着我的面给司徒打去了电话。他先是跟司徒在我边上没大没小的好像调情了一番,然后才苦着强调跟司徒说,他这回可是遇上大麻烦了,接着才把自己最近这段日子遇到的情况大致上跟司徒说了一次。接着我就隔着电话听到了司徒师傅的咆哮声,于是我幸灾乐祸的跟胡宗仁说,你看吧,我早说了让你当初就告诉司徒师傅,你现在才说,不挨骂才怪呢。谁知道我的声音被司徒给听见了,从胡宗仁那句“啊?他在我边上啊。”我已经得到了答案,接着胡宗仁把电话递给了我,余下来的几分钟时间里,我也挨了一顿臭骂。
司徒骂我的中心思想大概是,我不该发生这么大的事都瞒着不告诉他,他正在想我们俩为什么最近很少和他联系了,结果我俩悄悄干坏事去了。我急忙跟他解释说,是胡宗仁一直不让我跟你说破,这不关我的事。司徒让我把电话免提打开,我打开后把电话放在我和胡宗仁之间,司徒说,这胡宗仁身上的八极印,很多年前的时候他也曾经听说过,只不过他并不是轩辕会的人,属于对八极印没有太大的了解,但是对“八极”还是所知匪浅的。
司徒告诉我们说,如果按照胡宗仁刚才说的,目前他需要跨越的一关,的确如我们猜测的那样,九成就是在坤位,而坤这个极位对于道家人来说是有不一样的含义的。胡宗仁背上的八极印,乾位在正上方,艮位在正右方,而坤位是艮位的对角,也就是在正左方。但一般来说标准参照的后天八卦,是离位在正上方,代表着南,于是对应到胡宗仁的身上,正左方的“坤”其所指向的位置,应当是方位的西南方。司徒师傅说,八卦的排列方式分为了先天和后天种,顺序不一样,但是作为参照标准的话,还是要以当初洛书里的元始八卦图为准。
司徒说,而所谓的八极,指的是对应到天上,八个方向的极限处,都有一道门。坤位在先天八卦里,虽代表着西南方,但按照现今的方位来说,却是东北方。东北方对于“坤”的,称之为“苍门”,所谓八纮之外,乃有八极,这个苍门,就是尽头的意思。司徒说,换句话讲,这一道关如果你过不去,你就走到尽头了。而坤位此刻所指,当是“玄黄”之意。司徒叹了口气说,玄黄,除了泛指颜色之外,还有血流成河之意。
血流成河?那是什么意思啊?听到这个骇人的词之后,胡宗仁终于看上去有些紧张了。司徒说,一面是尽头,一面是血光,就是说,这道关,也许是到目前你即将遇到的最为凶险的一关。至于这之后还有没有更为凶险的,这谁都说不清楚,你起码得先过了这关再说,这个六爻卦象,全阳或全阴,都是凶象啊。如果过不去,胡宗仁,你的小命恐怕都有危险啊!
胡宗仁呆呆的站着,隔了一会,然后吞了一口口水,对司徒说,那这回我说什么也得再麻烦你一次了,帮我一把!
第四十八章。重逢的故人
司徒对胡宗仁说,哼,我当然会帮你。语气有些生气,感觉好像是还在因为胡宗仁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而不爽。司徒接着说,如果真是如你说的那样,对方仅仅是因为你最近风头正好,加上你又脱离了他们的组织,看你不顺眼想要给你一个考验加警告的话,我觉得这次动用八极印还是太过头了点,这不摆明了是要弄死你的样子么?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还得罪过什么人?
胡宗仁皱眉开始回想,司徒在电话里仿佛是看到了一般,说你不用想了,就你那副德行,要说你没十个八个想弄死你的人,我还真不信。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司徒三言两语,就把平日里嚣张的胡宗仁说得毫无还口之力。
司徒在电话里问我,你们再仔细跟我说说你们眼前的那口棺材,里边的东西。于是我把那些东西给司徒报告了一下,重点说了说那个身上残缺不全的洋娃娃,和压在洋娃娃手下的那四行字,并且我把我对这几行字的理解告诉了司徒,我说我想不明白,洪崖洞、东水门、虎头岩、江北城,这几个地名实际上都是有名无实,并没有所谓的“洞、门、岩、城”,起码现在是没有了。
司徒说,这我就说错了,这几个地方还是有迹可循的。我正想要让他跟我们细说的时候,司徒却问胡宗仁,这件事现在除了你们俩和我以外,还有什么人知道?胡宗仁说还有付韵妮和彩姐。司徒知道彩姐不是我们行里人,只是阴差阳错和我这样一个行里人是恋爱关系而已。上一次跟刹无道的纷争当中,彩姐已经无缘无故的被卷入其中,担惊受怕,这点是我一直都非常懊恼的一件事。所以当司徒提议,当天晚上所有知情人一起吃个饭,好好商议商议的时候,我告诉司徒师傅,我家彩姐就不要来了,这些事,不应该让她参与太多。
司徒和我们的关系算是忘年交了,所以他当然明白我的本意。我告诉他我待会就给家里打电话说一声就行了,晚上地方在哪里你安排吧。司徒说晚上就在他家附近喝排骨汤就行,还嘱咐我,把那口棺材盖好,红绸布也盖上,带上一块去给他看看,里边的东西尽量不要改变位置。我们答应了,于是就挂上了电话。
胡宗仁有给付韵妮打去了电话,说晚上几点几点在司徒师傅家附近碰头,眼看着这时间也接近了,于是我和胡宗仁就把棺材盒给收拾了一下,临走前,我还再一次在整个防空洞内又端着罗盘查看了一次,以确保胡宗仁在抱起那口棺材的时候,这个范围里并没有出现动静较大的灵异反应。
我拉开卷帘门后让胡宗仁先出去,然后我再关上门,打开我车子的后备箱,让他把棺材放进去,这个过程中,被隔壁店面一个蹲在洞子外抽烟的小伙子看见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们是谁的时候,我们就钻到车里一溜烟开跑了。化龙桥距离司徒家路程并不远,只是遇到了晚高峰,堵车堵得厉害。途中我给彩姐打了电话,告诉了她我们目前的情况,当她听说有司徒师傅参与的时候,似乎是放心了很多。只跟我说了句小心开车后,就挂上了电话。
我们到达司徒家附近的时候,付韵妮已经等在那儿了。于是我们给司徒打电话,他说他正在过来,他告诉了我们一个排骨汤馆的名字,让我们去那儿找个角落点的包房等他就行。由于招牌很大,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这家排骨汤馆,问服务员要了个二楼的包房,就坐下等着司徒。胡宗仁把我和他今天遇到的情况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告诉给了付韵妮,尽管如此,付韵妮还是紧紧皱着眉。因为从胡宗仁描述的那口棺材的样子,付韵妮估计也不怎么相信那玩意能轻松对付过去。
过了一会,司徒上楼来了,推开包房门的时候,我们却吃惊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