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胡宗仁-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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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胡宗仁呼出一口烟以后对我说,本来自己撒了香灰之后,都已经准备扑上去开干了,但是从他的角度看出去,看到一个好像一只手似的,把香灰给全部撒了回来。自己眼睛迷了香灰以后原本也挣扎着睁眼了几次,就看到一个灰色好像一团雾一样的东西狠狠冲撞了自己一把,撞击的位置,就是自己的腋下,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到楼下了。我对胡宗仁说,但是这不应该不是吗?按理说鬼魂应该害怕我们的香灰才对,这不但不害怕,还用咱们的东西反过来对付我们,你以前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吗?
胡宗仁摇摇头说,从没遇到过,本来香灰的攻击性也不强,但是由于特殊的黏性,本身又非常轻,所以可以粘在鬼魂的身上,形成一个我们肉眼能够看见的影子。我后来看到的那个灰色的影子,大概就是身上还沾着香灰的鬼魂,不过它们是怎么用香灰撒我们的,我却实在说不出来。我在胡宗仁边上坐下,拍打了一下我身上的灰尘,刚才这一路跌下来,让我身上变得脏兮兮的。我问胡宗仁,那现在怎么办,我们直接看不见它们,用香灰也不好使,而且刚才咱们的本意是要抓住它们,却被它们察觉了,这就是说如果咱们再想抓的话,可能困难就会大许多了。胡宗仁说,那也没办法啊,而且我刚才想了想,这个楼道上下都是开放式的,你要说杨老师他们的办公室和生鲜区咱们还能做一定的手脚加以封印,这个地方咱们总不能阻止别人不让别人出入上下吧?
我想了下觉得也是,于是我灭掉烟头,用烟蒂上黑色的烟灰在上楼最近的几个阶梯上,画了几个小小的敷,然后丢掉烟蒂对胡宗仁说,你现在能不能走路?胡宗仁点点头,然后站起来拍打身上的灰尘。我说,咱们先跳过这步,去那头看看去。胡宗仁问我去哪头啊?我朝着那边居民区的方向一指,说就是最初那个福建籍员工烧纸的位置。
我和胡宗仁慢慢朝着那个方向走去,我们虽然吃了苦头,但是伤得都不重,只不过走得比较缓慢而已。路上我扔掉了刚才用来止血的纸巾,因为已经没有流血了。我们越过负一楼库房的大门,继续朝前走了大约二十米左右,就到了一个Z字形的转角,堡坎的方向也顺着这个Z字形转了个弯。刚转过去,就看到一个垃圾堆,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在垃圾堆的背后则是一个垮掉了一半的石头砌成的乒乓球球桌,球桌边上是一片比较干燥的地方,靠近边上的花坛,地上有些星星点点蜡油的印记,于是我猜测,先前那个福建籍员工就是在这里烧纸的。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如果我站在蜡油的位置的话,我的正面就是那转角过来后的堡坎,不过这边却显得矮小了一些,堡坎的顶上我已经能够看到了,有些老式的类似以前单位职工房的建筑,底下有一片小树林,泥土高处堡坎不少位置,如果下大雨的话,这儿还有滑坡的危险。我的左手侧也是一个职工房的样子,大约四五楼的高度,只有一个单元门入口。这个楼的样式和堡坎上的那栋看上去差不多,应该是同一家企业在同一时期修建的。墙体上的漆已经翻皮了,不少还掉落了,原本白色的墙壁看上去变成了类似米黄色的颜色。楼里看上去没有电梯,而是那种转角式的楼梯,每层楼的楼梯处,都有一个半人高矮的小栏杆,至少我觉得如果我爬到顶楼,在栏杆边伸出头来,也是能够看到我目前站立的地方的。楼道的两侧被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牛皮藓广告,还能够看到这里居民私自搭建的小阳台,空调机箱和花盆摆得到处都是,看上去就和十几年前我家在厂里的房子差不多。
而我的右手侧不远处就是刚才那个垃圾堆,应该是每天这附近居民的生活垃圾,然后定期收走的那种,因为我看到了带挂钩的垃圾箱,而这个通道车辆是能够开进来的,所以这楼底下,还停放了几台车。我数了数左侧那栋楼每层楼的住户,大概是一层楼四户人,但是其中的两户是面朝着我们目前所在的这个方向的,所以当时哪个员工烧纸挨骂,一定是这一侧的10户人家里的某一家,但是这个范围依然还是太大,所以我和胡宗仁一商量,决定我们干脆也来烧纸试试,就算是挨骂了,咱们最起码也能找到个和附近居民搭话的机会。
第一百八十二章。【案二十一】惹是生非
钱纸胡宗仁身上还有不少,只是这儿没有火盆。不过反正我们也就做做样子,倒也用不着。于是我在地上用石子画了一个敷,让胡宗仁把钱纸都在里头烧,省得又莫名其妙引来一些鬼魂。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接近下午四点,许多中老年人已经在开始陆续回家准备晚饭了,所以刚好。
胡宗仁开始烧纸,他刻意烧得很慢,好让时间拖得久一点。在烧掉了大约两叠钱纸之后,果然从我们头顶传来一声叫骂:“楼下的!啷个回事哦!啷个不听招呼也!喊你们莫在这里烧!啷个又开始烧起来了哟!给我们招霉气吗?”是个老年女性的声音,听上去大概60岁左右。从她的口吻中不难听出,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叫骂了。先前那个福建籍的员工,肯定也是被她骂过一次。于是我抬起头来,顺着声音找了过去,发现在三楼右侧的阳台上,一个手里拿着晾衣棍,晾衣棍是杵在地上的,另一只手叉着腰的老太婆,正虎视眈眈满脸不爽的看着我们。很明显,就是她在叫骂,那样子很像是孙悟空要跟妖怪打架了一样。
于是我和胡宗仁对望一眼,故意不理她,继续蹲下身子来,一张一张的慢慢烧,胡宗仁甚至还从包里又拿出几叠来,放在那个老太婆能看到的位置,意思是我们还早着呢,你就慢慢骂吧。
果然胡宗仁这么一弄,那个老太婆就开始骂骂咧咧的吵起来,说什么你们超市一天到晚货车轰隆隆的,影响我们休息我们就没说什么了,还要在我们门前来烧纸,你是拜先人迈?你们屋头死了人迈?重庆的老太太骂人的功夫还是很厉害的,尤其是这种刚刚进入老年,还没有完全和更年期脱节的妇女。她越骂越激动,也越骂越带劲,我和胡宗仁忍不住想笑,胡宗仁为了进一步激怒她,从包里摸出了两根巨大的蜡烛,点燃插上,站起身来,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接着又蹲下一张一张慢慢烧。胡宗仁这个充满挑衅的动作让那个大妈彻底愤怒了,她开始满嘴污言秽语的招呼我们,声音也从最初的争吵变成了咆哮。她的大嗓门引来了这栋楼里许多邻居的注意,我瞄到不少这一侧的住户都凑到了阳台上,有些默不作声,有些也跟着大妈一起,说我们什么没有公德心,天天烧纸,整些晦气的东西在这里。
于是胡宗仁更来劲了,这家伙本来就是个爱惹事的人,听到指责的声音越来越多,而且相互夹杂我们根本听不清到底谁在说些什么,而且男人女人的声音都混合在一起,一时之间,我和胡宗仁几乎跟这栋楼里的居民成了对立面的敌人。于是胡宗仁站起身来,抽出来一根香,好像是一个演奏会的指挥一样,装模作样的给那些吵闹的居民打起了拍子。如此挑衅的举动引来了大家的不满,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朝着我们蹲着的地方丢下来一颗鸡蛋。
我迅速闪开,但是依旧躲着继续烧纸,于是有个男人的声音大吼一声,狗日的兔崽子!你们有本事就不要跑!于是我对胡宗仁低声说,有人下来了,估计想揍我们了,你下手可轻点,这都是老头老太太,别整得真打起来了。胡宗仁说你放心吧我有分寸。也许是这里的居民看到那个男人忍不住冲下楼来了,于是大家不少也都跟着出了门,楼道里变得熙熙攘攘,大家也来势汹汹,要是换做以前,我也许早就趁着他们下楼的功夫跑掉了,而此刻胡宗仁却双手环抱着,站到了楼道跟前,昂着下巴,一副轻蔑的样子看着那些下楼的人群,而且嘴里还咬着烟,一副流氓的样子。
反倒是胡宗仁这么一站,那些原本气势汹汹下楼来的街坊们,大概本来是想要揍我们俩一顿的,却不敢轻易动手了。胡宗仁对着其中一个看上去最激动的老头儿说,来嘛,你给我说嘛,你想要干撒子?胡宗仁本来就比我更像痞子,所以他这么一问,那老头儿竟然没敢说话。刚才站在阳台上骂骂咧咧最起劲的那个大妈冲着胡宗仁大声吼道说,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不准你们在我们楼下烧香烧纸,我们这里的人都是老人,你烧香烧给谁看嘛!你在霉我们早点死迈?
她这一开头,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的哄闹了起来。胡宗仁依旧不理,而是笑嘻嘻的站着。于是我走过去说,我们也不想在这里烧,但是我们老板是福建人,他信这些,不烧交不到差啊。既然胡宗仁扮演了白脸,那我就自然只能冒充下红脸了,我的语气甚至还带着一种请求原谅的哀求,胡宗仁依然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这家伙的眼睛本来就比我大,这会儿瞪着眼珠子,好像要吃人似的。我对街坊们说,我们老板有他们当地的习俗,这个我们打工的也改变不了,还希望街坊们多多通融一下。我这句话刚说完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的指责起来,其中带头的哪个大妈说,你们老板要做生意要赚钱我们不管,但是你们不能影响周围的老百姓撒!你们每天在这里上货下货,搞得个乌宣宣的,大半夜都还有货车那个铁板板哐当哐当的声音,我们忍了你们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说过你们撒子撒,但是你们要是要在这里烧钱纸霉我们,那我们说什么都不得答应!
这个大妈嗓门大,语气也生硬,一看就是年轻的时候没吃过什么苦头,处处有人让着她,或者说自己本身够强悍,别人也不是对手。她丝毫不畏惧胡宗仁那副痞子的模样,骂得带劲极了。这人就是如此,如果自己带头起哄得到周围人的附和的话,那么就会越来越得劲了。果然当她说完以后,大家议论纷纷,说什么我们以前这里哪有现在这么脏乱嘛,你们一来了,什么垃圾都往我们这里堆,你自己看嘛像个撒子样子嘛。这个居民说完就指向了我们身后的那个垃圾堆。另一个大婶也跟着说,前年你们货车到这里来调头,把我们乒乓球台也撞烂了,当时说要赔要赔,你们赔了个撒子嘛,“陪”我们坐了一阵迈?
这个时候那个大妈又说,你们前段时间都没在这里烧了,大家各让一步,也就相安无事,啷个又开始了嘛?硬是当我们是老实百姓,没得你们有钱,我们就好欺负吗?大妈这种煽动性的话一说出口,大家又开始有点激动,最初那个看上去很嚣张的老头儿看胡宗仁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于是问胡宗仁说,你这个姿势站起做撒子嘛?嘿帅迈?要当明星迈?胡宗仁笑了笑说,关你屁事。于是老头儿就开始有点不礼貌的推搡着胡宗仁,胡宗仁忍了几下,接着一把就抓住了老头儿的手,老头开始想挣脱但是发现不是胡宗仁的对手,于是就伸腿想要踢胡宗仁,胡宗仁竟然一下子把老头儿举起来,双手架在了老头儿的腋下,好像抱小孩似的把他放到了那个断裂的乒乓球台上。
我眼看再不制止的话说不定等下真的就变成一场围殴了,于是我赶紧安抚那个老头说,叔叔你不要让我们为难嘛,这个只不过是个风俗习惯而已,又不是真的在针对你们这栋楼,你就让我们烧嘛,你们这栋楼也没得人因为这个受到什么影响撒,怎么说我们在霉你们呢?
我故意把我的语气装出一副着急的模样,因为我时刻没有忘记我红脸的使命。结果那个大妈一下子又高声喊起来,谁说没事的?我们四楼的张妈,前段时间才死了,就是因为她死了我们才不准你们在这里烧纸的,你还说没霉我们?我仔细一想,大概这个大妈说的就是第一次和超市员工发生争执的那会儿,如此说来,当时争执的其中一个理由是这栋楼里一个叫张妈的住户因故去世了,而居民们有些人认为是超市成天在人家单元门口烧纸,把人家给克了之类的,而这个张妈,极有可能就是这次超市里闹鬼屡次被目击到的那个老婆婆。
虽然这个说法非常荒诞,不但没有科学理由,甚至还没有玄学理由。但光有这么点信息是不够的,于是我继续装模作样的说,这个人老了肯定就要生老病死嘛,你不能因为你们楼里死了人,就把这件事赖到我们身上撒!我故意把“赖”字加重了语气,意思是你们这群傻叉不要胡搅蛮缠东拉西扯的。果然那个大妈一下子又怒了,她大声指责我说,怎么叫赖你们呢?人家张妈每天爬上爬下买东西,身体一直很好,就是你们开始烧香以后,人家就突然死了,你还说和你们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