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凶猛-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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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很多蛮族战士都已经丧失了那种锐气，而是开始在战场上划水，得过且过的敷衍式的战斗。
而这种改变，无论是顾白还是守城士兵，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守城压力的大幅削弱。
有些守兵，甚至因为过度习惯了那种激烈的战事，此刻一旦轻松了下来，甚至变得有时间用洛博语和城下蛮族对骂起来了。
“呼哒亚，纳梭及历斯库尔！（去你妈的纳克逊蛮子）！哈呼乌洒西斯！（滚回你们的猪窝去吧！）”
城下的蛮族士兵虽然听不懂洛博语，但城头守兵脸上的嗤笑表情，任谁都是看得出的。
“拉休乌尔兹沃霍，洛博德伊瓦（胆小的吉尔珊迪亚人），刺哈瓦西鲁斯嘎特！（快下来舔你爸爸的屁眼！）”
城下的蛮族士兵不甘示弱的对着城头回骂。
……
一时间，在厮杀声之余，城头反倒是不断回荡着，各种分别由洛博语和蛮族语说出的污言秽语。
“哈哈……哈哈哈……”
看到这幅场景，反倒是因为战事变得不再危机，而在城头一边休息、一边观战的顾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他倒也不觉得这幅场景有多奇怪，或者说，前几日里，过于铁血的战场才是不正常的才对。
对于绝大多数冷兵器时代的战争而言，其实都远远不会像书籍当中描述的那样英勇无畏，很多时候，其实士兵们都是处于半划水的状态。
冷兵器时代的士兵，大多都是被强行征召的农夫、犯罪之后强制入伍的犯人或者为了获得功绩自愿入伍的商人之子，极少存在真正的职业士兵，无论是那种人，都存在一个严重的问题。
缺乏爱国意识和民族概念。
对于整天埋头劳作、大多一辈子都离不开自己生活的小山村的农夫而言，你和他扯是爱国的话，反而还要在他一脸迷茫的表情当中，解释是国家。
而对于那些为了减少处罚而入伍的罪犯而言，他只要不临阵脱逃，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唯一可堪造就的，也就是虽然有些财产，却没法将其转化为权势的商人了，为了谋取权势，不少商人会让自己的儿子带着一身好装备入伍，以尽力谋取一个足够的军功，从军中获得晋升的机会。
但这样的商人之子，虽然装备足够，本身也会在自幼的军事调教之下，获得不错的武艺，但保命心理也依然很是严重，同样不会傻呼呼的为了大义，就在战场上死磕。
也正是如此，才造成了“冷兵器时代，只要能在战损三成以上，依然还能保持不溃败的军队就是当之无愧的铁军”的说法。
毕竟，人都是怕死的，在即使有一丝可能的情况下，人类都很难为了那些他根本不懂得所谓大义，去选择直面死亡。
真正会像书籍当中说的那样，悍不畏死的军队，只可能是会存在于科技开始进步，文化渐渐繁荣，爱国意识开始遍及的近代社会当中，并在旧地球时代，才能真正出现那种敢于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无畏之师。
不过，正如联邦时代一名文学家的说法：“我们并非崇古派，盲目的认为古代总有好，但我们也非贬古派，盲目的认为古代都不好。”即使在这样地冷兵器时代，也依然存在例外。
那就是宗教军队。
宗教军队是少数能在承受了极大战损之后，依然毫不畏惧的军队。
而之前的蛮族大军正是如此，在神使与“天神所选之王”的鼓舞之下，加上消灭吉尔珊迪亚国王极其王国内绝大部分贵族的战绩，让他们陷入了宗教狂热当中，他们深信“天神在帮助他们夺取那座矗立了无数年的不落要塞。”
所以，他们之前才有那么悍不畏死的战斗举动，甚至逼得城塞守军也都不得不竭尽全力的去战斗。
但现在，神使的失败，彻底在他们的斗志之上浇了一盆冷水，于是，他们又开始恢复了他们真正的常态。
划水，并敷衍着。
“看来，纳克逊人的士气可谓跌至谷底了，再这样驱使他们继续进攻下去，恐怕他们就不是划水，而是要哗变了……达阿兹吗？你会怎么做呢？”
看着铺天盖地的蛮族大军远方，顾白低笑着。
……
远方，在众多贵族与将领的簇拥之下，达阿兹的脸色阴沉着。
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他的举动，眼见军队士气滑落，战争受挫，选择撤退并与吉尔珊迪亚王国和谈，趁现在优势还在，尽可能的从那些吉尔珊迪亚人获得好处才是上策，为以往一贯睿智的王，居然会下达如此愚蠢的决议呢……
但他心中的愤怒，又有谁知道呢。
他闭目沉思着，手中的羽毛鞭轻轻地拍打着手心，一下一下又一下……
突然，他睁开眼睛。
“传令下去，今日撤军！”
他语气坚定道。
……
“蛮族撤军了！”
听着蛮族方向传来的低沉号角，根本无心战斗的蛮族战士们快速撤离战场。
士兵们欢呼着，不仅仅是因为胜利，还因为他们今天突然感到，那始终死死压在他们心头的十几万蛮族大军，突然好像变得轻松了起来，他们似乎已经隐隐可以看见胜利的曙光了……
顾白看着远去的蛮族大军，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着，似乎想到了……
……
在宫殿当中，一场欢庆正在进行，贵族们正在欢庆蛮族大军今日所表现出来的颓势。
“用不了不多，我们就可以和那些纳克逊人和谈了。”
一名男爵信誓旦旦地对着身边的一名贵族说道。
“圣灵啊，希望这场战争快点结束，再不快点，那些本该由我继承的领地就该被那些该死的秃鹫无耻的夺取了……”
一名小贵族懊恼着，在这次的战争当中，原本只是第四顺位继承人的他，并没有参与那场贵族作战，结果，他却奇迹般地发现，自己突然成为了好几块领地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可要不快点赶回去，他就只能发现，已经有无数“热心助人”的亲戚，帮他接管了本属于他的领地。
……
诸如此类的言论，此起彼伏。
可以预见，即使此次战争结束，吉尔珊迪亚王国内部，也势必会因为种种继承纠纷，而爆发出无数的动乱。
“哗啦……哗啦……”
没有脱下自己身上的锁子甲，伴随着身上铁环晃动的声响，顾白走在这场宴会当中，与其他贵族的华丽打扮截然不符。
“这位阿托卡游侠怎么这副打扮……”
“难道他不知道今日的宴会吗？”
有人窃窃私语着。
在众人的诧异和避让当中，穿着锁子甲的顾白走到高坐在宫殿正当中的王座上的杰米王子面前，随后停下。
在杰米王子好奇的目光当中，顾白沉声道。
“王子殿下，请您准许我率领一支军队趁夜袭击蛮族大营！”
第五十三章 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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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惊愕。
“阿托卡游侠，你这是意思？你是想让士兵们跟着你一起去死吗？？？”
一名伯爵突然站出来，大声喝斥道。
或许在之前，在国王面前，区区一名伯爵还算不上，但在贵族损失惨重的现在，手握不小兵权的伯爵，现在反而也成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顾白转过头，看了看他，又环顾了一圈四周，只见人群当中，众多贵族虽然都默不作声，但表情却大多和那名男爵无异，都是面带惊愕，还有对他的不满，显然，这名男爵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纵然现在蛮族大军士气依然滑落，这些幸存的贵族们依然沉浸在上千骑士、贵族混编的大军，被蛮族一举覆灭的恐惧当中。
可以说，恐怕几年之内，吉尔珊迪亚王国内的贵族们，都不敢轻言犯险了。
“胆怯的懦夫！此刻蛮族大军士气大跌，军心紊乱，正是难得的好机会，此时不出击，又要等到时候？？？”
顾白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反正他也算明白了，在军队当中威望日渐高涨的他，在这些贵族眼中已经渐渐沦为了眼中钉、肉中刺，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顾及了，自然是怎么爽快怎么来。
“你！”
伯爵勃然大怒，怒目圆睁的直视着顾白，右手下意识地放在随身佩剑的剑柄上。
“嗯？”
顾白轻哼一声，剑眉一挑，眼睛紧紧地注视着他面前的伯爵。
顿时，面对眼前身材高大的顾白，一股无形的压力突然笼罩在这位伯爵身上。
伯爵突然想起他此刻意图威胁的人是谁……
那是在战场上纵横驰骋、几乎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的顾白。
此刻，他仿佛是感到是被一头猛虎、不，是被一头恶龙盯上了一样，死亡的绞绳，仿佛已经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只待他一开口，便会瞬间把他给死死箍住……
他的喉咙耸动了一下，面色一阵红紫，还是悄然将手放离了剑柄，一声不吭的退回人群当中。
顾白冷哼一声，他转过身，再次看向坐在王座上的杰米王子，沉声道：“王子殿下，希望您能同意我的请求。”
“额……这个……”
杰米王子面露难色。
……
最终，虽然有着众多贵族的反对，但在顾白的坚持下，他还是获得了五百名士兵的指挥权。
是的，只有五百人。
就这，还有相当部分都是杰米王子从王室军队当中拨出来的。
而除了寥寥无几的几名贵族表示愿意支持顾白外，没有一名贵族愿意将自己的征召部队交给顾白指挥。
“顾白，我只能帮你这些了。”
杰米王子对着顾白露出了歉意的表情。
望着一脸真挚的看着他的杰米王子，而顾白也第一次感到，这个杰米王子虽然二是二了点，但貌似还可以嘛。
……
“无礼……无礼！太无礼了！！！”
宫殿外，在几名贵族的簇拥下，向着自己的住所前进的伯爵，气的直喘粗气，不断地大喊着无礼。
“蒂兰斯伯爵，那个顾白确实太狂妄了，他以为他是谁啊？竟敢对您如此大呼小叫。”
一名贵族好像感同身受的义愤填膺道。
“就是，精灵后裔？不过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伙，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又有一名贵族开口道。
在几名贵族的不断刻意迎合下，伯爵看起来也渐渐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一个不知礼数的家伙，也敢冒犯贵族？别说不过是一个不知真假的精灵后裔，就是一名真正的精灵出现了，也别想冒犯一名高贵的贵族。”
他喃喃着，好像是在给他自己打气。
无他，刚刚站立在顾白面前的那种几乎感受到死神冰冷呼吸的感觉，实在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让他不给自己打气，就几乎不敢再回想起顾白的身影。
“哼，我就看着你怎么死在那里……”
……
而此刻，顾白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为自己招惹上了一个潜在敌人。
不过，即使他知道，也不会对此有丝毫在意，最多会嗤之以鼻道：“一个脑满肠肥的贵族而已，招惹就招惹了，有何可在意。”
此刻，他正趁着这太阳尚未落山时的黄昏晚霞，带着五百名士兵赶向数公里外的蛮族大营。
五百人，对上十余万的蛮族战士，在常人眼中，无疑是在送死。
但在顾白的仔细推演下，他确信，这其实并像常人眼中那么可怕。
首先，蛮族士气跌落的严重，在这种情况下，做事都会变得容易许多。
其次，蛮族虽然有十几万人之多，但真正聚集在一起的，也就几万人，其他人，其实是处于近乎散布在整片刚德山脉外的情况，虽然有需要，随时都能很快召集起来，但终究不是真的要同时面对十几万人之多。
再者，蛮族大军也断断不会想到，顾白居然敢以区区五百人去进攻一座几万人的大营。
最后，也是顾白目前最大的依仗……
拉西亚，纳克逊人的神使正在全力帮他。
……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潜伏在草丛当中，顾白望着不远处，在夜色当中点缀着点点灯火的蛮族军营，无声的默念道。
“阿托卡游侠，现在要不要突袭。”
在他身旁，一名穿着轻便铠甲的士兵，低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