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到底是什么-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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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怎么了?”我目瞪口呆问。
秦丹面色凝重,也不想过多解释,只是冷冷道:“草人已毁,魂魄必须再找寄体。”
“那你就选了铜锁?”我说。
秦丹看我:“要不你来?”
我咽下口水,看看昏迷不醒的铜锁,心里感叹:铜锁,不是兄弟自私啊,反正你现在已经尸毒入体,也不差这么个阴魂。可你一个人坑吧。
秦丹道:“铜锁是你们三个人里阳火最弱的,也只有他身上的窍穴适合初成的魂魄盘踞。不选他选谁?”
李扬走过去说:“需不需要我们做什么?”
秦丹点点头:“替我扶起他。”
我和李扬一人把住铜锁一条胳膊,把他扶着站起来。铜锁现在的情况确实很让人忧心,双手冰凉,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周身上下散发着股股阴寒之气,若不是鼻孔还有微微呼吸,真跟死人一样。
秦丹微微闭眼轻轻吟了几句咒语,猛然睁开眼,用右手的双指掐住铜锁的喉头,轻轻一捏。毫无知觉的铜锁,竟然张开了嘴,眼见得一根长长的断香,从他的喉咙伸了出来。秦丹捏住这根香,轻轻一拉,铜锁跟着转了身。
这根香就像是长在铜锁嘴上,秦丹拉着香往门外走,铜锁僵硬地跟随。
秦丹嘴唇颤抖:“千万别出事,只要出了门就好了。”
我和李扬紧张得手心全是汗,跟在他俩身后,一步一步往门外走。
突然,黑暗中的镜子里又响起那女人咯咯的笑声,声音在屋子里有些发飘,听得全身发寒。我实在禁不住压抑和好奇,打着手电扭头去照,只见镜子里的场景又变了。
镜子里出现一间空间很小的密室,四面墙壁又脏又破,一扇小小的木制窗户上是破旧残缺的窗棂。天花板直直垂下很多根红色的绳索,那女人应该是王冬梅吧,居然全身各个关节都挂在这些绳索上,整个人悬于半空,就像是灰色的吊线木偶。
挂在她胳膊上那根绳索忽然动了,连带着王冬梅的胳膊也应声而起。我正看得入神,没成想身边铜锁的胳膊也抬了起来,照着我的脸就是一个大嘴巴。
我压根就没有任何思想准备,被这大嘴巴扇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嗡嗡冒金星。
再看时,铜锁两条胳膊轮圆,正在左右扇动。他的动作和镜子里王冬梅一模一样,王冬梅怎么舞动手臂和双腿,他就怎么动。张牙舞爪,动作僵硬,就像是机器人。铜锁把李扬和秦丹都打到一边,忽然一转身,一步一步朝着镜子走过去。
秦丹急着说:“这是扶乩控尸法。快拦住铜锁,要不然洪辰师傅和他的魂魄都会被王冬梅打散。”
“**。”李扬扫了一圈屋子,顺手抄起板凳,跑过去就要砸镜子。
“不能砸!”秦丹一把抓住铜锁的肩膀,硬是让他停在原地。
铜锁双眼翻白,黑色的瞳仁消失不见。嘴里不断冒出股股阴气,脸上居然开始凝霜。
秦丹急着说:“有没有这面镜子王冬梅都能操控铜锁,而我们没有镜子就完全掌握不了王冬梅的动向。”
“那怎么办?”李扬急的脸都白了。要是铜锁挂在这,事情就大了,以前怎么折腾都在可承受的底线之内,一旦出现伤亡,人命关天,再收场就麻烦了。
这时,镜子里又起了变化,从天花板上徐徐落下一根红色的绳套,那根绳套缓缓套在王冬梅的脖子上。她长发披散,眼带媚意,绳索开始收缩,紧紧勒住王冬梅的脖子,很快她的脸变得紫酱色,可笑容不变,咯咯笑着,笑声在安静的夜里听来格外渗人。
我看到铜锁脖子一圈莫名地开始往里陷,就像是有一个无形的绳子套在他脖子上。我们惊住了,王冬梅自然不怕勒脖子,她都“死”过多少次了,可铜锁凡人之躯,哪禁得住这么折腾。
铜锁苍白的脸上由病态的红色开始转为酱紫,舌头伸了出来,周身栗抖,整个人竟然慢慢双脚腾空,身体僵硬,双手下垂,跟吊死鬼一模一样。
我正傻看着,秦丹跳过来拉住我的手,厉声道:“借身躯一用。”
我擦,她想干什么?秦丹不会是要在铜锁挂以前,把他的魂魄和洪辰的魂魄都转移到我身上吧?
这玩笑可开大了。
秦丹一摸到我的手,忽然眉头一挑:“没办法,只好试试这一招了。李扬,把寿衣拿出来。”
李扬手忙脚乱从背包里拿出那件红色的寿衣,秦丹对我说:“穿上。”
我都快哭了:“丹丹,别这么玩你哥。”
秦丹嗓音尖锐,厉声喝道:“穿上!”
我没办法,硬着头皮穿上寿衣,把扣钮紧。秦丹嘴里吟咒,双手结印,“啪”一下打在我身上,低喝一声:“去!”
我下意识去照镜子。一看镜子就愣了,我的身影居然映在镜子里。要知道,墙上那面镜子始终自成世界,里面先是王冬梅梳头,随后密室绳索悬浮,自我衍化,就像看电影似的。现在这间屋子里的东西根本映不进那面镜子。
但此时此刻我的身影,却在镜子里!
我看到自己穿着大红的寿衣,站在镜中密室里。我慢慢抬起头,镜子里的自己也抬头,王冬梅在半空向下俯视,我们两个隔空相望。
王冬梅轻笑一下,天花板悬下的绳索居然拉着她慢慢升起,好似一只巨大的蜘蛛在网上爬行。她越升越高,一直贴在天花板上,天花板横梁交错,上面画着很古老的纹饰,看造型特别像一座古庙。
我不自禁打了个冷战,耳边忽然传来“啪”一声脆响,铜锁从空中一下落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满脸都铺满细细的白霜,遮掩在紫色的脸上,舌头还伸在外面,看上去十分诡异。
秦丹靠着桌子,呼呼带喘,长舒一口气:“她走了。”
我赶紧把寿衣脱下来,膈应劲就别提了。
李扬着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安全了吗?”
“此地不宜久留,出去说。”
我和李扬架着半死不活的铜锁,像火烧屁股一样急匆匆往外跑,总算出了佛堂,来到外面的车上。
李扬急的差点挠墙:“怎么办?用不用送医院?”
秦丹摇头:“没用。铜锁的体内有阴魂附体,他本身阳火就弱,现在更是寒气逼身,只有把阴魂请出去,才能慢慢恢复。”
“那就赶紧整吧。”李扬说。
“不急,一时半会死不了。”秦丹闭目养养神,然后道:“李扬,开车吧,把铜锁送到我师兄那里。”
我擦,从来没听说秦丹还有师兄。
李扬按照秦丹指示的方向开车,车子沿着公路,慢慢融进夜色。
我和铜锁坐在后面,铜锁全身毫无知觉地靠在我怀里,冷的像个冰坨子。使手摸摸鼻息,几乎微不可查。我觉得,这人就算不死,也一只脚踏在鬼门关了。
我问秦丹刚才让我穿寿衣是怎么回事。秦丹看我,妙目流转:“老刘,你还记得咱们在大厦密室里度罗凤成仙的经过吧?”
“恩,记得,咋了?”
李扬插嘴道:“逢丹而升,遇水则解。”
秦丹点点头:“对,老刘,其实你很不简单。我们经历的这么多事,你都在其中贯穿往来,而且能亲手渡人成仙,这是多么大的机缘?刚才我也是逼急了,想赌一赌,王冬梅用扶乩控尸,我要你穿上她的衣服,出元神去对峙她。她看到你,不知怎么就走了。”
李扬想想说道:“镜子里王冬梅在的地方,是不是她和刘燕现在所处的位置?”
秦丹说:“一点不错。她很可能怕时间一长,暴露自己方位,所以潜走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我听得却脑筋直蹦:“要是你赌错了呢?”
秦丹说:“赌错就麻烦了,你的元神会被王冬梅扣下,或是打散或是炼化,反正下场比铜锁都惨。”
我擦。我想发火,又长叹一声:“下次你再这么玩,能不能事先通知一声。”
秦丹咯咯一乐:“我问过你们,有多大愿心去救洪辰。李扬说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他说是他说,他能代表我们意见吗?”我气急败坏。
李扬说:“你别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我都羡慕你这狗屎运。王冬梅那么牛逼,看见你就跑了,下次遇到事还得要你打头阵。”
开了大概半个小时,我们进了一处很老的小区。这小区真是有年头了,四周围全是古板矮小的筒子楼。秦丹让李扬停下车,她打个电话,时间不长,从昏暗的路灯下走来一人。
看到这个人我和李扬都愣了,秦丹招手:“师兄,我在这。”
☆、第四十八章 死到临头
迎面走过来的,居然是高中生模样的人。长得细皮嫩肉,一副娃娃脸,剔着光头,笑眯眯特别像个小和尚。走得近了才看出来,这人实际年龄应该比外表看上去大很多,眼角都出了鱼尾纹。特别是那双眼睛的眼神,描述不出来,满是沧桑,深不见底,黑黑的瞳孔像是会说话。
这个人未说先笑,特别有亲和力,和陌生人能迅速拉近关系。只是一靠近他,我却有种冷浸浸的感觉,很有些阴冷。
看着他,我不由自主想起一个人,就是姥姥戚燕追忆往事时描述的那个和尚。来历不明,突然现身,飘逸出尘,又说走即走,于红尘中如过客,风般而来风般而去。
我和李扬对视一眼,都认定此人必定是高人。那人走到我们近前,嘻嘻笑道:“小师妹。”
秦丹介绍:“老刘,老李,这位是我的师兄解铃。解铃还需系铃人的那个解铃,只不过‘解’字在百家姓里念xie。解师兄,这两位是我朋友,刘洋、李扬,那个半死不活的叫铜锁。”
解铃和我们握握手,嘻嘻哈哈说:“师兄师妹那都是我跟秦丹闹着玩的,我们俩即不同宗也不同派,她到想拜我为师来着,可我列出的收徒条件她又不答应。我的收徒条件很简单:要想学得会,得跟师父睡。她不跟我睡,我就不能收她了。”
秦丹闹了个大红脸,伸手掐他:“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和李扬嘿嘿淫笑,这小子有点意思,同道中人,最起码不装逼。
寒暄两句,解铃探身进后车门,仔细看看铜锁,然后说道:“这位仁兄怎么身体这么差?体内不但有阴魂盘踞,血脉里还有尸毒,再不治就来不及了。”
“这不找你来了吗。”秦丹说。
解铃长叹一声:“行啊,有事想起我来了。平时没事一个电话都不打。走吧各位,上我寒舍少坐片刻,我帮这位老兄调理调理。”
我和李扬进车里把铜锁扶出来。这小子也不知怎么的,死沉死沉,估摸能有二百斤。我和李扬折腾一晚上,早已耗光力气,此时搀着他,没走上两步,便累个半死,呼哧呼哧直喘。
解铃走过来蹲下身,示意我们把铜锁搭在他背上。我赶忙说客气话:“这怎么好意思。”
解铃呵呵笑:“这位刘兄,说这话就装了,跟我千万别客气。我这人属贱皮子的,对我越好我越别扭,咱有啥事就办啥事,不来那些假招子。”
我们把铜锁搭在他肩膀,解铃看似瘦弱的身躯,一站而起,双手一托,大步流星往前走,恍若无物。
李扬拉住秦丹低声问:“这位老兄是干什么的?多大岁数?看他说话办事这么圆滑,不像是学生。”
“学生?”秦丹哼了一声:“他都过三了,三十大几的人,只是长个娃娃脸而已。”
我倒吸一口冷气:“三十多岁了?看不出来,顶多就像个大学生。”
秦丹有些不耐烦:“我师兄故事可多了,有时间慢慢说给你们听。赶紧救铜锁。”
我们跟着解铃进了一处筒子楼,楼洞里没有灯光,又黑又深,散发出股股霉味。楼道两边全是居民放的破烂,咸菜坛子电视箱子破洗衣机,林林总总一大堆,我们进楼全都侧着身子走。
我和李扬直皱眉,解铃应该是个高人吧,秦丹都要喊一声师兄,如此厉害怎么住在这么个倒霉地方。可能大隐隐于市吧,和马丹龙一样,哪脏哪乱就往哪钻。
到了五楼,解铃背着铜锁不方便开门,示意秦丹从他兜里摸出钥匙。趁这功夫,我细打量他家大门,上面零碎还真不少。门上贴着倒“福”,两边挂着对联,上面门框上还悬着一大蓬绿草,旁边挂着一把镰刀。
打开房门,走进屋里,眼前到是一亮。解铃家一共两居室,外面是大厅,里面是卧室,外带个小厨房。大厅的布置很讲究,靠墙根放着很大的神龛供桌,蒙着深红色的大布。上面正中摆放着硕大的铜制香炉,里面插着几根粗细不等的长香。香炉旁有一尊巨大的莲花灯台,上面高低错落有七盏铁制莲花灯正在徐徐燃烧。桌子上还有蜡烛、签筒什么的,上方悬着两盏红色古灯,整个神龛布置得像个戏台子,神位上供奉的神灵我一眼认了出来,在洪辰的佛堂曾经见过,那便是地藏王菩萨。
除此之外,大厅里还摆了一张古老的八仙桌,几把藤椅子,再无他物。
解铃把铜锁放在一张椅子上,招待我们坐下,他对秦丹说:“小师妹,跟我准备几样东西。”
就看他们一阵忙活,解铃从卫生间里取出一只大木桶,取暖器热了水,用导管往里灌,不多时里面热气腾腾灌满了热水。秦丹把门口挂着的那一大蓬草拿了进来,放进热水里,不多时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