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容氏传-第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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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呢!大爷说要奶奶歇息着,他来管这档子事儿。”珍珠嘴角微微上翘,止不住的笑着:“大爷也真是贴心,只可惜奶奶早就筹划好了,要带走的东西都整理好堆在那里呢,大爷也只是将他要带的书整理下罢了。”
“奶奶叮嘱的事情,妈妈可办好了?”玉石有些担心的望着阮妈妈,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被奶奶那么一说,我都有些心惊胆战。”
“你便放心罢,还不相信妈妈我?怎么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在道上混过的。”阮妈妈点了点头,面色凝重:“这可关系着咱们的安危,即算奶奶不提出来,我也会想到这一点的。”
上次与苏三小姐一道出游便遇到了险情,看来只要得了一点点机会,高夫人便想下手来弄些名堂出来,更别提这次自己和高祥乘船回京城,这可是下手的大好时机。秋华坐在屋子里越想越担心,所以让阮妈妈雇船的时候特地交代,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来,随便说个主家的姓名,不能让高夫人派去的人知道自己的行踪。
“是妈妈回来了?”屋子里边传来秋华的声音,门外三人赶紧推门走了进去,就见秋华已经坐在了美人榻上,脸上虽然还有残存的睡意,可眼睛却是清澄一片。
“妈妈,船雇好了没有?”秋华有些担心的望了望阮妈妈:“码头上有没有见着可疑的人?”
阮妈妈手垂手点头道:“奶奶的担心不无道理,我回来的时候果然睃见了杨妈妈,只是她没有瞧见我,鬼头鬼脑的往码头那方向去了。”
秋华心中一惊:“你雇船的时候,报的是什么姓氏?”
“奶奶,你放心,我说主家姓杨,而且我还按照奶奶的吩咐,将那另外的手脚也给布置停当了。”阮妈妈抬起头来笑了笑:“码头上不少船都长一模一样的,随随便便就能寻出一条模样差不多的船,我给了那船主五两银子,若是有人来打听有没有人来雇船去京城,就说他这船已经被一个姓高的雇下了。”
“这样布置稳妥就好。”秋华沉吟了一声:“只是妈妈走了以后我心中一直忐忑,就怕那船主不肯如此说。”
“五两银子只需说句话,有什么不愿意的?我瞧那船主也是个老实巴交的模样,相信他也该对得住那五两银子才是。”阮妈妈摆了摆手:“奶奶你便放心罢,那杨妈妈其实也是个呆傻的,做事儿是指一方动一处,脑子不够用。”
秋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我实在担心这事,她那种心狠手辣,怎么会不抓住一切机会来下手?上回是幸好遇着了武靖侯世子,这次咱们走水路,比在陆地上又危险了几分,怎么着也该细心些。”
听着秋华如是说,阮妈妈眼里也有些忧虑,她想了想,最终似乎下了决心一般:“我去找白虎堂帮着打探一番,看看有没有异常现象,总得要放心妥当才是。”
“妈妈,你带张银票过去,可不能让人家白白帮忙。”秋华赶紧让玉石去匣子里头取了高夫人刚刚给的五千两银票出来:“这些银子让白虎堂的兄弟拿着去买酒喝,等安全到了京城,我还有赏钱。”
站在身边的玉石和珍珠瞧着阮妈妈快步走出,眉头也蹙到了一处:“奶奶,要不是咱们改走陆路?”
“只要她存心想动手,水路与陆路还不是一样?”秋华此时倒放下心来,朝着两个贴身丫鬟微微一笑:“毕竟她不是江湖中人,只能靠出银子收买,咱们放出去京城的消息又紧,她哪能一时半刻便找着厉害的帮手来帮她?咱们先布下个**阵,让她摸不清咱们去的方向,再有阮妈妈请白虎堂帮忙,想必咱们这趟船会顺风顺水。”
玉石和珍珠听了秋华这番话,总算是放下心来,玉石一想着高夫人的心狠手辣,还是觉得有些愤愤不平:“哼,她派杨妈妈去打探咱们坐哪条船走,这下可得让她扑个空!”
“咱们先挖了个坑儿,就看她往不往里边跳了!”秋华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咱们去看看大爷那边准备好了没有,也收拾了这么久了,别太劳累了。”
傍晚时分阮妈妈才气喘吁吁的回到院子里边,在前院把风的琥珀见她脸色凝重,赶紧拉了她便往后院走:“妈妈,怎么了?神色不对。”
“没什么,我只是跑累了,还不去瞧着外边的动静,莫要将那些苍蝇蚊子放进来了!”阮妈妈朝她摆了摆手,一步跨过月亮门,飞快的走进了内室:“奶奶,我打听到了一件大事儿,这可真真是凑巧了!”
秋华见阮妈妈的眉眼间有一种萧杀之气,不由得也是一惊:“怎么样?难道有问题不成?”
“那杨妈妈不知怎么竟然联系到了白虎堂。”阮妈妈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白虎堂的堂主乃是我的师兄,我有他给偶的令牌,那应天府的分舵舵主见着那令牌就跟见了他一样恭敬,我拜托他去查查高夫人这件事,他说真是巧,白虎堂刚刚接了一桩买卖,就是要在船上做手脚的,追杀目标是一男一女,价格谈妥当,五万两银子,先交了一半。”
“原来我的命只值两万五千两银子。”秋华扬起眉来,手指轻轻抚摸过自己的嘴唇,浅浅一笑:“这么低价就能将我这条命买去不成?”
“哪里能够呢。”阮妈妈哈哈一笑:“我与那白虎堂的舵主已经说好了,让他们稳稳当当白赚了这定金,二万五千两银子也不算个小数目,坐在家里足不出户便能捡两万五千两银子,倒也算是飞来横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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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九月的天色明丽;秋高气爽,天空碧蓝见不着一丝云彩;只有那南飞的大雁展翅在空中翱翔而过;留下一排黑色的印记。远处钟山上的枫树已经逐渐转红,原来漫山遍野的翠绿里开始夹杂着流朱般的红艳;斑驳交错着,远远望去;就如一幅织锦。
应天府的码头边上停泊着无数船只;密密麻麻的停在一处;远远瞧着,就见桅杆林立,江面上有着极稀薄的晨雾,似乎有棉花团绕在桅杆之上一般,稀稀拉拉的拖出了几线白色的烟雾来。
码头上倒是人不多,早已有差人将码头清了场,高良带着家人站在码头边上,眼睛望着那一江流水,眼神深邃。他的身边站着高夫人,脸上有着浅浅的笑容,正在瞧着仆人们将东西往船上搬。
“祥儿,到了京城安心温习,我在应天府里等着你明年春闱蟾宫折桂,一举成名的消息。”高良慈爱的朝高祥笑了笑:“既然你们决定住到长宁侯府,也不可能空着手去,我给你几张银票,先去买好东西再去长宁侯府罢。”
幼时的记忆又潮水般涌了上来,高祥还记得那时候父亲牵着他的手走进容府的大门,圆圆胖胖的容老爷那时候眼角还只有浅浅的皱纹,父亲将他托付给容老爷,还送上了各色礼物和一张银票。父亲其实还是将他放在心里面,与高安和高瑞相比,对自己的重视不是一般,忽然间高祥又觉得心里有些发酸,抬头看着高良的紫棠脸,轻轻的点了点头:“谢过父亲关心,儿子知道。”
“开船了,大爷,奶奶,咱们快些过去罢。”阮妈妈快步走到了秋华面前,指了指江面:“船家说风好,刚好可以开船。”
高夫人笑着催促道:“既然要开船了,那便快些去罢,别耽误了时间。”她的眼睛望着那条船,脸上笑意深深。
秋华笑盈盈的朝高良与高夫人行了一礼:“既然如此,媳妇拜别公公婆婆,祝愿两位大人身体安康,万事如意。”
高夫人瞧着那船慢慢的离开了码头,几叶风帆被吹得鼓胀,就如白色的翅膀一般划破了江面的宁静,在船只身后留下长长的水波,唇边有一线微微的笑容。杨妈妈凑了过来在高夫人耳边道:“夫人,已经布置好人手了,船上混进了白虎堂的人,到时候会在山东境内动手,那里有一处地方叫老虎滩,地势极为险要,必须小心行驶,在那里出事,可是再正常也不过了,不会有人怀疑。”
高夫人看了看高良骑马远去的背影,笑容更深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像母鸡护雏一般将那贱人的儿子护在自己羽翼之下,他绞尽脑汁想了各种办法躲避了自己的谋算,还不惜为了这贱人的儿子和自己争执,甚至还威胁着要休弃掉自己——休妻?高夫人笑得酣畅,她料定高良不敢,毕竟他是徐国公府一手扶上去的,要想将他拉下来,也容易,高良绝不是那清清白白的官儿,不是没地方可挑毛病的。
生了两个儿子,为高府打理了这么多年中馈,快到五十要被休弃回娘家,这可是天大的耻辱,徐国公府怎么能忍得下来?即便她的父亲是庶出的儿子,毕竟也是在族谱上有名字的徐氏小五房,她是五房嫡女,这身份可不是那些庶女能相比的,小五房她这一辈的嫡女统共都只有两个,继母生的那个妹妹前年已经过世了,只剩下了自己一个,若还遭了这样的事情,国公府难道会袖手旁观?
高良想要休妻,也总得要有证据确凿的把柄,就凭一两个下人诋毁就能休弃她?做梦都别想,若是他真逼得急了,花钱买通了官府,将那范老爹弄死在牢里,也是个死无对证。高夫人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心中的郁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次可终于有了下手的时机,一举将那贱人的儿子媳妇不动声色的弄死了,真是叫自己心里头舒服。
“夫人,咱们回府去罢,码头上风大,小心着凉。”杨妈妈在旁边谄媚的笑着:“这网已经撒下了,还怕鱼儿不落到里边去?”
“你说的甚是。”高夫人点了点头,扶了杨妈妈的手便往马车上爬:“过几日总便会有消息了。”
“这里到山东怕也得三天水路呢。”杨妈妈的声音在马车外边忽然间似乎变小了些:“夫人便安安心心的歇息几日罢。”
“我知道了,你盯紧些便是。”高夫人靠着马车壁,微微闭上了眼睛,心里有说不出的舒畅,这次总算是有去无回了。
三四天的光景,说快便快,说慢也实在过得拖沓,高夫人在主院理事,心里头却心上心下的挂念着那北上的船只,每日起来都觉得有一份说不出的期待,见着杨妈妈走进来,都会殷勤的多看几眼,可惜她却始终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
挨了好些日子实在没得消息,高夫人心中烦躁,这日将府里的事务打理完了,觉得无事可做,于是带了千墨千芸去了高瑞的松园。高瑞经过那位苏三小姐复诊以后,病情已经好了不少,苏三小姐留下了一张方子,上边写了些要注意的事项,其中有一条便是“勿近女色”。高夫人瞧着这方子,心里明白定然是碧云碧霄这些狐媚子勾引得高瑞每日里伤了元气,当即喊了人牙子进来,将这两个丫鬟领去发卖:“一个个只知道用眼神勾着男人,就不知道本本分分做事!这两个丫鬟我这总督府可是不会再要了,你领了去发卖便是。”
人牙子听了高夫人的话自以为明白,这两个丫鬟定然是起了爬高大人床的心思,在一旁点头哈腰:“小的将她们带走,卖了以后再来给夫人送银子进来。”
碧霄碧云两人哭哭啼啼的求饶都没有用处,人牙子将她们领了出去,第二日便送了卖身银子进来:“人长得俊俏,才领去牙行便被人买走了,听说是要买回去做姨娘的。”人牙子将银子交给高夫人:“身价银子卖得不错,按着规矩我们牙行只抽了两成做佣金。”
高夫人点点头让千墨将银子收起来,很不满意的说道:“这种货色,不该卖去秦楼楚馆更赚得多些?那也是她们该去的地方,被人买回去做姨娘,那可真是便宜她们了。”
人牙子吃了一惊,连连摆手道:“夫人,我们牙行可是干干净净的,不做这些事儿,卖到那里头去的,都是黑户,或者被自己爹娘给卖了的,我们怎么敢做这事儿!”
高夫人瞥了那人牙子一眼,轻蔑的一笑:“没想到你还真是胆子小,你去罢,我方才也是说着玩儿罢了!”
将碧云碧霄撵走以后,高夫人以前高安院子里的百花百草去了松园,她瞧着这两个小丫头子机灵本分,年纪又小,暂时还不见那些狐媚神色,刚刚合适去伺候高瑞。过了一段时间,眼见着高瑞便慢慢好了起来,高夫人这颗心才慢慢放回了肚子里头。
刚刚踏入松园的院门,高夫人便见侄女徐灵枝也在那里,正和高瑞坐在前院的桂花树下边说着闲话。高夫人瞧着儿子与侄女两个相谈甚欢,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一双手气得都有些发抖,自己这个侄女也实在太不像话了,怎么就一点都不顾男女大防,几个月前的事儿又浮现在了眼前。
那时候正是苏三小姐来给高瑞治病,徐灵枝不知从哪里打探出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