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容氏传-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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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安柔被人抬到主院,扶着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她只觉得自己肚子里边隐隐作痛,十分难受,用手放在肚子那里,两只手都抖得厉害。耳畔传来容老爷的怒喝声:“安柔,你倒是开口说句话,她们说的话,是真是假?”
容三爷坐在贾安柔的对面,怒目而视:“贱妇,你和jian夫搅到一处的时候,我分明就听着你说和他是旧相识,淑华是不是就是他的女儿?你骗了容家这么多年,还妄图害死我容家骨血,真是罪无可恕!”容三爷的脸上有了长长的一道疤痕,说起话来那道疤便不住的抖动,露出了里边粉色的肉来,让人看了心里有些恐惧。
“奸夫在哪里?”贾安柔抬起眼皮子看了容三爷一眼,此时她的心里倒是安稳了,没有抓到文班主,她可以矢口否认,拼着自己一死,也不能让容家知道淑华不是容三爷的血脉。“三爷,你自己有了不举的暗疾,看我因通房的事儿和你吵闹早已不顺眼,又因着我的出身不方便带出去,准备停妻再娶,所以故意收买了这两个人来指证我?”贾安柔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淑华千真万确便是你的骨肉,我处子之身是交给了你,难道你便不记得了不成?”
容三爷听了也有些踌躇,十多年前去杭州姨父家赴宴,他与贾安柔搅到了一处,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床单上边有落红,自己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若是从这一点来说,淑华便确实是他的骨血。
见容三爷顿在那里无话可说,贾安柔吃力的咧嘴一笑:“淑华究竟是谁的骨肉,你自己最清楚不过,若是你听信了这些人的话,要亲手将自己的骨肉赶出容府,那真是禽兽不如!”
容夫人听着贾安柔说得笃定,一时也犯了难,望了望贾安柔,有又望了望容三爷:“毓儿,淑华究竟是不是你的骨肉,你难道不知道?安柔跟了你的时候是黄花闺女罢?”
容三爷望着对面的贾安柔,见她满头大汗,眉毛皱到了一处,似乎十分痛苦,不由得想起以前恩爱的时候那些光景来。见容夫人催问得着急,他点了点头:“安柔跟我的时候,确实是处子之身。”
第二百四十四章小桃红现身容府
“你们两个可听得清楚?满嘴胡嘬的在这里拨弄是非,我定要将你们送去京兆尹府衙里边去好好治罪不可,也让旁人知道我们长宁侯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来颠倒黑白的!”容夫人气呼呼的将桌子拍得震天响:“老爷,快些派长随拿了名剌去京兆府,将这两个人捉了关进牢里去!”
容老爷瞥了容夫人一眼,胸口里的气总算是平了些:“夫人,你是担心旁人没热闹好看是不是?即便这张稳婆和冬梅说的不是实话,你怎么能敲锣打鼓的将这事儿抖了出去?”
容夫人听着容老爷责问,一时脸涨得通红,闭着嘴只是不说话。容老爷叹了一口气转脸望向张稳婆和冬梅:“究竟是谁指使你们过来,红口白牙的诬陷旁人的?”
贾安柔坐在那里,眼泪涟涟,容三爷毕竟是个糊涂人,有他给自己做证,淑华这容府嫡出的小姐便跑不了,自己j□j被容三爷撞破,已经没得好日子过,不如拼着一死,以后容老爷容夫人也会感念着她对淑华好一些。再说自己撒手走了,一了百了,即便是抓了文班主过来也无人能当面对质。她按着自己的小腹,只觉里边疼痛难当,可心里却还是有些隐隐的欢喜,但愿这受苦的时候不要太久。
张稳婆和冬梅面面相觑,没想到事情忽然便峰回路转了。冬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爷,我发誓我说的绝无半句谎言!我将姨娘和林妈妈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这才逃了出去,而且夏蝉生了孩子死在外头还是我给她收尸埋了的。”
“夏蝉?”容三爷听了这个名字仿佛有些触动,多年以前自己那个通房,长得小巧玲珑,嘴巴儿甜得如抹了蜜一般,和她在一处总是觉得舒服。后来说是得了重病被送出去了,从此便再也没有见着她。
“是。”冬梅朝容三爷磕了个响头:“春燕被姨娘下了哑药送出去了,至于在哪里我不知道,因着夏蝉有了三爷的孩子,所以她也被下了哑药送出去,那孩子被偷偷抱进来当姨娘自己生的,就是府里头的五少爷。”
容三爷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贾安柔:“你、你、你……竟然这般蛇蝎心肠!春燕和夏蝉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非要如此对待她们!”
“为什么要下哑药,自然是要她们不能开口说话。”容大奶奶站在大堂外边听了一阵子话,觉得到了自己该进去的时候了,再不进去,恐怕容夫人就要准备用棍子将张稳婆和冬梅轰了出去呢。
听着容大奶奶的话,容老爷和容夫人俱是一惊,今日里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他们俩的心就如悬在空中一般,起起落落只是着不了地。“老大媳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容夫人板起脸来,指着张稳婆与冬梅道:“莫非她们便是你喊过来的?”
容大奶奶瞥了张稳婆与冬梅一眼,索性点了点头将这事儿承担下来,秋华是个尚未议亲的闺阁幼女,多少也要顾忌着容老爷容夫人对她的印象,即便贾安柔千个万个不好,究竟也轮不到她一个做小辈的来插手管这事儿,而且以容夫人那糊涂劲儿,指不定还会往外边漏上几句话,谁家还敢来聘了秋华去做儿媳妇?
“老大媳妇,你究竟是何用意?在江陵的时候,你一门心思想要主持家里中馈,总算也让你如愿以偿了,为何还要在这里兴风作浪,让容家不得安宁?”容夫人望着容大奶奶含笑而立,心中实在恼火:“你莫非是想要老爷提前将着爵位让老大袭了不成?”
“婆婆,媳妇可没有半分这样的想法,只是容家的血脉却不能混淆。”容大奶奶跨步向前望着容三爷,见他那张俊脸上划出了一条狰狞的疤痕,看了也着实心里替他不舒服了一回,三弟苏素来以自己这张脸蛋为傲,现在定然有些接受不了这现实。“三弟,你说弟妹跟了你的时候是处子之身,那我便想要你先看看一个人。”
文班主被带了上来,走到大堂中央,容夫人皱着眉头看了看:“这人有些面熟。”
容三爷却跳了起来,“嗷”的一声扑了过去,虽然那日他没有看得很清楚,但这身材体格却是走不了样的:“你这奸夫,叫我好找!”
容夫人张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奸夫?”她转眼看了看一脸苍白坐在那里的贾安柔,忽然像明白了什么:“安柔,难道你和这汉子……偷情去了?他是谁?”
容大奶奶笑了笑,望着被容三爷扑倒在地的文班主:“婆婆,这是瑞喜班的文班主,那日在我兄长府上听戏,不是还见过的?”
容夫人望着躺在地上的文班主,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确实是他!”转脸望向贾安柔,容夫人的脸色铁青:“安柔,即便是毓儿有了那方面的毛病,你也不能红杏出墙的去找戏子罢?难怪你的腿被毓儿打断了,原来是这缘由!”
“婆婆,你又弄错了,这可不是弟妹红杏出墙去找戏子。”容大奶奶笑着让桂妈妈将容三爷和那文班主分开,把文班主扶了起来:“他们可是旧识,瑞喜班先前是在杭州唱戏的,只因为班子里的小生勾搭上了一位富户家的小姐,那小姐的母亲威胁了戏班子,所以瑞喜班被迫离开了杭州。至于那位小姐,她姓贾。”
容大奶奶望着坐在那里喘着粗气的容三爷,微微摇了摇头:“三弟,你说弟妹跟了你的时候是黄花闺女,请问你那时候可是清醒着的?若是连一个有了身子的妇人与你春风一度,你还说她是黄花闺女,我只能说你定然脑子不清醒。”
容三爷怔怔的望着贾安柔出神片刻,忽然跳了起来,冲过去便掐住了贾安柔的脖子不住的摇晃:“难怪你那晚不停的给我敬酒!原来是想灌醉了我让我觉察不出来你已**的事儿!”
听了这话,容夫人眼前一黑,先前沈妈妈给她出主意,淑华出阁那晚该怎么做,可不是说要将那夫婿灌醉,用鸡血包儿冒充?没想到淑华自己还没用上,她的娘倒先用了!
容老爷的手紧紧的抓着椅子扶手,眼睛盯住站在那里的文班主,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这时一个婆子从外边匆匆走了进来:“老爷,夫人,有位姑娘求见。”
容老爷摆了摆手道:“今日府里有事情,不见客。”
那婆子犹豫了一下,这才迟迟艾艾的说道:“那姑娘……自称与今日容家的事有莫大渊源。而且……”她看了容老爷一眼,吞吞吐吐道:“老爷见了她自会明白。”
容老爷见那婆子神色慌张,与往日大为不同,心里有几分警醒,错愕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让她进来。”
门口出现了一个婀娜的人影,慢慢朝着主座走了过来,走到容老爷容夫人面前,弯腰行了一礼:“小桃红给长宁侯及夫人请安,愿老爷夫人福寿安康,长宁侯府平安喜乐。”
她的声音清脆,宛若那出谷黄鹂一般,听得大堂里众人心里皆清凉一片,暗自赞叹这姑娘声音煞是好听。等这姑娘抬起头来时,容老爷和容夫人俱是一愣,这姑娘的一张脸长得和淑华极其相似,不说九分,至少有七八分相像,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更是和淑华的是一个格调儿,转转眼,那水波流转,勾着人往那边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容老爷按捺下心中疑惑,瞪视着面前站着的年轻女子:“你来长宁侯府可有什么事儿?”
小桃红轻轻一笑,今日一早就有婆子拿了长宁侯夫人的名剌来请西树胡同,据说是她爹被长宁侯府抓住了,让她去长宁侯府将他领回去。
“我爹被长宁侯府的人抓住了,我去了又能做什么?升斗小民,还能和侯府作对不成?”小桃红摇了摇头:“我爹只顾他自己享乐,卷了瑞喜班的银子跑了人,我娘现儿还在愁午饭没着落,正恨得我爹不行,我们才不会去冒险领他回来!”
婆子笑着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银锭子来:“我们家夫人说了,只要你去侯府指证下,说明你爹的身份,其余事儿都不用你管了。你暂且先拿了这个银锭子去买米粮,也能支撑十几日,你们瑞喜班明日不是还要去唱堂会?等唱完堂会,自然便有银子了。”
小桃红见着那亮闪闪的银锭子,思前想后做了决定,反正不管怎么样,先让瑞喜班有饭吃才是正经,总不能让娘和弟弟妹妹饿着。于是伸手将那银锭子接了过来交给吴香兰:“娘,赶紧拿着去买米,我去去就来。”
吴香兰含着泪将女儿送到门口:“见着你爹,让他回来,咱们不嫌弃他。”想了又想,哽咽着说道:“若是他犯了事儿要被送去见官,我们没本事捞他出来,也只能替他送些饭菜去牢里了。”
小桃红擦了擦眼睛,应了一声:“娘,我知道,不用你吩咐。”摔了摔头跟着那婆子走了出去,心里却是五味陈杂,自己那个爹实在不像个爹,竟然还谋算着将她送去给达官贵人们做玩物,想到这里,小桃红有几分恶心,娘还想着要将他弄回来,自己可巴不得他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
此时在长宁侯府的大堂见着被捆了手的文班主,小桃红没有一丝儿怜惜,只是冲他笑了笑:“爹,你好狠的心,你将瑞喜班的银子都卷走了,就没想到瑞喜班的人要吃饭?”
文班主心虚的扭过头去,不敢看女儿的眼睛,小桃红朝容老爷行礼道:“长宁侯,我虽不知道我爹不知道做了什么事儿,但见他这模样自然明白犯事了。我也不想替我爹说什么好话儿,只是觉得长宁侯府乃积善人家,只盼能轻点发落我爹。”
“他是你爹?”容老爷伸出手来指着文班主,手都有些抖。
“是。”小桃红点了点头。,就听容老爷一连串喊道:“去将三小姐带出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贾安柔罪有应得
淑华和小桃红站在一处,两人除了身量有些不同,相貌简直比亲生姐妹还要像,她们俩生得娇艳,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仿佛就是枝头两朵双生花一般。
大家静静的看着淑华与小桃红,谁都没有说话,淑华是不是容三爷的骨肉这个问题已经不用辩驳了,这两张相似的脸就足以说明问题。容夫人瞪着眼睛看了好半天,忽然身子歪了歪,脑袋往一边耷拉了下去。
“夫人,夫人!”沈妈妈慌了手脚,赶紧上前替容夫人推背抹胸,一边打发婆子出去请大夫,容老爷吩咐丫鬟婆子将容夫人抬了放到床上去躺着:“恐怕是发了旧病,将原先大夫开的方子找出来,看看家里是否还有存着的药,赶紧熬了药过来给夫人喝!”
沈妈妈慌慌张张的跑到床边,打开小柜子,从里边摸出一张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