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流-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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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霭,你输了。”
从声音那神奇的力量中清醒过来后,温苏苏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五个字是什么意思,一股不好的预感忽然浮上心头,她不由得转头看向了相霭,可这个刚刚还一脸怒气的骄傲少年却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甚至是她从未见过的一种平静,温苏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神识在作祟,她甚至感觉到了那一瞬间,从相霭身上霎时落下的一层色彩,就在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中,消失无踪了。
“愿赌服输,我既然未能在先生的院子里跪足十天十夜,自然不敢再多打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会信守诺言,在有生之年决不再踏足昆山一步。”
相霭掷地有声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屋子里却没有再传出任何声音,相霭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十分自然的一搀温苏苏的手臂,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先离开这里,然后你再仔仔细细完完整整的和我说说,你腿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苏苏被他扯着走了几步,然后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然后反扯住他的袖子,回头向那会吃人的院子大声道:“司徒先生,方才是我不小心闯入贵地,惊了先生的情景,无论有何不对,也都该算在我一人的头上才是,相霭他因为救我而输了同先生的赌注,这无论如何也是因为一场意外,如果先生你一定要让他认下这失败二字,那么就由我来代他同先生来打这个赌如何?我自愿在这小院中长跪十天十夜,若是这十天之内我不曾踏出这院子一步,就请先生重新考虑相霭的要求”她自说自话完这一大段话,也不曾等到屋子里有什么反应,更是不顾在她旁边一脸怒气已经要发起火来的相霭,只是一下子放开相霭的手,然后翻身再一次跃进了那埋伏着各种看不见的危机的小院。若说温苏苏心中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无论她怕与不怕,到了这个地步都由不得她退缩,所以温苏苏选择了最为安全的空中路线,避开院子中那些不知究竟有什么秘密的花草,直接落在了之前相霭跪着的地方,然后顺势便跪了下来。
她跪的脊背挺直,但是腿上的毒还是让她忍不住有些微微颤抖,温苏苏轻轻做了个深呼吸,忍不住暗暗思考她在这里忍个十天十夜的后果会是什么。
屋子里仍然是一片安静,她能听到的只是在她身后不停怒吼的相霭的声音,这是这个少年才刚刚输了赌注,在这时候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再踏入小院一步的,所以他只能是站在门外一步的距离之内,不停地想让温苏苏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
“谁让你这般自作主张我的赌注自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必你来多事”
“十天十夜?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根本不可能撑得过三天到时候死在这里做了花肥,是不会有人来给你收尸的”
“温苏苏,你疯了吗?你还要不要你那条腿了?”
温苏苏努力的闭着眼睛想要无视掉相霭的聒噪,但是腿上的折磨再加上耳朵上的摧残,实在是让她极难集中精神静下心来,额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她穿在里面的中衣也是不停的在干了湿湿了干,温苏苏忍不住要在心内苦笑,看来相霭说的是不错,不要说十天、三天,她能撑过今天这一晚上,就不错了。
如果真的把命送在这里,值得吗?温苏苏似乎在中毒之后就一直不太灵光的头脑,已经完全找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可是大概老天还不打算收回她的主角光环再换一个,就在温苏苏都有些听不清相霭究竟在叫喊些什么,脑子里只有嗡嗡声的时候,她所跪的位置正对着的前方那扇一直是紧闭的门扉忽然打开了,相霭的声音在一瞬间就静了下来,而温苏苏则在反应了一会儿之后,才微微的抬起了头,顺着那双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玄黑布靴,往上缓缓看去。
与那实在太过好听的声音相比,声音主人拥有的相貌一下子就大打了折扣,也许是一开始的期望太高,所以在见识到他的真面目时,才实在是不由自主的有些失望。其实倒不是说这个人不好看,若按照他面目上这四十多岁的年纪来看,能长成这般的相貌,已经完完全全能当的上一句美大叔了,只不过是他的声音实在太好听,所以才让他的相貌在相比之下黯然失色。
温苏苏甚至连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自己了,生死关头啊,居然还能这么淡定的品评别人的相貌,她就这么直挺挺的抬头看着这位美大叔,而美大叔也同样在看着她,一双深邃到有些沧桑的眼睛似乎在一瞬间闪过了许多情绪,又似乎从一开始就只是风平浪静,就在温苏苏还没能读出来什么的时候,他那好听到不科学的声音又从他的薄唇中传了出来。
“凌烈双针,伤你的人,可是来了?”
二六七 过于巧合
二六七 过于巧合
于是温苏苏在悲剧了这么久之后,第一次知道了这将自己这么的够呛的暗器的名字究竟是什么,凌烈双针,果然还真是名副其实啊。
温苏苏仍旧跪在地上,只是面对着美大叔那双深邃的眼睛,她将背更挺直了些,然后回答他道:“宫夫人受了不轻的伤,已经是昏迷不醒,如今她正身在司徒先生你的院子之外。”
“宫夫人?”令温苏苏没想到的是,美大叔在听到她对于宫夫人的称谓时,竟然是略有些诧异的微微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而后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似乎很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将她抬进来。”
温苏苏得了这句话,便以手撑地拖着那条中毒的伤腿站了起来,只是她却没有立刻按照美大叔说的去做,而是用骤然升高的视线毫不退缩的盯着他,“那么相霭的事,先生是否可以网开一面了?”
美大叔用眼角瞥过仍然站在他院门前不敢踏入一步,但却同时也不肯离去的相霭一眼,然后复又看向温苏苏,“不管我是不是要网开一面,那都是他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同我谈条件。方才你也听到了,是他亲口所说有生之年不再踏入昆山一步,既然他都未曾想过要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你在这里所做的事情,也不过就是多事而已。”见温苏苏仍然想要和他争辩,美大叔虽然表情完全没有改变,但打断了她的语气却已然有些不愿再多谈的意思,“还不快将人带进来,你以为凌烈双针的毒性,是那么好相与的么?”
这句话威胁的意思太过明显,所以温苏苏想要装成听不懂都不行,但是事到如今……她也根本就不打算这么轻易就退缩。温苏苏忽然一把扯住了转身想要先行一步进入屋内的美大叔的袖子,然后盯着那一张面瘫脸恶狠狠的对着他道:“好不好相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今天若是不肯松口替相霭铸剑,我就要和你死磕到底了”凌烈双针的毒性既然连她已经升为仙气的手法都不能祛除,可见的确是极刁钻厉害的毒了,但是就算眼前这人不肯替她解毒,她还有着前去寻找轩辕之魄的一线希望,轩辕既然承认了她是继承人,那么就绝不会轻易让她有事,而那个已经存在了几乎十万年的魂魄,还有什么东西能被她放在眼里?倒是相霭的之事,恐怕若非眼前之人,旁人都不能再将麒麟剑恢复原状,否则的话,以相霭那样骄傲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赌注,就在他的门前跪上三天三夜?
孰重孰轻,在温苏苏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温苏苏你疯了?”听到她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美大叔还未作出什么反应,倒是站在门外的相霭率先怒不可支,只是温苏苏听着他这中气十足的怒吼声,却有了一种似乎已经时隔许久的怀念,她背对着相霭,嘴角却浅浅的溢出了一抹笑容。
“宫夫人在凤凰山庄受了伤,并且是天魔的手段,魔气在她体内残存,不能被逼出体外,到今天已经过了将近六日的时间,而她光是昏迷也已经超过了三天,现在是怎么样的一种状况,我想不必我多言,司徒先生心中也自是有数,所以现在我们就不必在相霭的事情上多费口舌了吧?要知道宫夫人伤的可是比我要严重多了。”温苏苏又补充上了这样一句话,现在已经完全是她反过来在威胁美大叔了,他们两个依旧保持着一个拽着另一个袖子的姿势,美大叔只是看着温苏苏,并没有要将袖子扯出来的意思,似乎她无论有多么放肆都无所谓,但是他的言语中那种毫不掩饰的轻视却又露骨的很,言语和行为上的两个极端让温苏苏觉得十分的违和,但在她一看向他那双沉淀了太多东西的眼睛时,却又变得那么的理所当然,温苏苏一下子直觉想到,他的真实年龄,也许恐怕要超乎她一开始的想象了。
这一瞬间,她忽然就将一个人的面孔和他重合了起来。
师月尘。
“那又如何?”美大叔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只是淡淡的说出这四个字,那冷漠的声音让温苏苏的手微微一颤,然后不知怎么的,那只袖子就从她手中似是有着自己意识的溜走了,“不是什么事都可以混为一谈,我说过了,相霭的事是他自己的事,轮不到你来替他作安排,而筱……宫夫人既然是你带到这里来的,那么要她死还是要她活,自然也就由你来决定,既然你无意让我救她,我自然也就不会多管闲事,至于剩下的你身上的凌烈双针之毒,本就非我所下,我也没有义务替你解毒,所以你在这里继续纠缠,本就没有道理。”
温苏苏眼睁睁看着他就要走进屋子中去,才往前迈了一步,就听他那低沉的声音冷冷道:“再往前一步,小心性命。”
对于他话中的真实性,温苏苏毫不怀疑,何况这还是个危险系数在10以上的会吃人的院子,所以她也只能立刻停住脚步,眼睁睁的看着美大叔的背影就要消失在那扇木门之后……
“司徒先生,且慢”
相霭略有些急切的声音总算是留住了那扇还未关上的门,美大叔虽然没有回头,但也算是给了他说话的机会,然后温苏苏只能回过头去,看着相霭说出了那一句如果是从前的他,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
“可否请先生再给我一次机会?”
美大叔回过了身,仍是以那样淡然的神情说着高高在上的话,“我为何要再给你一次机会?愿赌服输,这是你自己说出口的。”
“但先生也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就这么简单的承认失败,所以请先生网开一面”相霭说着,忽然一撩衣摆单膝跪地,这个骄傲的少年,已经是第二次在这人面前屈膝,温苏苏在一旁看在眼里,只觉得有种不能言说的滋味。
“你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她?”美大叔默了片刻,忽然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温苏苏不曾想他竟然会这样问,而在他问出这句话的同一刻,相霭跪在那里的身形,忽然微微颤了那么一颤,而在温苏苏这么一失神中,他已经给出了他的回答,“既是为了我,也是为了她。”
在得到这个让温苏苏的头大了一圈的答案之后,美大叔才总算是开了他的金口,“将人抬进来。”然后就不再搭理他们二人,转身进屋去了,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关上门。
美大叔说要抬的人自然指的是宫夫人,温苏苏大喜过望之下就要单脚蹦着出去抬人,但她才转了个身连一步都没迈出去的时候,就被相霭一下子喝在了原地,“你给我在那儿老老实实的呆着”见这个往日只是炸毛的少年这一次是动了真怒,温苏苏也只好落得轻松,看着他轻松的将还倒在院门口的宫夫人给搀扶进了院子,这一次大概是有了美大叔的默许,所以院子中那些令人胆寒的机关暗器并没有启动,一切都只是风平浪静。温苏苏眼见着他要迈进屋门,就想要跟上去,却在要动未动之前又被相霭突然回头瞪了一眼,这一下温苏苏是彻底的不明所以了,但她眨眨眼睛之后,还是决定乖乖的少惹这大少爷生气为好,现在她好不容易才能在先行选择错误的情况下将剧情拖回正轨,在这种小事上,就不要惹他生气了。
于是温苏苏就继续站在满园春色的院子里面罚站,而不过多时,相霭便一个人从屋中退了出来。
“里面……”温苏苏往里面指了指,做了个询问的口型,然后就见相霭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径直走到她面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给按坐在了地上。
“司徒先生要先替宫夫人医治,要我们在外面候着。”他简单的叙述了一下出来的原因,然后就一只手钻出了她的那只行动不便的伤腿,“伤在了哪里?”
“……脚踝。”温苏苏虽然觉得别扭的不行,但还是乖乖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相霭于是利落的将手移至了她脚踝的位置,温苏苏只觉得相霭那双看起来比女子还要白上三分的手极有力道的握紧了她被宫夫人刺伤的地方,然后在她感觉到疼痛之前,他便以极快的手法将什么东西刺进了她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