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王-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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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修斯殿下说,沁修斯殿下医术精湛,没有他看不好的病,可是,老陛下坚持不要他给自己看病,老陛下病逝那天,沁修斯殿下才知道,然后在王城前整整跪了七天七夜,不吃不喝,后来,就疯了……然后……再没人见过他……”赫马长老说完低下了头,叹息不已。
菲尔塔和拉赫曼看向修,目光里是惋叹,是困惑,是对这段往事的一分惆怅。
“如果我的父王临死也不原谅我……”菲尔塔感叹地说了起来,“我想我会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大家的目光一起落在那具“干尸”的身上,我此刻忽然有点明白,为何修看上去像是行尸走肉,因为他的心,在一百年前,已经彻底枯萎了……
“父王……父王……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可以变回人的……我可以的……”修激动地在霍普斯老陛下的画前说着,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画像中还是俊美的脸,“只是……我还需要一颗心……一颗……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他朝我看来。
我对他的同情之情瞬间熄灭,冷冷看他,怎么,你还想杀我这个王妃?他的目光颤了颤,看向了菲尔塔,我立刻用身体挡住:“林茵的也不行!预言中的心根本不是指活人的心!”
修的神情开始变得死灰,尽管他本来就像个干尸,他的眼神再次空洞起来:“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赫马长老看着修越来越心疼,眼眶也湿润起来:“沁修斯殿下怎么会变成这样……”他难过地哭泣起来。
第十四章 理智的君王
“拉赫曼,送长老回去休息吧。”宁静的长廊里,响起菲尔塔轻叹的话音。拉赫曼默默地送哀伤的赫马长老离开。
赫马长老这发自内心的哀伤,让我更加喜欢这个民族。赫马长老从没见过修,却为修哭泣,这是人最单纯的善良。
赫马长老走过修身边的时候,还想跟修说话,可是修还是立刻走到我身后,背对我躲在了我的身后。
赫马长老难过地摇摇头,在拉赫曼的搀扶和两个太监的陪伴下,缓缓离开了这条皇家历史长廊。
我转身看修的背影,他紧紧抱住了自己,像是不给任何人碰触。
“修,赫马长老是关心你,你懂吗?”如果他不明白,我不会怪他,因为他神智不清。
“不能碰……”他缓缓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双手,菲尔塔静静站在原处看着他,修抬起脸双目直直地看我,“父王说过……我是魔鬼……不能碰他任何一个子民……我是魔鬼……是怪物……嘎嘎嘎嘎……”他咧开嘴痴痴地笑了起来。
我的心一阵揪紧,一把抱住了他,在菲尔塔惊讶看我之时,修还在我的怀中像死人一样笑着。
“修,别这样笑,也别这样说话,既然你说我是你的爱,是你的王妃,请你为了正常起来。
“正常……”他在我的怀中变得呆愣。
“是的。正常。”我放开他,认真地看着他的脸,在前一刻,我还没有勇气去面对他那张干瘦,苍白,眼圈青黑的脸,可是这个时候。我想真正的接纳他,而不是利用他救灵川,敷衍和他一起。虽然不是去爱他,但是。也要用自己的真心去对待他。
“正常是什么……”他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沉下了脸:“就是好好说话!和我在一起,你如果还用这种像被切断喉管的声音,像这样,哈……哈……”我学他说话,“我就不要你!因为!我不喜欢!”
修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忽然又扑了过来,紧紧抱住我:“不要不要我……我……正常……我正常……哈……哈……”他开始慢慢自己调整起来。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看向一直定定看着我的菲尔塔:“我带他去餐厅吃饭,没问题吧。”我怕别人过激的反应会刺激修。
菲尔塔回过了神,对我摇摇头:“走吧。我带你去,餐厅会清场。”
“谢谢。”我不知道菲尔塔对我打他女人有何想法,但是,我不打算道歉。
菲尔塔走在了我的前面,顺直的黑发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个黑长直的男人。就是亚夫。
心里为灵都担心着,灵都在那样偏执的人手中,真为灵都百姓捏一把汗。
菲尔塔一直没有说话,显得格外沉默的他似是有复杂的心事。
他进入餐厅后,果然太监开始清场。在餐厅里就餐的人好奇地看着我离开。并对我尊敬地行礼。我在这个都城里可以说没做什么事,却受到了所有人的尊敬,心里有愧。
我忽然觉得,自己应该为修都做些什么,以回报他们对我的尊敬。
餐厅是宫廷式的自助餐。中央有精美的长桌,长桌附近是整齐摆放的圆桌,圆桌上还有没有收拾的餐具,但是长桌上的餐具无人动过。
太监为菲尔塔拉开了长桌一边精美的椅子,另两个为我和修拉开了菲尔塔右手边的两张椅子。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也没守过规矩,而且每个国度的礼仪也不同,也不知道修都的礼仪是怎样的?不过,之前经过餐厅时看到就餐的人穿着得体,不像我是自己设计的丛林探险衣。
修坐在一旁开始看着面前的银盘发呆,他裂开嘴傻傻地笑着,但没有发出笑声,只是保持那个咧嘴笑的模样,一动不动,像是一个古古怪怪的人偶,坐在我的身旁。
我看了看,给他戴好餐巾,给他戴餐巾时,他依然一动不动。
戴好时,我转回头,看到菲尔塔正用一种不解的目光看我。
太监开始把佳肴从四周收集放到我们的面前,每样菜肴只是精致地一点。
“你在看什么?”我问菲尔塔。
菲尔塔整齐的刘海下,是一双像埃及艳后一样狭长的眼睛,他并没回避我的目光,而是依然不解地看着我:“茵儿说你以貌取人,我在想她是不是错了?因为如果那澜姑娘以貌取人,为何要和修殿下……结婚?对不起,我不是看低疯子,但是……”
“我明白。”我看着他,“你的圣女没有说错,我是以貌取人,我不爱修。”
“那为什么你……”他疑惑地看向我右手上的婚戒和我身边一动不动的修。
我垂下了脸,看到了银盘中自己惭愧的脸:“之前确实没想过要爱他,不过……现在知道一些事情后,我决定用真心去对待他。虽然不可能去爱他,但也会尽自己所能,去好好对待他……”我转脸看向修,伸出手在他被绷带包裹的头上抚摸了一下,转回头笑看菲尔塔,“其实,我也不是驯兽师。”
意外的是,菲尔塔没有露出吃惊的神情,而是半垂目光:“我知道。”
“你知道?”我有点惊讶地看他。
“茵儿在认出你后,就跟我说了,她说你是个骗子,根本不是驯兽师。”
“那为何还对我这样尊敬?”我疑惑看他,既然他的茵儿说我是骗子,他应该把我一脚踹出城门才对。
他微微拧眉,神色变得再次复杂起来:“因为我不得不相信我的眼睛,我确实看到一条巨龙听从你的命令,受到你的驯服,我想茵儿对你的评价更多是出自私人恩怨。”
“你这个王很开明啊!”我不得不对他称赞,我的称赞也让他微微一怔,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抬起脸再次看我,“如果你愿意留下来做修都的驯兽师,我依然会礼遇你。”
我笑了:“虽然我以前不是,不过,我想报答大家的尊敬,试一下。”
“试?”菲尔塔面露犹豫起来,“你……真的不是?”
我点点头。
“那那条巨龙!”
“是梵都王的。”
“梵都……王?”他的眼神里又是惊讶又是疑惑。
我笑了:“如果我没有驯兽成功,我也会在你离开前帮你打开通往其它世界的大门,让你找到真正的驯兽师!”
“离开?那澜姑娘要去哪里?”
我看向阳台外寂静的夜色:“灵都,你们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尽头……”
外面的夜色在月光中变得美丽,不得不承认,在修都的王城里,我看到了来到这个世界后,最美丽的夜色。
“那澜姑娘真是去过很多地方啊,让我羡慕……”
和菲尔塔的谈话结束在他这声羡慕的感叹中,我们谁也没有再提起我打林茵的事情。对于他,我有点抱歉,毕竟是打了他的女人。但是,就打林茵这件事来说,我从不后悔。更何况林茵也已经打回来了。
第十五章 请叫我女王大人
修坐在位置上什么都没吃,他一直像一个人偶那样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面前越堆越高的食物,是我给他放上去的。因为我觉得他太瘦了,需要多吃点。可是,他没有吃。
在回去时,他一个人在前面跑着,时不时摸过墙上的壁纸,壁灯和挂画,漫长没有尽头的走廊,总是会给人一种特殊的时间感,这种感觉无法说清,可是,我在修奔跑时,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穿淡金色华服的少年也在长廊里奔跑着,飘逸的绿色长发在灯光中闪耀,他淡金色的身影渐渐和修的背影重叠。
菲尔塔一直送我们回房间,我想他也想更多观察他的祖先,真正的修都王。
“谢谢您送我们回房。”我站在房门前,感谢地说。
修趴在了房内的地毯上,再次像小狗一样用脸蹭着:“多美丽的地毯啊……又柔软又暖和……”他的声音已经好了些,不再像切断气管,但还是有些沙哑,不过听起来已经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更像是少年清灵灵的嗓子吃了太多辣椒,而一时被破坏。
“你真的跟茵儿很不同……”意外的,菲尔塔的注意力放在了我的身上,我疑惑地用一只眼睛看他,他用比我更疑惑的目光看我,“你真的是和茵儿一个世界的吗?”
我愣了愣,笑了:“修都王,你只是没有走出自己的世界,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修都女人对修都王来说已经不算新鲜,所以当林茵出现的时候,修都王感觉到了新奇,当您走出这个世界,您会看到更多不同于我和林茵的女人。”
菲尔塔的目光闪耀起来。我看到了一种求知的渴望,宛如旧王城里,墙面上那幅挂画里沁修斯殿下的双目里所绽放出来的光芒。对所有事物充满了新奇,好奇。渴望探索这个世界最深之处。
“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菲尔塔甚至有些激动地说,我忍不住揶揄道:“不是为了探究更多不同的女人吧。”
菲尔塔怔了怔,脸倏然红透,双手放在背后微微侧开脸,窘迫地轻咳一声:“那澜姑娘,我是很认真的,我想走出自己的世界。像……祖先一样,游历其它传说中的世界。”他转回脸,认真的目光落在了修的背影上。
我微笑点头:“好,我会帮助你。而且,魔王也已经苏醒,也希望得到修都王的力量!”我认真起来,修都王的神情在我的话语中惊讶起来:“魔王?”
我凝重地点点头:“这件事稍后再说吧,你该回去休息了……”我感觉……菲尔塔站在我房门口有些久了。我站得有点累。
菲尔塔倏然回神,略带歉意地对我颔首一礼。
我微微一怔,我见过的王里,可从没有人对我表示过任何尊敬的理解。而菲尔塔却也和拉赫曼一样,给予我尊敬。
“对不起。那澜姑娘,打扰你这么久,你先休息吧,明日我再来找你。”他说罢转身离去,修长挺拔的身影让我再次看到了霍普斯老殿下的身影,一样地匀称,一样地英姿非凡。
见太监们随他离去,我关上门松了口气,舒展一下筋骨走到修的身边,蹲下身看他:“为什么不吃?”
他趴在地上缓缓抬头看我:“吃饭……就会活下去……”
“你不吃你也死不了,你多久没吃饭了?”
他呆呆地跪坐在地毯上算了起来:“昨天……我好像没吃……上个月……一年……我忘了……我忘了多久没吃了……”
我怔怔看到,老赫马长老说过,在他父王病逝后,他跪在城外七天七夜不吃不喝,该不是从一百年前他就不吃饭了吧!
难怪长地像干尸……
我拧起了眉:“修,从今天开始,你要吃饭,我不喜欢你这么瘦!你全是骨头让我看着非常不舒服!你给我吃胖了!这是你的王妃,我的命令!听见了没?!”
他睁了睁黑眼圈的眼睛,空洞无神地看落别处:“好……好!我马上吃,我马上吃……”他慌乱地看向四周,看到了下午太监给我送回来的食物,他扑了上去,像狗狗一样叼住一块啃了起来。
看他终于肯吃东西,他吃相什么的,又有谁会去在意呢?而且,他按住面包,从中间开始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