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配之训妻记-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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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天下,将来史书又该如何评价诸公。”
而后又对同样被押的儿子安世瑜道:“不要怕,便是今天死了,我们也是赚了。无事都要被他算计,如今碍了安世弘这小人的清名,便是今天躲过去,日后也总有被算计的一天,与其那时被扣上屎盆子遗臭万年而死,倒不如为着肃清纲常尽为臣的本分而死。千百年后,史书会记载下咱们的事迹,自有后人评说。”说罢,又是大笑。
永平郡王苍凉的笑声环绕殿内,字字句句,更是敲打在众人心间。
理郡王叹口气,出列道:“陛下德行不足为帝,请陛下正本清源,遵长兴皇帝遗诏,将皇位出让给卢郡王府。”
这时,又有几位同永平郡王一同遇刺的几位王公大臣出来道:“臣等附议。”
当年事既然是安世弘所为,安世弘自然也容不下他几人,而且为了洗白,谁知自己身上会被泼下什么脏水,此时不下手为强,更在何时。
为着一家老小的性命,今日势必也要拉下安世弘来。
安世弘冷笑:“看来你们是商量好的一起发难了。还有谁,一起站出来吧。”
安世焕便推着齐王上前:“臣附议。”
齐王此前虽有心里准备,然还是被安世弘杀父弑君的行为震惊,心中正犹豫间,如今被儿子推着,终做出取舍,道:“老臣请陛下让贤。”
“好,很好。”安世弘咬牙道。
如今连和事佬齐王都表明了态度,他本是宗族长,众宗亲一向知这齐王眼光毒得很,随谁人做皇帝,他仍稳稳坐在族长的位置上。
就凭这一点,关键时刻,一向信服他的人,便习惯性地跟着他站了出来。
如此一来,宗室竟是大部分都附议,余下几位,犹豫半刻,也慢慢蹭了出来。
安世弘心中恨极,目露残光:“还有谁附议,赶紧地一并站出来。”
大臣们吓得赶紧低头不语,指望着和从前一般,只当好自己的差便是了。
可安世弘却不肯放过他们,点着几位老大人道:“许太傅刘尚书,你们意下如何?是不是也想奉长兴皇帝遗诏做事?”
几位老大人互看一眼,许太傅正色:“长兴皇帝在世,最大愿望便是天下太平,黎民安居乐业,最不愿看到朝中混乱,故此当日选中安世诚。最终您父子二人登上帝位,政治尚算清明,百姓也能从中受惠。然,到底私德败坏,不能为天下表率,既然遗诏现世,臣请陛下退位让贤。”
他们读的是孔孟之书,最讲礼义廉耻,如果真奉一位杀父弑君之辈为君,虽说是为了百姓,心里到底不是滋味儿。
安世弘冷笑:“少拿黎明百姓说事,只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才不管上面坐的是谁。你们只管放心去吧,上天既然选择了朕,朕必将成为明君仁帝,将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
众人闻言一愣,不由抬头看向安世弘。
只见安世弘身边亲信太监便大声道:“禁卫军何在?
“卢郡王因前事心怀愤恨,伙同永平郡王等王公大臣,图谋不轨,意欲于朝堂之上弑君谋反,其罪当诛。”随着禁卫军鱼贯入殿,安世弘一字一句慢慢说道,等说出“杀无赦”时,他的心里无比畅快。
看谁不顺眼,想收拾就收拾,随心所欲,这才是做皇帝的样子。
安世弘此时心里蛮同情父亲的。
朝政之事,掣肘于朝中大臣也就罢了,偏在处置卢郡王府时,瞻前顾后,不懂得利用皇帝的权力杀了他们,生生把自己憋屈到卖国贼的的位置上。
如果他能早日如自己一般快刀斩乱麻,哪还有这些破事。
身为臣子,君王面前就得恭敬听话,也是他父子二人太仁慈了,才让做臣子的欺负到头上了。
也该到立威的时候了,看以后还有谁敢在他耳边聒噪。
安世弘得意着看着下面吓得面如土色抖成一团的臣子们,手指向出列的齐王等人,对着面带疑惑尚未行动的禁卫军们喝道:“还不快动手?”
原来真是要取了永平郡王等人的性命。
禁卫军们领命,抽刀在手,逼上前去。
眼看众人血溅当场,一些胆小的文人官员一边庆幸自己方才不曾站队,一边不由闭上了眼,若不是怕动静大惹人注意,恨不能连耳朵都捂上。
另一些心思深沉之辈,则不由摇头叹息。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这一场杀戮下来,不知有多少人要损命,血流成河,白骨累累,不足以形容。
人生难得糊涂!
永平郡王既然识破安世弘的性情,就该知道一旦将事情挑破,必定鱼死网破。偏因遗诏出现,便没能再忍下去,逼安世弘退位。
用脚想也知道,安世弘怎么可能主动退位呢?
一旦坐在那个位子上,没人能轻易舍了去。不仅因为其至高地上的权力,更因为一旦没了皇权加身,必不容于新帝,性命堪忧,尤其是安世弘本身罪孽累累,于公于私,他都落不到好下场的。
只是开了杀戒的皇帝,嗜过众多无辜人的血后,以后还能平和待人吗,会不会就此成为残暴之君?
第三零六章 兵戈相见
众官员如今虽置身事外,却忍不住头皮发紧。
殿内众人心思多样,却也只在自个心间暗自流转,丝毫阻挡不了禁卫军的步伐和他们手中的刀。
理郡王叹一口气:“图穷毕现,也不过如此。”
其他几位宗室却没有这样镇定,见情势演变至此,又悔又恨,纷纷嚷道:“安世弘小儿,你多年来不断算计宗室诸人,倒行逆施,不得好死。”
却不知,上次安世弘几乎被废太子之位,宗室几乎无人劝阻相帮,已经得了安世弘的厌恶。如今又来给他添堵,安世弘越发杀得心安理得了。
安世弘也懒得理会这群喊叫咒骂的可怜虫,一连声督促禁卫军们赶快动手。
这是非杀不可了。
这种情形下,众官员个个吓得两腿颤抖,却未一个敢上前劝谏阻止,安世弘已露凶残,再诤就是平白丢命了。
站出列的众王公大臣也真正慌了。
就有人暗暗扯着齐王,道:“你这滑头,既然站出来,必有手段,赶快使出来,再晚就来不及了。”
齐王不吭声,只管看着理郡王。
当日,永平郡王等人提出今***宫时,他就不赞同。
梁王父子当朝,治理的天下好好的,何必再节外生枝,一个不慎,引起朝局动~乱不说,万一危害了大楚社稷,他们岂非成了安氏罪人。
但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过一下,没敢说出口。毕竟若是不拿下安世弘,永平郡王宁泰郡王和卢郡王几家早晚都是活不成的。
如若只是这般,他虽不会出卖永平郡王等人,但绝对要做一个听安世弘话的好臣子。
哪知,永平郡王却告知他:长兴帝留有传位给安世诚的诏书。
如此一来,他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几经权衡,他选择中立,两不相帮。
却又中立得不彻底。
或许他的潜意识里,虽然安世弘身为皇帝实力雄厚,但刘娘娘和李全在宫中经营多年,应该亦有其凭仗。
外面永平郡王等宗室握有兵权多年,实力不可小视,今日大家内外合力,皇帝安世弘的胜算反而小些。
故在儿子推他时,剑拔弩张间,他鬼使神差地就站了出来。
齐王此时也不说话,如今永平宁泰不在,他便看向理郡王,见理郡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他焦灼的心也平静下来。
这时,大家也看出不对劲儿来。
那群禁卫军们虽然冲到众人面前,不仅未将刀朝向他们砍去,反而围住众人,转身刀口对外,不是杀人,竟是一副护卫者的模样了。
安世弘不由站起身来,大怒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也要造反?还不动手。”
禁卫军们无人回答,亦无人动手。
安世弘心底冒起寒气,怪不得他们一起发难,原来竟是早有准备,可笑他一点不知,还嗤笑他们今日所行之事,乃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安世弘身上阵阵发寒。
也直到这时,安世弘才发觉到外面动静不对,果然就见一个禁卫军满身泥水地滚进来,叫道:“陛下,不好了,永平郡王和宁泰郡王反了!他们控制了过半的禁卫军,正往这边行来。如今杨副统领正带人抵挡,已是落了下风,还请陛下想想法子吧。”
安世弘大怒:“不是已经将他们押入天牢了吗?怎么还让他们跑出去带兵逼宫?”
言毕,看着面前执刀的禁卫军,安世弘明白过来:这些人既然投靠了永平郡王,自然不可能真拿住他们,方才不过是他们将计就计调兵遣将去了。
安世弘略一思索,便发现一个问题:“杨怀青在阻挡,那罗大统领呢,他为何不在?”
那人顿了一顿,匍匐在地,回答道:“正是罗大统领带人里外接应的。”
安世弘怒极,不及多想,下得宝座。
幸好那些禁卫军们只一心防护,并不曾围攻捉拿于他。
安世弘的心却越发提了起来。
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了他,外面的争斗就可以结束了。
如此反常,安世弘的心里不由发了毛,转身回宝座,在御案上抽~出一把宝剑,电闪雷鸣中,宝剑寒光森森。
安世弘提剑大步走出大殿,一头冲入雨中,众侍者太监们急忙打了伞,追了上去。
安世弘没走出多远,便看到金銮殿外的空地上,军队正整齐罗列着。
以副统领杨怀青为首的禁卫军们正团团护住金銮殿,与宁泰郡王及罗刚大统领所率领的禁卫军们成对峙局势。
对,只是对恃,并没有安世弘想象中的血肉横飞的惨烈场面
这中间有猫腻。
安世弘的脸面沉了下去,胸中弥漫煞气,大叫:“杨怀青,还不速速将这起逆贼拿下。”
众人惊觉地望向安世弘。
宁泰郡王面向大殿,倒是看得清楚,此刻哈哈大笑:“贼喊捉贼原来是这般情况,爷今天总算长了见识!安世弘小儿,长兴皇帝早就下了传位诏书,你父子不仅故意隐瞒,还卖国通敌,意图借敌国之手除去真正的皇位继承人,你父子二人才是真正图朝篡位的逆贼!我们今日起兵,不过是顺天应民讨个说法。安世弘,别再造杀孽了,赶紧束手就擒吧。”
“还有你们,”宁泰郡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指着杨怀青等人,继续说道:“安世弘不仅图朝篡位,还是个杀父弑君的卑鄙小人,你们乃堂堂七尺男儿,难不成要奉这种人为君?羞也不羞,丢了我们军人的脸。”
众禁卫军们不由看向杨怀青。
杨怀青也为难起来。
他身为禁军副统领,保卫皇帝安危,是他的分内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管安世弘为人如何,他既然做了这个统领,就该担起他应该担起的职责来。
只是,安世弘行~事确实倒行逆施,他若真护着他,岂非是助纣为虐?又如何对得起与安世诚的那份兄弟情份呢?
左右为难之际,他不由羡慕地看向罗刚。
罗刚就没有这个烦恼。
因为他本是被梁王提拔为禁军统领、护卫皇城安全的,如今梁王死因大白,他不忘旧主知遇之恩,自然可以公然站出来反对安世弘。
杨怀青正犹豫中,安世弘却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第三零七章 众叛亲离
安世弘气恼地将宝剑高高举起,一挥而下斩去围栏上一个石狮子的头,怒吼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杨怀青,还不快快动手,除去这些叛贼!”
杨怀青不由深吐一口气。
娘的,早知如此,他当年说什么也不会为了荣光而进了禁卫军。
看看现在,无论是他身后,还是他的对立面,那都是他曾经的兄弟,他没有在战场上挥刀对敌,倒是用手中的刀手足相残了。
自己人打自己人,别提多窝囊了。
想来对面的禁卫军们也如是想,虽然个个提刀在手,却没有一人往前冲。
杨怀青手中的刀挥一挥,最终仍没挪出一步嘴张一张没发出声来,就闭上了。
天边闪电频发,雷声轰隆,哗哗的雨水打在身上,然后顺着铠甲小河般流下来,两军就这么对峙着,谁也没有动,仿佛在比赛,看谁能站得更像个雕像。
安世弘被激怒了,他在台阶上如困兽般来回走了几圈,再一次高举宝剑,喊道:“全力杀退叛逆者,重赏,遇敌不动者,罪同谋逆!”
仍然没有人动,安世弘被气得失去了理智,走下台阶,抬手砍翻一名士兵,大喊道:“再不前进,这就是下场!”一并说,一并带人往前走。
众人皆惊,杨怀青打一手势,立时在两旁让出一条小道给安世弘,另有两名士兵上前,抬走伤者,众人眼扫过去,情知就算救活,也已是个废人,不由红了眼看向安世弘。
宁泰郡王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