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配之训妻记-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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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夺去了。
也真是难为梁王如此算计,毕竟以安世诚的性情能力,也就是做一辈子忠君爱国的边防大将的命,断断不会谋反,且他一家子行~事素来小心谨慎,便是想要网罗些莫须有的罪名,除去这一家子,也的确不是件易事。
安世诚一家不除,终久是梁王一脉的隐患。
安天祐冷笑:“你如此为子孙打算,可惜你的子孙未必会领情。”
董先生见安天祐面色不虞,便道:“两地如今也都意识到内部出了问题,均相应采取一定措施,现在情形已有所好转。而且咱们的人也暗中护着国公爷,安全方面,皇上只管放心。”
安天祐点头,道:“内奸不除,再防范也没用。不能再任由战争打下去,战场在咱们大楚境内,受苦的还是大楚百姓。你先将内奸纠出来,握在手中,将来有用,没有内奸,外敌也就失了先机。南夷本意并非与大楚陷入战争,不过是想趁南昭之乱得些便宜,一旦受阻,必会和谈撤兵,我父亲一旦得了机会反攻,南昭也就不足为虑了。战争很快就会停止。到时正好与梁王父子算一算总帐。”
董先生迟疑道:“这番下去,只怕咱们的人便都曝露了,将来无人可用倒是小事,只怕反被人顺藤摸瓜查到皇上这里来。”
安天祐看着窗外渐明的天色,笑道:“不怕,梁王正在兴头上,一时半刻还注意不到这里来。”
果如安天祐所料,虽然与南夷南昭两场战争中,大楚看似失利,皇帝这几日确实心情不错。
虽然大楚暂时吃了点亏,但是能借此除去心头大患,一切都值得。
皇帝不是没想过,看在安世诚一家不知情的份上放过他,只是一想到在自己手里为子孙后代留下这么个大隐患,他就心里不自在。
不想,宁泰郡王的所做所为引起的两国事端,竟成了这件事的突破口。
真乃是上天赐给的机会,失之不祥。
皇帝毫不迟疑地出了手,虽然因此让他的万寿节泡了汤,如今看来效果颇佳,倒也值了。
只是在他看到最新战报时,愉快的心不由下沉:大楚援军还未到达,边关已隐隐有反败为胜的迹象。
皇帝再三思虑,终是下了决心,密命人前往边关而去。
倏忽过得十数日,边关便有急报传来:主帅安世诚在一次被南昭袭击战中下落不明。
幸好,支援大军已到,宁泰郡王全权指挥起战斗,南昭全面退败回边防线。
朝中一片哗然。便有人跳出来指责:安世诚哪里是下落不明,分明是见南昭势大,他贪生怕死临阵逃脱了,甚至眼看性命不保,卖国投敌。说不定,从前就是有心投敌,不然为何他及他的心腹将官对抗外敌时,节节败退,援军一到,南夷和南昭却不堪一击,其中疑点甚多。
虽然也有为安世诚说话的,然为了保险起见,卢郡王府还是被围了起来,与其他关系颇密的几家王公也一同被监管起来。
看着府外手持刀剑林立的禁卫军,卢郡王府的众人除了担心安世诚的安全,倒还算镇静,因为他们相信安世诚绝非贪生怕死之辈,更不会卖国投敌,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丘如意再一次跪到小佛堂里,虔诚地为丈夫祈祷,想起安世诚当日在这里发下的毒誓,心里一阵害怕,万一真应了,岂不是自己惹下的祸?若果真如此,她唯有一死谢罪,才能了却心中愧疚。
丘如意叫过两个儿子来,抱住他们道:“你们的父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决不会做出让人唾弃的事。不管将来事态如何,你们只需记住这一条便是。”
安天祐看着丘如意,问道:“如果父亲真生不测,母亲是准备丢下我和弟弟去见父亲吗?”
丘如意心里一凛,心里几回轮转,清晰答道:“不,不会的。你父亲不会出事的。就算他真出了什么意外,他定放心不下我们母子,我若怕苦撇下你们去他,他必会不高兴的。所以不管如何我都会陪着你们,我相信他一定会等着我的。”
第二八七章 转眼成空
安天祐便放了心。他的人早于两天前就带回了消息,知安世诚在对敌时遭了内部暗算,身中数箭,虽多方人员在寻找,却仍踪迹生死皆不明。
这又是梁王的手笔了。
安天祐这次真是出离愤怒了,早在禁卫军围府的前一天,指示手下这几天逐步将安世弘从前所做所为揭了出来。
失德之人如何做得一国储君,梁王为了大局少不得自断臂膀,必会元气大伤,等到边关平静时,再和他算帐也不迟。
果然在卢王府被围之时,京城传出关于安世弘的一些流言来,这一次比之上次,更是来势汹汹,有鼻子有眼地,让人无法当它是儿戏。
刘娘娘原本也直担心安天祐,也很想为他做些事情,如今终于如愿,便威风凛凛地带着几份供词,当着几位王公大臣的面,直接甩到皇帝跟前:“刘氏一族固然十恶不赦,但不是他们做下的事,就不该一股脑地扣在他们头上。还请皇上为他们正名。”
几位王公大臣再也装也不下这个糊涂了,只得拿眼看着皇帝。
皇帝见状,也只能黑着脸,命人暂且封了东宫,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他果真参与其中,必严惩不贷。”
偏偏这时边关传来宁泰郡王遇刺的急报,说被活捉的刺客亲口承认乃是太子所派。
皇帝气了个倒仰,密见安世弘,斥责道:“顺风顺水的日子过久了,人也变得蠢了。宁泰一介武夫,想收拾,还怕寻不到理由,怎么就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
安世弘也颇为恼火。宁泰郡王明里信了他,暗地里却不肯罢休,越发大查特查,幸亏他警觉,将过往阴私事细细推敲一番,真还寻出几个漏洞来,匆忙间补救,却不想竟着了人的道,以至于他仓皇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宁泰郡王前往边关,部署死士刺杀以绝后患。
安世弘对父亲叫屈道:“儿子派去的人原本十拿九稳,不想半路上遇着一股神秘人,生生给搅了不说,还被捉了把柄。”
皇帝怒道:“你总是一意孤行,从前也就罢了,如今朕身为一国之君,也什么不可对朕言的,总是擅自作主,偏还频出昏招。”
安世弘忙叩头认错,心里亦生出滔天怒火,他之所以没有和父亲细商,一来是当日父亲便说要他全权妥善处理,二来,因子嗣一事,父子二人渐生嫌隙,他想独自办个漂亮的差事,重拾往日在父亲心目的形象。
只是他到底轻敌了。其实也怪不得他,正如皇帝所说,他顺风顺水的日子过得太久了。
前世,他为了夺回安氏政权,也是没少出招,狠招毒招蠢招俱全,但到底实打实地一步一步艰难走出来的。
而今生,因为丘若兰的先知,他少走了很多变路,提前顺利地成为东宫太子,不免意满志得,视众人蠢物了。
况且今生安天祐又在暗处步步紧逼,安世弘一不留神就中了招。
安世弘低声道:“事已至此,还请父皇帮我一把。当年刘氏可以变白为黑,父皇也是可以的。”
皇帝气极冷笑。
儿子越发不懂事了,皇帝难道就可以完全随心所欲地做事吗,那与昏君何异。
事情已经闹成这样,为了大局着想,太子唯今之计,只能暂时服软,多年以后,等事情淡化,还可以再被立为太子,若现在就公然不顾事非,指鹿为马,这事就有得闹了。
“儿子觉得这事情不对劲儿,必还有一股力量在其中推波助澜,或许还是刘氏余孽在作祟。”安世弘见皇帝沉吟不语,心一点点变凉,却是再一次争取,“到时将一切罪名推到他们身上便是了。”
皇帝哼道:“刘氏几乎尽诛,如今存活的也不过是远房旁枝及一些内宅妇孺,他们还没有这个能力。推给他们,你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况且这次非是流言,而是人证俱全,刘皇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永平郡王等人也要一个说法。”
“如此说来,恐怕这一切还是宁泰郡王在搞鬼。儿子派人去杀他没有错。只后悔没早日杀了他,不然也不会有现在这般局面了。”
“话虽如此,只怪你的人太笨,竟被捉了活口。”皇帝连连叹息,他心里明白宁泰郡王没有那个搅乱京城的能力,如今外忧内患,唯有先快刀斩乱麻,暂且将事情压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安世弘脚步沉重地回到东宫,丘玉~娟正带着众姬妾焦急地候在二门上,安世弘哪还有工夫兜揽她们,直接回到自己寝宫里。
处心积虑多年,转眼成空,安世弘躺在床~上,越想越不甘心,他心里很明白,这次只要自己保不住太子之位,有生之年,便不会再有机会坐上那个位子啦。
父亲为了他自己的名声,果然在最后放弃了自己,可笑自己辛苦一场,什么都没捞到。
安世弘咬牙紧握了拳头,一连声地命丘若兰进来侍候。
丘若兰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安世弘喝退下人,盯着她又细问一遍梦里详情。
丘若兰现在真心后悔了。她也听到了外面的传言,才知道原来安世弘在安刘之间的算计,若早知道有这一节,她说什么都会劝安世弘别急功冒进,静待机会。
前世里,刘氏当政,安氏老一辈里没剩下多少人,安世弘又是直接即了皇帝位,自然没有今天这些杂乱事,她现在说不定早就成了贵妃了呢。
如今倒好,帝位比之前世推迟了三年不说,就连太子之位都不能保住,她做个皇子妾有什么意思,说不定还要被拘禁过活呢。
丘若兰挑挑拣拣将前世说了,原本还想说说安天祐有帝王气呢,后想到时候不到,便也暂且不提。
安世弘面无表情地听完后,挥手让丘若兰退了下去,自己关紧房门,谁也不见。
不想,第二天天未亮,安世弘却如常起了个早,先如常往道观去看青灵道长。
可巧青灵道长出关,因他为成丹药闭关多日,不知外事,见着安世弘,便一脸喜色道:“恭喜太子殿下,丹药已成,想是上天被殿下孝心所感,有心成全。”
第二八七章 金丹之毒
安世弘也笑:“不敢当,都是天佑我皇。”
再看仙丹,却是十多粒圆润如珠泛着光彩的金色丸药。
安世弘好奇地观赏道:“吃下这丸药便可长生不老?”
“哪有这样容易的事。若说长生不老,小道还没有这般道行,不过,每旬日服上一粒,倒可去除身上顽疾,使人延年益寿,却是可以做到,常年累月服食,定可比寻常人高寿。”青灵道人大笑,后又向安世弘行礼,“只是这丹药却也极难炼制,所以晚了些时日,还望殿下帮着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勿降罪于小道。”
安世弘点头道:“那是自然。道长只管放心,父皇一向仁厚,必不会怪罪你的。如此只等父皇下朝,你呈上即可。”
安世弘却不上朝,只着人前去打听。
待听得众人仍捉住他的事不放后,安世弘终下了决心。
皇帝看着面前丸药,心情难得舒畅,青灵道人随意取得一粒服用——这也是规矩,御前献药,炼丹人皆须先行服食。
青灵道人服下金丹后,稍停半刻,笑奏道:“圣上只管放心,小道从前也曾帮人炼制出来过,长年服用,确有延年益寿之功效,只是最好连续不间断地服用,不然一旦中断,效果便要大打折扣了。且这些丸药炼制不易,药物火候缺一不可,目前所炼丸药只够圣上三个月之量,还请圣上再着人筹来,尽早炼制才是。”
皇帝看一眼安世弘,安世弘笑道:“父皇尽管放心,儿子早就着人备好,只等道长歇息过来,便可再次开炉烧炼。绝不会误了事的。”
青灵道人闻言,笑道:“太子殿下,孝心感天。”
皇帝不接话,只管暗暗打量青灵道人。
青灵道人为炼丹药,费尽心神,与他闭着炼丹前相比憔悴不少,越发显出老相来。
也不是知皇帝的错觉与否,只觉得自青灵道人服药后,眼看着他重抖精神,看来这个丸药果然有奇效。
一时青灵道人下去休息,便有御医前来禀道:“这药中倒有不少滋补的珍惜药材,也有些金银铜铅汞等物,至于其他,臣医术有限,不能断定。”
青灵道人炼丹前,所用材料,皆是开了单子,由宫里人准备好的,除去珍惜药材后,其他也皆是炼丹常用之物,皇帝如今对此也多有研究,自是明白,只是为了谨慎起见,便不只青灵道人亲服,还着人取了一丸送去太医院验看备案。
如今皇帝听了,也知并无不妥,便懒得听御医聒噪,命他下去了。
御医原本还想劝皇帝少服丹药,如今见状,只得暗叹一口气,知皇上已然迷上炼丹,不是自己一句两句能劝得的,于是闭口退出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