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倾情-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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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胤城已经有了东阳和南平,还有帝都禁卫军,若是西宁军再去,岂不是混战?”林洺有些将胤城附近的兵力算了算,苦笑道。
司徒殊木嘴角微挑,“不混战,怎么消耗三方诸王的兵力?”
“可是……”林洺想了想,有些犹豫该不该说下去。
司徒殊木当然清楚他的想法,这么难以抉择当然是为了宝贝妹妹,当下笑道:“放心,不会把你的妹妹放在献帝手上的。我今夜便动身,快马赶回帝都。”
“主上,您的伤还没好。”林洺皱眉,不假思索便想阻止。
说到伤口,司徒殊木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这个伤口暂时是好不了的,不妨事。”
“对了,有件事你多留意。”司徒殊木将手中密报递过去,缓缓道:“曼吟进京,我便在她身边放了人保护的。此番献帝醒来,竹风也是早就打算想法子将你妹妹送出帝都的。不过所有计划都断在了你外祖家,他们千方百计不让我们的人接走曼吟。”
林洺自然听得懂主上的意思,他脸上慢慢浮起一丝冷笑,“西宁王妃早就不安分了,看来这次也有她母家为献帝出谋划策。主上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司徒殊木点头后微微阖眼,“等明日,你便答应乔聪。我今夜便动身赶回帝都。”说完,他挥手示意林洺退下。
林洺退下后,解弗才悄然出现在营帐中,手中端着的盘子上放着金疮药和绷带,小心地给司徒殊木换药。
打开他右手臂上的伤口一看,依旧和刚中箭时一般,没有丝毫好转,解弗心里一沉,“公子,这伤口太邪性了。”
司徒殊木慢慢睁开眼睛不甚在意地瞟了一眼,“无妨。换完药便去准备东西,我们今夜便动身。”
“公子,您现在不适合连夜赶路。”解弗看了眼司徒殊木的脸色,终究鼓起勇气道。
司徒殊木淡淡瞥他一眼,也没有什么多话,“无妨。”
被司徒殊木的眼神一扫,解弗的话便都被扫下去了。他快速为司徒殊木换完药后,便准备退出去。可走到帐子门口,解弗顿住脚步,满脸挣扎之色,“公子,不如请小姐来看看伤口吧?”
这伤口经久不愈,军医们皆没有办法,可久晴天是神医,医术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司徒殊木久久没有说话,正当解弗以为司徒殊木生气了心下忐忑时,司徒殊木调侃一笑,“解弗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
解弗不善言辞,闻言也只能呆愣当地呐呐不能言。
而司徒殊木继续道:“她正气头上呢,别告诉她了。省得火上浇油。”
解弗默然退出,心下默默道,好像晚了,元清自公子受伤便给藏书阁去了信,并在信中将伤口夸张的渲染了一遍。
此刻司徒殊木身边亲近的人都往各地执行任务去了,也就解弗一人留在身边。自然是阻止不了司徒殊木的任何决定的。
是夜,趁着月黑风高,数十骑如黑烟一般快速掠出营地。
在林洺的坚持下,司徒殊木身边除了解弗外,还带了云若禹,并且有数十护卫跟随。
可是谁都知道,这一路是肯定不会轻松的。他的行踪虽隐秘,却并非无迹可寻。东阳杀手可以暗杀设伏,帝都自然也可以。
但是司徒殊木已经等不及了,就算没有林曼吟成为人质,他也是要快马赶往帝都的。他必须在献帝将君家的家底败光前,重新掌控帝都,不然,这天下迟早别人的。
司徒殊木疾奔于月夜之时,久晴天正沐浴完回寝房休息。
小轩窗上放着一张雪白的纸笺,十分熟悉的字体。久晴天身形微缓,思索良久,正待伸手去拿。
却有一只修长的手更快,如鬼魅般拿走了那张纸笺。
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久晴天不由叹了口气,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她无奈道:“师父,你干嘛?”
站在窗外的随隐将纸笺拢进袖中,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这种纸是殊木那小子和你传消息用的吧?咱不是说好了以后他的事都不管嘛,那还看什么。”
久晴天眼睛一直盯着随隐的袖子,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师父,他可能遇上麻烦了。”纸笺上的字并不是司徒殊木的,而是元清的,那只能说明,他有麻烦了,他们希望她出手。
但是随隐并不动容,只是道:“他既选了这条路,本就是成则生,败则死。他是局中人,可你不是。晴天,你是我藏书阁的尊主,而不是君家的人。”
这些道理她都懂,她之前便是这般告诫自己的。她此生只为逍遥舞,若陷入局中,如何还能逍遥?
湿发披散在肩头,丝丝凉意侵入皮肤,久晴天按捺住心底的担心,愣愣望着随隐,点了点头。
随隐这才满意,笑了一下,“夜了,你休息吧。”
见师父走远,久晴天才扬声唤道:“清妍。”
清妍很快便探头进来,“小姐?”
“元清送来的消息,你看了吗?”久晴天淡淡问道。
清妍眨巴眨巴眼睛,“小姐不是不想知道吗?”
久晴天眯了眯眼睛,与她对视,无声的威胁。
清妍撑不住举起手示意自己认输了,“元清说帝都以曼吟郡主为质,迫西宁去胤城平叛。公子的伤依旧没好,并连夜赶往帝都。”
“伤口经久不愈?”久晴天喃喃道,在脑中将事情梳理清楚,猛然反应过来,“我记得当初献帝未醒,也是因为伤口经久不愈?”
139。…第139章 霜华浓 中
久晴天的话也让清妍一愣,当初献帝遇刺,缠绵病榻,似乎也是因为伤口经久不愈,虽不愈合却也不恶化。
清妍愣愣道:“可元清说公子的伤口有感染的趋势了。”而当初献帝的伤口,是不恶化的啊。
“那只是药物的增减而已。”久晴天眼眸一转,低低道:“当初献帝的伤口经久不愈,恐怕有不少人猜测是司徒暗地里动了手脚,故意让他不醒来,我当初也这么认为过。可现在看来,此事另有隐情。”
清妍忽然惊呼一声,“小姐,那公子现在岂不是危险了?”
久晴天身子轻轻一颤,面上依旧平静无波。的确,如果当初献帝的事并非司徒所为,那眼下,司徒便危险了。那张看不见的网子已经布在他身边那么久,谁知道何时会收网。
“你派人立刻去查南平的动静。”忽然意识到什么,久晴天厉声道。
“南平世子屯兵十万于盘城啊。”清妍有些没反应过来,解释道。
而久晴天眼底闪过一丝凝重,“不,不是南平世子,而是南平王。去查南平王此时的动静。”
清妍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不再多说,立刻便下去吩咐了。
这一夜久晴天睡得并不安稳,她又做了噩梦,而这次的梦和以往不同,不是梦到当年杀手训练营里的事,而是梦到了在大离目睹了五千大离精兵无辜身死的惨状,他们全部都尸首分离,血肉模糊,她的眼睛也如被血糊住了一般,整个人都陷入了漫天血色。她额上渐渐沁出细细的汗珠,但是却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
而画面陡转,她又看到了另一个场景,似乎是在帝都皇宫门前,司徒持僵高踞马上,面色雍容,似正看着她笑。她怔怔间也弯了弯唇角,想回他一个明亮的笑容。
可是司徒那墨玉般的眸子里忽然流出血泪,鼻子、耳朵、嘴巴里也渐渐现出血迹。她顿时僵住,正想狂奔过去察看情况,脚却如生了根一般,动都不能动。
她只能看着司徒渐渐倒下,从那高高的马上,栽倒在地,失去生机。她心痛若绞,却动弹不得,只能感觉眼泪自脸颊流下。
正这时,两声巨响传来,如敲在她耳膜上一般,久晴天猛然从床上坐起,恍惚间看向四周,依旧是她在藏书阁的闺房。
她疲乏的又靠了下去,居然又做了噩梦,而且是和以前完全不同的梦。想到这里,她抚了抚胸口,当她看到司徒倒下时,那心痛若绞的感觉居然那般真实。
“笃笃。”
门外敲门声响起,久晴天声音有些嘶哑,道:“怎么了?”
“小姐,午膳已经摆好了,老尊主正问起您呢。”清妍在门口也有些讶异,小姐最近并无义诊,很少睡到这么晚还没起榻啊。
久晴天按了按太阳穴,知道自己若不去吃饭,恐怕师父会杀过来。便疲乏的道:“我立刻就去。”
随隐若在藏书阁,久晴天一向都是陪他一起用膳的。此番等久晴天收拾完,已经是一盏茶时间之后了。
见随隐在等她,久晴天抿着唇有几分不好意思。随隐瞧她一眼倒是未曾责怪,只是道:“眼圈这么黑,没睡好吧?”
一夜都在做恶梦,若能睡好才怪呢。但是久晴天并不想让随隐担心,便随口敷衍过去了。
用完膳后,久晴天也没有走,摆了棋盘在院子里陪随隐下棋。
秋高气爽,空中隐隐有桂花香味飘来,那馥郁清香让人闻之忘忧。
藏书阁里尚有几个巧手婢女,亲去摘了桂花,对久晴天嬉笑道:“等会儿便为尊主端上桂花糕。”
久晴天噗嗤一笑,连声道好。
随隐棋力虽比任知差上一筹,但是也不弱。两个下棋都是信手而为的人此番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随隐眉飞色舞,连声感叹还是徒儿,不像那个老家伙,只会设圈套。
久晴天闻言翻了个白眼,“师父,下棋不做局,反而像我们这般随意而为的才是奇葩。”
两人连下两局,各有输赢。
正待开始第三局时,清妍忽然急匆匆走进来,气喘吁吁道:“小姐,不好了。南平王领兵十万,借道习城,直指帝都。”
久晴天尚握在手心的棋子便蓦然砸落棋盘,人也不由自主站了起来。可她还刚迈出一步,身后一道淡淡却满含威严的声音便阻止了她,“站住。”
久晴天顿住脚步,回身看向随隐,咬着嘴唇唤道:“师父。”
随隐并没有看他,依旧是斜斜坐着,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光滑的棋子,声音依旧淡淡的,“晴天,你明明知道,他迟早是要征战疆场,做那九五之尊的。你愿与他刀山剑海携手,万民俯首时并肩吗?”
她能吗?她也在心底问自己。放弃江湖逍遥自在,她可做得到?心里良久没有答案,她倔强抬头,“师父,就算我不愿意,我此刻也想去救他。我和他相识十七年,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落入别人陷阱。”
随隐缓缓摇头,薄唇轻勾带出一丝讽笑,目光沧桑却清透,“晴天,你若是一心想要江湖自在,为师便不许你去。你也早就说过了,江湖庙堂是不同的,不能随便掺和。”
她想起在言城发生的事,若是她再掺和,谁能保证那些事不会再发生?她眉目间渐渐黯然下去,说不出话来。
随隐抬了抬下巴,“天下事便让想得到天下的人去愁,我们藏书阁向来不问世事。坐下继续陪我下棋罢。”
久晴天无奈,只得拾起了棋子。
清妍对老尊主向来敬畏,见状也不敢多说,便悄然退至一旁。
久晴天这盘棋下得十分心不在焉,没几下便被随隐杀了个片甲不留。可是随隐却毫不在意,仍是兴致勃勃,似没看出徒儿心思不在棋盘一般。
“这局赢得爽快,来,咱们继续。”随隐眉眼都弯了起来,颇有孩子气,似老顽童一般。
这般下了两局,久晴天一直拧着眉头,一脸沉思,可惜半副心思都不在棋盘上。终于,她素手将棋盘一拂,抬眸看向随隐,唤道:“师父。”
140。…第140章 霜华浓 下
棋盘被拂乱,随隐便生不悦。抬眼看着久晴天,依旧淡淡的,只是目中严厉之色不同寻常。
秋风拂过鬓边乱发,几缕青丝从眼前飞过,依旧挡不住她满脸坚持。琉璃般的眸子里盛满倔强,不肯低头。
随隐悠悠叹息一声,倒不觉得是惋惜,反而是无奈,问道:“晴天,你可清楚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师父,我还没有想清楚。”久晴天想了想,却摇头。“但是我知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司徒出事。”
“他若出事,你待如何?”随隐紧紧逼问不舍,似想让这徒儿面对她自己心中的魔障。
久晴天喃喃重复,“他若出事?”
“他若出事,我必会不计一切为他复仇。”良久后,久晴天毅然道。
已到了如此地步,却依旧不肯松口面对自己的心意。随隐不由勾起嘴角,将到口的叹息又压了回去。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折磨了谁。“为师曾教你,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年,生之不易,当自在随心。”
“是,晴天记得。”久晴天恭谨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