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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帝业倾情-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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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殊木哭笑不得地拉了她一把,敲了敲已经停下的马车车壁,“到了,你不下去,打算睡马车上?”

    久晴天心里一暖,看着司徒殊木展颜一笑,“哦。”

    那双明眸流淌这喜悦和温暖,还有一点侥幸过关的窃喜,看得司徒殊木想笑最终又摇了摇头,对她颇为无奈的模样。

    这明王府是十分符合祖制的一座宅邸,布局皆不越亲王礼制。不只是久晴天,包括司徒殊木都是第一次来。

    新罗早已候在府门口,为二人引路。进门时司徒殊木眼角微微向后侧了侧,淡淡说道:“府外的人,一个不留。”

    便有隐卫自暗处应了声是。

    久晴天也看了后方一眼,若有所思道:“动作倒快,你才刚到帝都便派人来盯梢了。不晓得是哪方人马?”

    “估计哪方都有。”司徒殊木不甚在意。

    新罗边引路边道:“府中景致摆设恐不符公子之意,现下只稍稍布置了公子及小姐的寝屋,其他的奴婢会陆续添置更改。”

    这王府也忒不越礼制了,占地虽广,但亭台游廊、各色布局不够大气,但又没有清幽雅致之感,久晴天心想这确实不是司徒殊木的品位,依他那挑剔的性子恐怕也不会接受。

    司徒殊木的确对一路走来所见的景致颇为嫌弃,九曲游廊却无曲径通幽之感,亭台楼阁太过大开大合,丝毫每个讲究,看上去就是一个台子而已,用来赏花赏月忒没意境,练武倒是地方够大……“这个府邸原来是哪一个王爷的?”

    “禀公子,虽是王府规格,但原主人却不是王爷,是前朝武威将军的。”

    一听原主人大名,久晴天扑哧一声笑了,司徒殊木也微微一愣。

    两人学兵法剑阵自然要了解各朝沙场名将,而给他们上课的先生喜欢说些趣事野史来加深他们的兴趣和记忆,这武威将军便是名将中的一个。

    这武威将军虽大字不识一个,但是性格极其精乖,行军打仗从不按理出牌,常有奇招制敌,按照先生的说法,那些制敌法子虽然有些比较缺德,但是不失为出奇制胜的好法子。一路战功赫赫,官至大将军,后来在一次御驾亲征的对敌战役中,陛下因为中计而身陷重围,是此人领五千轻骑抱着必死之心突破重围,为陛下杀出了一条血路。

    因功居至伟,当时的陛下便加封他为武威将军,并破格赐他王侯礼制的府邸,不过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武夫于诗情画意一道并无兴趣,对宅邸的设置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练武场要多!

    司徒殊木和久晴天相视一笑,难怪这些亭台楼阁都这么宽敞空旷,的确很适合练武!

    司徒殊木揉了揉额角,“那只能全府修缮了。”

    “见过主上。”

    一道含笑的嗓音自前方传来,三人皆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青衣的白净书生正立在那里,对着司徒殊木躬身行礼。

    司徒殊木轻一摆手,“竹风,怎么还不歇息。我不是着人通知了你今日权且休息,事情明日再做商议?”

    曲竹风!久晴天也知道这个名字,这便是新罗他们嘴里的曲先生,司徒殊木手底下第一等的谋士。

    “主上刚至帝都,竹风自当拜见。”曲竹风继而道,眼睛却看向久晴天,“这位想必便是久姑娘了,在下久仰大名了。”

    那双眼里虽带着笑意,但也充满了探究和研判,久晴天略一勾唇,“西宁第一才子,曲先生,我也慕名已久了。”

    “竹风自到主上身边,便听过久姑娘之名。”曲竹风看了眼司徒殊木,解释道。

    久晴天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是么。我的消息却没曲先生这么灵通。”

    “现在时辰晚了,要事明日再议。”司徒殊木眼睛看了看曲竹风,淡淡道。“去歇息吧。”

    一行三人继续往寝屋走去,而曲竹风却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久晴天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他确是早就知道久晴天,不是因为其神医之名,而是自跟随司徒殊木起便知道有这么一个女子存在,若水庄的人皆视之为未来夫人。本来他是打算明早再拜见主上,商量在帝都的事宜的。但是见新罗至明王府后特意亲自布置了两间寝屋,元清还冒出来出了不少主意,据说都是按照公子和小姐的喜好而置办,是以他对她们口中的小姐愈发好奇。

    但是真看到了久晴天,他又觉得形容不出那种感觉,这个女子言语中都透着一种懒散闲适,或真的聪慧,符合江湖逍遥的奇女子形象,但是……却不符合主上之妻的形象。可是,主上所为,似对她势在必得。

    半晌,曲竹风叹了口气,毕竟不是当务之急,决定先将此事放放。转念又想,也许主上可以先娶一个世家贵女做王妃,若非要纳这久姑娘为侧妃也未尝不可。

    而那边厢的久晴天却正调侃着司徒殊木,“没想到这西宁第一的才子,也归了你手下。”

    “这个消息你也不是刚知道,何以发出这样的感叹。”

    “知道个大概罢了,适才却是真的见到。”久晴天耸了耸肩,司徒殊木的事,除了司徒殊木,司徒殊木身边的人也会有意无意地告诉她一些,她自己也能猜到一些,说起来,与司徒殊木有关的事她皆知道个大概。

    “那你觉得如何?”司徒殊木问道。

    “才子不才子我不知道,但绝对是个出色的政客。”久晴天忆及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的精光,说道。

    这时,一直安静带路的新罗停了下来,指着眼前的一栋小楼道:“小姐,这便是给您安置的寝楼,不过暂时只收拾了寝屋。”

    久晴天看着眼前的寝楼抽了抽嘴角,赞叹道:“真是大方啊,这么金光闪闪的寝楼便给我作安置了?”

    这座寝楼比若水庄的晴斋要大得多,明显不同于其他院子一般简单,旁边还有一座比之稍大的高楼,久晴天估计这两建筑便是明王府的两大主楼了,不过……她一个客居身份用这么高端的主楼真的好么?

    想了想,她谦虚地对新罗道,“我就住个几天而已,不用再布置了。”

    新罗闻言看了看司徒殊木,而司徒殊木正看着那高高的匾额,眉心不可察觉地一动,指着匾额对新罗道:“去把这匾额给换了,还是叫‘晴斋’好了。”

    久晴天也看了看,顿觉这匾额的确该去了,居然叫‘娇兰院’还可以再俗一点么?不过……“叫‘晴斋’会不会不太好?”

    司徒殊木睇她一眼,“不好?若水庄的‘晴斋’叫了十几年也没见你有意见。”

    “我对名字没意见啊,可是你把这个楼也改成了这名会不会不太好?”久晴天总觉得不对劲啊。

    司徒殊木看着她,语气平稳地反问,“哪里不好?”

    “这是你的王府,‘晴斋’是我的专用寝楼名。”两人站在门口对着那匾额,久晴天试图将事情捋清。

    “若水庄也我的庄子呢,而且就是作为你专用寝楼名,所以才要他们换成‘晴斋’啊。”司徒殊木同样将道理说回去。

    “那我要是不住这儿了你还得再换个匾额,多麻烦。”久晴天皱眉。

    “届时我若嫌麻烦,自然就不会换。”司徒殊木不甚在意。

    “可是我不喜欢别的人住这地方却用我惯用的名。”久晴天脱口而出,但话一出口,她简直想掩面叹息,这话怎么越听越觉得是在无理取闹呢?

    司徒殊木一时没有说话,久晴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挥挥手沮丧道:“算了,你就当我太渴睡在无理取闹,不用管我。”

    司徒殊木抓住她的手臂,低低笑道:“这便是你的寝楼,自然只有你能住。”

    挣扎了一会儿,久晴天诚恳地道:“这种规格的寝楼全王府才两座吧,你直接分一座给我会不会太大方了?我住不了几天,随便一个院子便好了。”

    “王府里只有这两座楼的寝屋最舒适,榻上所有物件皆是用软罗缎制成。你若不愿住这个,也没什么。”司徒殊木淡淡道。

    软罗缎,那可是专供皇室使用的,据说是最柔软舒适的缎子了,而且炎热时触碰更觉沁凉,真不愧是王府,居然全部物件都是软罗缎制成。轻轻咳了一声,果断道:“再收拾其他院子未免太麻烦了,我便在这寝楼住个几天便是。呵呵……”

    司徒殊木斜斜看她一眼,似笑非笑,“你倒是很为新罗她们着想。”
41。…第四十章 人成各 今非昨
    昔日门庭若市的宰相府,如今依旧是乌衣门第,不奢华不大气,但是自有古朴底蕴。在医行安安分分坐诊了五天的久晴天站在这宰相府门前时,心想若非有当年,若非有执念,秦旭真的是一个能臣,一个能安邦治国的宰相。

    府外有禁卫军重重守卫,但是司徒殊木和久晴天却没有越墙而入,而是堂堂正正地走的大门。

    轻轻将手中令牌一亮,原来打算拦他们的人便低下了头,轻声道:“原来是王爷,蒙统领吩咐过若是王爷来,便请王爷去书房。”

    司徒殊木点点头,负手走进了这屹立几十年的宰相府。步子悠闲是他一贯的从容不迫,何须急迫呢?这里的人早就是他的瓮中鳖了。

    久晴天发现司徒殊木根本不需要人带路,似乎对去书房的路极为熟悉,或者说是对这相府都极为熟悉,经过那后花园时,司徒殊木还笑着侧首对她道:“这个花园里可有全天下最珍贵的极品兰花,连皇宫也不如这里多。”

    久晴天便驻足远眺看了看那花园,确可见各色兰草摇曳其中,极尽妍态,但是久晴天却摇了摇头,走了几步才道,“美则美矣,可惜乱花迷眼,反落了下乘。”

    “将我那莲池折腾成那样的人居然能说出这番见解,倒是不易。”司徒殊木打趣道。

    “我是为了吃莲子和莲藕,那当然得讲究一个种类丰富齐全嘛。”久晴天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司徒殊木似笑非笑睇她一眼,“现在倒是有莲子吃了,莲藕还得等两个月。”

    久晴天眼睛便亮了起来,“改天我回庄去吃。”说完又看着前方那扇闭着的门,问道:“这便是书房了吧?”

    “唔。”司徒殊木答应了一声,上前叩门。很是礼貌地扣了三下。

    但是不等里面有反应,便直接推门而入,久晴天紧随其后。

    虽然秦旭出不了这个宰相府,但是蒙英并未限制他在这宰相府里的行动。也不知为何秦旭一直将自己关在这个地方。

    见到两个从未见过的人推门而入,坐于案前的秦旭也并未惶恐,缓缓抬头看着他们,目光最先看向司徒殊木,又看了眼其后的久晴天,最后还是又将目光移到司徒殊木身上,久久地看着,眼睛动了动,却并不说话。

    司徒殊木也没有说话,就那么站在原地任他打量,冷淡的眼光似乎是落在秦旭身上,但似乎又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久晴天反手将门阖上,就那么就着门斜倚着,双手抱胸等着他俩的下一步动作。

    良久后,秦旭方开口,依旧是盯着司徒殊木,只是声音里带着沉重的叹息,“你终于来了。”

    “看来秦相知道我是谁,想必我也不需要自我介绍了。”司徒殊木也淡淡回了一句,看向正对着书桌的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

    久晴天的目光早就被那幅画吸引了,画上是个美人,一个云鬓高挽,红装烈烈的女子,斜倚白杨,那微挑的杏眼中染着傲然,嘴边的微笑却恁地优雅。那是文姨,或者说,是谢斓。

    “我自然知你是谁,我一直等着你来找我。”秦旭见二人皆看向那幅画,满布皱纹的脸上却染上了笑容,“这画如何?这是我当年初见她后,专拜国手学画五年,才凭记忆画出的,唯一让自己满意的画。”

    司徒殊木摇头,断然否定,“不好。”

    “哦?”秦旭眼眸一眯,锐利的光便透了出来。

    “画工确是一等一的,可是却不够真实。”司徒殊木眉宇间蕴着惋叹,似极为可惜这一幅好画却失了最重要的魂魄一般。渐渐走进那幅画,手指轻点那女子唇边的笑容,“自她二十岁后,她再无此等无忧笑容。”

    秦旭神色便一怔,二十岁,二十岁是她进宫的年龄……

    司徒殊木回首看他,笑容淡漠,但言语尖锐,“她十六岁见到你,你学画五年只为描她风姿,可作成此画却是五年后。那时她已有二十一。那时她不叫谢斓,不是谢府视若珍宝的掌上明珠,不是天下传颂的第一才女……”

    话出口一句,秦旭的脸便白一分。

    “那时她叫宸妃,家破人亡,深宫倾轧。”司徒殊木字字如刀,末了还问道:“试问那时的她又岂会有如此不识忧愁的笑容?在你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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