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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帝业倾情-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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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阳如火,鲜血淋漓,战场本是修罗场。

    已失武功的久晴天,在战马上依旧风采夺目。但除了几个亲兵,没有人知道,所有鲜血淋漓之所,久晴天都被新罗挡了眼睛。

    司徒殊木没有阻止她上战场,却依旧用他的方式保护着她不被梦魇缠身。

    建城,这个与历城方向完全不同的城池。

    收到消息的人都心知肚明,如今东阳和南平联军在历城,将顾邺率领的这部分南平军逼到建城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有汇合的机会。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位的是,建城之中除了久晴天率领的龙魂骑部属外,横空出现了蒙英所率的禁军。

    原本与东阳一战战败的蒙英,居然率领了禁军出现在建城。

    如此一看,顾邺危矣!

    原来将顾邺逼到建城,不只是因为方向和历城完全相反,而是因为,这里早就安排了伏兵。

    这偌大的军功面前,帝都权贵们再次哑口无言。就连墨缘柯都不敢出言指责久晴天居然滥用他墨家之物。

    静静遥望着帝都方向,久晴天吐出一口气,对身旁的新罗笑道:“这阵子在帝都听了那么多闲话,真是太憋屈了。这回可算是出了一口气。”

    新罗是被司徒殊木特地调来护卫的,主要职责就是让久晴天不见血腥,以免梦魇。她也不由一笑,然后替久晴天披上一件衣服,如今晴小姐武功尽失,御寒之力不如以往,可不能让她受凉了。

    轻轻将衣服一拢,久晴天嘴角微勾看向东阳,“终于轮到我打击报复了,这事才刚开始呢。”

    新罗掩嘴一笑,“小姐,估计染墨他们都安排好了,帝都那边公子也肯定都安排好了。”

    “先南平顾邺,接下来,就是东阳了。”久晴天含笑回眸,眸中冷意森然。
183。…第183章 永不背弃
    久晴天对东阳的报复是截杀!

    当初那两个苗疆女人是如何在路上袭击她,她便如法炮制。染墨亲自领着藏书阁高手前去,一路上用尽手段,却不下杀手。

    对此新罗十分不解,眨着眼睛问道:“小姐,您为何不快刀斩乱麻呢?”

    “她是代表东阳来帝都的,段谨溪不是取了段霖苍的血让她带过来吗?我还打算在天下人面前和东阳滴血验亲呢,让她死在半路多不好。”久晴天无声一笑。

    虽然在她看来,卿夫人这一生,着实恶贯满盈。就凭她替段霖苍训练王府庶女做杀手,甚至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放过,这等自私之人,死再多次也不为过。但是她若是死在来帝都的路上,民间的传言便会成真了,在所有人眼里,她就真的是东阳郡主了。所以她绝对不会让她现在死。

    “可是,滴血验亲……不会有问题吗?”新罗咬着唇,问得十分隐晦。当初在东阳,她一直在久晴天身边伺候,若说没从她和公子的举动间发现端倪是不可能的,久晴天本就是卿夫人之女,那滴血验亲恐怕会让天下人都知道真相啊。

    “呵呵……”久晴天闻言回眸冲她一笑,“新罗,你什么时候这么单纯了呀?”

    在新罗不解的目光中,久晴天颇为得意的挑起嘴角,“以我的医术,想让那些血不融,它就不会融。”

    说到底,她不过是逼着卿夫人来帝都,当着天下人的面,证明她和东阳并无血缘关系。

    她为着一丝血缘,梦魇了那么多年,早就决定断了的关系,又怎么会在十几年后相认?

    何况……若是相认,又将司徒殊木置于何地?东阳造反,司徒殊木却是大齐摄政王。久晴天悠然闭上了眼睛,但是心底却十分坚定,或者说早在很多年前,她就很坚定了,她永远,不会站在司徒殊木的对立面。

    大齐献帝二十六年十月初二,南平王顾邺被困建城,蒙英率禁军围之,两相对峙,五万南平军阵亡。

    大齐献帝二十六年十月中旬,东阳段霖苍之妾卿夫人抵帝都城外,东阳之人皆浑身浴血,形象狼狈。

    帝都之外已经又是净土,南平王被赶往建城后,帝都内外已经十分平静。

    十月十六,这一日的帝都城外分外热闹,帝都公卿贵族、平民百姓以及众人所带护卫将这城外原本荒野之地挤得十分热闹。

    熙熙攘攘中,有人看见了被巡防营护在最内侧的贵人,那人的旗帜颜色只比明黄低一等。有人便兴奋的道:“快看,那是摄政王的车驾!”

    “摄政王居然都来了,这次的事闹得可真大。”

    “那是当然了,摄政王那么喜欢久姑娘,此番滴血验亲可关乎久姑娘的血脉呢。”

    “若是久姑娘是东阳郡主,那身份可也是尊贵之极啊。”

    “去,你懂什么,若久姑娘是东阳郡主,那是要认祖归宗的,段谨溪那贼子一心想着颠覆大齐江山,他的妹妹怎么可以成为我们的摄政王妃呢。”

    比起贵族们的矜持,百姓们的讨论声更大一些。

    坐在华盖马车里的久晴天靠着车壁,纤手捻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轻轻一咀嚼,脸上的表情便变得十分满足。

    见她一副猫儿吃到鱼的表情,司徒殊木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还不曾真正禁她一个月点心呢,居然馋成这样了。

    司徒殊木嗅着内务府进贡的大红袍,那香气沁人心脾,闻之便觉疲惫全消。

    直到有人轻轻在外面禀报,“公子,小姐,东阳的人到了。”

    “居然还让我们等这么久,哼。”司徒殊木嘴角一压,已经带出几分不快。

    “染墨他们下手太狠了,卿夫人也的确需要好好收拾一番才能见人。”久晴天倒是不在意,继续往嘴里填糕点,漫不经心的道。

    司徒殊木的目光便移到她脸上,从她的眉看到眼,又从眼看到鼻,眼神有几分不可捉摸。察觉到这目光的久晴天便一抬头,“这么看我作甚?”

    “你可知道,若是滴血验亲成功,你便是东阳的郡主,你的身份与一介江湖女子将是天壤之别。”司徒殊木含着一丝笑意,淡淡问道。

    “我知。”久晴天也一笑。

    “那你可知道,你若按照原计划,那你永远都只能是藏书阁随隐的徒弟,虽然你已经是藏书阁尊主,但在世人眼里,你永远无家世亲族,不过一孤儿?”司徒殊木继续问道,醇厚的声音却有些冷清。

    “我知。”久晴天回答。

    司徒殊木见她依旧笑若春花,手中的杯盏也不由放下了,专注的看着久晴天,目中的神情缱绻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半晌后,只能喃喃低语,“丫头,但愿你不会后悔。”

    这个时代的人都无比重视亲族家世,就算是平民里面,孤儿也没有拥有父母亲族的人那般让人看得起。可是久晴天便这么将一切推开了,哪怕东阳造反,但是血脉的高贵摆在那里。

    而她,毫不犹豫,拒绝了。

    似乎知道司徒殊木在叹息什么,久晴天依旧是悠悠一笑,“若是在意那些,我就不是随隐的徒弟了。那些所谓亲情,我从来就不曾拥有过,也谈不上拒绝和后悔。”

    司徒殊木深深望着她,那眼神似乎要望进她灵魂深处一般。

    其实他也知道,不仅仅是这样的,久晴天要当着天下人的面来一出滴血验亲,要将东阳完全的推开,是为了不想站在他的对立面。

    她选择了和他站在一起,宁愿没有父母亲族,宁愿永远被人认为‘不过是一江湖女子’。

    司徒殊木目光微垂,手也忍不住一颤,他一早便认定了久晴天,从不吝于告诉世人。而久晴天不愿意和庙堂扯上关系,每每都会想尽办法脱身,他原本以为,他真要豁出这一辈子等着她开眼了。

    却在最紧要的关头发现,这个女子故意的疏离之下那不低于他的深情。

    她的所有推拒,都会在他遇难的关头溃不成军。下意识的,便站在了他身旁,和他共面风雨。

    不期然的,他又想起了当初在言城利用久晴天引出赫连容之事,那事后,便碰上了他帝都险境,久晴天赶来帮他。两人重归于好后,从未提过当初的事。

    “丫头,当初在言城……”司徒殊木缓缓开口。

    “我知道。”久晴天截断他的话,舒缓一笑,“我又如何不知,你那番作为也是为了让我脱险呢?不过我觉得,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很多事,都不需要解释的。”

    是的,他们之间,本就与旁人无关,也无需解释。

    那修长有力的手覆上久晴天的手,大大手掌将她的包在掌中。

    外面议论纷纷,东阳等待在侧。

    而马车里两人却觉温情脉脉,满室馨香里,司徒殊木靠近久晴天,在她耳边呢喃道:“犹记当年,你在我娘亲面前立誓时,也是这般果决!”

    久晴天挑眉一笑,睨了他一眼。

    那一年,在病重的谢斓面前,她被动的握住了司徒殊木发凉的手指,却十分认真的承诺:文姨,我与司徒,此生,绝不背弃对方。

    兜兜转转,她终究放弃了江湖逍遥,做到了这句话!
184。…第184章 滴血验亲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华丽的车帘被侍女撩开,司徒殊木率先走出,那雍容俊雅的模样一现身,便得了众人的欢呼。

    卿夫人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个摄政王的确是有手段,掌握帝都这么久,明明将献帝都撇到了一边,却依旧得尽了民心。

    司徒殊木下了马车后并没有动,而是侧过身去,含笑望着之后从车里走出来的美人。

    墨发披肩,松松挽就,一袭浅紫宫装包裹着身段柔美的娇躯,站定后缓缓抬头,嘴角衔着一抹笑意。

    “这久姑娘不着戎装,也是气质清贵无匹啊。”

    一阵安静之后,不知是谁忽然这么说了一声。

    而久晴天充耳不闻,只是莲步轻移,目光也转向了站在最前方的卿夫人。

    这般仪态,这般从容,什么人会相信这是一个江湖女子呢?

    同样对议论声充耳不闻的还有卿夫人,她定定看着那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女子,眼底闪过过一丝悔意,她不该那么劝段霖苍那么轻易的放过这个强有力的帮手,若是有久晴天帮忙,东阳何至于完全落在段谨溪手上,她自己又何至于要看着段谨溪的心情过日子呢?

    久晴天已经慢慢走到了她身前,她一开口,周围之人便都安静了。

    “东阳王说,我乃东阳郡主!”久晴天慵懒启唇,声音十分懒散,似一点也不在意,“东阳段氏的血脉,自然高贵。不过我不喜欢胡乱攀人亲戚。因此就选在这帝都,诸君为证,滴血验亲!若是血脉不相融,那便请东阳王不要乱说话了。”

    这声音十分清脆,含笑的眼眸睨着卿夫人还带着三分笑意。不过只有和她对视的卿夫人才知道那眼底有多冰冷。

    卿夫人暗地咬牙,此次来帝都,她是和段谨溪签了军令状的,必须在天下人面前将久晴天归于段家宗下。若是不成,她也无法交差。于是她亦笑盈盈道:“你幼时便被奸人所害离家,对家人不熟悉也是正常的,但是认祖归宗亦是人之常情。”

    卿夫人眉目姣好,又毕竟是久晴天生母,因此两人站在一起,那眉目之间的相似竟十分明显。

    当然,滴血验亲才是真正能说明事实的。

    卿夫人却不担心,她为此事也做了准备,在她看来,这血,不融也得融!

    久晴天瞟她一眼,嗤笑一声,眼底的不屑不言而喻,竟懒得再与她啰嗦。直接向后伸了伸手,接过新罗递上的一把匕首。又示意人拿了只装满清水的瓷碗来。

    径直划开手指,将一滴血滴了进去。

    然后,便将这瓷碗递给了卿夫人,姿态大方从容。

    卿夫人亦大方接过,却不急着将血滴入其中,而是转眸问道:“不知这水可有人验过,碗又可有人验过?”

    “此乃本官准备,卿夫人若是不信,可以一验。”一个长相十分刻板的官员走了出来,带着几分自傲,却坦荡的说道。

    这个男子是大齐史官,向来以忠直著称。这滴血验亲的东西居然是史官准备的,帝都百姓一下便相信了此事绝不可能有猫腻。

    试问一个仗笔直言从不向王权的低头的史官,又怎么会在这种东西上做手脚呢?

    匀王等公卿都站在护卫云集的地方,听到东西皆由史官准备,也都放下了心。但是他望着那一滴血,面上闪过一丝挣扎,虽然他不喜欢司徒殊木将久晴天看得那么重,但是不可否认,久晴天是聪慧之人,她若有心,可以帮助司徒殊木成就一个大好江山。若是滴血验亲出来,她真是东阳郡主,难道他们要将一个满腹才华的女子推到东阳那一边吗?

    他嘴唇翁动,本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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