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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宠妃使用手册-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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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是国姓,立青即是“靖”。盛京城能称得上靖这个字的屈指可数,几乎无需多言,宋晖便一瞬间猜到他的身份,忙深深一礼道:“原来是王爷,在下是忠义伯府宋晖。恕我愚钝,没能认出王爷的身份。”
  他态度恭谨,心里始终有些疑惑。
  阿箩怎会跟靖王认识?而且看靖王对她的态度,似乎跟她很熟络,可是阿箩平常都待在府里,鲜少出门,又怎会有机会接触靖王?
  赵玠没有接话,低头瞥了一眼默默揉鼻子的小丫头,掀唇问道:“宋公子带妹妹来用膳?”
  宋晖颔首,将阿箩带到身边,“正是。今日是端午,便带她上街走走。”
  忠义伯府跟英国公府的渊源赵玠不太清楚,也没有多问,对藏在宋晖身后的魏箩道:“你上回给本王的药用完了,还有么?”
  那药效果委实不错,他只用了两三次,手腕上青紫便消褪了,留下一个清清楚楚的牙印。太医说着牙印咬得太深,估计要在手上留一辈子。他起初是生气的,想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后来知道她咬他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后,便对她有了点兴趣。如今比起愤怒,更多的好奇,想知道她脑袋瓜里想什么。他自个儿也觉得奇怪,明明最不耐烦奶娃娃,偏偏对她很有耐心,若是换做别人,他根本不会在一家酒楼的楼梯口逗留。
  魏箩眼睛亮亮的,小奶音干脆道:“没有了!”
  赵玠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他还想说什么,然而时候不早,再站下去难免会引人注意。便打住话头,跟宋晖告了告辞,举步走下楼梯。
  *
  赵玠坐上回靖王府的黑漆平头马车,吩咐车夫打道回府。马车行至半路,他忽然出声叫道:“朱耿。”
  朱耿掀开玄青暗地绣金纹的窗帘,与马车并肩走在路上,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他倚着车壁,厚重的车帘把马车内挡得一片黑暗,唯有掀起的那一角能透过些许阳光,照在他白玉般修长的手上。他声音缓慢,仿佛边说边思考:“我离开盛京城有些时日了,有些事情不大清楚。忠义伯府和英国公府有什么关联么?”
  朱耿身为他的贴身侍卫,不仅要武功好,还要有一手打探消息的本领。赵玠一问,他几乎立即能答得上来:“王爷忘了,五年前忠义伯府和英国公府结过亲,忠义伯夫人的侄女儿嫁给英国公府五老爷做续弦……”他一顿,忽然猜测赵玠想听的不是这个,接着又道:“英国公府的四小姐跟宋晖定过一门娃娃亲。”
  难怪宋晖对那个小丫头如此照顾,原来是这种关系。赵玠漫不经心地想,那个小丫头性格乖张,日后长大了也是一个小辣椒,宋晖一看便是性子温润的人,不知道将来能不能降得住她。
  朱耿见他不再多问,便轻轻地放下帘子,心想看来是猜对了。
  珍萃斋内,店里伙计把菜上齐以后,道一声“客官慢用”便下去了。宋晖举起银箸,夹一筷子青瓷冰裂纹碟子里的桂花鱼骨放到魏箩面前,问道:“阿箩,你跟靖王是如何认识的?”
  魏箩吃一口蛋黄再吃一口鱼骨,一软一脆,味道咸香可口。难怪这么多人来这里吃这道菜,味道确实不错,只可惜她刚吞下一颗牙,又被赵玠嘲笑一顿,这会儿实在没什么品尝的心情,她鼓起腮帮子说:“上回去护国寺上香的时候,太太要把我卖给人牙子,我求他救我,所以就认识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宋晖却是震惊不已,筷子举在半空许久没动,“你说什么?哪个太太?”
  魏箩眨眨眼,似乎完全不知自己说了多么令人震撼的消息,稚声稚气道:“魏筝的娘亲,我爹的太太。”
  她说出来不是没有道理的,让宋晖知道杜氏的品性,就等于让忠义侯府的人知道了。杜氏做出这么出格的事儿,到时候即便忠义侯府的人想替她求情,也开不了这个口。
  宋晖神色凝重,方才在前厅听魏昆说杜氏犯了错,但没想到竟是这么大的错。魏箩不会撒谎,再加上英国公府的态度摆在那里,这事儿有九成九是真的。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杜氏怎么会这么糊涂?阿箩哪里碍着她了?那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笑起来两眼弯弯,格外动人,她怎么忍心?
  宋晖忽然间对魏箩又愧疚又心疼,杜氏是从他们家嫁出去的,跟他们家脱不了干系。造成今日的局面,他们委实没立场说什么,无论英国公府要如何责罚杜氏,他们都没资格插手。
  这一顿饭可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魏箩是因为遇见了赵玠,宋晖是一心想着杜氏的事,不知该不该向父母开口。
  从珍萃楼出来后,两人都没有了继续再逛的心思。正准备回府,魏箩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拉住宋晖道:“宋晖哥哥,我还没有买长命缕呢。”
  宋晖回神,牵起唇角勉强一笑,摸摸她的头道:“好,我带阿箩去买长命缕。”
  端午节随处都有卖长命缕的,阿箩牵着宋晖的手走了一段路,走走看看。街道两旁尽是卖各式玩意儿的商贩,琳琅满目,她目不暇接,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停在一个挂满五色绳子的小贩前。
  她身子矮,站在摊儿前根本看不见上面摆了什么,宋晖便托着她的腿窝把她抱起来,方便她一个一个挑。小丫头很实在,挑了一个绳子最粗编得最结实的,举起来道:“我要这个!”
  宋晖笑着说好,回头示意侍卫付钱,他正准备接过绳子替她缠在手腕上,没想到她摇头拒绝道:“不是我戴的,是给常弘戴的。”
  宋晖一怔,还当她是给自己买的。这么小就知道想着弟弟,可见她不是一般的懂事,一想到这么懂事的小姑娘差点儿被卖掉,他就不由得心疼,“你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阿箩笑着点头,“傅母说了,长命缕就是让人长寿的。”
  倒是很实在的说法。
  宋晖被她逗笑了,方才阴翳的心情有所好转,抱着她往马车上走,“我们阿箩真是懂事。”
  魏箩搂着他的脖子,小脸含笑,心里却不这么想。她不是懂事,她是记得常弘上辈子的遭遇,长命缕未必能保长寿,她只是求一个心安。无论如何,这辈子她都要常弘健健康康地长大。
  两人衣着华贵,仪容不俗,少年一袭靛青织金柿蒂窠纹长袍衬得他身姿挺拔,芝兰玉树;他怀里的小姑娘更是玲珑剔透,唇红齿白,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尤其她脖子上挂着的银点蓝元宝长命锁明晃晃耀人眼。一大一小走在街上,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一位手跨竹篮的妇人心思一动,拿出竹篮里一朵粉红绢花上前问道:“小姑娘,你这么漂亮,这朵绢花最衬你,不如叫你哥哥买一朵吧?”
  宋晖的手臂不着痕迹地护在魏箩身侧。魏箩循声看去,目光落在这个妇人脸上时,眼里的笑意顿时凝住,化作冰冷。
  妇人身穿杏黄衣衫,衣着简朴,随云髻上别一支青虫银簪。她长得一般,嘴唇略厚,嘴角上方有一颗黑痣,就是这颗痣,让魏箩记忆深刻,前后两辈子加起来都忘不掉。
  魏箩上辈子顺着水流冲走,被冲到一个名叫龙首村的村落里。龙首村距离盛京城有几十里路,位置偏僻,生活也较为贫苦。收养她的那户人家男的叫白杨,女的叫林慧莲,他们对她像对亲生女儿一样,从不亏待她,在这个清贫的村落已经实属难得。魏箩原本以为自己很幸运,有一对心地善良的养父母,与其回英国公府受继母迫害,还不如留在这里当他们的女儿。
  可是事实不是这样的。
  这对夫妻多年前曾有一个儿子,儿子在河里溺水而亡,就是她当初漂过来的那条河。他们收养她,不是当成女儿一样养,而是当成儿媳妇养。他们想等她长大以后配给儿子结阴婚,好让自己的儿子在地底下有个照应。魏箩当初知道这件事震惊了许久,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救她养育她,如今提了这样的要求,她该不该答应?
  
  当时她已经十四岁了,是龙首村里最漂亮的小姑娘,村里许多年轻小伙子都想把她娶回家当媳妇儿,商量着要到白家来议亲。放着好好的亲事不结,真要给他们的儿子当鬼新娘么?
  可是白杨夫妻苦苦哀求,说他们膝下无子,不忍心儿子在泉下孤单,求她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答应这门亲事。等成亲以后,他们定会像原来一样对她,绝对不亏待她,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养育。
  魏箩思考了三天,终于还是答应了。
  这是她欠他们的恩情。
  亲事定在她十五岁及笄那一天,村里不知多少人为此扼腕惋惜,背地里说些什么,从不让她知道。成亲那一天她穿着大红嫁衣,原本以为会跟一个牌位拜堂,没想到白杨夫妻把她带到村后半山腰的墓地里,要她对着一口棺材磕头。死了许多年的人,尸身早已腐烂,只剩下一堆白骨。她强忍着恐惧做完一切礼节,当时只觉得两腿发软,正准备回家,那对夫妻居然架着她要把她扔进棺材里,跟他们的儿子一起活埋!
  魏箩吓得魂飞魄散,原来他们说会好好对她都是假的,他们从一开始收养她就有这个目的。原来村里人的欲言又止,是因为这个。
  她当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他们,趁着夜色逃出这座山,逃出这个叫龙首村的村庄。
  这个地方她再也待不下去,该还的东西都还了,该报的恩情也报了,她不欠他们什么。她本想回到盛京城英国公府认亲,只不过没有想到,两边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无论去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面前这个妇人,正是白杨的妻子,林慧莲。她上辈子的养母。
  ?

☆、第019章

?  林慧莲每月缝十便会到盛京城贩卖自己亲手编的绢花,补贴家用。白松腿脚不利索,不能干重的农活,全家只能依靠她卖绢花的钱过日子。上辈子魏箩觉得这样的生活虽然清苦,但是却很幸福,她还跟林慧莲学过编绢花,编得比林慧莲好看多了。只是她从没想过,最后会是那样的结局收尾。
  如今再见到这张脸,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一看到她,最先涌入脑海的不是她对自己的好,而是她和白杨亲手把自己推进棺材的那一幕。她嘴角的那颗痣就在眼前,看了十几年,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
  魏箩接过她递来的粉红绢花,陷入沉思,握了半天都没有松手。林氏和宋晖都以为她喜欢,宋晖甚至准备叫身后侍从付钱,谁知道她抽冷子打了个哆嗦,把那朵绢花扔到林氏头上,紧紧搂着宋晖的脖子,“不要!宋晖哥哥,这花味道好奇怪。”
  魏箩不是空口说白话,诬赖林慧莲,而是有真凭实据的。
  盛京城拿自己编的绢花卖钱的人多了去了,她的手艺不精,编的花不如人家好看,生意自然也不如别人好。她为了谋生,不得不想出一个主意,往绢花里浸泡一味香草,那香草味道独特,引来不少姑娘喜欢。可是闻得多了却容易使人上瘾,从此产生依赖作用,一日不闻便觉得浑身不舒坦。
  这种黑心肠的买卖,是魏箩上辈子十五岁时才发现的。
  林氏从不让她戴这种绢花,只卖给远处几个村庄和盛京城几户富贵人家的小姐。因为隔得太远,居然一直没被人发现。
  目下魏箩这么一说,林氏的脸色煞白。她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更怕别人看出端倪,若别人知道她的话有问题,那她在盛京城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她慌慌张张地拾起地上的绢花,转身离开,再也不说要魏箩买一朵这种话。
  魏箩目送她远去,绷着小脸,一副晦暗不明的模样。
  宋晖被她严肃的表情逗笑,把她抱上马车,捏捏她嫩呼呼的小脸问:“那花的味道究竟有多奇怪?瞧把阿箩妹妹熏得。”
  魏箩不喜欢被人捏脸,就跟不喜欢别人看她漏风的门牙一样,她鼓起腮帮子拿开他的手,“疼!宋晖哥哥别捏我。”
  小丫头脸上皮肤越来越嫩,水灵灵,白嫩嫩,让人爱不释手。宋晖松开手一看,被他捏过的地方果真有两个红印子,他明明没用劲儿,真是奇了怪了。宋晖心疼不已,用手轻轻地揉了揉,揉到一半忍不住笑:“真是个娇气包。”
  魏箩不搭腔,脑子里还在想刚才遇见的林慧莲。
  这时候他们的儿子刚下葬不久,她和白杨都处于悲恸中。若不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林慧莲也不会到盛京城卖绢花。然而魏箩在意的不是这个,她在意的是他们这辈子是否还会收养别的小姑娘?收养了谁,准备把谁配给儿子结阴婚?
  活埋不是小事,真要报到官府,那可是要定罪的。
  这对夫妻不仅丧心病狂,更是无法无天。
  更让魏箩心寒的是,龙首村的人分明都知道他们的打算,却没有一个人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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