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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锦竹词-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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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听完轻轻嗯了声,想起沈昙那般哀痛的模样,心里头又是阵抽抽的疼。

    “今儿府里派人先过去吊唁,咱们要送的东西先汇到大夫人那边儿了,待下午一齐拿过去。”张姨娘说的很慢,将零零碎碎的琐事都讲给她听,然后停了会儿,看着顾青竹道:“老爷说待过了头七时再带着你去一趟,这几日便好好在家养病。”

    顾家即将办喜事,去魏国公府吊唁便有诸多忌讳,一般是下葬前去吊唁一回,张姨娘说这些倒不奇怪,但顾青竹却缓缓坐直了身子,左手微微抓了薄被,开口问道:“我爹可还说旁的了?”

    张姨娘抿住嘴儿,一脸担忧的扭头道:“老爷。。。老爷的意思让姑娘放宽心,过去这个坎儿,前头的路便好走了,待四公子成了亲,你要是愿意的话,咱们去城外庄子住上十天半月,正好赶上好季节,果子什么的也熟了。”

    老国公病故,沈昙至少守孝三年,而之前沈原和顾同山提过两个孩子的婚事,如今阴差阳错的一直没个说法,这下子想坐下来谈,却是没甚可能的。

    顾同山再看中沈昙,也不能拿顾青竹一辈子的大事当儿戏,别说圣人眼下有为她说媒的意思,便是没有,自家女儿苦等三年,若中间出了什么差子如何是好?

    为人父母,为自家儿女打算实在是人之常情。

    顾青竹心里头是有谱的,昨夜去探望沈昙时,压根儿没敢多考虑这些个,父亲大概是怕她难过,才专程让张姨娘来做这说客。

    这种事,心中有数是一回事,猛地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她是打算和沈昙举案齐眉过一辈子的,即便是前阵子沈原将军被诬陷牵扯进了重案,老国公重病,顾青竹也没想过两人会成不了。

    可老国公突然病故,真真让她措手不及,眼下情况应怎样和长辈去说,脑子里还没半点儿主意。无论如何,这三年她是要等,想方设法的去等,中间再多艰难,只要最后达成所愿,顾青竹便能撑得住。

    即使眼下什么路子还没有。

    顾青竹稳了稳心神,过了许久才发了声音:“爹想去的话,我便陪着他一起去住,庄子那边儿有温泉,每日泡泡很解乏,想来去年也是秋末冬初过去的,果菜俱现从地里摘出来,这会儿想想还能馋的咬舌头呢,可是饱了口福。”

    听到这话,张姨娘心内哪儿能好受?

    去年顾青竹去庄子住便因为和傅长泽解了婚约,好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沈家大公子又是人中龙凤,秋闱还考上了解元,真是眼瞧着好姻缘烟消云散,直叫人感叹老天爷如斯不公。

    “姑娘。。。”

    张姨娘吃不透她的意思,欲再劝却被顾青竹截住话头儿:“姨娘只管将这话告诉我爹,至于其他的,改日我会亲自和他说的。”

    ******

    另一边,老国公的丧事办的极为隆重,连续的阴雨天儿终于放了晴,魏国公府门前的丧幡矗了好多个,京城官员均前往吊唁,巷子中马车川流不息,为着不阻着路,几乎是来人刚刚下车,便有仆从引着车夫去别处安顿停放了。

    老国公侍奉两代君主,乃当之无愧的元老,圣人有意削弱沈家兵权,想栽培另外一门世家与之制衡,可不曾料到朝堂上那番争执,竟然引得老国公中了风,缠绵病榻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他心里有亏欠,便做出痛惜老臣的姿态,携着皇后亲自去了国公府。

    古往今来,史录记载中帝王参加大臣葬礼的例子屈指可数,圣人在位许久,这还是头一次,是以当圣驾莅临时,国公府门前的众位大臣俱是瞠目结舌,反映半晌,才想起来跪地恭迎圣驾。

    沈家众人对圣人令人心寒的举动不可能没有怨言,当日在大庆殿中颠倒黑白的指控,若没有圣人的默认,也吵不了那么许久,有因才有果,只是如今老国公已逝,沈家四爷还全靠圣人口谕才能从西北大营赶回来参加葬礼,暂且得咬碎了银牙往肚里咽。

    沈仲任职多年,面儿上不动声色于他来说不算困难,圣人为老国公上香时,还言辞恳切的感谢一番。

    而跪在棺木侧边守灵的沈昙却是眼眸冰冷,因熬夜的关系,连眼角儿都红的吓人,眼神漫不经心的扫过去,皇后被惊的心头一震。

    那浑身的悲怒之意,仿佛熊熊燃烧的大火,将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

    顾家大爷和李氏正巧也在院中,见皇后身子似乎那么僵了下,离她最近的李氏自然上前半步,关心皇后的凤体是否安康。

    皇后未说什么,只是搭了李氏的手,随着圣人转身离去,临行前又蹙眉打量沈昙一眼,跪在地上的青年却瞬间收起冷意,余下浓浓的哀伤,让她不禁怀疑是自个儿一时看花了眼。

    这点小事儿很快被皇后忘在脑后,朝李氏笑了笑,温言道:“这阵子也没见你进宫。”

    李氏赶忙恳切道:“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府上无事繁忙,臣妇正说过段日子进宫给娘娘请安的。”

    “何罪之有?你那儿子喜事将近,是该忙忙了,本宫听说还是乙榜第六,真是个少年英才。”皇后笑容可掬的与她站在门前,圣人和众位大臣在前头小叙,旁边儿没了闲杂人等,她放低了声音道:“且不知你家那七姑娘亲事定的如何,这女儿家的好时候就这几年,荷花宴那次不是赵大人那孙子还大着胆子在席间表现了么,本宫瞧着倒是顶好,赶紧寻个靠谱的儿郎才是。”

    皇后这话说的家常,貌似关心小辈一般,但李氏心中却是沉了沉,明白皇后在借机敦促他们尽快给顾青竹定下亲事,别让圣人再提五皇子那茬子事儿。

    李氏心事重重的和顾大爷回到府上,下定决心待给顾明宏办完亲事,顾青竹的事儿也得搬上日程了。

    魏国公府。

    沈原在第五日从京兆府赶回汴梁城,面色憔悴的没法子看,径直骑马冲进府中,在灵堂前便跪了下去,一路磕着头伏到在棺柩前。跟随他归来的还有陕西路若干部将,这些年轻人均受到老国公不少提携,说视其为再生父母都不为过,沈原压抑着许久的嘶喊声引着众人又是一顿哀哭。

    沈昙连跪多日,膝盖早早就淤血肿了起来,见四叔发泄完后,才默然的硬拉着他去换上孝服。

    “那个狗娘养的李琛!!”沈原也不管院子里头尽是仆从,进屋便大骂起来:“让老子抓了他把柄,定要将他挫骨扬灰,想和太子争位,居然把主意打到我魏国公府头上,他也真敢!”

    沈昙不知这话如何而来,蹙眉将门合紧,转身道:“四叔说话小心些,府上人多嘴杂。”

    沈原抓住丧服背过身直接脱衣换上,压着心中愤懑缓了好一阵子,才问了些府上近况,最后抬眼出人意料的问了句:“你和顾家那丫头怎么办?顾家可拖不了三年。”

    “祖父临终前和我说是他老人家拖累了我,说他很喜欢顾家七姑娘。”沈昙扯了扯嘴角。

    沈原沉默了片刻,又狠狠咒骂一通。

    沈昙面无表情的仰头望着窗外,继续道:“我也和他老人家回答了,待日后青竹嫁入我沈家,头一个便向他报喜。”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回

    俩人的亲事目前成了个死局。

    一面儿是沈昙守孝提不了亲; 一面儿是顾青竹急需早日光明正大的定下来,以绝了圣人想把她配给五皇子的念想。

    此时的情形,纵然沈、顾两家心照不宣的同意孩子们三年后再做打算; 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毕竟按照习俗,守孝期内不能行婚喜之事; 他们要做的是用一纸婚约拦住圣人的金口玉言; 这恰恰是沈昙目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可门走不通,却有窗户。

    沈昙几乎从老国公病逝那刻,心中便有了成算; 解铃还须系铃人; 圣人不是想让顾青竹嫁入皇室; 做劳什子的皇子妃么?那就干脆给五皇子再寻个如意的闺秀; 生米煮成熟饭,难不成他李晓有多大的脸面; 还能让顾大学士的嫡孙女儿给他当小老婆不成?

    既然想设计五皇子; 挑出来顶替顾青竹的姑娘,身份地位就应该和她在伯仲之间; 如此一来; 才能保证圣人无法轻易的将事情压下去。而人选就更简单了,皇后喜欢何太傅的孙女儿何悦,这姑娘自小便和五皇子亲近,他俩若真情不自禁有了首尾,也称不上什么稀罕事儿。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沈昙素来随心所欲,却很少因一己之私去算计旁人,但圣人所作所为实在欺人太甚,他几乎没半分纠结的摆开阵势,设下鸿门宴,万事俱备只欠那东风了。

    六公主李珠十月大婚,作为兄长,李晓自圣人那儿领下差事,婚礼上用的各类花植盆景俱交给他□□,往宫里供应这些东西的花圃只有临近汴梁的几家,沈昙轻而易举的查到李晓挑中的两家,且五皇子这人很有特点,通常提前将每日的行程拟定好,按部就班的去做。

    余下的只要把何悦引过去,不动声色的在茶水或者吃食中下点料,给这对儿干柴烈火送点火星子,还不怕烧不着么。

    是以当沈昙安排商陆和沈靖去办时,商陆楞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掏了掏耳朵结巴道:“公子,公子您再说一遍?”

    沈昙方才从灵堂出来,一身疲惫的回三省居沐浴更衣,连眼皮子都没抬:“聋了找郎中看病。”

    商陆脑子转了几圈,才自行理解到其中的奥妙,顿时醍醐灌顶,看沈昙的眼神儿满满是崇拜:“这办法好,这办法太好了!您是怎么想出来的?哎。。。这如果真成了,那老皇帝岂不是会把胡子都气歪?”

    在商陆眼里,圣人再高高在上,也不是三头六臂的妖怪,只消安排的时候面面俱到,不留下任何让人可抓的蛛丝马迹便是。

    但性格使然,沈靖却想的更全面,在默认这计策可行的同时,也无法忽视其随之而来的风险,于是直皱眉头道:“请公子三思。”

    沈昙撩起袍子往椅中一坐,端起手边儿的冷茶灌进口中,因喝的过猛,几滴茶水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旋即被他用食指抹去:“怎么?”

    沈靖站的笔直,脸儿上没甚多余的表情,硬巴巴的开口道:“我们在何家内院并未安插眼线,公子欲引何姑娘去城郊花圃跟五皇子会面,临时安排的话,事后查起来怕禁不起推敲。”

    何悦若被人教唆着出门,意图就昭然若揭了。

    沈昙手指沿着茶盏边缘缓缓画着圈儿,看着空荡荡的杯底道:“不是让你查过,何悦每隔七日会去临江阁和闺中好友小聚弹琴,五皇子的去向是她自己‘偶然’听到的,花圃也是她自已要去的,可还有不明白?”

    像临江阁这种颇受城中公侯世家青睐的地方,无疑最适合探听小道消息,沈昙手下有人在里头任那调琴师傅,顺口说些个别有深意的话给一群小姑娘听,倒也不费气力。

    话已至此,沈靖知道再讲什么也是无用,自家主子心意已决。

    不过万事皆有疏漏。

    沈昙一手织起的那张密密实实的大网,四角也固定好了,单等着寻个良辰吉日收网捕鱼,却临时出了岔子。

    过了头七,顾同山依言带着顾青竹和明卓去魏国公府吊唁,城内该去行礼的官员几乎都已去过,这几日再登门拜访,多是外地县赶来的,其中武将占了七成,老国公在朝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顾青竹身着素衣,浑身佩饰都摘了去,独留下发间一朵淡青色的珠花,脸上施了薄薄一层粉黛,并未涂口脂,她牵着明卓的手,随在顾同山身后小步走进灵堂。因着临近正午,堂中除去沈府老小,并未有其他人,顾同山先行上香后,沈仲便招待他去侧厅小坐。

    “给老国公上柱香罢。”顾青竹寻到沈昙的身影,朝他微微笑了笑,然后低头轻轻拍了顾明卓的肩膀。

    顾明卓幼年丧母,那时还不记事儿,但脑海里头还残留着些许印象,对于丧亲之痛甚为感同身受。加上沈昙帮过自己,也帮过长姐,前段二伯母能母子平安,也是多亏了他请来的稳婆,因此走到正中,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异常肃穆的叩了头,才点香□□了香炉。

    守灵的几位沈家老小见状又回礼过去。

    待轮到顾青竹时,她微微吸了口气,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也屈膝跪在蒲团之上,以手扶地,额头轻点地面,极为流畅的行了那一拜三叩的大礼。

    明卓是一拜一叩,这种礼节常见于关系亲近的小辈,已经很是郑重了,而顾青竹做的更决绝,俨然将老国公当做自己嫡亲的长辈去敬重。

    至于为何,在场几位沈府长辈心中有数,这是公然提前尽了孙媳妇儿的礼数。

    在她跪拜时,连沈昙都停了手上的动作,目不转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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