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竹词-第6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规中矩的熬了白虎汤,放了好些人参须子,准备好了后给她送过去。
红豆瞧着有点儿纳闷,不明白七姑娘身上来着月信,为何公子却找郎中来熬白虎汤,于是对赵怀信行礼道:“公子,奴婢方才见着顾府的姨娘,端着锅红糖姜水朝七姑娘院儿里去了。”
话虽说的不全,更没定着是给谁喝的,可赵怀信对女人那点儿事儿,怕是比寻常姑娘家都摸得透,红豆的话刚出口便猜了个大概,看她一眼吩咐道:“该准备的都备齐了,那郎中先留在院子里,安排个厢房住下。”
当夜,红豆拎了满满一布袋女儿家用的东西,连里衣都多置办了两件,均是软和透气的布料,贴身穿着再舒适不过,颂安也给顾青竹备好了套,可放油灯旁边一比,孰好孰坏一眼便分的清楚,连月信带的针脚手工都能得人赞叹。
没头没脑的送来这些,红豆坐也没坐,不愿打搅顾青竹休息就抬腿出了门儿,结果仅前后脚,几个丫鬟端着夜宵鱼贯而入,两只罐子是当归红枣鸡汤和红枣银耳汤,都是补血气的功效,小笼的春卷、蒸饺、灌藕和抄鳝面,清淡为主,甜口咸口的俱有,盖子没打开,屋里头都能闻到香气。
顾青竹瞧见这些个哪还不明白,自家爹可没这么心细,单凭红豆自个儿也不会办出这些,肯定是赵怀信的手笔。
只他一个大男人的,还是外姓,便是不小心听说了,也不应当如此处事,颂安颂平面面相觑,好半晌,颂平才有些战战兢兢的问了顾青竹:“姑娘,您说这赵公子是不是对您。。。”
“你俩忙了许久,正巧能多吃些。”顾青竹浑身无力,半碗红糖姜水下肚,真好受许多,眼皮子渐渐撑不住的想阖上。
见她没回话,颂平便合上嘴没再多问,掀开盖子盛了碗当归红枣鸡汤,端给顾青竹喝:“您好歹用点儿再睡,左右吃的摆在这,不吃也可惜了。”
顾青竹却不是矫情的和吃食过不去,方才是懒的动弹,只想着缩进被里大睡一宿,直到鸡汤送到眼前,香气扑鼻,腹中馋虫才被勾起,小口喝下一碗,后吃了两块春卷,头再沾到枕头便深深睡去。
按着行程,第二日是要继续往汴梁走的,可赵怀信清早探望了顾同山,且说自己替长辈在河南府拜访故人,望能耽搁两日另行启程。
顾同山当真以为顾青竹中了暑气,这天儿一日比一日热,勉强乘车颠簸很是受罪,他本想先开口提议,不料赵怀信抢先一步,虽然目的不甚相同,结果却差不多少,自家女儿能多将养两日了。
顾青竹睡到快晌午,醒过来着实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耽误了时辰,喊来颂平才知道是改了行程,顿时呼出一口气。
不过懒却不能懒,昨日晚膳没露面儿,怎么说也得去和父亲问句安,是以顾青竹收拾好仪容,找顾同山聊了会儿子,天气热的不行,这府上仆从将甜瓜西瓜这些个水果洗了干净,然后装在竹篮子里头,放在浅井里头用井水镇着,待凉了再吃最是解暑。
可顾青竹没那口福,笑了道:“爹和姨娘先吃着,我还回屋歇着去,单瞧着你们吃,真真眼气的很。”
顾同山点点头,她从座儿上起来,欠了身然后往自己住的院子里走,路过水井时,见到几个丫鬟还在从井中捞冰好的西瓜。
“外面毒热,怎么不往树荫下面站站?”赵怀信进了门,抬眼见顾青竹在水井不远处驻足,乌黑的头发挽成清爽伶俐的坠马髻,发间系着条青色的缎带,脖子和手俱干干净净的,甚也没戴,连耳朵上便也只扎了简单的银坠子。
顾青竹眨了眼,见是他来了,转身福了礼道:“路过稍稍停了会,这就回院子。”
赵怀信察觉到她对自己堤防心重不是一两天了,耐心归耐心,毫无章法的拖延却不明智,于是用胳膊拦住她去路,微微笑了道:“七姑娘身子可还好?”
他知道自己并非真的中暑,顾青竹一时有了窘意,不确定该如何回答妥当,只好先点点头:“尚可,多谢赵公子挂念。”
赵怀信皱着眉又说:“你那两个丫鬟呢,不随着你出门?”
颂平帮着张姨娘办事儿去了,昨夜里汗津津的,起身时浑身沾的难受,颂安仍在房里帮她更换被褥,顾青竹思索了下,回答道:“她们俩被我差去做旁的事儿呢。”
其实,两间院子离得没多远,顾青竹自己走也是理所应当,可赵怀信觉得她身体正虚,身边哪儿少的了人?于是拿视线巡视了她一圈儿,说道:“我把红豆放你身边,有需要或者忙不过来的话,可以指派她去。”
作者有话要说: 1、春节这几天家中各种走亲戚,回到家差不多都是晚上10点多11点了,所以更新时间会不打固定,争取夜里码字完,凌晨这段时间贴到网页上,仙女们理解万岁~
2、响应隔壁老王号召,这几天试用晋江新的功能板块,如果亲在购买章节时,发现是重复以前的内容,且不连贯,请别急噢,等待2…3小时再刷新就会好的(只是极为个别现象,而且我凌晨更新,不会影响大多数亲的阅读)。
3、祝大家每逢过节瘦!三斤。
第84章 第八十四回
赵怀信院子里头那么些十二三岁的小丫头; 还没到情窦初开的时候,就被打发去其他院子做事儿,瞧着人手不够用了; 再调/教/好一批年纪小的填补进来,这么多年,琼台里跟着赵怀信的大丫头只红豆一个; 就因为她没旁的心思; 飞上枝头什么的,压根想都没想过。
顾青竹不了解他府中的状况,但至少知道红豆不比其他人; 赵怀信贴身的丫鬟; 怎的都不能够要的; 想也没想的回绝了他:“那便不必了; 我爹那么重的伤病,加上姨娘身边统共才两个人照应; 我一人哪里用的着三个人围着转。”
她嘴角挂着笑; 温言细雨的说了,语气却是带着股子斩钉截铁的味儿; 赵怀信细细的瞧着顾青竹; 额前的碎发湿了些汗,一缕缕的被别在耳后,脸颊热的微微红起来,那样的眉眼,便是说出拒绝的话; 他心里头也恼不起来,反而有种不知拿她怎么办的无奈感:“也罢,若是需要时,不用问过我,直接让她去办。”
这话模棱两可,没那需要不叫就是,顾青竹也没再驳他,含笑着点头准备告辞,可赵怀信转了方向,那姿态似乎要送她回去。
果然,赵怀信对她说了句:“连廊虽绕了些路,但却也遮阳,我顺路送送你。”话毕,提脚往院边儿的连廊走了去。
这府院是河南府一位官员妻家的宅子,离着城里不远,挨着片儿不小的池塘,正是荷花香溢的季节,府里头便能听到一墙之隔处悠久不息的蛙鸣声,白天晒的很,声音还不是很大,到了晚上,蝉蛙合鸣倒是趁出说不来的意境。
顾青竹不愿多同他有什么言语纠葛,眼观鼻鼻观心的侧耳听着蛙鸣,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她垂首走着,身姿规矩的和寻常世家闺秀无甚不同,而在赵怀信楞是从中瞧出了敷衍的意味,定下脚步,扭头觑着她。
他突地一停,跑神儿的顾青竹差点一脑袋撞上去,急忙收回步子,夹杂着几分茫然的开了口:“赵公子?”
赵怀信像是想把她看透似,勾起嘴角问了道:“那些信函为何让沈昙又还了我?”
顾青竹被问了个措手不及,同时也隐隐有种不妙之感,脑袋里飞快的想着说头,笑一笑道:“既然没去宜宾用不上,一直放在我这总不合适,那信在泸州时就已经拜托沈大哥了,他见你的机会多,要是等着我怕得猴年马月了。”
“只是因为这个?”赵怀信怀疑的挑了眉。
当然不是,沈昙那么介意,可顾青竹又不能直白说出去,只得卖个关子任由他猜想:“不然呢?”
赵怀信对女人摸的很透,以往那些闺秀贵女,一个眼神一句话,再深的心思都能被他瞬间挖的清清楚楚,即使顾青竹如今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但还远远没到色令智昏,说什么信什么的地步,本能的领悟到她隐瞒了事儿,但还机灵的用模棱两可的话回复自己。
顾青竹心里头没底儿,正想着如何应付接下来的话,赵怀信却好似信了一般点点头,笑着对她说道:“以后不用如此见外,像那些信函,我既然给你了,如果没用着烧了便是。”
他末尾说的轻慢,配合着恰到好处的神情,那笑容似乎带着三分凄苦,连顾青竹自个儿都开始反思方才的话,是不是有点儿过河拆桥的意思了。
可颠过来倒过去的想了遍,实在也没说其他不恰当的话,只得硬着头皮向他又道了谢,表示自己真个把这份恩情记在心内。
赵怀信懂得见好就收,本还预备拿诸如‘我的丫鬟不收,沈昙的随从却一路跟着’这种问题难为她,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时机太差,再真把她闹的不高兴,却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将人送到屋前,十分君子的欠身告辞了。
不过也不算没收获,赵怀信起码肯定,顾青竹待沈昙是有了些倾心的。但又有什么用呢?傅长泽那事儿便是前车之鉴,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他笑了笑,居然有点儿期待顾青竹回了家,知道消息后作何反应了。
******
在河南府停留三日,顾青竹身上好受许多,起码不会再坐立不安,这回上了路,马车几乎是直奔开封府,又行了几日,汴梁城的轮廓总算遥遥出现在了眼前。
顾青竹还从未出过离家这么久过,带瞧见熟悉的城墙街巷,以往的安定感又回来了,情不自禁的抿起嘴,只是转眼间,笑容敛了些,心里头记起沈昙,到底没能追上队伍来。
按理说他们一行走的不快,途中还耽搁了些,沈昙如若只多留了三五天,还是能赶上他们的,因为是奉圣人口谕护送顾同山归京,每到一个地方,少不了派人和当地官员通个信,接待的事儿赵怀信全包了,但安全方面,还是由官府出面解决的好。
这一路官道笔直,压根没有岔口,沈昙但凡和官府的人联系上,就能知道他们行至何处住在哪里,所以没碰上的缘故,约莫就是西北大营那边的事儿,一时半会儿解决不完。
顾府门前。
老太君不顾众人劝阻,由李氏搀着在门口等着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顾同山回家。
顾四爷在抵近汴梁时,先领了几个仆从,快马加鞭的回府报信儿,家中老小好一顿忙碌,喝的茶用的饭菜均在厨房里头备着。
三房那边儿,黄姑姑带着几个心细的丫鬟,将老爷、七姑娘的院子再打扫了遍,被褥已换成夏里的薄毯,花瓶还插了从花园儿刚剪下的木槿花,连冰盆子都置在了厅中央,好让主子们进屋能凉快点儿。
老太君日思夜盼,即使不停的有消息传回来,也挡不住她记挂儿子安危的心,加上生了病,连续喝了个把月的药,精神是大不如以前。
顾同山下车看见二位老人,更是自责的想要下跪,一群人忙架起他,连顾老爷子都伸了手拍在他肩上,许久才叹道:“回来就好,人回来就好。”
老太君体恤自家儿子,便安排一行人直接去三房那边坐坐,顾同山也好能休息会,太医院的何太医一早就在府里等着了,上前查看了他的伤势,捋着胡子半晌才点了头:“顾大人这伤康复的不错,肋骨已经痊愈,头部的瘀斑也褪了,只是既是伤了脑袋,定要长久观察,瞧瞧有无其他不适的地方,药方下官给您调几味药,每逢三日过来府上给您把脉。”
闻言,老太君将佛珠扣在手里念了句佛,起初还怕小辈们又瞒着她,眼下见着全须全尾的人才真正放下心:“何大人多费心了。”
何大人与顾老爷子私交不错,脾气相投,每隔一段还会为顾家二老请个平安脉,所以倒也不那么客气,只笑呵呵的摇了头:“下官分内之事,老夫人莫要挂怀。”
圣人亦知道顾同山今日回京师,所以何大人还要进宫复命,没多久便由顾家大爷送着出了府。
老太君心里头大石落地,便催着顾同山回屋休息,自己则坐着和顾青竹他们多说会子话,这院子的正堂没长松苑那头宽敞,十来个人坐着难免挤了些,喜乐带着人又端来几个冰盆子放在四处。
“又是让你辛苦一趟。”老太君吩咐着给赵怀信看茶,语气甚是和蔼的笑道。
一路舟车劳顿,李氏便没让人煎什么浓茶花样,简简单单用煮开的泉水泡进去几片银丹草,小碟子里是冰糖块,想甜的话夹着丢进去,疏肝解郁发散风热,这时候喝再好不过。
赵怀信低头饮了一口,表情谦逊的笑说:“老太君说的严重,我也没想着如此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