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夕阳红主角叶茂草-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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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态度,听这口气,王腊娇心想,我又不是你雇佣的保姆,又不是你孙家的什么人,你吃我的,喝我的,还命令我照书上的来,还见了你孙家的鬼啊。她瞥了孙创一眼,说:“我没工夫,要看你自己看。”说完转身就走了。
孙创进到房里,就把婴儿的绑腿撤了,把绑带往地上一丢,对着睡在床上的婴儿,不成调的唱了起来:“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也不嫌多……变成蜡烛燃烧自己,只为照亮你,把我的一切都献给你,只要你欢喜……”唱一句,左手有节奏地扯一下上衣,右手有节奏地扯一下裤袋,一双脚在地面上滑来滑去。何宝珍看到丈夫这样的爱儿子,这样的兴奋不已,自必是感到甜蜜和幸福。
可是,王腊娇从厅里看见了这一幅景象,一种被轻视被排除被雇佣的感觉油然而生。那边唱得越激烈,越高兴,她就越生气,越伤心,大冬天的气得头上直冒汗。然而女儿在做月子,又不能发脾气,她只得去到卧室,望着何生,又哽咽了一场。
没几天,王腊娇的同事送了一碗车厘子来了,王腊娇很高兴,听说蛮贵,洗了之后刚刚尝了一颗,觉得是好吃,正准备留一点何生尝尝,再送给何宝珍,刚好何宝珍抱着婴儿出来了,一看见就立马尝了几颗,觉得好吃,就一碗都端走了。
王腊娇想吃,也不好意思去她房间里拿,三不时的看看那碗中的车厘子慢慢的在少,她也高兴。看到少到一半时,就搁在那里了,她也没有在意。哪知她去喊吃晚饭时,看到刚回来的孙创一颗又一颗的往嘴里直丢,一下子,那半碗车厘子全没了。她的那颗心啊,简直伤痛极了。她想,你把给你的男人吃,还不如我把给我的男人吃。
她捂着嘴巴跑到卧室里,把门一关,望着痴呆的何生直哭的说:“何生啊,对不起,我真的是对不起你啊!从头到尾,吃的、穿的我首先顾及的都是伢们,剩下的才是你的……可是好一点的东西,哪还有剩的呢?我不但把物质给了伢们,我把时间也给了伢们,我把快乐也给了伢们,甚至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们……我让你过得缺衣少食,让你过得索然无趣,让你过得郁郁寡欢……何生啊,早知道儿女成家之后,我就是外人,我就是佣人,我是怎么也不会轻慢你的;早知道你是我生病时,唯一会全心全意照顾我的人,我会把你放在第一位的……唉哟啊,何生,我要是把你照顾好了,我怎么会落到这孤家寡人的地步,我怎么会落得安慰我一句话的人也没有了呢……何生啊何生……你要好起来才好啊,不然,我这后半辈子怎么过啊,何生……
王腊娇抑制不住心中的痛苦,扑在何生的膝盖上呜呜呜的痛哭,何生没有一点感觉的望着她呵呵呵的傻笑。
实际上,谁对自己的爱人好,都是情理之中的事,都是值得高兴的事,特别是父母看到儿女之间过得亲密和睦,应该更是放心的事。但是,世界上有好多事情由于各人的立场不同,利弊不同,心情也就不一样,应该之事,从某种角度来看,就是不应该的了。所以繁琐复杂的家务事,也就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了;所以人们常说,家事无对错,连清官也难断家务事了。
王腊娇一个人做死做活也没有一句贴心的话,以前跟何生吵是吵,闹是闹,可何生多少还洗碗扫地,还在伢们面前卫护她。可现在……她一想到自己孤孤单单的就伤心,她做得就不开心。
磕磕碰碰的过了三个多月,琐碎事碰撞得越多,心灵的伤害就越深,矛盾就越大,结果必然是情绪的总暴发。
这天,孙创下班回来,见何宝珍抱着婴儿坐在厅里,他大模人样的问:“今天没有出去唦?”
何宝珍说:“没有,天太冷了。”
他肯定的说:“是的,现在外面流行一种口足手病,小孩子是不能到人多的地方去的。”随即又警告式的叮嘱着,“呃,记着啊,你们可千万不能把贝贝抱出去啊!”
何宝珍“嗯”了一声,王腊娇没有吭声。
吃完了饭,孙创咧着嘴兴冲冲的说:“啊,宝珍,贝贝一百天的酒席我都订好了,我把我们单位的人都满请了,他们都要我把贝贝抱去看看……”
王腊娇说:“你刚才还说小孩子不能到人多的地方去,那酒店不是人多的地方啊?”
“啊呵,不要紧的……”孙创吱唔着。
“啊,刚才说要紧的是你,现在说不要紧的又是你,我们到底听你的哪一句话呢?”王腊娇追问着。
“唉,只一会儿唦,就那一会!”孙创敷衍着说。
王腊娇不满的说:“就那一会,那还是去了唦!啊,你对别人是马列主义,对自己是马虎主义啊?”
“你怎么这裹经啊,未必我的孩子,我还不能作主?我想抱到哪里去,就抱到哪里去!”孙创生气的说。
“是的,你的孩子你作主,这完全没有话说。但是,他要是病了,那算哪一个的?我是一点都不想干预你的事情,但是你让我参与了,我就有责任,到时候,你可以不负责任的说,‘是别人要我抱去的唦,我哪晓得呢’。那受罪的是谁,那受磨的又是谁?”王腊娇越说越气,“在我这里,我出钱又出力,我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我只有听你的指派。你今天回来说,你的同事说这孩子要怎么样,我们就要怎么样,天气32度,你非要开空调就要开空调,你说不要绑腿,你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把绑布丢在地上。呃,我就是一个保姆,一个钟点工,看到我这大的年龄,你跟我先说一声,又怎么样呢?”
“是教授说的,不能绑,又不是我说的!”孙创说。
“教授放个屁也是香的啊,比如说,教授说夜晚不能开灯睡,以勉小孩子闹夜,这是对的,我们就接受。比如说,教授说还没有满月就把孩子抱出去晒太阳,那小孩子的眼睛怎么办呢,那这就不能照办。这个教授这样说,换一个教授又会那样说,我们就要按我们的实际情况来办事。
关于绑腿,我也不是说一定就要绑,绑了几天之后,我观察好了一些,就对宝珍说了‘你试试,要是直了一些,就算了’。问题是,你不知道尊重人。你心里第一是你的儿子,第二是你说了算。呃,我这大的年龄,又要照顾你爸,又要买菜,又要做饭,又要跟你的伢洗澡、洗衣、换尿不湿等等,我做得腰酸腿痛,我叫过一声累吗。你跟伢倒盆水,你把腰伸了又伸,伸得直扭的叫腰疼,那盆水好半天都过不来;你知不知道,我在你的伢这里等你的这盆水,等得也腰疼啊。半夜,宝珍把你叫起来跟伢换尿布,你说‘这会把我搞得精神分裂的啊!’。于是,你把我叫起来换,啊,我就不精神分裂了,或者,我就该精神分裂的!”
“哎哎哎……你这越说越不是那回事了,你做外婆的,你就是说你不该做的话?”
“啊,孩子的姓就非要跟你姓,做事,就要我这个外婆做,我还是该做的,是吗?该做,也行啊,问题是你狗屁不通,你还要我听你的!”
孙创叫了:“你怎么骂人啊?!”
何宝珍也叫了:“哎,妈,你也是,你骂个么人啊?”
“我骂什么人,你看他是不是个不着调的东西!老子忍了又忍的,你爸病得这个样子,他哪一天回来看过你爸,问过你爸,他连你的父母都不晓得尊重,你还要卫着他讲话?我怎么养了你这个白眼狼!”
孙创烦了,把桌子上的碗扒得一转,说:“哎哎哎……哪有一家人这么计较的啊,我看他,他也不知道,我问他,我问什么呀,我问他,他听得懂吗?!”
“知不知道是他的事,问不问,看不看是你的事,这就是看你懂不懂事。你扒什么碗啊你?!”
孙创瞪了王腊娇一眼,气鼓鼓地把碗一推,这一回就不是动了一个碗,而是推倒了一排碗。
王腊娇火冒三丈,跳起脚来嚷道:“你还搞邪了啊你,你这是在哪里,你晓不晓得你这是在哪里,呃?!你连一双筷子都没有拿得来,你还敢掀我的碗啊?你吃我的,喝我的,你还敢在我面前翻洋!你把你自己的位子要放对,要掀你到你们孙家去掀唦,你在我家里掀么事掀的,你再掀得试试,你掀啊,你只要动一下试试!!”
“哎,王腊娇,你今天疯了吧,你怎么这样啊!?”何宝珍非常反感的叫着。
“我疯了,我被你逼疯了,你弄了这样的一个祸害回来,我不疯还往哪里跑,呃?他一穷二白,拎包入住,结个婚就拿了一万块请客,我不计较也就算了,那晓得还搞出******鬼来了,呃!他还要了妻子要房子,要了房子要儿子,要了儿子要车子,他结婚前怎么不要呢,吃大户啊,呃?可惜的是,我不是大户唦!”
孙创伸着脖子说:“哎,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呃……”
“我当然不对,你妈对,你妈钱不出,事不做,那是对的。你也是对的,你心里只宝贝你的儿子,那到你们孙家去宝贝唦,你到你的孙家去发号施令唦,你个心里没有数的东西!”
何宝珍顿着脚说:“儿子不是他要的,是我要的……”
王腊娇怒火中烧,看到女儿不为她讲一句话,她气上加气的说:“是你要的,是吧,滚,吃里扒外的东西,都跟老子滚,今天就滚,现在就滚!……”王腊娇说着,就象真疯了一样,跑到何宝珍房里,把她的东西直往大门外丢。
何宝珍抱着小宝宝,不能阻拦,孙创傻了眼,站着直呵气。
王腊娇一边甩,一边哭。
何宝珍一边哭,一边打电话。
叶茂草刚刚睡着,听到电话响,起来一接,何宝珍大呼:“……叶伯伯,快来啊,王腊娇她疯了,这三更半夜的,她要我滚啊……”
“啊啊,别哭别哭……好好好,我来我来,我马上来……”叶茂草挂了电话,就赶紧穿衣服。出门前对罗工说:“嗯,罗树,我出去一会,自己回来,你别找我啊。”
罗工惊醒过来问:“现在几点啊,你上哪去?”
“老王的外甥有事,让我去一下。”
罗工连忙起来,说:“唉,这么晚了,我陪你去吧。”
“嗳,不用了,我叫春莲一起去,你睡吧。”
罗工一边穿衣服穿鞋,一边说:“噢,你走了,我也睡不着,走吧。”
“嗳,别人是家庭问题,你去了,怎么好啊?”
“噢,我只陪你,不说话,总行了吧。”
这时,听到敲门声。叶茂草说:“准是春莲来了。”把门一开,老王也站在门外了。
叶茂草一笑,说:“我正要去喊你们哩。”
老王歉疚的说:“唉,这大半夜的,又冷,把你叫起来,这宝珍啊,真是不懂事。”
叶茂草憨笑着说:“嘿嘿嘿……她这是对我的信任啊,这个时候,她能想到我,这说明她想解决问题,这是好事。”
“那是,她是你的老四嘛,她不找你找谁?”刘春莲说。
“那她还不是找了你的。”叶茂草说,“别吃醋啊。”
“哪是她找我啊,是腊娇要我保证你的安全打的电话!”刘春莲说。
叶茂草说:“好好,罗工,快锁门走吧。”
四个人一到那栋楼里就隐隐约约的听到母女俩正吵得劲头上,走到门口,看到走廊里满地都是被甩出来的衣服、被子、枕头、鞋子等东西。
听到王腊娇愤愤的说:“……老子把你养这大,你都没有让老子过上一天的顺心日子,到现在还引了这么样的一个祸害回来,你晓不晓得,祸害一千年啊……”
“好你个王腊娇,哪个是祸害啊,你就是个祸害,就是你王腊娇把我爸祸害成这样的,你还有脸说!”
老王一进门就说:“唉,深更半夜的吵什么吵,不怕邻居们有意见啊!”
何宝珍从房里冲出来指着王腊娇说:“好你个王腊娇,你把你王家的人都搬得来,我都不会害怕的!你从头到尾都把儿子当个宝,你从小到大都把我不得了,你凭么事要我走啊,这房子,你儿子能得,我就能得,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从不发火的老王生气地吼了:“成何体统,有这样跟上辈人讲话的吗,这王腊娇的名字是你叫的吗?没上没下的东西!”
“舅舅,我就晓得你是来卫护她的,你怎么不吼她啊,有她这样当妈的吗?”何宝珍哭着说。
“当妈的怎么样,当妈的再不对,也是你妈啊,没有她,能有你吗?不晓得好歹的东西,还不赶快赔礼道歉!”老王强硬的命令道。
何宝珍哭着就扑向叶茂草说:“叶伯伯,你看他们啊,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吼我……我就不道歉,怎么啦?!”说完就跑进自己的房间,把门重重的一掴。
叶茂草抚了抚王腊娇的肩,说:“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