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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斗夫记-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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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柠今天特地挑了一支波斯舞曲,以明媚欢快的曲调来纪念他们曾经的青葱岁月。一身艳丽舞衣,露出两截凝霜般的藕臂,手腕处分别戴了十来个亮闪闪的银镯。随着她身子的扭动,银镯相击相碰,叮叮当当的脆响。宽松的灯笼裤,金色丝线在艳红茜纱上缠绕出妖娆花纹;经灯光一照,璀璨光芒一闪即逝,不经意间透出风情万端。一双晶莹玉足不着袜履,脚趾末处涂了彤彤丹蔻,映着雪肤,红者愈红而白者愈白,更显得一对小脚惹人怜爱。
  繁音转急,乐音铿锵。樱柠踏着节拍,旋转着身子,一步步靠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盈满了殷殷笑意,从面纱上有意无意地掠过萧柏之的方位。
  萧柏之漫不经心地啜着酒,只觉得这舞娘也大胆放肆了些,竟不避礼节盯着宾客注目。他暗暗蹙了蹙眉,不由对那舞娘多瞄了几眼。这一瞄,却仿似看出了门道,场中舞娘面罩红纱,看不清颜容,但那一双眼睛明亮而清澈,顾盼神飞,叫他霎时想起了深埋于心底的一位故人。他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
  场内红衣舞姬楚腰嬛嬛,身姿轻盈。回裾转袖间,似惊鸿,如游龙,素手翻飞,柳腰欲折。时而腾空,时而低伏,举手落足间于优美中透出丝丝神秘,又于热烈中流露出万般妩媚。
  但这一切落到萧柏之眼中,他却全都视而不见。只见他屏息凝气,身体渐渐往前倾去,一双眼睛只紧紧咬着场上舞娘的那对剪水双瞳,而握着酒杯的手指,已因太过用力而泛起了青白之色。
  频频鼓动,乐声明快。樱柠一个急转骤停,正巧定在了萧柏之面前,眼神不偏不倚,刚好与他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樱柠轻纱蒙面,萧柏之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面纱上方那双眼睛流溢出来的吟吟笑意,却叫萧柏之顿时浑身一震。他知道,她在面纱底下笑!这一瞬间,他脑袋轰鸣一声,气血翻涌,霍然间意识到面前的这个舞娘到底是谁!
  手中的瓷杯啪的一下,竟叫萧柏之给生生捏碎了。身后的婢女赶紧上前,欲行收拾,却被他抬手阻住了。
  碎片割破了他的手掌,酒液混着鲜血,刺得伤口火辣辣的疼,可他却仿若未觉,一对眼睛只瞬也不瞬地紧盯着场上的樱柠,片刻不离。唇边虽然笑意盎然,眼里却慢慢浮起了一层莹莹泪光。
  面前那一团飞舞的红云,落到他眼里,只化作了多年前那一个小厮打扮的青涩丫头,那一个一直盘踞在他梦魂深处的身影。那一颦一笑,仿似昨日,从未远离!他鼻梁发酸,可又禁不住地想咧嘴大笑,这一刻,万千滋味,心潮澎湃,直叫他不能自抑,纵使咬牙忍耐,身子仍忍不住的微微轻颤。
  鼓声如雨点般短而急促,曲调也随之激扬振荡,直入云霄。樱柠如一朵瑰艳的罂粟花,在殿上飞速地旋转。越转越急,越转越快,眼见整个人只舞成一片红色的纱影,忽然一个高昂的音符过后,乐声骤收,声调全消,而樱柠,也在急速的旋转中猛地定住了身形,像一尊优美的雕像般定格原地。
  太子在上座击掌赞道:“不错!不错!高贵而不失热情,矜持而又娇媚,这一曲舞得好!”
  樱柠盈盈一礼,躬身致谢,方想折身返回,便听见客座上的萧柏之出声阻道:“且慢!”
  她抬眸望去,却见萧柏之对着她欣然笑道:“这位姑娘舞跳得极妙,本公子自有嘉赏。”
  太子正等着萧柏之此话,此刻闻言,呵呵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此姬乃我府内之人,便是要给赏赐,也应由我来赐予。萧都尉此言,倒显得我悭吝小气了。”
  早先樱柠与萧柏之眉来眼去的一幕,已尽叫太子收之眼底。他初初时略有些不快,想这舞娘怎的如此没有眼色,放着他这个正主不屑一顾,倒对个小小的都尉暗送秋波。到后来见得萧柏之也对其大有兴趣,才又暗暗欢喜:若是能用一名舞姬换得萧都尉的效力,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买卖。
  因而,樱柠一曲舞罢,他故意冷淡待之,只等着萧柏之开口讨要。
  果然,萧柏之笑道:“殿下此言折煞下官。此番歌舞,既是殿下为下官专程而设,理应当由下官来行赏。”他说着,伸手至腰带上解下一青翠玉佩。
  婢女见状,手捧托盘上前,欲接过玉佩转递樱柠。
  萧柏之却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婢女退下,自己用两根手指捏了玉佩,朝樱柠的方向虚空递了出去,“这个赏你。”
  虽然距离尚远,但樱柠却早已瞧见,那块玉佩不是别物,正是萧柏之小时候萧夫人特地去拓元寺为他求来的护身符,不仅玉质极佳,对其更是意义非凡。这样的玉佩,她如何能要?当下便说道:“谢萧公子赏赐。只是此物贵重,商容容不敢收受。还请萧公子勿怪。”
  商容容?萧柏之一愣,旋即又想道,这些年樱柠流落在外,也不知有些什么境遇,她手里又没有身份文书,改名换姓也是正常。于是,便道:“本公子赏得你便收得,非偷非抢的,有何不敢?你且上前两步,把这个拿去。”
  他既然如此说道,樱柠也只能依言上前。及至到了他身前几案,樱柠屈膝跪坐于地,躬身一礼,“商容容谢公子赏赐。”言毕,双手并举,欲取他指尖玉佩,萧柏之却忽而探身过来,倏忽一下扯落她脸上面纱。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间再无任何阻隔。萧柏之眼里笑意如春花徐徐绽放,霎时灿烂了整张脸庞;而樱柠,短暂的怔愣过后也是笑容满面,眼里还带了一缕示威般的得色,仿佛在说:“就是让你知道了我是谁,那又怎样?”
  樱柠手指已触及玉佩,萧柏之却仍紧捏不放,只牢牢盯着樱柠吟吟而笑。樱柠微微用力拽了两下,玉佩仍纹丝不动。无奈之下,樱柠只得轻声提醒:“萧公子。”
  萧柏之笑了笑,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松了手,道:“你先下去吧。”
  目送着樱柠的背影离去后,萧柏之一回头,便对上太子揶揄的眼神。他不由有些发窘,微红了脸道:“让殿下见笑了。”
  太子呵呵笑道:“自古才子慕佳人,人之常情也。萧都尉不必介怀。只是素来不曾听说萧都尉有这方面的传闻,我只听人说过,萧都尉与夫人鲽鹣情深,专心一意而不欲妾妇。却不知萧都尉今日可是心意有变?”
  萧柏之面色愈是尴尬,却仍强撑着说道:“不瞒殿下说,这舞姬甚得我心意。下官今日厚颜一回,想问殿下讨一个恩赐。若能得殿下成全,下官感激不尽。”
  “哎呀,萧都尉此话就见外了。我常与你说道,我将你视为知己,只恨相见太晚。我这府里,随便什么东西,只要柏之看中,尽管拿去便是,莫说区区一舞姬,便是精金美玉,我也予取予求。”
  萧柏之正拱手欲谢,却见太子身侧一人移步上前,附在太子耳畔低语几句,太子脸上笑容登时消敛。
  回过头来,太子面上已有了几丝尴尬,“这个,柏之啊,我方才忘了,这舞女已是预定了要进宫的,名册都已经报上去了。要不,我府里还有其他舞姬,也都是才貌双全的,柏之另挑一位?”
  萧柏之心底一惊,樱柠竟然要入宫?又暗叹一声幸运,还好在她未入宫之前碰见了,此事还有挽回余地,若是等她入宫后再遇见,岂不麻烦大了?遂开口说道:“殿下请恕下官冒昧,下官本非好色之徒,奈何对商容容一见倾心。除了此人,下官不作他想。”
  太子面露难色,正欲言声,却又听得萧柏之说道:“殿下也是熟知宫里律条的。这人只要还没进去,便还有转圜之余地。编排个理由将人换下,再另寻他人将她的名额顶替了去,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柏之向来眼高于顶,能入我眼者,寥寥无几。今日凑巧在殿下府里得遇有缘人,还望殿下能给予成全。”
  他咬了咬牙,又补了一句:“此事若成,柏之欠殿下一个恩情。日后殿下若有用得到柏之的地方,愿凭驱使。”
  太子眼睛一亮,随即笑容满面说道:“哎呀,柏之这话客气了。你我相交,谈何欠不欠的。难得柏之有此心愿,我定会帮你了却。不过……”他拖长了声调,却不继续往下说,只拿眼去看萧柏之。
  萧柏之忍不住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这舞姬商容容,虽容身于我府上,但并非奴籍,而是平民出身。所以就算我有意要送予柏之,却还要征得她的同意。柏之须得耐心些许,待我派人问过她后明日再与你答复。”
  萧柏之轻呼出一口气,立起身来说道:“不必了。柏之亲自去问即可。”拱手再一次谢过太子,即迫不及待地追着樱柠的足迹而去了。
  太子看着他行色匆匆的背影,对身侧之人笑道:“外头都说萧柏之清心寡欲不好女色,我看是没碰上一个叫他动心的。如今遇上了,不也是这般的猴急?”
  那人赔笑道:“殿下所言极是。之前殿下百般示好,想收服萧都尉,无奈他软硬不吃。今儿这个,可真是歪打正着,用一个舞姬就收买了他。可谓巧发奇中。”
  太子转头望了一眼屋檐下断线的雨滴,笑了一笑,“今儿这场雨下得可真好。”
  

  ☆、第二十章 

  太子府里的歌伎舞姬,练功食宿皆在绮年阁。萧柏之稍一打听便打听到了,一路直奔绮年阁而去。
  此刻骤雨初歇,彤云甫散,亮晶晶的水珠从树梢枝头滴滴答答地滑落,空气中漂浮着雨后特有的清新气息。
  萧柏之一路急行。行至半途,一眼瞥见前方赤阑桥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斜坐在石栏上,望着脚下微波荡漾的湖水怔怔发呆,不知想着什么心事。一袭鲜艳舞衣仍未除去,只在外面虚虚笼了件披风,原先明艳照人的身影,此际叫寒烟翠波一罩,陡然生出几许柔弱来,端的是惹人生怜。
  萧柏之蓦地收住了脚步,心头腾起一阵漫天狂喜。万千滋味,错综交杂,纷纷涌上心间,一时竟辨不清是喜是悲,是怒是怨。心神过于激荡,倒让他一时手足无措,只呆呆木立原地,看着眼前的那个身影暗自欢喜。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步上前。及至近前,满满一肚子的话却乱哄哄地你推来我挤去,塞在嘴边不知该先说哪一句才好。眼角瞟到栏杆上还有残留的雨渍,一时脱口而出:“方才才下过雨,坐在这里也不怕叫水打湿了衣裳。”
  樱柠回过头来,萧柏之欣喜欲狂的脸毫不意外地映入她眼帘。这一张脸与她三个月前在萧府门外见到的那一个又有些不同,没了那日的阴郁,久别重逢的喜悦令他脸上焕发出夺目的光华,尤其是那双眸子,堪比暗夜里的寒星,熠熠湛湛,倒与她记忆中的模样有几分重合。
  樱柠施施然立起身来,盈盈施了一礼,“见过萧公子。”
  萧柏之笑道:“几年没见,你这丫头别的不晓得有没有长进,这礼数倒是周全了许多。”
  樱柠不慌不忙答道:“萧公子何出此言?商容容听不明白。商容容此前从未见过公子,想是公子认错人了罢。”
  萧柏之稍稍一愣,旋又笑道:“樱柠,你还要跟我开玩笑吗?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你来。”
  “萧公子认错人了。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也是有的。小女子与公子故人容貌相近,不足为奇。”樱柠仍旧轻声细语答道。
  萧柏之微微变了脸色,“樱柠,你还在为秋菊的事恼我吗?”
  “萧公子,商容容不识得秋菊何人,也听不懂公子所说的话。”樱柠淡然回道,“小女子已经说过,公子认错人了。公子若没有其它事务,请恕小女子先行告退。”言毕,屈膝一礼,转身欲走。
  萧柏之却一把扯住了她的披风,“先别走,樱柠!我知道你还在恨我,不管怎样,这事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方才太子已答应将你送我,你先随我回府,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不迟。”
  樱柠先是一惊,随即隐隐生恼,但碍着现今自己这个身份,也不好发作,只伸手夺回自己的披风,冷冷说道:“萧公子怕是误会了。商容容并非太子府上的奴婢,即便是太子殿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将小女子赠与他人的。”
  萧柏之讶道:“难道你不愿随我回萧府?”
  “商容容与萧公子非亲非故,素昧平生,不敢多有打扰。”
  萧柏之默了片刻,面色慢慢地沉了下去,“樱柠,有什么事我们回去慢慢说不好吗?你非得这样跟我说话?”
  “小女子再强调一遍,小女子姓商名容容,并非公子口中的樱柠。公子认错人了!公子思友心切,容容可以理解,只是确非公子故交,告慰不了公子。天色渐晚,商容容须得回去,公子也请归家罢。”说着,樱柠草草行了一礼,拧身即走。
  萧柏之故技重施,伸手去拉她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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