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夫记-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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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到了孙府,孙琥把酒收了,却绝口不提银子的事,反而大大咧咧地拍着他的肩膀道:“兄弟,这么大老远的给我送酒来,辛苦了。看在你这么有心的份上,哥哥我就给你透露一个消息。”
萧柏之将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掸开,自己从桌上拿了盅茶吃:“一个消息就想换我十坛酒?你这算盘打得太精了吧?”
“嗬!”孙琥怪叫起来,“你可别小瞧我的消息,这可是顶级的机密!”他挨近过来,凑在萧柏之耳边用手挡着嘴,神神秘秘地说道:“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自萧柏之调任京畿大营后,孙琥便接替他顶了禁军统领一职。这个位置位低权重,有时确实是能接触到一些旁人难以知晓的机密。萧柏之便有些信了,斜乜着眼睛问他:“什么消息?”
孙琥仍捂着嘴巴,附在他耳边压着笑意道:“记得我去年重金买的那匹汗血宝马不?昨夜里它下崽子了!是只漂亮的小公马!这事我谁都没告诉,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萧柏之一听,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当即二话不说,拔了身上的佩剑就往孙琥身上招呼去。
孙琥一面大笑,一面跳着躲闪,嘴里还在不断地求饶:“兄弟!兄弟!有话好好说!哥哥错了。哥哥不耍你了,是真的有事要同你讲。”
萧柏之置若罔闻,手腕一抖,一个又一个的剑花便直冲孙琥身上而去。孙琥一个躲闪不及,便听得嘶啦一声,衣袖上瞬息多了一个窟窿出来。
孙琥吓得哇哇大叫:“萧柏之,不玩了!我真的有事要与你说!跟你家樱柠有关的!”
这一招果然奏效。一听到樱柠,萧柏之旋即收了手,冷冷地看着他道:“你再骗我,下一次这窟窿就不是长在你衣服上了。”
“明白,明白。”孙琥满不在乎地答道,“这窟窿不长我衣服上,长你衣服上也成。”
萧柏之闻言浓眉一跳,举起剑来作势又要再刺。孙琥见势不妙,忙把正事拉了出来:“诶,我听说,七王爷那边最近有新动静了!”
萧柏之一怔,手腕一翻收剑回鞘,才盯着孙琥问道:“什么新动静?”
☆、第一百四十章
孙琥在屋子里蹿了几个回合,也有些累了,摊手摊脚地往太师椅上一靠,灌了一盏茶下肚,才抹着嘴角道:“我昨天回城的时候碰到吏部的王誉了,听他说,七王党的那帮余孽最近又开始走动了,而且次数还有些频繁,不知道暗地里是不是又在搞什么阴谋。”
萧柏之想了一想,问:“那西山皇陵那边呢?七王爷那儿有没有异常?”
七王爷虽然被贬去西山守皇陵,但皇上仍对他不放心,这些年时常命人暗中监视。此事由孙琥经手,所以萧柏之也略知一二。
此刻听得萧柏之问及,孙琥摇摇头,一边掏着耳朵一边道:“那边倒没什么异样。就是前几日有批宫女年纪到了,放了出来,又换了一批进去。我吩咐人仔细查过了,倒没发现什么问题。”
“这事皇上知道么?”萧柏之又问。
“知道。早上我已经禀报给皇上了。”孙琥换了只耳朵继续掏,顺便把一只脚也架到了椅子扶手上,“他说这帮人就算有联系,也只是走家串户,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这样子不好处置他们。目前只能是暗中密切监视,一旦他们有所异动,就立即抓捕归案。”
萧柏之松了一口气:“皇上注意到了就行。你只要盯着那帮余孽,别叫他们与七王爷联系上,应该就不会出什么乱子。一群乌合之众,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孙琥点着头道:“皇上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都三年光景了,皇上的位置早就坐稳了,七王爷难道还不死心?当初七王党那帮人,那几个为首的都已经铲除掉了,剩下的这几只虾兵蟹将,能成什么气候?他们会这么不自量力,拿鸡蛋来碰石头?”
萧柏之沉吟不语,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孙琥继续说道:“我猜这事没这么简单。我若是七王爷,没有十成十的把握,绝对不会再出手。你想想,他现在还剩下些什么?只剩一条命了!再输一次,他项上的这颗人头就保不住了!所以,他手里肯定有我们想不到的牌。”
“那依你看,他手里有什么牌?”萧柏之转着手中茶盅的盖子,慢慢问道。
“我要是猜得出,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你废话?早进皇宫找皇上邀功去了。”孙琥一脸的鄙夷,把腿从椅子扶手上放了下来,歪过身子靠近萧柏之问道,“诶,你家樱柠原先不是跟着七王爷混过吗?她对七王爷肯定比你我熟悉,要不你问问她的看法?”
话刚脱口,萧柏之已一个爆炒栗子敲到了他头上:“你才跟着七王爷混过呢!樱柠那时是被逼的!我警告你,这事已经翻过页了,以后不许再提这茬!”
孙琥眼一瞪,骂道:“我不过就随口这么一说,用得着这么护短么!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也就罢了,我是谁?我还不清楚她的底细?跟我有什么好装的!”
当初救樱柠出宫,孙琥也是出了力的。此刻被他这么一说,萧柏之也自觉此举有些过分,遂亲手斟了杯茶递了过去:“兄弟,你别往心里去啊,我也只是一时心急。我是怕,七王爷这次是冲着樱柠来的。”
孙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得了吧,也就是你才把那丫头当做宝。你当七王爷跟你一样没脑?皇位跟报仇,哪个更重要?对付了樱柠,七王爷顶多只是出了一口恶气,可要是把皇位抢过去,他就咸鱼翻身了。两相一比较,人家脑门被驴踢了才会把最后的一点力量浪费在你家樱柠身上。”
萧柏之被孙琥骂得有些讪讪然,尴尬笑道:“理是这个理,可我心里就是有些不踏实。”
孙琥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岔开了话题聊起了下个月太后寿诞的事。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孙琥遂留了萧柏之在府里用膳。两人喝到月上柳梢头,萧柏之才带着满身的酒气打道回府。
一出孙府的大门,叫风一吹,萧柏之的酒顷刻醒了几分。这才想起来,下午送来的那十坛酒,酒钱忘收了!得,这十坛酒又白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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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萧柏之承认孙琥说得在理,觉得七王爷应该不至于会把他残留的一点势力拿来对付樱柠,可到底放心不下,于是三天两头地跑去找孙琥探听消息。
然而,十天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七王爷那边仍风平浪静,没有一丝一毫异常的变化。萧柏之于是渐渐放松了警惕,只与樱柠安心做着前往嵩州的打算。
九月廿三,是太后寿诞。当今圣上素有孝悌之义,特地在京城最热闹的广济街上搭了十里长台,请来各式杂伎登台表演,以示普天同庆。
樱柠也拉着萧柏之前去看热闹。但奈何人潮汹涌,戏耍没看到不说,还差点把鞋都挤掉了。扫兴而归。
耐心等了四五日,估摸着广济街上人流应该没那么浩荡了,樱柠玩心再起,喊了小微又要去广济街上看杂耍。刚整理妥当要出门时,府上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来者是宫里的人,皇后身边的李公公。李公公笑得两眼眯眯,道川北的长乐郡主听闻萧家的苏氏舞技精湛,大为倾慕,想邀其入宫切磋一番。
长乐郡主,是太后的娘家侄女,此番是为了太后的寿辰,才特地从川北赶来祝寿。此人可谓之舞痴,除了舞蹈,眼里根本容不下其它东西。而她的一曲惊鸿舞,在川北更是无人能出其右。
萧柏之曾与她有过几面之缘,对其性情也有所了解,故而也不觉得奇怪,只是他向来不喜别人提及樱柠往事,当下皱了皱眉头问道:“李公公,恕我多嘴问一句,长乐郡主是从何得知我家娘子善舞的?”
李公公脸上露出一丝歉意来,作揖说道:“萧将军,这事还请你多担待。都怪老奴不好,没及时提醒皇后娘娘,叫娘娘一时大意给说漏了嘴。实是辛……哦,苏娘子当年一曲惊鸿舞令人印象太过深刻。老奴出宫前,娘娘特地嘱咐了,叫老奴给萧将军道声歉,还说请萧将军放心,此番只是请苏娘子入宫切磋舞艺,并无其它要务。事一毕,老奴即刻送苏娘子归家。长乐郡主难得来京一趟,还望萧将军成全。”
李公公说得客气,萧柏之纵是不悦,也不好再说什么,遂抄了马鞭道:“我送你们过去。”
李公公忙道:“萧将军,皇宫与京畿大营方向不同,将军送我们过去再上衙署,岂不得误了时辰?将军身为京卫统帅,应当正身率下才是。此等区区小事,将军尽管交给老奴好了。老奴保证把苏娘子全须全尾地带到。”
李公公几句话说得在理。且京畿大营那边,自己晚到一会是没什么关系,可要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那却不太妙了。萧柏之于是没再坚持,对着李公公微微躬身道:“那就有劳李公公了。”又转身给樱柠掠了掠耳鬓碎发,笑道:“别怕。去了好好跳,把看家本领使出来,震一震长乐郡主,让她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樱柠嗔了他一眼:“人家一个郡主的头衔在头上顶着,我怎么着也不能那么没眼色吧!”
萧柏之冲她挤了挤眼道:“不就是个郡主吗?怕她做什么?有我给你撑腰呢!”
两人旁若无人地黏糊着,倒叫一旁的李公公看得面红耳赤。李公公咳了一声,笑道:“以前就听皇后娘娘说过,萧将军与苏娘子恩爱非常,今日一见,果然甜蜜更胜常人,真让人羡慕。不过,萧将军,请恕老奴无礼,这时候也不早了,宫里的娘娘们还在等着,老奴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
萧柏之这才放开了樱柠,又一路送到了大门外,看着她的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自己才上鞍打马,朝着街道的另一头走了。
此刻正值早市,街上人头涌动,川流不息。提篮的,挑担的,推车的,摆摊的,熙熙攘攘中透出一股俗世的温暖。
萧柏之放松了缰绳,在人流中慢慢穿行。路过一处卖木雕娃娃的摊子时,见其上摆放的娃娃一个个憨态可掬,极其招人喜爱。他心里一动,停缰勒马,下来挑了几个。想着买回去摆在屋里,樱柠见了喜欢,也许就同意生宝宝了呢。
正掏钱付款,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喧哗声。萧柏之回头一看,就见远远的一骑奔纵而来,风驰电掣,横冲直撞,惊得一街的行人连声尖叫,四处躲闪。
光天化日,竟于闹市纵马狂奔,这也太无法无天了!萧柏之面色一沉,正欲上前制止,突然一声凄厉惊呼在耳边仓猝响起:“小宝!”
萧柏之掉头望去,却是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被突如其来的混乱给吓傻了,僵在道路中央动弹不得。此际烟尘滚滚,那飞骑飙举电至,转瞬已到眼前!萧柏之来不及多想,往前纵身一扑,抱住那小男孩就地一滚,堪堪擦着马腿侧身躲过!
惊魂未定,耳际已是一片人喊马嘶。那匹高头大马,前蹄高高扬起,长嘶不止,在原地不停地打转。骑手在马上竭力控缰,不住出声怒喝,几次差点被马掀翻掉地。
与此同时,斜刺里冲出一女子,从萧柏之怀里抢过男孩,又是哭又是笑,又是亲又是抱的。
萧柏之顾不上管她,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马上的骑手厉声叱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当街纵马!”
那人此刻才控住了马,掉过头来正欲答话,谁知目光一对上萧柏之,两人却齐齐愣住了!来者竟然是孙琥!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上回说到孙琥当街纵马,不意却碰上了萧柏之。
孙琥怔愣过后,对萧柏之的满面乌云视而不见,面上反倒现出一丝庆幸来。他猛地跳下马,几步蹿上前来嚷嚷喊道:“萧柏之,太好了!我正要去找你。”
萧柏之对他闹市跑马这一行径本极为不满,但他也深知孙琥为人,知道若非特殊情况,孙琥绝不会如此鲁莽行事。此刻再听得孙琥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沉,脱口问道:“出了什么事?”
孙琥正待开口,眼风一扫,却见街上路人引颈侧目,齐齐注目于他俩。他个性虽然粗率,可遇事还是懂得谨慎二字的,当下硬生生地把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拉着萧柏之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那边说去。”
他难得一见的严肃样子叫萧柏之看得心里一惊,一股惧意从心底油然生起。紧走几步脱离了街上涌涌的人群,萧柏之随即忍不住催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孙琥不语,一直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才沉声答道:“大事不好了!今早我在宫里看到吴恪那厮,带着两个宫女往御书房而去。那两个宫女,正是以前鹤安楼里跟着樱柠的那两个!”
萧柏之脑袋轰的一声炸响,刹那间脑海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