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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六十年代媒婆生涯-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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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韩念念这样,一不是本地户口,二没有工作证的指定进都不给进。
    想了想,韩念念拜托道,“孟厂长,方不方便把您工作证借我用用?我用完保证还给您。”
    孟繁宗起了身,“不行,我正好也要去图书馆。再说,你当图书馆的人是傻子?”
    孟繁宗从上衣口袋拿了自己的工作证,且不说工作证上面性别写的清清楚楚,跟后世一样,还贴了张黑白照片!
    韩念念讪笑,“好像是不能轻易蒙哄过关,那我还是再想办法吧。”
    孟繁宗递给她一个“你能想到什么办法”的眼神,直接道,“你随我来,我借张工作证给你。”
    韩念念大喜,忙跟上。出了小巷再往西走,不到五分钟的路程就是印刷厂了,孟繁宗进去之后,不知道找的谁,再出来时,手上多了张工作证。
    韩念念接过来看了下,工作证上是个年轻姑娘,也梳着两根麻花辫,乍一看倒也有几分相似,反正能蒙过去就成。
    孟繁宗在前,韩念念跟在后,二人朝图书馆走。图书馆中午不下班,有人过来换班,趁这个空当,还真给韩念念混了进去。
    图书馆不算大,两间平房打通,跟后世的图书馆格局差不多,因为是休息天,图书馆的人比较多,大都是县高中的学生。
    韩念念找到摆放法律法规的书架,抓紧时间查阅相关法律信息,又去政史地书架找了地里图册等相关书籍,然后发现了件奇怪的事。除了她所处的这个省份她从没听说过之外,其他省份都还在,包括相关的历史法律法规,跟她脑中存有的记忆还能对得上。
    韩念念百思不得其解,连面前多站了个孟繁宗她都没察觉到。
    “怎么,你也不清楚自己在哪儿?”孟繁宗放低了声音问,锐利的眼眸带了不易察觉的审视。
    韩念念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压根来不及细咎孟繁宗话里的深意,呵呵笑道,“乡下老农民,没见过世面。”
    说着,韩念念把手里的书塞了回去,又把工作证还给孟繁宗,“孟厂长,我得回去了,谢了啊。”
    跟姚大勇他们约好两点,韩念念没再打岔,出了图书馆直接向东而行,还不等她上大坝,就瞧见了熟悉的马车。
    “姐,快上来!”陈玲在马车上冲她招手。
    韩念念跳上马车,笑嘻嘻道,“你两都买了些什么?快给我看看!”
    陈玲把报纸包裹的东西一股脑全给韩念念。韩念念挨个解开看了看,一双男式猪皮鞋,两块机织布,一红一蓝,还有一斤毛线。
    姚大勇甩马鞭,调马车头向南而行,架子车上,姐妹两个嘀嘀咕咕不停。
    “姐,我今天才知道,买猪皮鞋不要工业劵,只要有粮本排队就能买到!”
    闻言,韩念念奇道,“那你们哪里来的粮本?”
    “大勇的姑奶奶家住在城里,咱们去管她借用的。”陈玲开心道,“还有毛线,姐你看这颜色好看吧,十块钱一斤,半混的羊绒线,还有全羊绒的,要二十五块一斤,太贵了。。。”
    “还有机织布,本来大勇让我直接买成衣,成衣多贵啊,还不如打布回去我自己做呢!”
    韩念念伸手捏捏她脸,“不错,咱们玲玲会过日子了!”
    “诶,姐你兜里鼓鼓囊囊装了啥玩意儿?”陈玲眼尖,一眼瞧出了不寻常。
    韩念念解开布兜给她看,低声道,“从贩子手里买了只野兔,夏天不能搁太久,回去让姑给红烧了。”
    说着,韩念念喊了姚大勇,“大勇一块过来吃啊。”
    姚大勇乐呵呵的哎了一声。
    一路有说有笑,等回了乡,天已经擦黑,姚大勇把她二人送到家,韩桂娟好说歹说把姚大勇留下吃了顿晚饭。
    韩桂娟是打心里喜欢这个女婿,小伙子长得壮实不说,对她闺女也实在,还知道带她闺女去城里买两件衣裳,这份诚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姑,我从旁人手里买了只兔子,红烧了拿来招待大勇呗。”韩念念把兔子递给韩桂娟。
    见她又想骂人,忙道,“姑,您看大勇头次来咱家吃饭,总不能还拿咸菜干招待人家吧,回头要是给姚大婶知道了,人家该怎么想,巴巴的过来带玲玲去买衣裳,结果就招待人家吃咸菜!”
    “对,还是你想的周全,可不能让亲家母觉得咱家小气吧啦!”
    说话间,韩桂娟拎了兔子去厨房,再出来时手里多了把菜刀,吆喝韩念念,“念念,给我接盆水送到房后!”
    韩念念哎了一声,招呼姚大勇进屋坐,自己舀了盆水送到房屋后面。
    屋后有棵洋槐树,韩桂娟随手用干稻草搓了根绳,把野兔绑在树梢上,刷刷划了五刀,韩念念还没注意怎么回事,兔皮就跟脱衣服似的被脱了下来,完好无损。
    韩念念又想到她兜里还有三副皮毛,问道,“姑,你会处理皮毛上的油吗?能不能用兔皮做件衣裳?”
    韩桂娟道,“那有啥难的,就是皮毛太少,至少得有十来副才能做个对襟小褂。”
    韩念念有些可惜,不过四副差不多就能做顶帽子、缝两双手套了。
    姑侄两正说着话,隔壁陈大婶过来了,手里端着碗,瞧见韩桂娟在剥野兔,眼馋道,“哟,兔子可真肥,哪来的啊?”
    未待韩念念开口,韩桂娟便把话接了过去,笑道,“玲玲她爹在地里逮的,没逮多,就这一只!”
    韩桂娟这么说,也是怕人多口杂。公社里有明确规定,社员打野味可以,但打太多就得上交给公社,毕竟小山子乡的一草一木都是公有的,有啥好东西也得交出来大家平均分配。
    韩桂娟把话说得滴水不漏,陈大婶想找茬也找不到,只能乐呵呵道,“我瞧见玲玲她女婿来了,红烧了招待她女婿正好!”
    眼瞅着玲玲和大勇定下了亲事,小年轻两又恩恩爱爱,陈大婶看在眼里,再想到她家卫粮和红梅,急得抓心挠肝,卫粮和卫东堂兄弟两个,差不多大的年纪,卫东结婚小半年了不说,现在连小闺女玲玲都要结婚了,陈大婶能不急么!
    她也想有个媳妇使唤,早点抱上大孙子,可不能总落后了!
    思及此,陈大婶把韩念念拉到一旁,呵呵笑道,“大闺女,我看卫粮和红梅处得也差不多了,你给算个大吉的日子,我让你叔带卫东下彩礼去!”
    韩念念巴不得他们早定早结婚,哪有不应下的,当即道,“那好办,我明早就把日子告诉您!”
    听韩念念这么说,陈大婶又再三叮嘱韩念念一定要挑吉利的日子,得到她再三保证,才心满意足的端着碗家去。
    “个死婆娘,一天到晚就跟害了红眼病似的,见不得旁人占她先机,连咱家玲玲定个亲她也要比一比!”韩桂娟忍不住嘀咕。
    韩念念不参与婆娘间的碎嘴,只当没听见,“姑,那我回去给嫂子烧炉膛了啊。”
    晚上红烧一大碗兔肉,三合面馒头,疙瘩汤。全家上下狼吞虎咽,吃得喷香。
    韩念念中午才吃了顿兔肉,晚上随便吃了两块,都让给了他们。
    大概是因为过习惯了不愁吃穿的日子,韩念念有时候挺同情他们,虽说这个时代的人没什么压力,但他们面临最大的问题就吃不饱穿不暖,再没有什么比这个问题更令人无奈的了。
    转天大早,韩念念蹲在路旁刷牙,陈大婶就跑过来询问了,“大闺女,日子算好了没?”
    韩念念吐了嘴里的泡沫,含糊道,“算好了大婶,四月十六是个大吉的日子,要不然就得八月多了。”
    八月多,陈大婶可等不及这么长时间,忙不迭道,“那就四月十六,回头你给叶家那边人传个信,他们要是没意见,那咱们就四月十六去下彩礼。”
    这都农历四月初九了,好在下彩礼也不是结婚,这几天的时间足够陈大婶家准备的。
    去学校之后,韩念念把陈大婶的话带给叶老师。
    “四月十六啊,会不会太急了些。”
    韩念念劝道,“叶老师,下彩礼是陈大婶家准备,陈大婶都不觉得急,你们有什么好急的?”
    叶老师笑了,“可不是,中午回去我跟我大哥商量下,差不多也该定下,拖时间长了,对咱家红梅的名声也不好。”
    叶老师动作也迅速,下午就给韩念念带了信儿。
    “念念,你跟卫粮他爹娘说一声,就说咱们这边没问题,他们能把下彩礼要用的东西备齐全了就行!”
    韩念念哎了一声,下班经过陈大婶家时,拐进她家,给她说下彩礼要准备哪些东西。
    陈大婶扫了土炕,让韩念念炕上坐,“大闺女,我就知道,你这孩年纪不大,办起事来可真周全,你要不提醒,下彩礼要准备哪些,我都还不清楚呢!”
    韩念念呵呵笑,心道前些时候陈玲定亲,你陈大婶可是跑得比兔子还快,伸脑袋看姚家送了哪些东西过来,现在轮到卫粮定亲,能不知道到底要哪些东西?还是想糊弄过去得了?
    心里这么想,韩念念面上笑嘻嘻道,“我就是怕您上了年纪,不清楚眼下习俗,万一再闹出什么笑话,那丢脸的可是您家陈大叔!”
    陈大婶心里咯噔一下。韩念念这番话算是给了她一个警醒,万一真闹出啥笑话,第一个饶不过她的可是她家老头子!
    “大闺女,卫粮这亲事要是说成了,卫粮下面还有两个兄弟,婶儿也要托你帮忙看看户上户下有没有啥合适的姑娘,有合适的,可要记着你两个大兄弟呐!”
    韩念念笑眯眯的应了下来,借口还有事告辞,等韩念念出门走远了,陈大婶才冷不丁想起来,这大闺女,到现在不也没个嫁人呢!
    陈大婶想着要不要出面给这闺女说个女婿,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拍了下去。没爹没娘,又是个外来户,姑、姑父再好,那能有亲娘老子好么,谁家愿意要个没爹没娘的儿媳妇呐!提了也是白提!
    一时间,陈大婶又有些可怜韩念念,闺女倒是伶俐,就是没个娘家人撑腰杆子,可惜了!
    韩念念哪知道陈大婶心中打算,一路哼着小曲回家,家里人都坐在门口说话,脸上皆带了喜色。
    “姑,碰到啥开心事了,看把您给乐呵的!”
    韩桂娟笑得合不拢嘴,“你嫂子怀上娃娃啦!”
    叶兰英进门也有半年了,她跟陈卫东又都年轻,到晚上热情如火,怀上娃那是早晚的事。韩念念忍不住摸摸叶兰英肚子,欣喜道,“嫂子,几个月啦。”
    叶兰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准备明天让你哥带我去六叔家把个脉。”
    陈六叔是乡里的赤脚医生,祖上出过中医,平时乡里乡亲有个头疼脑热的毛病,舍不得花钱去看西医,就找陈六叔摸个脉,从他那里拿两包草药。
    怀孕头三个月容易流掉,重活肯定是不能再干了。趁吃晚饭的空当,韩桂娟把叶兰英平时干的活分派了下。
    “玲玲以后打猪草喂猪的活你来干。”
    陈玲无精打采的哦了一声,她最烦喂猪,臭气熏天。
    “念念,去河里洗衣裳的活以后你来干。”
    韩念念应了声,“没问题。”
    虽然拾掇屋子烧饭的活还是叶兰英自己干,但她瞬间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头次意识到啥叫母凭子贵。
    说实话,洗衣裳的活儿韩念念还真没怎么干过,高中以前都在家住,上大学有洗衣机,大学还没毕业她就因拍电影一炮而红了,此后跟开了外挂一样,一路爆红拿奖不断,她哪还用得着洗衣服呐。。。
    但没办法,人走到哪步讲哪步,她现在是这个家的一份子,犯矫情病之前也得掂量掂量有没有人惯着她。
    时下老农民用不起洗衣粉,用的都是碱面。白白的跟面粉一样,洒在脏衣裳上,再使劲用棒槌捶!
    转天天不亮韩念念就起了,洗衣裳得赶早,村北有两个活水池塘,引的是大河里的水,池塘是不小,岸边的大石板统共就那么几块,不去早点洗就得排队等。
    所幸韩念念去的早,找了块石头先占上位。坐她对面的是陈六叔的老伴六婶,主动招呼了韩念念,“大闺女来洗衣裳呐。”
    韩念念哎了一声,跟六婶唠起了嗑。
    “大闺女,我听说卫粮和玲玲亲事都是你说成的?”六婶笑眯眯的问道。
    韩念念是个人精,当即笑道,“六婶想让我给您家谁说一个?”
    “还别说,真是想让大闺女给说一个,是我娘家侄儿,翻过今年二十了,先说了几个姑娘,怎么都没成,我娘家嫂子就急了,托我留心留心合适的姑娘,我这人嘴钝,压根说不好,所以才想托大闺女帮个忙,回头说成了我让娘家嫂子好好谢谢你!”
    自古以来媒人但凡说成了亲事,都会有“谢媒礼”拿,至于谢媒礼到底有多少,也没有标准,过得宽裕的家庭就给得多一些,手头紧的请吃两顿饭,当然也有十分不满意的,一点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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