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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阿祖-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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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竹子伸手搀扶着她往外走,回身关门时,她看到床上那娃掀开青紫的眼皮看了过来,只一眼就又昏沉沉的闭眼睡去。
  即使面对那略带猩红的眼睛,即使那眼神完全不像一个孩童,竹子也非常镇定,她关上门对一旁的陈婶子说:“进去守着可以,莫要碰东西。”
  世上最可怕的从来不是鬼,这个认知早已经深入竹子的骨髓。
  等孙私娘她们到来,小饭厅就开饭了,茂菊左右看看然后问阿祖:“咦,我哥呢?”
  “刚刚伍哥来找他,两个人好像有啥事在商量,给他留菜了,不用等。”
  而此时杨茂德跟伍哥坐在卧室的桌边面色都不太好看:“大伯不是复职了吗?他就看着林队长他们搞的这么乌烟瘴气的?”
  “有四疯子的事情在前头,估计杨县长也说不起硬话,他们打着清剿□□的旗号,手底下又是朴军长带来的正规军,哪里是小户地主能反抗的?”
  “打草瞌子惊出蛇,真是麻烦事。”
  让两人头疼的是刚刚收到的一个消息,上次林队长他们清剿江家缴获了二三十支枪,这东西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硬货,要知道即便是收缴烟土、黄金或是银元,这些货币类的东西都要上缴一大半给政府,而且只要不是定罪抄家是不允许侵占民间财产的。
  只有枪是可以无条件收缴的,只要你觉得这是安全隐就可以将它排除,而且收缴的枪支可以直接用来武装自己的部队。收缴越多自己的武装力量越强,力量越强就可以收缴更多,这几乎是一个良性的循环,林队长和朴军长他们尝到了甜头,便借口清剿□□开始排查各个大户家的武装。

  ☆、当山鬼临门

  四川素来民风彪悍,再加上小鬼子入侵前一直都是军阀混战,大户人家豢养武装是非常普遍的现象,就拿杨家来说,有长火冲十七杆,黑壳子六把,甚至有一挺MP18“花机关”只是这东西子弹不好配,其他的例如火药枪,自制的黑管和木坨子就更多一些,足有四五十杆。
  这些东西按黑市流通价折算,价值将近三四万,这还是因为杨家有杨县长这个大靠山在,武装配置并不多丰富的情况,在别的地主家里,武装枪支占了家底的将近一半价值。你得费多大力气才能从一个地主手里敲诈出一半家产?显然林队长他们找到了一个捷径。
  不想缴枪那就找关系吧,托门路走人情,用略低与市价的价格将手里的枪支赎下来,不过这托门路走人情的钱,林队长他们就不用上交了。清查从通江区的麻石镇开始,哪里离江家近,江家因为勾结共党被抄家大家都知道,用清剿漏网共匪为借口,林队长他们的收获颇丰。
  相对的在大户地主圈子里,他们也掀起了一阵恐慌风潮,杨县长虽然不是啥清正廉明的好官,但在他执政的这些年里,也从没有做过这种搜刮地皮的事情,相互间大多遵守一种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这么明目张胆的搜刮,杨县长即便是看不过眼,跟朴军长提过意见,他们也只是挥挥手不在意的说:“你担心些啥?回头调到接管区去了,这破地方扔给别人,还有你啥事?”
  他再啰嗦两句,林队长就不阴不阳的提醒:“我们这也是为了清剿共匪,给国军提供安全的大后方嘛,杨县长该不是有啥想法吧?”
  自家屁股没擦干净,杨县长也只得默默的咽下老血,安抚上门来说情或是抱怨的那些大户老友,清查还没轮到杨家这边来,不过杨茂德已经做好了挨一刀的思想准备,杨县长事事喜欢让自家人做表率,以显示自己的公正无私,这回应该也不例外。
  他现在和伍哥商量的是,到底缴枪还是缴纳赎款,伍哥考虑了一会儿说道:“两样都做吧,这交赎款的事情都是托了关系走后门的,没法摆在明面上来说,枪也交一部分让杨县长能给外头一个交代。”
  不过交出去的枪自然是火药枪居多,两人顾不得吃饭将屋头的家伙事儿都翻出来,挑挑拣拣的选出了三十只火药枪,那挺“花机关”反正缺少子弹,干脆也交上去,光是这个大家伙便已经够面子了,但杨茂德还是再挑出一只有些故障的火冲子和一把黑壳子凑数。
  阿祖吃过饭回来看到屋头摆满了武器,心里砰砰直跳,上一回杨茂德把这些东西翻出来,伍哥带出去做了啥,她还猜出来了一些,这回他们两个又想干啥?杨茂德看小妻子变了脸色,就安抚的说道:“没事,腾出一口空箱子来,有些东西要给大伯交差。”
  挑选出来的枪放进一个红漆木柜子里,杨茂德看看剩下的,估摸着再缴纳个万儿八千的应该就能过关,又看看一旁那用油纸扎包好的火药,可惜的咂咂嘴:“这季节不对,要是秋天那会儿,咱们就组织着再去打回猎,这么多火药放着容易回潮。”
  剩下的火药枪不多,这些积攒的火药足够用上好一阵子,不过再过几个小时,杨茂德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因为马上就要发生一件需要用到大量火药的事情。
  入夜十点左右的光景,最先发现异常的是巡夜的人,垛子墙的大门在天擦黑的时候就关上了,院子里还有人没睡他们也就不往里走,都窝在那水泥碉堡的小楼上烤火闲话。十一月的夜里已经很冷了,从那一年春儿被烧死过后,杨茂德便要求巡夜的人每个小时出来走动一次,相应的守夜的人待遇也提高了,冬日里早早便用起了火盆,大厨房会额外留些饭菜让他们半夜的时候填肚子。
  赵泥鳅听到外头响起了呜呜的声音,听那动静像是女人在哭,屋里坐着三四个大老爷们,而且时间也还早,所以当时他并没有紧张或是害怕一类的情绪,细听了听还真是呜呜的哭得伤心,便说道:“哎?有人哭哩,该不是陈叔家的娃儿不好了吧?”
  他说这话时自己也否定的摇摇头,老陈叔家离院子大门这边远着哩,便是他们家有人哭这里咋能听到?屋里的庆老汉点起了风灯:“出去看看,莫是有啥事要找人帮忙。”
  有三个人便下了楼推门往外走,只有赵泥鳅活泛些,他从碉堡的二楼风眼里往外瞅,走到楼下的人便听到他大喊:“哎呦!是狗还是狼?咋那么多?”
  漆黑的夜幕中漂浮起点点绿光,那呜呜的声音更明显些,仔细听能听到夹杂着动物的低声咆哮和喘息,庆老汉他们又调头回来,凑到风眼往外望。
  “应该是狗吧?”从那绿光的眼睛推测少说也有七八十只,山里听说偶尔会有狼,但是从没听说过有如此大的狼群。
  “你家养的狗夜里眼睛发光?”另一个人赶紧反驳,家狗是十分温顺的,农户夜里总是半掩着门,让它在客堂里找个角落睡觉,起夜时它偶尔还会护送一程,那温润的眼睛望着你湿漉漉的,哪像外头这东西看上去那么骇人。
  “不管是啥,总是进不来的。”赵泥鳅看看高高的垛子墙,庆幸的拍拍胸口:“我去找伍哥过来看看,这玩意儿老是呜呜的听起来也闹心。”
  赵泥鳅提着灯笼往内院跑去,碉堡楼上的人还在冲外头指指点点,庆老汉点起了过年时悬挂的串灯笼,把它支愣到大门外面去,想要看清楚这东西的全貌,不过它们似乎有些畏光,依旧躲在黑色的夜幕里,除了点点漂浮的绿光远了些,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片刻后跟赵泥鳅一起来的除了伍哥和杨茂德,还有孙私娘和竹子,她们爬上碉堡楼往外张望,老太太眯着老花眼看了半天叹口气说:“唉,到底还是来了。”
  “咱们这老林子里有这么些狼吗?”杨茂德诧异,他带人去打猎不是一回两回了,要是碰上这种狼群,别说十几杆枪,就是三四十杆枪也得撂那。
  “不是狼,是山鬼。”竹子抿了抿嘴唇:“这东西不一定变成啥。”
  山鬼是山林中的一种阴物,平日里总是以类似瘴气的形态出现,它容易被恶意或是怨念一类不好的东西吸引,多数被人看到的时候是大盘毛脸铜铃大眼的毛猴子,这是因为它吸收了人散发出的恐惧,那毛猴子看着面目狰狞十分恐怖,其实却胆子很小一般不会伤人。
  而今天围在门外的这种东西,被称之为血嗥山里人俗称血狗子,传说是上古穷奇形态的子孙,容易被凶残的恶意吸引,乱世兵祸在厮杀战场上常常能看到,暗红色的皮毛绿光幽幽的眼睛,似狼似豹如果凑近了看,会发现那皮毛尖锐如刺猬,最重要的是它们喜欢吃人或是尸体。
  孙私娘有预感会引来些不好的东西,但万万没想到来的会是血狗子,而且数量如此众多,现在隔着高高的院墙看起来好像挺安全,不过老太太知道等过了夜半,难保它们不会长出翅膀,就像竹子说的山鬼这东西不一定会变成啥。
  “赶紧做些响炮儿,多多放盐。”老太太看了看黑洞洞的大院:“把人喊起来扎上火把,沿着垛子墙隔一段路点上一个火堆子。”
  “今晚上是睡不成了,都起来守夜吧。”
  吩咐完,竹子就搀扶着她走了,陈家大院的毛娃子才刚刚退了烧,她们还没来得及问,便听说了大门这边的事情,既然山鬼已经出现了,那就证明毛娃子身体里潜伏的东西,被削弱到能被它们窥视的地步了。
  陈婶子和莫小年再次被赶了出来,杨茂德吩咐大家将过年时悬挂的灯笼都点上,她们也就帮着众人一起忙活,十一月的寒夜里杨家大院灯火通明,再加上垛子墙周边点燃的柴火堆,整个山坳坳里被映照成了浅浅的橘色。
  响炮儿还没有做出来,杨茂德组织了一队人,举着火把手里敲打着破烂的铜盆铁锅,吆喝着发出声响来,那混杂在人群中的家狗也恢复了些精神,跟随着众人不时的发出一阵狂吠,但是不管如何驱赶也不肯离开灯火照亮的地方。
  孙私娘关紧房门将外头的声音隔绝开,竹子坐在桌边用手指头沾了小碟里的赤红朱砂,然后在黄纸上勾画着符咒,这东西远比平日里画的平安或是请神符更为复杂。她常停下来想一想,用了十多分钟手底下一个玄妙而杂乱的纸符才算完成,近看犹有千头万绪让人发晕,不过远看能隐隐看出是个虎头的轮廓。
  这符咒名叫宪章,通灵狴犴,在古时候常出现于官衙的大堂或是狱门上,有守护维持肃穆正气的意思,竹子将符咒折成一个三角小包,然后外头用红色丝线缠绕成网扣状,再将它悬挂在床铺正楣横梁中心。
  最后从桌上倒了一杯凉凉的茶水走到小娃身边,她轻声问道:“还是不想说?”
  床上的毛娃子没有动静,竹子叹口气:“本来不想这么做的。”说完她从头上抽出了细细的银簪子,用尖锐的顶端在手指头上戳了一个小口子,将两滴血滴入凉茶杯子里,然后用簪子搅拌了一下,奇异的事发生了,光滑的银簪子上居然沾染了略带红色的茶水,仿佛那不是一根簪子而是一根棉签儿。
  她伸出手用簪子挑掉娃儿手臂上一小块绿豆沙,床上的毛娃子抖了抖,像是被人撕掉一小片皮肤一样抽搐着,竹子再问:“还不想和我说说?”
  昏暗光线中床上潜伏的那东西像是在影子里张牙舞爪,竹子颦了颦眉再次沾了血水,用那簪子撬掉一块绿豆沙,屋里起了一阵阴风吹得她鬓角的发丝都飞舞起来,桌上的桐油灯恍恍惚惚的跳动着,孙私娘点燃手里的三支香,然后将它插到面前的香炉里,就见那一边冷风阵阵像要吹熄烛火,而这边青烟袅袅悠然笔直的伸向屋顶。
  折腾了两三个小时,此时已经过了半夜到了一两点钟,竹子放下手中的银簪,满额头都是冷汗珠子,嘴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两只眼睛却亮得怕人,她转回头对孙私娘说:“它还是不吭声,看样子不像是不愿意搭理我,而是有话说不出来。”
  说完她再次看向床铺上的毛娃子,此时床上的小娃身上斑驳凄惨,那一个一个的缺口像是被人破皮剜肉,他四肢不停的踌躇着,偶尔睁开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像是恶兽,看向竹子似乎想要将她生吞活剥。
  “这感觉就像。”竹子想了想:“在给一条狗活活剥皮。”
  因为它是狗,所以即便是再痛再苦也说不出人话来。

  ☆、大院子的夜

  这边的沟通遇到了问题,杨茂德他们那边防范的血狗子也发生了变化,看看怀表已经过了夜里两点,伍哥常常做响炮儿倒也是熟手,土灰色的圆肚缸子,现在下头填上盐和泥土的混杂物,中间是用油纸封好的小包火药配比成的黄色炸药,如果想响动大上头依旧用多盐少泥的混杂物封口,要是想炸伤猎物上头便放些铁片、碎瓦茬子或是石子一类的。
  因为放的黄色炸药分量十足,看那些无辜被牵连炸死的野鸡野兔,打穿身体的石子威力不比猎枪小,不过今天封的这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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