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祖-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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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想啥哩?”搞不明白但总有种伍哥背叛了自己二姐的感觉,茂菊忐忑着观察茂兰的脸色,想要揣测她的想法。
茂兰皱起小眉头:“今年我们不用给伍哥做棉鞋了吧?”既然跟穆家姑娘订了亲,自然会有穆家姑娘给他做,这应该是件好事才对,但她怎么觉得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啊!啊!二姐果然还是在意的,茂菊觉得自己读懂了茂兰皱眉的意义:“伍哥也真是的,往年那么多人给他说亲都推了,这回咋就答应和田二婶的表妹结婚了?”茂菊跟伍哥一样,没记住穆嘉莹的名字。
“哦,哦!就是这个。”茂兰突然露出顿悟的表情:“我说咋总觉得心里不得劲儿,伍哥要娶了田二婶的表妹,那他不是就比我们高一辈了?我们是不是要改口喊伍叔啊?”
茂菊眨巴眨巴眼睛,难道正是自己多想了?阿祖噗嗤一乐,说道:“应该不用吧,一般来说辈分都是按照男方来喊的,我们跟他也不是正经亲戚,各论各的。”
“那就好。”茂兰拍拍胸脯,拍散心中那一丝怪异情绪。
没等田二婶那边有消息,临在眼前的是陈诚结婚的事情,就算这喜酒不在杨家大院摆,大院里的人还是要出礼的。老陈叔和陈婶子提前几天已经去了镇上,冬儿留在家里婚事前一天,跟大院里去走人户吃喜酒的人一起到镇上。
莫家和陈家的婚事在镇上算是传得纷纷扬扬,毕竟莫老五家的姑娘有那么一些特别,这些日子关于陈诚贪图莫家的钱财,或是莫小年怀娃的事情已经是大众的谈资,陈诚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但是一上了赌桌这些纷纷扰扰就都被他扔到脑后去了。
就是这几天陈婶子和老陈叔到镇上来帮他布置新房,他也是能躲就躲摸到空就跑得不见人影,老陈叔开始还挺生气,但后来看到找着各种理由上门来看热闹的人那么多,他也只能叹气能躲就躲吧,杵在家里也是丢人。
郝师傅也一天到晚不见人,倒是郝师娘挺热心的,新房收拾的妥妥当当,老陈叔和陈婶子她们暂住的房间也干干净净的。她膝下没有儿女,以为一辈子也不会有给晚辈张罗婚事的机会,现在碰到了自然分外的热心,有她帮忙接下来到酒楼定席,分装喜糖准备烟酒这些事情办起来十分利索。
这个年头结婚在酒楼包席可是少有的,大多数人家不过是请了亲朋好友家的妇人忙活几桌,有钱的请了专门操办红包喜事的厨子,在自己家门口搭棚子办席。陈家借的是郝家的场地,这零碎事情太多也不好麻烦人家,老陈叔便拍板直接在酒楼里订了八桌,这可不是流水席而且来吃喜酒的也只招待中午的一顿,这样的奇葩婚事在镇上也是史无前例的。
莫老五在背地里狠狠的生了一场气,不说他家要来的亲戚,便是这些年他在镇上混熟的这些朋友,八桌?就是二十八桌也坐不下。但是明显的陈家是不会再改口,他也理解在酒楼里定的六块钱一桌,太多了也不是陈家能负担得起的。
来来去去的考虑了很久,最终莫老五提前一天在自家搭棚子宴客,无论是莫家族里来的还是镇上的熟人,统统请来喝了喜酒,这一顿算是莫小年娘家的嫁女酒。中午一顿加晚上一顿一共开了六十桌,莫家的族里也给他们家的这个怪姑娘撑面子,光是添妆就补了三箱子,加上莫老五给他闺女准备的十八抬,足足二十一口红木箱子。
陈诚看到这些东西又是高兴又是别扭,这个别扭可不是难为情,而是郝家准备的新房里头放不下,在他看来莫小年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东西,不管是他娘要把这些东西搬回老家,还是莫老五腾出屋子帮他保管,总没有捏在自己手里踏实。
嫁女酒摆了六十桌,陈家想要追平那显然是不可能了,老陈叔被削了脸面脸黑的跟锅底一样,陈婶子也气得胸闷,但是想来想去也没法跟莫家的人较真,所以第二天的婚酒还是只摆了八桌。三桌用来招待女方的客,五桌用来招待杨家大院的来人,杨茂德是主家而且原本陈诚还跟过他一段日子,他就做了主家的代表出面走这个人户。
在这时候乡下里走人户大多是带些家里的出产当礼物,半袋子苞谷或是一把子挂面,一小袋糖又或是几斤香油。当然在镇上办婚事还是直接出礼金的多,相熟人家一块两块,不太熟的五角八角,出了一份钱却一家子都跑去坐席那是常见的,不过这事撞到陈家就不好使了,莫家一共就分到了三桌,大多数人也就是到陈家去挂了礼就直接走人,没饭吃自然礼金也就是最低的五角钱。
最后杨茂德变成了出钱最多的,八块大洋明晃晃的写在礼金簿子的首页首行,莫老五自然是认得这杨大地主家的大少爷,中午陪着在桌上喝了几杯,便是杨茂德叮嘱他以后多多管教陈诚,他也点头哈腰的答应下来。
匆忙的到镇上吃了一顿饭又匆忙的赶回家,走这趟人户大院里的人都觉得亏了,不过也满足了大家先头对莫家闺女的好奇,长得实在是……配不起诚哥儿。
“长的不咋样,但是个好女娃哩。”田大婶最近老往镇上跑,在郝家落脚的时间也多,这话她说出来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泥塘采莲藕
莫小年确实是个好女娃。
在陈诚结婚喜宴以后,老陈叔就赶紧回了老家,陈婶子和冬儿两个暂时却留了下来,陈婶子有些不放心这个刚进门的新媳妇,打算相处些日子看看她的性子,何况她还揣了娃娃。但是让她独自留下来,又担心别人说她拿老婆婆架子搓磨儿媳妇,干脆让冬儿也留下来陪自己。
几天相处下来,陈婶子是发觉了,莫小年确实是个好女娃,勤快周到、为人处世大方而又精明,持家管账都是一把好手,连冬儿也觉得如果不是嫂子长相有问题,自家大哥可是高攀不上。至于陈诚本人,对莫小年暂时还是满意的,毕竟是刚沾女色的大小伙子,而且莫小年小意儿讨好不怎么管他赌钱。
陈婶子她们一直留到十二月里,今天九号玉山镇上逢集,冬儿这几天听到自家老娘念叨准备回老家去了,但是在镇上住这些天,冬儿有些喜欢上这里的生活。花花绿绿、人来人往比杨家大院有趣多了,何况陈婶子看莫小年是个稳妥的性子,便暂时不打算带她回去,等过年时和陈诚一起家去。
冬儿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她想留到过年跟哥哥嫂子一起回去,只是这话她说了不算,蹲在井边洗洗涮涮偷眼打量莫小年,一边想着咋样说能让嫂子开口帮着说好话?
还没想出眉目来便听到门外传来个男人的声音:“诚哥儿媳妇?冬儿妹子?在家不?我来拿肉。”
冬儿一听便认出来人,赶紧擦了手蹦起来笑着迎出去:“潘大哥,你来啦。”
门外站着的可不就是一身国军军装,披着军大衣显得特别俊挺的潘向阳,他和他的手下还驻扎在豆地弯,王崇明的事情没有明显的进展,但王军长却没有招他们回去,这中间就是潘向阳耍了花招,而这个花招就是冬儿。王军长知道那从土匪窝救出来的女娃有一个还活着,虽然杨家那边盘问的消息是昏迷了几个月才醒完全没有线索,但潘向阳可不想回县城里头去喝沙子稀饭,他向上头汇报说遇到了竹子的闺蜜好友,据这个女娃说竹子似乎知道什么但是顾虑着没有说出来。
这个说辞含含糊糊十分暧昧,但却是目前关于东仓土匪唯一进展,王军长让他继续跟进这件事情,对于潘向阳来说这好日子能多混一天是一天,不过做样子也得找机会接近冬儿,幸亏陈诚
娶了镇上的媳妇儿,冬儿在镇上住了这些日子,和他算是彻底混熟了。
男人眯了眯眼睛看着迎着自己跑来的少女,这种单纯的农家女娃,他还不是手到擒来?想着便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粉面白点的发夹,塞到冬儿手里捏了捏她的小手冲她挤挤眼,然后大声说道:“今天我要的猪肉准备好了?”
冬儿憋红脸有些惊慌有些羞涩,潘向阳的这种小动作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至于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怀着一个颗少女心的冬儿不敢深究。背后传来莫小年的声音:“潘队长来啦?你可是我家的大主顾,这猪肉见天都是早早就备好的。”
冬儿捏着手里的发夹像是火炭一样烫着手心,慌慌张张往衣摆下一藏,然后转身往自己屋头跑去,莫小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但也没细纠以为她是看到潘向阳不好意思了,小姑娘有些喜欢这人的心思自然瞒不住她。
“进来坐啊,我泡茶去。”莫小年招呼潘向阳和跟他同来的两个挑担子的老农。
潘向阳摆摆手:“不麻烦了,赶紧把肉送回去,兄弟们中午还要开火,我下午来找诚哥儿打牌到时候再喝茶。”
莫小年赶紧应了,带着两个老农往旁边放肉的屋子走去,潘向阳点上根烟在院子里踱起步子,才转一圈就看到冬儿捏着衣角扭捏的从屋头出来,刚想开口便听到背后传来陈婶子的声音:“冬儿!你个死丫头,咋又让你嫂子搬肉?老娘给你说多少回了,你嫂子现在揣了娃,莫让她做费劲的事情。”
吼完看到院里的潘向阳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然后快步走到冬儿身边把手里买的东西塞给她低声继续训斥道:“莫得半点眼水,本来还想把你留下来照顾你嫂子几天,看这个样子你还是跟我回去得了。”
冬儿听这话心头一喜,赶紧拉住她老娘的袖子:“我要留下来吗?”
陈婶子甩了甩手,把她挣开然后一瞪眼:“东西放好,赶紧洗衣服去,这么冷的天莫让你嫂子摸冷水。”
冬儿赶紧欢快的答应一声,然后抱着怀里的东西欢天喜地的进去了,对于冬儿的小心思陈婶子没有发觉,要不是莫小年最近战战兢兢想要讨陈家人的欢心,她也不会注意到。不过对于潘向阳和陈冬儿的发展,她抱着不阻止也不看好的态度,潘向阳是典型的兵油子,这种老家都不知道是啥地方,说打仗就拉走的流动部队里的男人,咋也不是能依靠终生的对象。
但是她也不会好心的去提醒冬儿,一头发热撞到男人手里的女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像她这种还没进门就怀了娃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提意见?莫小年嘴角勾起凉凉的笑,想起自己偶尔听到陈婶子教育冬儿的话,女娃家的要自重自爱,像你嫂子这样还没进门就怀了娃是招人笑话的,哼哼,这是拿自己当反面教材哩。
客客气气的把潘向阳送出门,莫小年扶着门框看着他大踏步的远去,锤了锤有些发酸的后腰,呼一口气带起一阵白雾朦胧了她的表情,她就是想看看在陈婶子的叮嘱下,陈冬儿会成为一个咋样自重自爱的女娃?
陈婶子从镇上回来了,把冬儿留在郝家照顾莫小年,杨家大院里的气氛跟她离开前没有分毫变化,她到家的第二天难得的出了个大太阳,上午大院的男人们给田里的冬萝卜撒了一回肥,又在冬小麦地里铺了一层稻草撒上水压着,今年寒流来得有些早,才十二月就已经落过一场小雪,不出太阳的时候阴冷的寒风似乎能穿透骨缝。
今天的太阳一出等到下午时,前堰塘里结的薄冰发出噼啪碎了的轻响,杨茂德和伍哥他们吃过午饭,在晒坝上用碾子压晒干的油桐果,筛选油桐籽准备榨桐油。看着牵着老黄牛转圈拉碾子的田二叔,杨茂德问道:“二婶子去她表妹家有半个月了吧?咋还没回?”
“她跟她二姨有十多年没见了哩,估计留着多住些日子。”田二叔呵呵笑着又看了看埋头捡桐油籽的伍哥:“再说还要商量两家的婚事,她表妹要准备嫁妆啊啥的,她也能帮着出出主意。”
伍哥这边没有长辈,所以许多事情就要将就着穆家,田二婶一去快有二十天了,看样子应该也就这几天就会回来。下聘的彩礼要准备,给伍哥换院子刷新房打家具,重新置办屋头的日常用品,周围的人说得热闹,只有伍哥低着头一声不吭。
大家也早就习惯他的表现,连杨茂德都知道伍哥对这方面的事情一直抹不开面,说了几句便转移开话题:“今天天还算暖和,要不去下午去把藕挖了吧。”
那种藕的泥塘子旱的时候也干得开裂,但下过雨后奇迹般的开了一池晚荷花,阿祖一连好几天拖着杨茂德,抱着国清小朋友跑去看,欢喜得像个孩子。这也让杨茂德对冬日收藕有了些许期待,要不是今年的冷冬来得太早,他还想留到临近过年那几天才去采挖。
杨茂德的提议自然得到了众人的响应,晒坝上的桐油果大多数都被碾子压碎,扫到一起用筛子一遍把碎壳筛掉,然后捡出油桐籽再把没碎开的用棒槌捶几遍揉开,挑出的油桐籽装袋封好留着榨油。
晒坝上还在收捡油桐籽,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