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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阿祖-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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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疯跑过去的长娃子赶紧喊:“田长兴,你咋没去摘桐叶?”
  长娃子吓了一跳,赶紧朝他老爹的方向看,见田二叔正弯了腰往袋子里装桐叶,才回头对茂梅做了个嘘小声点的手势:“莫喊,我去前头打猎队看看。”
  说完又把手头两根苞谷杆子递给她:“给你吃哈,莫给我爹说。”
  茂梅接过来一看,是两根公苞谷杆子:“哎呀,田里咋还有公苞谷?”说完便折了一截递给阿祖:“嫂子吃看看,比甘蔗甜哩。”
  阿祖见她用小牙撕开外皮露出里面水润的芯儿,倒是跟啃甘蔗一样。
  长娃子见茂梅收了自己的贿赂边挥挥手又叮嘱了一句:“千万莫给我爹说哦。”
  阿祖见他往前跑连忙喊住他:“要去看可以,但是过去了先要跟伍哥他们打个招呼,那枪子不认人,莫要伤到。”
  说着话,前山头响起了嘭的一声巨响,然后绵延着在山间回荡,长娃子心痒难耐赶紧说了句晓得了,便急匆匆往前头跑去。
  阿祖她们姑嫂四个又逛了片刻,便寻了个树荫坐了下来,八月的山里头许多野果都成熟了,只一会儿便有人送来黑紫色的晚桑葚,红彤彤的山莓,连茂梅也在附近寻到了一窝地秧泡儿。
  山间回荡的枪声不断,阿祖捡了颗山莓放到嘴里才问:“这么大声音能打到啥?野鸡那些怕是早就吓跑了。”
  茂兰吃了桑葚小嘴被染出紫红的颜色,像是上了唇彩:“兔子肯定是有的,那东西耳朵背,放响炮儿都吓不走。”
  茂菊点点头,用手绢擦擦自己的嘴发现也是紫红一片:“公野鸡不容易打到,但是母野鸡好打哩,特别是有蛋的母野鸡,撵起来也绕着窝边飞,逮到过后到草里一找肯定有蛋。”
  阿祖笑着想,这时打算连窝端啊,不过逮了母野鸡,野鸡蛋自然也孵不出小野鸡了,不连窝端也没用,肯定会被蛇或是耗子吃了。
  地秧泡儿拇指头大小,空心里面长了许多小颗粒的种子,不算甜但汁水挺多,茂梅一连吃了好几个才小心的把剩下的摘了用桐叶包好。
  “我就指望大哥他们能打到野山羊哩,上一回儿打到还是好多年前?我听长娃子说,他们在桐油坡看到过羊群,大大小小二三十只。”说着把手里的桐叶包递给阿祖:“嫂子吃这个看看,虽然不甜但是解渴。”
  “是有野羊。”走过来的田二叔听到茂梅的话接着说:“不但有野羊,还有野猪哩,这七八月结苞谷,这些东西就老是在附近晃,到了快收粮食的时候还得让人晚上带着枪守夜才行。”
  阿祖见到爬树的人纷纷下来,便问:“桐叶采完了?”
  田二叔点头:“这东西弄得快,哦,我是想来说,他们在上头找到了一个野蜂窝,一会儿要弄哩,少奶奶和小姐们先回去?要是野蜂子窜过来蜇了人就不好了。”
  “真的么?野蜂窝?有好大?”茂梅兴奋得两眼发光,上回换油居然没人送野蜂窝来,她一直惦记的油炸蜂蛹也没着落。
  “有洗脸盆大哩,估计能收七八斤蜂蜜。”田二叔比划了一下。
  阿祖从没见过收蜂蜜,便一边走一边询问如何取蜂巢,田二叔护送她们回去,便细细的解说。
  “先在不远的地方烧一堆火,找几个人蒙了头脸点了火把去熏蜂巢,那个蜂巢在山崖下头,不好站脚哩。等引了野蜂子飞出来,就往烧火的地方跑,然后再找几个人用篾条编的兜兜去筐了蜂巢掰下来。”田二叔比划着说得慷慨激昂,似乎在指挥一场战役:“最主要还是要驱散追人的野蜂子,其实追到火堆边上蜂子就不咋叮人了,然后再用湿的柏树枝压火,出来的浓烟就能把蜂子都驱散了。”
  “这散了的蜂子明年还会在附近落巢,这边坡上油桐花开得好,一年头新蜂巢就能长到海碗大。”
  等阿祖她们回到大院,田二婶已经带人从菜园子里砍来了七八十个青皮的南瓜,虽然还是青皮但一个也足有小磨盘大。
  “这是面南瓜。”田二婶说:“嫩包谷本来就水多,要是用水南瓜,一蒸馍馍就不成形了。”
  接下来便是把嫩苞谷粒从棒子上脱下来,用的工具是削尖的青竹片子,也就两行粒米子的宽度,从这头一推到那头,就把水嫩嫩的玉米粒子从苞谷棒上铲了下来。套好磨房大磨上的老牛,别看足有几十桶嫩苞谷,不到半个小时就全部磨成了浆子。
  切好的南瓜丝也用盐杀过水,里面搅拌上红红的腌辣椒片子,磨好的嫩包谷浆子里拌上老苞谷面增稠,用南瓜丝做馅儿外面是玉米皮子,最后裹上洗净晾干水的桐叶,因为嫩玉米很有黏性,所以根本不需要捆绑,对折一下变成半月形就一个压一个的码好在蒸笼里,一笼就能放七八十个哩。
  熬好的红薯稀饭,凉拌菊花脑,干辣椒闷的老黄豆和洋芋,阿祖她们多了一样嫩辣椒炒嫩黄豆,主食就是蒸好的桐叶馍馍,阿祖一口气吃了三个还喝了一大碗稀饭,结果就是没办法睡午觉,只得跟着茂兰在大院里转着圈的消食。

  ☆、丰盛的晚餐

  等到下傍晚打猎队回来,杨家大院再次陷入一片欢腾,跑得一头一脸汗珠子的长娃子,欢呼着先冲了进来却被田二婶一把楸了耳朵,虽然疼的龇牙咧嘴但还是乐呵着冲茂梅喊:“打到野猪了!还有野羊,还有好多好多兔子和野鸡。”
  说着又用一只手捂着被老娘楸在手里的耳朵:“放手,娘,疼死人哩!再不放手,再不放手,我……我就把这筐野鸡蛋甩了。”
  田二婶听他这么说才发现被他另一只手抱在手里的小竹篓子,接过来一看里面半篓子野鸡蛋,个头比家鸡蛋小很多,麻麻的带着点子足有三四十个。
  “你个背时娃儿,放枪的地方也敢去?”田二婶把竹篓子放好,顺手拽了根木柴片子就追出来,长娃子却早就又跑出去迎接打猎的队伍。
  猎物都堆放在大厨房后面的院坝里,一头七八十斤的野猪还淌着血水,这可是头成年的野猪,一身泥土和两颗长长的尖牙显得野劲十足,头和肚子上都被打穿了口子。一只半大的野羊看不出公母,被打伤了腿用绳索捆了放在一边,黄豆奶奶走过去瞧了瞧:“是个母羊儿哩,伤得也不重,养也养得活。”
  伍哥便又在它的脖子上套了绳套解开腿,小羊挣扎了半天到底站了起来,一双长睫毛湿漉漉的眼睛惊恐的看着想要凑上去的娃子们,绕着木桩跟他们兜圈子,不想被十几只黑乎乎的手摸到。
  诚哥儿从背篓里把打到的野鸡和兔子也拎出来,血糊糊一堆大概有二三十只,他跟着郝师傅学杀猪的日子很短,但是处理这些猎物,割肉剔骨打些下手的事情倒是做了不少。
  “留五只兔儿腌晒了冬日头吃,其他的晚上一锅弄了,莫放菜凑数。”杨茂德翻捡着挑出五只肥硕的兔子:“从库房头取缸酒出来,晚上好生吃一顿。”
  伍哥点点头:“诚哥儿,要不要我帮兔儿剥皮?”
  诚哥儿一仰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好哩,我剥的兔儿皮莫得伍哥手艺好。”
  伍哥笑笑便提了一只兔子用绳子套了脖子,悬挂在院坝边上的木桩上,从腰间摸出一把皮套的匕首,抽出来森森的反着光显得十分锋利。别人剥兔子皮喜欢单腿倒挂这兔子,这样从腿开始向头部剥离,但是伍哥却喜欢正挂着兔子,从脖子下刀这样就放弃了兔头上那个的那一点皮,却能够一次性的连肚子里头的赃物也处理干净,而且顺着挂血水和肚脏也不容易污染皮毛。
  田二婶也大锅烧了水带着一帮妇人开始处理野鸡,果然是公鸡少母鸡多,秋日里头肥得很,光是肚子里的黄油和软蛋就弄了一海碗。茂梅和茂兰搭手把热好的桐叶馍馍抬了出来,后头跟着端了一盆稀饭的茂菊,阿祖只能端着最轻的一小钵咸菜。
  “先吃些垫垫,反正回头又要喝酒,这野鸡和兔儿烧起来快的很。”茂梅用盘子捡了两个递给杨茂德,又盛了一碗稀饭给他。
  男人们也不讲究,便各自找个边角蹲着,一边大口的吃着馍馍一边讨论着先头打猎的事情:“火冲子是好使哎,一枪头就撂倒,我就没见那个兔儿再蹬腿的。”
  “也比土枪的准头好,土枪一打打一片,我原来打十枪有八枪都是蒙的,这回可是指那打那。”
  “少爷,那火冲子的子弹贵不?”
  杨茂德咽下嘴里的稀饭:“贵哩,我在县城头看到一盒子六十发两百六。”周围的人发出感叹的声音。
  “这么算来用火冲子打猎不合算哩。”抽吧着旱烟的男人皱着眉头:“打一枪都能赶上两斤香油了。”
  杨茂德点头:“也就是这回子练枪用它,平日里头可用不起。”
  伍哥剥完兔皮把皮子用竹签撑开晾晒在院坝边的绳上,又看了看手脚麻利收拾野猪的诚哥儿,这处理猪肉他就不熟悉了,便洗了手也捡了个馍馍蹲在一旁,茂兰舀了碗稀饭给他,伍哥正盯着杨茂德说话:“那大升里头的东西都是虚价,现在四川到处在支持抗战,外头用的都是四川产的毛瑟枪和子弹,回头我去找找路子,肯定比这便宜。”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接茂兰手里的稀饭,一眼没顾到手指撞到碗上,一时间洒了自己和茂兰手上到处都是,茂兰惊呼一声:“哎呦,幸亏不烫。”
  伍哥赶紧站起来甩着手,难堪的道歉。茂兰笑着把碗递给他又从衣襟上抽了手帕:“这有啥,烧出来半天了也就是个温热。”说完擦干净了手上的汤水,看了看他手里还在滴答的土碗,便把已经脏了的手帕递过去:“反正都脏了,你也擦擦,回头我好洗。”
  伍哥尴尬的笑着,接了她手上的手帕,轻软丝滑的帕子拿在手里像是完全没有分量,胡乱的抹了抹:“谢谢。”
  茂兰看着他笑道:“伍哥咋总这么客气?”说完拿了他手里的帕子便离开了。
  伍哥不自在的又把手在衣服上蹭一蹭,像是想抹去那丝帕留在手上的触感,他在杨茂德和杨老爹面前都不紧张和客气的,但是就是不习惯跟女娃打交道哩。
  杨茂德喊阿祖给自己的碗里添了勺咸菜,才接着伍哥的话往下说:“那成,这月再进县城就去办这事。”
  正说着又见田二叔搬了个竹筐子进来,里面黑乎乎一坨脸盆大小的蜂巢,黑乎乎的外壳还十分完整。
  “呦呵,这野蜂窝挺大的。”众人围上去:“也是桐油坡那边坡上出的吧?这山边边也就那一堆花多,才养的出这么大的野蜂窝。”
  李三顺从屋头拿了大盆子和一把砍刀,用刀像破西瓜一样砍开外壳,用手搬开就见到里面密密麻麻六角的蜂巢,因为已经是储蜜的季节所以大多数是橙黄的的蜜窝子,切一块下来足有十多斤重,里面的蜜浓得溢出来,李三顺不时将沾满蜂蜜的手指放进嘴里啧啧赞道:“太甜了!”
  阿祖凑过去闻一闻并没有太浓烈的香气,又指了指边上黑褐色的一块儿:“这是什么?看着像蜜,颜色又不同。”
  “也是蜂蜜。”田二叔用手挤了挤:“橙黄发亮的是桐树开花时候的蜜,这种是平日里野花花的蜜,不同种类混在一起就是这个颜色,一样能吃。”
  茂梅经不住馋便扯了一条放进嘴里,咀嚼了片刻吐出来:“真的好甜啊。”阿祖见她手里的六角形蜂巢已经变得透明,但是形状却还是完整的。
  见阿祖打量,她又扯了一小块塞进阿祖的嘴里:“好吃吧?”
  阿祖点点头,蜜很甜,而蜂巢的口感却似橡胶不易嚼碎,吐出来用手指摆弄一下又恢复成六角形。
  “这蜂巢有四个部分能吃,一就是这蜜,二就是油炸的蜂房,还有这种是刚储满的花粉,最后就是这蜂蛹。”田二叔用手掰开,一边是填满嫩黄色粉状的蜂巢,阿祖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味,而另一边是许多肉肉的虫子,白花花的身子顶着蠕动的黑色小脑袋,阿祖看的身上一阵发麻。
  茂梅却欢喜的紧,拿了只干净的碗便招呼茂兰帮她剥蜂蛹,田二叔把蜂蜜的块捣碎,然后用纱布袋装起来悬挂在小盆上,就见到橙黄粘稠的蜂蜜顺着袋子底部向盆子里流淌。
  “挂一晚上,明天就把剩下的蜂房油炸,又甜又脆。”茂菊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去帮茂梅剥蜂蛹,阿祖不敢靠过去,便躲到杨茂德身边。
  男人看着她露出好笑的神情:“你还怕小虫子?”
  阿祖尴尬的笑笑:“怕肉虫子。”特别是它们聚成一堆的时候。
  既然大厨房做好吃的,内院的小厨房便没有开火,晚餐依旧是红薯稀饭配桐叶馍馍,大锅炒的黄瓜片,凉拌酸茄子,用大蒜苗子炒出来的兔肉,还有搁白芸豆炖出来的野鸡,里面果然没有掺很多菜。大大的晒坝上趁着暮色,大家开始推杯换盏,酒味菜香混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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