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宫心-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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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傅笑晓已经觉得膝盖没了知觉,才听到皇后冷冷说道:“玲珑,我从小把你和珍珠都当作亲妹子,你们要什么当姐姐的都会给你,可是你们为什么偏要抢我的丈夫呢,珍珠是这样,妄图夺去皇帝所有的宠爱,之前你还向我保证过,即使得了圣宠,也不会夺去我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可是这些,玲珑你全都忘了……”
“就像皇上也已经忘了,昨日并不是普通的月圆十五夜,八年前,我曾披着凤冠霞帔从大明门被抬进来的大明皇后”。皇后的眼角似乎有泪,但很快就被她拭去了。
“暖心阁上下所有的人,都罚俸三个月。”她站起身来,对着傅笑晓露出阴冷的微笑:“当然,夏家以后,也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的支援。”
傅笑晓心中一凛,她清点过夏玲珑的东西,银两实在不少,想来不可能都是俸禄,大部分还是出自夏家照应。如今皇后反目,夏家断援,之后在宫中的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走了。
傅笑晓知道再多说什么已经无用,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那子青呢?可否随我一起回暖心阁?”
“本宫已经把她赐给了你,你若不嫌弃,她还是你的贴身宫女。”皇后笑道。子青本就是她放在傅笑晓身边的一个棋子,这些年来,子青在她的授意下对夏玲珑百般示好,赢得了夏玲珑的信任。如今对她来说,子青的用处已经完毕,至于回到暖心阁,傅笑晓要如何处置自己的背叛者,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27。第27章 相遇
春日已经渐渐淡了,天气越来越暖和,这一日大清早起来,傅笑晓只觉得十分气闷,便叫了云华将门帘掀起来。
傅笑晓怕冷,以往每到这个月份,她便如同终于从冬眠中醒来的动物,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她和林蓝几年来走遍了大江南北,国内国外,也都是在选在这个时节出行。
不过今年此时,傅笑晓整个人都是恹恹的。
云华端了一盏茶,说道:“娘娘,这是用新摘的玫瑰花瓣泡的花茶,您最近总是愁眉不展,想是肝气不舒,玫瑰花茶最是疏肝理气,滋养容颜,您多喝一点。”
傅笑晓接过茶杯,只淡淡点了点头,云华这丫头最是不错。这两个月来,暖心阁不仅被罚了俸禄,各项该有的东西份例也总被克扣,除却云华,云锦,剩下几个丫鬟和小太监显见的脸色不好,伺候起来也越来越不上心。
这些傅笑晓都觉得正常,宫中人大多势力,因了暖香阁的地位每况愈下,暖香阁里的下人们每日里也总是遭人排挤,面对傅笑晓时自然也就多了怨气。傅笑晓本是大度之人,这些事不过一笑而过。反倒是云华云锦一直对她贴心备至,见她脸色不好,太医又不肯尽心诊治,便处处想着法儿地替她调养身体。傅笑晓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子青血淋淋的面庞还犹在眼前?,她在傅笑晓带她回暖香阁的当日便撞墙而亡。众人都道她是怕夏玲珑责罚她,只有傅笑晓心中明白,她是心中内疚。夏皇后始终是她的主子,她不敢违背,可心里面也不是没有夏玲珑的,对于背弃的情分,她选择了用生命偿还。
这样的悲剧,只要傅笑晓还在这个时代一天,就没有办法阻止,唯一可行的,大约便是对身边人淡一点,再淡一点,这样她们便会少一分危险,而自己,也会少一分伤心吧。
彼刻,云华见她脸色一直不豫,便柔声建议道:“娘娘不是爱吹箫吗?让奴婢给你拿来吹奏一会儿可好?”
傅笑晓心中一惊:“你怎么知道?”继而反应过来,应是夏玲珑也喜欢吧。傅笑晓幼时便极有主意,那时女孩子们学乐器,总挑钢琴,电子琴之类,她偏偏想要学萧,只因为爱极了那种古风古韵,爱极了它悠扬哀愁的音色。
傅笑晓叹口气,看来凡事皆有定数。若是当年学了钢琴之类,如今在这没有手机,没有网路,连本小说也没有的古代,自己可真是连一点乐趣也没有了。
见傅笑晓点头,云锦赶忙欣喜地拿了箫出来。
傅笑晓略一沉吟,便竖起长萧,吹了自己最喜爱的小重山。
春到长门春草青。江梅些子破,未开匀。碧云笼碾玉成尘,留晓梦,惊破一鸥春。
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好黄昏,二年三度负东君,归来也,蓄意过今春。
她箫音未落,云华云锦的叫好声还未响起,便只听不远处竟有相似的箫声应和起来。
细细一听,竟是一曲渔樵问答,这人许是心胸广阔,吹箫的技巧也要高出笑晓数倍,竟将这首曲调悠扬的曲子吹得极为激越,让人不禁心情一振奋。
音乐的确是让人排遣抑郁的好法子,傅笑晓只觉自己心中不快之气渐渐消散,嘴角也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这一次用不着云华催促,她又一次将箫放在了嘴边。
☆、28。第28章 我是谁
都说春意最愁人。
傅笑晓近日方才明白此间深意。
没有朋友,没有林蓝,她的身边是一群不能交心的侍女和太监。这个宫殿大而寂静,周围的花草都是寂静的,便连吹过的风,都静悄悄不留一点痕迹。
那一日风波之后,皇帝朱厚照也再没来看过她。
众人原先还推测,这皇帝对她是否有一两分真心,慢慢的,都得知她死里逃生,不过只是因了吴妃的面子。皇帝对她依然如从前,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加上多数宫人忌惮皇后的势力,对待她便更是冷淡。不理睬的已算是好的,更有些想要讨好的皇后的,寻个机会便是要羞辱几番。
彼刻傅笑晓只觉得心中难得畅快一会儿,当下来了兴致,又吹起一曲《忆故人》。
云锦和云华不懂音律,只觉得初听小重山,觉得其中凄凉婉转,后再听忆故人,虽然曲调依然有点悲凉,却少了极多的抑郁之意。
云锦自是觉得高兴,便上前道:“娘娘,不如我去西苑清园寻寻,看是谁人在吹,让他过来吹吹给娘娘解闷也好。”
明朝正是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候,这宫中的女子大多不识文字,不晓音律,所以云锦推测是宫里戏班人所为。
想那戏班里的人,虽是为皇家服务,但也都个个眼高于顶,自己一个倍受冷落排挤的淑女,怕是请不过来,白去生气。
“罢了,音律这些事,要的便是缘分,去寻就没有意思。”傅笑晓叹道,顺手放下了箫。
这孤寂的日子长了,她便也渐渐想出了对付的方法。她素来不喜针线,便拿了纸笔习字,渐渐便觉得只是临摹没有意思,加上思念林蓝,慢慢的,竟然开始一点点写起她和林蓝的故事来。
就这样消磨了一个上午。
傅笑晓转转头,只觉得肩膀酸痛,便没叫云锦,起身走出了暖香阁。
已是春末,繁花已经开到了尽头,但荼蘼却开得正好,长春宫内不过几丛,外面似有更多,傅笑晓便止不住步子,寻着花踱了出去。
刚一出门,便觉得心突突跳的厉害。
在那一片花的尽头,竟赫然站着当日初来这里时遇见的蓝衫人!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蓝衫人缓缓转过身来,他笑起来极是温柔,便如同这荼蘼一般好看,眼角眉梢都是温润的,丝毫不带戾气,便是最小心谨慎的人,看了这笑容,也只觉得美,觉得无害。
只见他轻轻几步向前:“我等你一上午了,你这才出来。”
等一上午……
傅笑晓最是聪明不过,马上便明白,这正是早晨吹箫的那个人。
音以传意。他们早晨的对话翻译过来便是这样,傅笑晓说,春天真的很令人忧愁,这蓝衫男子和道:“你为何忧愁,生命如此美好。”傅笑晓用忆故人来回答道:“因为我思念我的心上人。”
傅笑晓并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好不容易箫逢对手,忍不住有了倾诉的欲望,本以为对方已经不愿再理她,却不承想,那人早已寻声过来,不过这是宫妃的住处,自不能随意进入。
傅笑晓心中一喜,忍不住抬头一打量,却又立即惊在远处。
下一秒,只见傅笑晓敛裾行礼道:“玲珑给兴王请安。”
蓝衫男子倒是一怔:“你认识我?”
傅笑晓轻轻道:“大火之后我神思昏聩,本来是不认识的,只是近日怕出差池,多学了些宫中礼仪,这玉佩是御赐之物,所以识得。”
先皇帝一生只有一位皇后,并无其他嫔妃,好多宫殿都是虚空。这暖香阁藏本是张皇后藏书之地,后来虽然移居别处,遗落的闲本也算不少。傅笑晓最近闲着无聊,将暖香阁能看得书都看遍了,因有几本讲玉器的,傅笑晓通读之后,对玉多少有点了解,再加上听了些宫女太监们的八卦,得知皇帝最近和他的堂弟兴王朱厚熜走得比较近,不久前才赏赐了一块宫中珍藏的和氏壁。只见此玉碧绿通透,半月状反面刻着‘南陌花闲’四字,正面雕有黻纹缀麟图,正符合了描述。
朱厚熜微微一怔,看一眼美玉,又抬头赞道:“一眼就能看出我是谁,姑娘的聪明通透,比美玉尤甚。”
他寻声而来,在长春宫外等候,不会不知道她是宫妃,然而他却叫她姑娘,让傅笑晓莫名的有了亲近之感。
她略带忧愁道:“可惜我能猜出你是谁,可王爷这一生,却也猜不透我是谁。”
☆、29。第29章 转机(一)
本以为兴王会好奇问些什么,谁知他只是略一颔首,只微微笑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他人定然也不知。我倒觉得此事正好,若已无人知道你的过去,不是正好有机会争到更好的未来吗?”
傅笑晓豁然抬头,忍不住细细打量这位面如冠玉的少年,疑心他是知道些什么,可此时少年的面孔,一片坦然,眸子清澈,似水般安静。
应该是自己多想了吧,可他说得又未尝不对,自己已经身处这个时代,和以往之人接触过多,只会徒增凶险。如今自己虽然一切是零,却无惊无险,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傅笑晓彼刻抬眼望朱厚熜,只觉得他和皇上朱厚照的眉目有五分相似,但细看起来,他如同一块美玉,内有无限乾坤,只寥寥几句,便让人心生安宁,和皇帝的冷漠阴沉大不相同。
傅笑晓禁不住再次弯身做福,上一次是出于礼仪,这一次,却是出于感激的真心。
只听朱厚熜也回礼说道:“早几年间便听闻姑娘箫技惊人,京城无人可以望其项背,今日终于得愿听到,倒是我应该道谢才对。”
虽然他刻意回避“娘娘”二字,可从他种种行迹亦不难看出,他完全知道夏玲珑如今的身份。他抬头看看天,微笑道:“皇上还约了我下棋,我得先走一步了。”
也许是心里纷乱了这么久,这男子寥寥数语竟能使得自己心里平静,傅笑晓心中约略有些不舍,忍不住问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与你再和上一曲?”
傅笑晓只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有怜惜和爱慕飞散而过,再也细看,又只是平平静静,他温文尔雅答道:“姑娘若静心,来日方长。”然后蓝衣飘飘,告辞而去。
临到宫门又转身道:“便为了之后的那一曲,也请姑娘好生保重。”
傅笑晓只想着这院里本来就这么安静,静心应当不难,谁承想,才过了午后,就只听院里起了争吵之声。
先是云华略带不忿的声音:“我一走,就只剩娘娘自己了,统共娘娘身边没几个得力的,份例又给的少,如今又要从人手上克扣……”许是不愿让她听到烦心,云华刻意压低了声音
又听到沈妃暖香阁里的大太监王章的声音,他似巴不得让夏玲珑听到,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八度:“这都是太后的懿旨,分配到各宫里的任务。我们娘娘是贵妃,本身就节俭,若再少些个人,怕是被人笑话失了身份。”
话说道这份上,傅笑晓已经不能再装作听不见了。她掀开帘子出来,只见云华脸上已经带了泪,云锦和云玉,云簇几个也只慌慌张张地站着,不敢答话。
傅笑晓厉声问道:“什么事?”
不等云华哭泣着答话,王章只是拿眼睛斜瞅着说道:“皇太后那里说缺个梳头上妆的得力宫女呢,可巧我们沈娘娘在那里请安,正好听到了,因记得你屋里的云华是最擅长这个的,特意和皇太后请了旨,要云华去那里当差呢!—这太后的口谕,也由不得云华姑娘不愿意!”
这看起来原不是什么大事,可事情想起来却没那么简单,皇后虽然表面已经不再找她的麻烦,而实际上对她仇恨忌惮依旧。她大约也看出了云华是个得力而忠心的,便想着法子要弄走。沈妃是惯会见风使陀的,在太后面前几句话便做了顺水人情。
她怔了一会儿,刚要开口,便只见云华已经跪在她脚边哭:“娘娘,打狗还要看主人,他今日敢这样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