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宫心-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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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风雨不在,这个有点污浊的世界,亦不存在。
难不成,这个世上,还有与我一样伤心之人?
灵舞想着,快步走近了他,待到越来越近,她的心才突突跳了起来。
那一片明黄之色。
虽被雨淋湿,却依然透着尊贵的颜色。
皇上周围,居然连一人也无,想是已经被他喝退了。
灵舞思忖了一下,还是咬牙走上前去,刚刚那个在雨中遐思的灵舞,已经不见了,留下来的,只是一个不断需要用心计,手段,达到目的的险恶女子。
如今此刻,便是大好的机会罢。自己在宫中的价值,也许今日,便要开始拉开序幕了。
朱厚照只觉兜头浇下的雨,倏忽之间被止住了。
他抬头一看,眼前正站着一名全身半湿的女子,他对这些品级低下的宫妃素不上心,但前阵子,灵秀正得宠之时,每每献舞,总会带上灵舞,再加之灵舞的舞姿,确有几分当年夏珍珠的风韵,因了心底的内疚,自己对与夏珍珠相似的人和物,总有一种特殊的怜悯和照顾。是以对灵舞,多少是有些印象。
他既把周围人都遣走,自是想要自己独处。灵舞此举实在是令他恼怒,然而刚想发怒,却只见灵舞忽然把伞扔在一边,在自己身后也跪了下来。
这是要和自己同甘共苦的意思么?
他冷冷一笑,后宫女子争宠的手段,总是如此毫无创意。
☆、186。第186章 祭奠
他心中有气,便对灵舞置之不理,恍若不见。
待到灵舞随他跪了半个时辰,他方才闷声喝道:“朕把刘瑾也打发走了,便是想要自己静会儿。”
灵舞答道:“这世上伤心的人,又不止皇上一个,难道臣妾就不能在雨中一纾愁思吗?”
朱厚照冷冷笑了起来:“太皇太后,是朕的祖母。这普天之下,怕也只有朕是对她的逝去真心伤痛。刚刚这跪了一班的朝臣,朕都把他们赶回去了。情若不真,但是跪着,淋着,又有什么意思!”
灵舞仿佛是笑了一下:“臣妾自来宫中,见太皇太后不过几面,又能有什么情意,这雨中祭奠的,难不成只能是至尊至贵的太皇太后么?臣妾虽微贱,亦有自己心中珍贵之人。”
此话真是大逆不道,可偏偏朱厚照的性子,最是厌恶阿谀奉承之人,他在宫中久听宫妃奉承之声,忽听灵舞讲出心底真言,心中的怒气反而消解了些。
他看似严肃阴沉,实则心底柔软,见灵舞娇怯怯的身子,已浑身湿透,面色苍白,说话虽然使足了全力,亦是带了喘息。
当下心里不忍,便道:“也罢了,朕都舍不得那帮朝臣在雨中跪着,碾了他们回去,你一介女流,又是何必?你若有什么为难的事,不妨和朕说说。”
灵舞根本不说话,跪上前几步,手却极其大胆地握住了朱厚照的。
朱厚照在心中轻轻叹:“这宫中女子,原都是如此。任凭看起来是聪颖还是愚笨,是通透还是痴迷,总也不过是要凑上来,博一些恩宠和权势。”
他心下并无兴致,当下恼怒推开,他在雨中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如今心情全无,起身便要回宫。
不承想,这个低贱的舞美人,竟然不怕死地又去拉他的手:“皇上,你好好看看臣妾,难道一点都不像夏贵人么?”
是,她说的是夏玲珑,并不是夏珍珠,宫中的人都道他爱极了夏珍珠,只有眼前的这个女子,一语道出他的心意。
灵秀灵舞当日被封为美人,除了舞姿出众外,自是有一丝风韵和夏珍珠神似,也因此眉眼之中,依稀有一点夏玲珑的影子。只听朱厚照冷冷道:“擅自揣测圣意,这可是死罪!朕看你也不是愚钝的,即便是像,又能如何呢?左右不过是个赝品罢了!”
灵舞没有起身,她紧紧抱住朱厚照的腿,喊道:“赝品也有赝品的好处,皇上不用去管她的生死,不用去注意她的喜怒哀乐。只管时时快活,这样的赝品,难道不是更省心?”
他的心思,不知何时软了下来。
或者是在心里认同了她的话,或者她的凄烈让同样伤心的自己有所感悟,又或者,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是在赌气:“你不是要推开我么,好,这世上有多少女子,巴不得要投怀送抱呢!”
倏忽之中,这个英武的男子俯身将灵舞抱起。
须臾片刻之后,延禧宫琪宝阁里,一片春色骤起……
☆、187。第187章 选秀
今日是皇上选秀的大日子,一大早,宫中的妃嫔们便都已起来。
太皇太后的丧礼刚刚完毕,宫中本不宜有什么大喜事,可太后却道,太皇太后生前最担心的便是皇帝子息单薄,便是为了完成太皇太后的遗愿,这选秀也该郑重些,须得选出真正有福气的女子们,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是以此次的选秀,远比往常要隆重得多,那些不管事的妃嫔们,亦要陪着太后,皇后出席,好帮忙选出真正配得上皇家恩典的妃子。
体元殿里,妃子们早已按照品级坐下,琳贵嫔身边恰巧是灵舞,她见周围人不注意,便凑近笑道:“听说皇上去你那里两夜了,咱们延禧宫,许久不见雨露,如今你可是给咱们都带了福分过来。”
琳贵嫔是延禧宫主位,出身豪门世家,但入宫后虽然位份虚高,却常年不得圣宠,在宫中并说不上几句话,灵秀在时,她便诸多谄媚,此时换了灵舞得势,依然带了攀附的语气:“听说皇上两日都是叫留呢,只怕妹妹很快便要给皇家又添喜事了,只是若是得空,也帮帮姐姐。左右都是延禧宫的福气。”
灵舞微笑应承,心中却道:“那不过是他们赌气的游戏罢了,那般的深情,我又如何插得进去。而若不是无可奈何,我又何必非得要挤?”她心中哀凉,想起欢爱之间,皇上曾喃喃问:“灵舞,你雨中祭奠的珍贵之人是谁呢?”
她当时敷衍搪塞了过去,只是在心中默默道:“祭奠的就是我自己啊,就是那个已经逝去的淳厚的自由的灵舞。”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只暗自祈祷,快快喜事临近,那么这一场煎熬,总会熬得快些罢。
相对于灵舞的一片低沉,周围一切都是喜气洋洋。
皇后和吴贵妃那边,已经将诸位秀女层层筛选过,留下的三百名女子,不论家世,品格,容貌,皆是上上等。
虽然因了宫中有丧事,她们皆是素服,但亦难掩那天生的丽色。
皇帝朱厚照坐在正中央,他神色看不出喜怒,却又是不怒自威,许多名门淑女被喊了名字,上前作福,看到他那不苟言笑的模样,便忍不住腿肚打颤,问话答话间便失了水准。
太后坐在皇帝身后,脸上一片祥和之色。她认真地端详着下面形形色色的女子,虽也有自己极力主张留下的,心中却是想道:“各个皆是庸脂俗粉,比不得当年夏珍珠天香国色,也比不得夏玲珑剔透玲珑。”
这宫中的妃嫔们,无论是容貌,才艺,或是心计,总得有一样过人之处才行,她可不想养一堆废棋子出来。
正在思忖间,只听太监唱道:“夏府丞之女夏琥珀,年十七……”
一排共五个女子,各个都容色鲜妍,为首的正是夏玲珑的妹妹,夏琥珀。即便是远远望去,依然能看出她在这五名女子中,显得尤为丽色夺目。
夏玲珑微微望向吴贵妃,只见她冲夏玲珑笑着颔首,虽然夏杰和吴林均惹出了那么大的麻烦,可夏杰回到家中,终还是要和夏夫人相处的,以后夏杰的仕途和婚姻,多少也得仰仗夏夫人,吴贵妃只怕是想到了这一点,方才将夏琥珀安排在这个位置。
彼刻夏琥珀盈盈抬起头来,对朱厚照露出极其美艳的一个微笑,却在下一秒似看到了什么般,突变了脸色。
这一行五个女子,皆是忽然之间脸色青白,却只听中间的那名突然大叫出声:“黑凤凰……”
☆、188。第188章 黑凤凰
喊叫的人,正是夏家的另一个女儿,夏碧玺。
夏碧玺较之夏琥珀,容色虽是微微逊色了些,可细看起来,也是眉眼细长,天姿国色,可夏夫人将她安排在琥珀之后,着重突出夏琥珀之美,显然是夏碧玺的资质要差上一些,夏夫人对夏琥珀抱有的期望更加高上一筹。
而刚刚夏碧玺那声喊叫,便也更加说明了夏夫人的判断正确。无论是发生了什么,御前失仪,即便是不受责罚,也必然不会有机会伴在帝王侧了。
夏玲珑和宫中诸妃嫔,亦是忍不住抬头去看,虽然都未惊叫出声,却也是脸色骤变,似是看到什么至为恐怖的事情。
原来,太后新带的凤钗之上,本应是光芒四射的九颗夜明珠,如今却颗颗发黑。远远望去,这凤钗竟似一只黑凤凰般,挂在太后的头上。
宫中那些尊贵的女子们,一般都用凤凰做首饰图案,一则是因了凤凰尊贵美丽,二则凤凰有着浴火重生,不老不死的传说,也便是寓意自己的尊贵能够长长久久,不熄不灭,可这世间万物,自是有生便有死,传说中,这凤凰一旦羽毛变成黑色,便是要永寂了。
太后见众人都盯着自己的凤钗看,心中一突,伸手摘下钗子,见都那触目的黑色,一时之间只恨得连声音也变得颤抖,她再顾不得什么风度仪表,挥手将钗子扔到地上,对着夏玲珑怒道:“你干的好事!”
她在这些首饰器物上,本算不得特别用心,司珍司制等四房虽在她的管辖之下,却因为先皇当年养成的习惯,除却份例外的首饰,极少吩咐司珍房做些什么。这次借了选秀的大事,要求司珍司设做些新奇物件来,固然是为了让这些新妃嫔们,见一见紫禁城里女主人的威仪,然则更重要的,则是因了顾忌夏玲珑在宫中羽翼太薄,想要借此机会,让她建立威仪,培养些心腹出来。
她本不是凡俗女子,第一眼看到这个凤钗,便明白其中寓意,这个钗子,赞的是她和先皇的感情,赞的是先皇对她无与伦比的宠爱。这正中她的心怀,自然是对这钗子百般喜爱,也因了更加感概于夏玲珑的聪颖。
可是,越是聪颖的人,便容易别有用心吧。
她已经老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忍着,忍过了先帝的薄情,忍过了皇帝的猜疑,为的不就是自己手中的权势和后半生的荣华么,早在凤串事件时,她就对夏玲珑的忠心和诚意有了猜疑,不,也许是更早,她便已经在夏玲珑身边安下了云华这个棋子。
在权势面前,谁都不可信。
她如此渴望握在手中的权势,自然认为人人都会来争抢,先不说凤钗打造之事本就是由夏玲珑负责,便只说若她真是凤黑命尽,这宫中最最得宠的,最有可能执掌六宫的,绝不是夏皇后夏琉璃,而只可能是夏玲珑。
彼刻,夏玲珑看着太后怒极的双眼,只觉得寒气布满了全身,她的手心,微微沁出汗意来,这是第一次,她感到危机离自己,如此之近。
☆、189。第189章 凶手(一)
体元殿里,所有的目光都盯在了地上那只诡异的钗子上。
钗子昨夜送到慈宁宫,太后清晨起床,才命婢女佩戴了这支钗子,那时的夜明珠,还是颗颗晶莹闪亮,怎的这会儿功夫,便变成墨夜一般漆黑了呢。
夏玲珑强令自己心中镇静,上前几步将凤钗拾起,细细端详一番,对太后道:“这凤钗,已被不轨之人调换过,那绝世珍惜的夜明珠已经被调换成了黑珍珠,且这歹人熟悉珍珠习性,在珍珠表面细细涂抹了一层白蜡粉,使得这珠子的光泽亮度都和之前无异,这才把咱们都蒙蔽了过去。”
“体元殿比不得慈宁宫清凉,人又众多,虽有婢女不时扇着扇子,可温度毕竟比慈宁宫要高出很多,那白蜡慢慢融化,黑珍珠的本色便显现了出来。”
夏玲珑本就对首饰的工艺和习性略有研究,后又因打造凤钗时和灵舞长处,学了不少行内的知识。她性子聪颖,博闻强记,此事虽然看似诡异,她却一语道出真谛。
太后心中怒火正在燃烧,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旁边夏皇后脸露得意之色,忍不住插嘴道:“是啊,太后如此英明,难不成还不知这珠子是被人调换过,可是此凤钗经夏贵人你一手负责,若说有人调换,也只能是你了。如今贼喊捉贼,当真好没意思。”
她一直对夏玲珑恨之入骨,前些日子,她便想在夏杰之事上踩上两脚,好让夏玲珑痛不欲生。但夏杰犯的乃是诛九族的大罪,无论是太后,还是自己的父亲夏儒,皆是严厉警告她,夏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决不能因了一时私意,而将整个夏家牵扯进去。是以她虽心内愤愤,却也是好生安静了一段时间。
如今眼见夏玲珑惹火上身,自是心花怒放,虽不明所以,也要添油加醋,好让太后的怒火燃烧地更旺。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