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有毒-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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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亲军都指挥司四品佥事徐勉,因为惠王之案才从锦衣前所千户升迁上来,是锦衣卫中炙手可热的新贵。沈若华打量着着这座新收拾打理好的徐府,今日她就是要与这一府做一桩买卖。
第二十九章 她回来了(加更)
徐佥事夫人蒋氏看着手里的名帖,也是惊讶不已,自己与这位广平侯府夫人并没有来往,她夫君只是小小的四品锦衣卫佥事,与公侯之家攀不上交情,何况锦衣卫的名声在外,上至宗室亲王下至百姓走卒,谁见到了他们不是绕道走,更不会有半点往来。这位广平侯府三夫人却为何来了西直胡同,还特意前来拜访她?
她带着丫头迎了出去,笑盈盈地给沈若华屈膝作礼:“三夫人,妾身有失远迎,还请夫人莫怪怠慢。”
沈若华微笑着看着蒋氏,听闻这位徐夫人是前任锦衣卫指挥使蒋彬之女,惠王一案中徐勉借他的势,才能年纪轻轻便从千户升迁为佥事,更是得了宫中的看重,屡次蒙恩召见廷前应对。而比较起蒋彬与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纪如恭来说,徐勉算得上是心慈手软了,否则惠王一案会牵连更多人,而沈氏之父沈督抚也不可能还留在大理寺问话,只怕早已送进诏狱屈打成招了。
“夫人太过多礼了,是我唐突了,不请自来登门拜访,还望夫人不要介意。”沈若华温和地笑着,与她说着话。
蒋氏一边小心地打量着这位不知来意的三夫人,一边笑着引着她往府里走:“三夫人倒是稀客,却不知夫人此来是有何事?”她与这些公侯府上的夫人打交道不多,也知道她们平日眼高于顶,不知道为何会来拜访。
沈若华抿嘴一笑:“听闻府上老夫人身子不大好,四处求医问药,可是如此?”说着,她正色望着蒋氏。
蒋氏一愣,不想她居然会问这个,也没有遮掩,点头道:“三夫人也听说了,是肺痈之症,有好些年头了,时好时坏的,这天一冷又重了,这些时日我家老爷还托人四处打听有没有能治这病的郎中,要请了来给老夫人看诊呢。”
沈若华点点头:“我也是先前听人说起,才知道府上老夫人有肺痈之症,所以想着登门探访老夫人与夫人,问候一声。”
蒋氏更是糊涂了,自己婆母得了肺痈之症,可是与这位广平侯府三夫人并没有任何关系,她又不是个郎中,又不是故交亲朋,素不相识却好端端地前来探访,这又是为了什么缘故?
沈若华倒是毫不见外,问道:“老夫人这病症怕是一直用着药吧?却不知为何不请太医院的太医前来看诊,听说卢院判擅长诊内痈之症,想来能有妙方。”
蒋氏见她真的是关切问起老夫人的病,并不说其他,只好把满心疑惑权且放下,与她对坐下吃茶说着话:“老夫人这病症有些年头了,先前跟着我家老爷在开原住着时受了风寒,久久不愈,不曾想就落下病根了。也请了卢院判来看了脉,却说是已经溃脓了,用了药也不见大好,天暖和时倒还无妨,只是天一冷,就病得越来越重。”她说着眉头紧皱,忧虑地叹了口气。
沈若华微微含笑,这些她都知道。
徐勉是个孝子,自幼丧父,都是他寡母徐刘氏一手将他拉扯大,原本清苦半生想着儿子飞黄腾达之后能够享享清福,却不曾想到得了肺痈之症,初时不曾好好治疗,只当是寻常风寒,耽误了诊治良机,以至于肺痈溃脓咯血不止才急急忙忙去请了太医院院判卢攀来看诊,却也是只能对症,不能断根。徐刘氏年岁大了,被这肺痈之症折磨得脱了形,徐勉自然是心急如焚,竟然托蒋彬求了恩典,请动了太后,才得了她的诊治,用了小半年的药,可惜就没有了,徐刘氏的病自然是一发不可收拾,广求良医良方也难治了。
端起茶盏吃了一口,是雨前龙井,小小锦衣卫佥事府上也能吃得上这样的茶。她放下茶盏,状似无意地道:“听说先前不是好了一阵子,怎么又病得重了?”
蒋氏挑了挑眉,这位三夫人打听得倒是细致,她叹了口气:“原本老爷求了宫里的恩典,请了太后身边的永嘉郡主帮着看诊,每月赏了药下来,倒是很管用,眼看着老夫人的病症越来越轻,连咳嗽都少了许多,每日也能睡上三个时辰。可是谁料永嘉郡主却突然病殁了,连药方子也没留下一张,如今只能眼瞧着越来越差,现在已经是咯血不止,身子热得跟火炭一般,时好时坏的,教我们怎么……”她面露苦涩,叹息连连。
原来,她是病殁的。沈若华笑容里带着些嘲讽,听到那个名讳时她还是心中一顿,神志有些恍惚,想不到这个让无数人敬畏的名讳,如今也只是一句轻飘飘的病殁了,就这样消失了。可她还记得那般清楚,被灌下牵机后那无法言说无法喊叫出声的疼痛,慢慢抽搐着倒卧在黑暗中。只是没有人知道,她回来了。
第三十章 病入膏肓
沈若华从青梅手里接过一只小小的锦匣送到蒋氏面前,微微笑着:“说来也是凑巧,我在保定府时识得一位游方郎中,他倒是擅长治一些疑难杂症,手里也有些方子,这是他做的治肺痈之症的药丸,听说有些效用,夫人何不给老夫人试一试,兴许能有些用。”她的话里都是不能确定的事,让人无从查证。
蒋氏狐疑地望着送过来的药匣子,想不明白为何这位三夫人要特意送了这药来自己府里,可是她也想不出沈若华能有什么恶意。她想想老夫人如今的模样,只怕就算是再请了卢院判来看诊,用药如流水一般只怕也不能再好了,或许这药丸这能有点用处。
她咬了咬唇,伸手接过那药匣子,起身给沈若华屈膝福了福:“妾身多谢三夫人。”
沈若华起身来,让过她的行礼,轻笑道:“我也是有求于徐佥事,并非无所求的。”她与蒋氏道,“既然来了,还是去拜见一下老夫人吧,也算我的一点心意。”不肯多说来意。
蒋氏皱了皱眉,有些为难:“并非不肯让夫人去,只是老夫人现在病得实在是……”她没法告诉沈若华,现在老夫人已经肺痈溃脓,时时要咳出浓痰与脓血来,那血痰实在是腥臭扑鼻,让人闻之欲呕,就连蒋氏每每到跟前伺候,都是无法久待,何况沈若华这么个侯府夫人身娇肉贵的。
沈若华抿嘴笑道:“无妨,不过是见一见。”
蒋氏想不到沈若华竟然执意要见老夫人,倒像是真心诚意前来探望老夫人的,却也不知道她口中的有所求又是为了什么。只是她既然不说,蒋氏惯会做人,也知道必然是与锦衣卫的事有关系,便不再多问,起身笑道:“那就请夫人随我来吧,老夫人在后院里歇着。”
徐刘氏住的院子是整座徐府最为清净舒适之处,瞧着简朴不起眼的徐府里独独这一处院子的厢房烧着地龙,丫头撩开厚厚的毡帘,一股子暖意扑面而来。
蒋氏引着沈若华进了房来,笑着回头与她道:“夫人请进来,老夫人就在里间歇着呢。”
她话音还未落,就听见厢房里传来一阵嘶哑无力的咳嗽声,丫头们捧着盆与干净的手巾进去,蒋氏脸上的笑容隐没了,叹口气道:“又咳上了,没日没夜地咳着,连一个时辰都没法好睡。”
沈若华微微蹙眉,望向屏风后垂下的珠帘:“去瞧瞧吧。”
蒋氏见她如此说,也不好再多说,带着她向里间走去,撩开珠帘道:“夫人请进。”
只是人还没走到跟前,那股如同腐烂的鱼肉一般的臭味扑鼻而来,连蒋氏都不得不别开脸去,用衣袖轻轻掩着口鼻,可她看向沈若华时,却惊讶地发现这位侯府夫人好似全然不曾觉察一般,完全没有遮掩退避,反而皱着眉头向着里间进去了。
里间里四下的窗户都闭着,明明是白昼,却燃着灯烛,很是昏暗。隔着重重帷幔帘幕,隐约可见最里面的床榻上佝偻着一个身影,正侧躺在榻上剧烈咳嗽着,小丫头们捧着痰盂与水盆在跟前伺候着,一脸担忧之色。
蒋氏这会子也顾不得掩住口鼻了,快步上前去,接过小丫头手里的手巾,替婆婆徐刘氏拍背擦脸,动作细致体贴。
“穆茵,你来了……”徐刘氏咳得没了气力,软绵绵地半倚在蒋氏身上,“这里污秽,你让她们来伺候……”说着又是一阵咳。
蒋氏眼圈微微泛红,轻声道:“母亲病着,我自当在跟前伺候着,哪里用她们。”她看了眼目光深邃幽暗正望着她们婆媳二人的沈若华,“广平侯府三夫人来看您了。”
徐刘氏无力地抬眼望向沈若华,昏黄的眼里看不真切来人的模样,低声说着:“三夫人?这不是那位郡……”还未说完,却是惊醒过来,转过脸与蒋氏道,“怎么带了客人来这里,太污秽了,莫要怠慢了才好。”
沈若华上前几步,与徐刘氏微微笑着:“老夫人,听说你身子不好,我来看看你。”她目光却是仔仔细细看着徐刘氏的面色与神智。
徐刘氏年纪不过四旬,却已经被肺痈之症折磨得脱了形,高高隆起的颧骨上有着一抹异样的潮红,穿着厚厚衣袍的身子瘦可见骨,靠在蒋氏身上还在不住地咳嗽,而吐出来的都已经是米粥般恶臭的浓痰,痰中更是有着暗红的血。
沈若华慢慢收回了目光,看来徐刘氏的病症迁延不愈太久,只怕是已经肺萎了。即便是用再多好药,也只能拖延着,难以治愈了。
徐刘氏虽然并非官宦人家出身,却也知道眼前这人是公侯府上的夫人,挤出丝笑容来:“叫夫人看笑话了……我这身子实在是……不济事,拖累了他们了。”
蒋氏低声道:“母亲这是说什么,必然会好起来的。”
果然如同送进宫里的消息所说,徐勉与蒋氏都是孝顺之人,对徐刘氏很是尽心。沈若华笑了笑,如此说来,他们必然也不会拒绝自己,答应这桩买卖。
第三十一章 再多一个姨娘
坐在马车上,看着越行越远的西直胡同,夭桃一颗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下,心有余悸地与沈若华道:“娘子,方才那府里的人是锦衣卫的人么?”
沈若华点了点头,笑容清清淡淡:“是,是锦衣卫佥事徐府。”
夭桃吐了吐舌头,她们可都听说过锦衣卫的名头,杀人不眨眼,神出鬼没的,连那些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王爷们都不敢得罪他们,想不到她方才就是跟着娘子去了锦衣卫的府上。
青梅却是有些担心的模样,轻声道:“娘子,那药……”那药可不是什么游方郎中给的方子,是她家娘子自己做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那可是锦衣卫佥事府,若是发现那药毫无效用,只怕会惹来大麻烦。
只是她更奇怪的是方才娘子只是把药留下了,甚至都不曾与那位佥事夫人说过什么,便起身告辞了,实在叫人不明白是要做什么。
沈若华却是撩开帘子,漫不经心地道:“无妨,他们会找上门来的。”青梅脸色一白,低下头去不敢多说什么了。
才回到琼碧院东厢房,青梅帮着沈若华解开披风,换了家常衣裙,夏嬷嬷撩了帘子进来,脸色很是难看,屈膝给沈若华行礼:“娘子回来了。”
沈若华在小榻上坐下,接过夭桃送上来的手巾擦了手,看见夏嬷嬷脸上带着气,奇怪道:“这是怎么了,谁给嬷嬷气受了不成?”
夏嬷嬷却是看了眼青梅,青梅心领神会,扯了扯夭桃的衣袖,带着房里的小丫头尽数退了出去,只剩下沈若华与夏嬷嬷留在房中。
“娘子今日出了府不久,齐娘子便来求见,原本已经打发人去让她走了,谁曾想三爷还在府里,让人把她带到前院去了……”夏嬷嬷声音低了下来,不由地悄悄打量着沈若华的脸色。
怨不得她担心,沈氏对薛文昊情意深重,先前莲姨娘抬房都是哭了好些时候,实在是没法子才委委屈屈答应了,这会子才大病了一场将将好,又抬了桂姨娘,可不曾想到才不过几日,三爷又与齐娘子……换了是谁只怕都是受不住,十分委屈伤心的。
沈若华拈着拨子拨散香炉里未燃尽的香塔,从荷包里取了块香饼子扔进去,露出一丝冷冷的笑:“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她面上却是毫无动容,“人呢,可走了?”
夏嬷嬷点头:“在前院书房里待了一个多时辰才走了,茶水上的丫头说三爷给了她两本书还有一个小包儿,怕是银子。”夏嬷嬷脸上有些挂不住,沈若华出了府,她自然是该管起事来,却不想居然被齐娘子钻了空子进了前院与三爷私会,这无异于在打她的脸,叫她很是羞惭。
沈若华却是一笑:“罢了,走了便走了吧。”
夏嬷嬷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