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有毒-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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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桃咬断线头,满意地看着自己打好的络子:“夫人吩咐了,吹凉了再端进去,这会子烫也喝不下去。”
芳杏只得按捺性子,到一旁把食盒打开来,端出热气腾腾的鸡汤,坐在一旁一点点吹凉,只是一双眼不住地瞟向帘子外,听着外边的动静。
很快帘子外有脚步声响起,一个小丫头打起帘子进来,向夭桃屈了屈膝:“夭桃姐姐,夫人的药……”
又一眼瞧见了在一旁坐着的芳杏,便把后边的话吞了下去了,向着芳杏笑了笑,把手里的食盒递了过去。
芳杏接过那食盒,神色有些严肃,向那小丫头点了点头:“你去吧。”
小丫头眨了眨眼,退了出去。
芳杏神色不动地小口小口吹着汤,心里却是砰砰直跳,捏着汤匙的手心都微微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却是看也不看夭桃手里的食盒。
夭桃提着食盒转过屏风撩开帘子就进去了,也没与芳杏说话,芳杏抬头时只看见一角摇摇晃晃的帘子,却看不到帘子后面里间的情形。
好容易等她把炖盅里的汤都吹凉了,忙端了那汤转过屏风,撩开帘子进去,口中道:“娘子,汤吹好了,趁着还未凉透了用了吧。”
正看见里间沈若华坐在榻上,手里端着汤药碗,碗里还剩下浅浅一点药汤,青梅和夭桃在两边伺候着,脸色却是不大好看的。
见她进来,夭桃咬着唇,正要开口,还是被青梅打断了,笑笑道:“夫人才吃了汤药,只怕用不下鸡汤。”
芳杏盯着那药碗看得太专注,片刻才反应过来,目光微微闪动,道:“那婢把汤先放在这边,等一会子再用吧。”
沈若华放下了药碗,用手绢擦了擦嘴角,淡淡望着芳杏:“不必了,我才用了汤药,嘴里都是苦味,也用不下那盅汤,若是放得凉了倒是坏了味道,索性赏给你们吃了吧。”
她与青梅夭桃道:“你们也吃点,都是厨里现做的。”
青梅屈了屈膝答应着,与芳杏道:“娘子既然赏了给我们,就用了吧。”
芳杏心思全都不在上面,口中答应着,捧着那盅汤又出去了。
取了小碗分了那盅汤,芳杏一边吃着,还一边与夭桃道:“夫人已经用了汤药了?”
青梅打岔接过话:“方才你不是看见了,已经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汤药不对症,怎么这么些时日还不见夫人好起来。”
芳杏扯起嘴角笑了笑,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有那么快好的。”
夭桃瞧了她一眼,啪地丢下小碗,转身出去了。
芳杏正狐疑着,青梅在旁笑道:“兴许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小丫头偷懒叫她知道了,这不生闷气呢。”拈起块茯苓糕与她:“也是夫人赏的,尝尝吧。”
芳杏笑了笑,没再接话,只是嚼着那块茯苓糕,有些食不知味一般。
李忠海来复命了,他带着一张庄子的地契与切结书,还有就是那个长乐坊的半年赁书。
“庄子上已经照娘子的吩咐,让人把那一百一十亩田地都给平了,没留下多少亩田地了。”李忠海道,“只是这长乐坊瞧着不像寻常酒肆,小的也不敢擅自做主,还请娘子示下。”
沈若华轻轻抿嘴一笑,长乐坊当然不是寻常酒肆,那可是京都小有名气的销金窟,它背后的东家可是曾经的惠王府,若不是惠王获了罪,现在是想也不要想会转卖的。
她也不与李忠海说那些,只是道:“你不用管,只是要把先前在那里伺候的人全都留下,就说先前他们工钱多少,现在还给多少,也不必与他们说谁是东家,让他们都听你的吩咐就是。”
她望着李忠海愣愣的眼神笑了起来:“日后你就是长乐坊的大掌柜的。至于那一处庄子,也不必理会,放在那里就是了。”
李忠海不曾想这样自己就成了那一处长乐坊的大掌柜,可他是个庄户人,没打理过这些铺子里的事,连如何下手都不知道。
“你也不必事事操心,就让他们去费心好了,你只管留意着来来往往的客人。”沈若华点拨他,“那里以后怕是这京都贵府里的客人少不了,人多口杂,自然也有不少消息传出来,你替我留意着这些消息就是了。”
李忠海才明白过来,忙应了下来,原来娘子是要打听消息,可也不用赁下处铺面这么麻烦呀。
沈若华没有与他多说,赁下长乐坊自然不止是为了打听消息,她还有别的打算呢。
青梅这时候悄无声息地走到沈若华身后:“娘子,芳杏身子有些不好了,方才突然发昏倒在房了。”
第二十五章 看不明白
芳杏已经被小丫头们扶回了下房,软绵绵躺着,紧闭着双眼,分明是一副人事不省的模样。
沈若华带着青梅与夏嬷嬷进去时,小丫头们慌忙拜了下去,还是夏嬷嬷唤了她们起来,让她们先出去了。
“好好地,怎么就发昏倒了呢?”沈若华蹙着眉间,在青梅端过来铺上手绢的凳子上坐下。
夏嬷嬷道:“也不知怎么的,方才还在房里说着话,突然就一头栽了下去,这会子还不曾醒过来。”她有些忐忑地望着沈若华:“可要打发人去请郎中来瞧瞧?”
沈若华看了眼紧闭着眼脸色苍白的芳杏,瞧见她微微颤动的眼睫,轻轻露出丝笑来:“自然是要请郎中的,先前不是说她病了么,怕是还不曾大好,不然怎么会突然就昏了。”
她吩咐青梅:“去打发人请了郎中来给芳杏好好瞧一瞧,可不能耽误了。”她看了眼芳杏,站起身来,“若是病得久了还得送到庄子上去,这院子里的人可不能过了病气。”
她话音刚落,便见床上躺着的芳杏身子一颤,幽幽吐出口气来,缓缓睁开眼来:“娘子……”目光有些瑟缩和打探之意。
沈若华脸上笑容益发深了,望着芳杏道:“你先前的病还未曾好利索,这会子又昏了过去,要好生养着了。”语气轻柔和蔼,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芳杏定定望着她,口中道:“多谢娘子。”心里不是不怕的,躺在床上的身子微微发着颤,却不敢露出半分来。
沈若华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眸望进芳杏的眼里去,勾起唇角温和地道:“你是我的陪嫁丫头,我自然是不能不管你的。”芳杏一时说不出话来,垂下眼去不敢再与她对视。
沈若华带了夏嬷嬷出去了,下房里只留下青梅坐在芳杏床边。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哭声,夹杂着求饶的声音,尖利刺耳,吓得芳杏一个哆嗦,转过脸惊惶地望向青梅与夏嬷嬷,低声道:“这是怎么了,谁在哭闹?”
青梅面色如常,平平淡淡地道:“小厨里一个小丫头不小心把娘子的药汤给打翻了,却是用早间剩下的药汤偷换了下来,偏生刘二家的也是忙糊涂了,不曾发现,若不是有人发现了打碎的汤药碗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青梅望了眼糊着窗纱的窗牗,轻蔑地一笑:“娘子让人把她拖到院子里赏了一顿板子吧。”语气轻快,像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芳杏瞪大了眼,脸色却是渐渐放松下来,只是听说小丫头被赏了顿板子,不由地抽了抽嘴角,轻声道:“娘子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了,先前她可从来不会轻易责罚人的。”便是丫头婆子们不听话,也不过是不轻不重地说两句,并不会真的责罚。
青梅低下头做着绣活,看也不看芳杏:“自然是不一样了,难不成还要由着人作践下去。”
回了房里,夏嬷嬷很是犹豫,轻声道:“娘子,真的要给芳杏请郎中来瞧?”若是让郎中瞧出什么来,只怕不好收拾。
沈若华却是毫不在意:“只管让人去请就是了,不会有事。”即便瞧出点什么来,也只不过当是吃错了罢了。
她与夏嬷嬷道:“先前让你准备的可都准备好了?”庄子与长乐坊的事都已经办好了,眼下着急的该是这一件事了。
夏嬷嬷道:“都准备好了,捣药罐、戥称还有碾子都准备好了,小炉子也备好了,只是小丫头却是……”琼碧院已经不知道被老夫人和各房夫人塞了多少眼线进来,谁也说不好哪一个可以相信哪一个就是别人安插在房里的。偏生自家娘子无端端要买了药材回来,还准备了这么些东西,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要挑选几个伶俐又没有二心的丫头,实在是难为她。
沈若华轻轻一笑,招了招手,在夏嬷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才道:“就把这几个挑过来,别的都不用了,也不能让她们随意进出那间房。”
夏嬷嬷愣了一会,才答应着退出去,照着沈若华吩咐的去把人唤过来。只是她心里却是大为震惊,不为别的,只因为沈若华说的这几个都是爷娘都是陪嫁庄子上的庄户,有几分聪明,性子也算是稳重。夏嬷嬷也是一直管束着她们,才看出几分来,平日里有差事也都多倚重这几个丫头几分,可是娘子却是一个不落地挑了出来,可见是早已心知肚明了。
她心里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娘子真的好似有了主见和胆气,与从前大不一样了,只是她却忍不住担忧,娘子现在的行事和打算,却是没有人看得明白了,就连她这个深得信任的嬷嬷,也只能老老实实照着吩咐做事了。
第二十六章 钱也要人也要(加更)
请来的郎中给芳杏诊过脉,果然说她只是吃坏了,却也问不出究竟是吃了什么不对的,只是给她开了方子,让拿了药吃几副看看。沈若华听青梅说了,只是笑了笑,吩咐让小丫头好好照看着,只管照着郎中吩咐去拿药给她就是了。
芳杏听了沈若华的吩咐,心里这才放心下来,安心留在下房里养着,只恐真的病得久了会被送到庄子上去。
沈若华却没有太多心思理会她,她带着几个挑出来的小丫头在夏嬷嬷准备好的耳房里忙碌着。伏龙胆、丹砂、知母、蛇床……她的单子上列出的药材多而杂,叫人看不出究竟是作何用处的,有些甚至是郎中都很少用到的药材,好在夏嬷嬷托人都搜罗了来,摊在案几上满满当当。
闻到熟悉的药香味,沈若华微微眯了眼,好似现在并不是在广平侯府的院子里,而是又回到了熟悉的慈明殿,在那间精致的小药房中坐着,翻看着古老发黄的药典,把那些熟记在心的药名又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有那一卷卷脉案应该就在手边,那里面是满满是她亲手所写的笔迹,而上面记录的都是……不可示人的秘密。
她深吸口气,望向已经摊开来一份份各式各样的药材,熟练地抓取自己要的,牡丹皮、瓜蒌仁、白芨……一样不少的放在药罐中,交给小丫头:“全部碾成粉。”
待把药粉子调了蜜搓成蜜丸,只得四五颗,瞧着乌漆墨黑,实在是不起眼。沈若华拈起一颗闻了闻,微微蹙眉,外边药铺子买到的药材还是差了些,终究比不得宫里的药材那般年份长药性好,不过好在也只是稍差几分,药性还是有的。她把蜜丸妥当地收好,这才出了耳房去。
薛文昊回了琼碧院时已是醉醺醺的了,他步子有些不稳地叫开了东厢房的门,走了进来。小丫头见是他,忙屈膝拜下:“三爷回来了,婢这就去禀报夫人。”也不等薛文昊回答,转身就进去了。
薛文昊皱着眉,他是回自己的房里,还要通传?!脸色很是难看,看来自己好些时日不来沈氏这里,她已经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咬牙向里间走去,挑开帘子大步进去,等着一身家常衣裙散了发的沈若华就要发作,却被沈若华递上来的二百两银票子给堵住了嘴。
沈若华目光清冷望着眼前锦绣袍服容貌俊秀的薛文昊,手中的银票子递过去:“昨儿把陪嫁的一百亩天字田给了老夫人,老夫人给了些银钱,想着三爷这里要用钱,特意备下了。”
薛文昊愣了愣,却不知道接不接那张薄薄的银票子,他最是鄙夷翰林院那几个身上连五十两银票都没有只能跟着人家去广和楼蹭戏的供奉,可是这几****身上也不宽裕了,就连那小旦金玉颜下来敬酒,他都只能打赏个五两银子,让他这位京都闻名俊美才高的玉面郎君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有些羞恼地一把从沈若华手里扯过那张银票子,塞进袖笼中,脸色更是难看:“如何不叫人送过去?”
沈若华低下头,如从前一样:“这几日忙着清理陪嫁,也没来得及送过去。”
一想到袖笼里的银票子是她的陪嫁,薛文昊就有几分不自在,只是转念一想,若不是因为她陪嫁丰厚,又是保定督抚的娘子,又怎么可能能够嫁给自己,心里又坦然了几分。
他酒劲上了头,一屁股在圈椅里坐下:“罢了,今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