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娘子还债记-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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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行事果然是严密的很,没有其他线索,顾木蓉也有些失望,不过她想了想便开口问道:“这七八日里,官家可有往西北方向走的马车?”
除了帝京便是平州郡,平州郡与西沙郡还有云州郡交界,是去西北的毕竟之途,平州郡不如云州郡繁华,所以去的商队也不算多。
顾木蓉将自己放在那位的位置上考虑了一番,行事如此周密的人,必定不会在细节上有所偏差,私放官奴是大罪,已经周密了九十九步,就差一步的人,定然还是小心为上。顾氏女眷少说也该有七八人,再如何挤也要两辆马车,再者说还要押送之人,怎么也算是个小车队,还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去西北。
“这七八日去西北,比较肯定的倒是有两批人马。”说话的人是摆摊的小贩,“在下在西城门摆摊,这个最是记得牢,一队是往西北送粮的车队,六日前出发,另外一队是押送犯人去西北服役的,四日前才走。”
“那六日前出发的车队也有马车跟着?”押送粮草去西北那是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有可能跟着走吗?
“有,运粮官的马车有个三辆。”那小贩很是自信的回答道。
“那押送犯人的呢?”顾木蓉觉得还是这个的可能性大些。
“因着秋后犯官多,此次流放西北的也多,马车约么有六辆,多是犯官的家眷。”
还是这个的可能性大些,犯官的家眷,那不正是女子吗?
顾木蓉有了线索便不再问,章管事赏了那两个回答的人各二两银子,其余人也赏了几贯钱,便让他们回去了。
顾木蓉便问章管事:“这两批人马走的可都是官道?”
“这个自然。”章管事点点头。
运送粮草不走官道,那是给路上的匪徒送吃的去,押运犯官的车队走的也多是官道,只是越往西北荒山野岭越多,便是官道也不安全啊。
这年头,死在流放西北路上的不在少数,便是押送的差役也有死在路上的,这一路可算不上太平。
顾木蓉知道了怎么追,自然便决定先往西北的官道上追,现在只能做可能性最大的事情,如果寻不着再寻其他的办法。
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在小苍山耽误了些日子,事情就变得如此复杂。
转念她却又想到,顾氏一门都死了那么多人,却还是无法将顾氏的因果全部的了结,自己身上所背负的因果还是非常的沉重,她能够感觉的那层锁链的存在,每当修行入深处之时就能感受到那份束缚。
就算是帝京的那些顾氏的堂姐妹也是在偿还因果好了,送去西北做军妓也实在是太过了,都让自己背负不行吗?反正也不差那些。
顾木蓉心中这样想着,如果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报应,那就都报应到自己身上好了,反正她也只是孤身一人,了无牵挂。
她希望这一次不是上天的因果,她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将人救回来!
打定了主意,顾木蓉便也不停留,当日便出发了,章管事给她准备了碎银子,铜钱,衣服,粮食,水囊好大一个包袱,还有一匹马,她收下了前包袱,却没带走马。
马跑的还没有她快,还是算了吧。
出了帝京,顾木蓉踏上了沿着官道,一路往西北而去。
而此时,载着顾家女眷的马车,正因为大雨陷入西北山林的泥潭里。
马车上的人都被赶了下来,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在大雨中瑟瑟发抖,差役们指挥犯人大力推着马车,费了好大的力气,车轮终于从泥地里拔了出来。
姑娘们已经全部淋透了,便是年纪最小的顾木琳被姐姐们护着,也湿了个干净。
秋日的雨最是冰冷,更何况西北,气温更是无法和帝京想比,再者几人穿的都是薄衣,上了车之后,便是都抱在一起,也都直打哆嗦。
顾木琼忍着寒意,将放在车上的包袱找出来,帮着妹妹们换下湿衣服,待所有人收拾好了,她方才寻了一件衣服,换了下来,她们这次出来的匆忙,衣服带的不多,一人也只有一套罢了,若是再遇到车轮陷入泥里,那真是毫无办法了。
顾木琼将木琳抱在怀中,一边给她擦着头发,一边却在想那贵人到底要将她们送到何处?
两个马车中的除去两个庶姑姑,姐妹中顾木琼最年长,她也是顾氏的嫡长女,自小便金枝玉叶娇养长大,今年已经有十九岁,顾家出事那年,正赶上再有一月她即将出嫁,嫁衣喜帕全部绣好,却没有想到一夜之间从天上堕入地下,亲事自然是没有了,她也卖入伯府做粗使丫鬟,因为生的好,被伯府的夫人送去洗衣。
她怨过,也恨过,她外祖家也是大庸的名门世家遂川曾氏,她的舅家也在朝中为官,虽然官职不高,却也清贵,却没想到在这般时候,竟只是带走了她娘亲,任由她和妹妹碾落尘泥。但是她也庆幸过,庆幸自己得了这么个粗使的活计,起码可以保全清白,若真是和木琰妹妹那般被卖入醉生楼,她怕是三尺白绫,早便去地府寻爹爹和两个兄长了。
只是那贵人帮着她们姐妹,全部自那悲苦之地逃了出来,要将她们送的远远的,抛弃了身份,她们也算是得了自由。
她们却都是沾了玉琰妹妹的福气,若不是玉琰妹妹得了贵人青眼,她们怕还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只要过了这道难关,她们便真正的自由了,虽然生活依旧会很辛苦,但是心上再也不会压着一块巨石了。
顾木琼搂着妹妹消瘦的身子,心中却想着美好的未来。
只是天真的姑娘却不知道,等待着她们姐妹的未来,更加的漆黑而污秽,那是一个污泥的深潭,掉入那个泥潭,她们将终生生活在绝望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不是那人百里追寻,那就将是她们姐妹的未来。
车队在山中寻了个地方避雨,毕竟山路泥滑,再继续走怕是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
那领着车队的衙役,站在山洞下,看着外面细密的雨水,眯起了眼,心中想着,看着雨势,也不知要下上多久,怕是要在此处耽搁上几日了,他特意和运送粮草的岔开路,却没有想到这条路这么难走,而且据说这条路离恶虎寨近,再往前走还是要小心些。
他将目光自远处挪回,看着山洞中聚在火堆前烤火的姑娘们,她们都在烤衣服,许是淋了雨的关系,几人哆哆嗦嗦的直发抖,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他领了密令,要将这几人安安全全的送到西北军营去,若是中途淋雨得了风寒,到了西北不知会不会给他安上个违反军令的罪名。
这般想着,便唤来下属。
“支起锅罐,熬上姜汤,一人一碗,莫要耽搁!”
“是。”那下属领命,赶忙前找几个兄弟,分工合作,一部分将罐子支起来,另一部分去接那雨水。
“咱们吴哥对那几个姑娘真是照顾!不是看上人家了吧?”两个差役一边接雨,一边闲聊。
“不过是些犯官的女眷,哪里入得了咱们吴头儿的眼?”另一差役摇摇头,犯官家的女眷便是做妾都不成的。
“可你看那几个姑娘,个个都生的貌美如花,难道你就不动心?”那差役一脸坏笑,转头去看那烤火的姑娘,眼神闪烁。
“你个钱三,别瞎动色心,咱们吴头儿可交代过,不许乱来!”站在他一旁的差役脸色严肃道,吴头儿的为人大家都知晓,那可不是个浑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主儿,上一个不将吴头儿说的话当回事的人,现在可是倒霉的很哪。
“我就那么一说,”那钱三赶紧澄清,心中却在想:反正送到西北也是要被那些人糟蹋的,哪里差咱们一个?!却要寻个好机会玩上一玩,只要不被吴头儿知晓不就得了?!
这雨一下便是两日,车队为了安全一直躲在山洞中,第三日可算是出了日头,可是道路泥泞依然十分的难走,往往是走一会儿,停一会儿,半天也不过是走了十几里路。
到了夜间,又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过夜,因着白日路走的艰难,格外的劳累,这一夜,众人躺下便睡的特别的熟。因着路不好走,几个姑娘遇到马车难行的地方还需要下来走路,所以几乎是倒头就睡,比外日少了许多戒备。
顾木琼睡的也是很熟,许是淋了雨的关系,虽然灌下整碗的姜汤,却还是觉得身子轻飘飘的,不住的发寒,白日里有时还忍不住咳嗽,她寻思着自己该是得了风寒,怕传染给姐妹们,便自己寻了个地方,沉沉睡去。
睡梦中,便觉得似乎有人在碰触自己的衣带,顾木琼心头一阵,便睁开眼来,她的睡意瞬间便吓没了,便见一个差役,欺身在上,一手借着自己的衣带,一手随处乱摸。
顾木琼张口便要喊人,那人手快的很,随手拿起块布便将她嘴巴堵上,另一手已经解开了她的衣带,顾木琼干了两年多的粗活,早就不是柔弱无力的娇小姐,她疯狂的挣扎了起来!
那人解开自己的腰带,将顾木琼挣扎的双手绑上,一边绑一边说道:“反正你们进了那西北军营也是要干这个的,先将大爷伺候爽了,大爷还可以给你求求情!”
顾木琼并不理会他,便是绑着双手,她还有两条腿,整个身体并没有停下来反抗,那人被她惹急了,一个巴掌上来,扇的顾木琼脸侧向一方,嘴中有血腥味,便是耳边也嗡嗡作响,头脑有些晕眩,她感到那人褪下自己的裤子,眼泪唰的便留了下来,心中涌起一阵绝望,却在此时,顾木琼感到身上一轻,身上那人被人提溜了起来。
顾木琼泪眼婆娑中,便见那差役的头领站在黑暗中,他的声音如雷一般响在耳边。
“钱三难怪你今日抢着值夜,怎么当爷说的话是耳边风吗?!”
那唤做钱三的差役早就脸色苍白,抖如筛糠,话都说不清楚。
这边的动静也惊醒了他人,一个差役赶过来,解开了顾木琼的胳膊,撕开了堵着她嘴巴的布条。
顾木琼一边努力的止住眼泪,一边将衣服飞快地穿好,家中出事至今,就算是每日里有洗不完的衣服,一日只能睡上两个时辰,她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想要一根绳吊死。
强烈的羞耻与绝望充斥了她的内心。
☆、遇贼
这一刻,在顾木琼的脑海里只有死这一件事,但是被吵醒的顾木琳找过来,搂着她的腰的时候,顾木琼方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她不能死,她死了,其他人怎么办?
只是,那人为什么说她们要进西北军营?顾木琼未来的丈夫便是护国将军府的少将军,就是因为那少将军一直在战场的关系,她的婚事才拖了一年多,对于军营自然不会一无所知,军营中只有一种女人能够光明正大的存在,其他女子乱入军营都要斩首示众。
也许是夜里风太凉的关系,她竟生生的打了个哆嗦,那人也许只是在威胁她罢了,应该不会的!
漆黑的夜空,幽暗的密林,仿佛张着嘴的巨兽想要将她吞没,她紧紧的搂着木琳,仿佛想从这个弱小的身躯里汲取温暖一般,想要将心中所有的恐惧全部赶走。
此时顾木蓉坐在树枝上,自修行中醒来。
她这几日连夜赶路,便是下雨也没有停下来,她走到半路根据车辙的变化,便发现运粮的车队和押送犯官的车队在一处岔开,运粮的车队继续顺着官道在走,而押送犯官的车队却走了另外一条路,虽然难走,但是线路却更加短的山路。
顾木蓉站在岔路口,她的直觉便让她选择了押送犯官的这条路,对于车队来说这条路短,但是稍微难走些,但是对她而言,都是在树上跳跃,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即便是直觉错了也没有关系,不在犯官的车队,她还可以继续去追堵粮队。只是到了那时,事情便有些麻烦,运粮的车队兵强马壮,她还要想个妥当的办法救人。
因着雨天,车辙的痕迹格外的明显,根据车辙给她的感觉,车队距离自己不远了,几日不眠不休的追赶让她有些疲累,便寻了一处粗大的枝杈,入定修行,恢复体力。
不断扩大的神识,迅速的蔓延到整个山脉,她感觉到了山的那边,有一处有许多的人在,那些人气场不一,有男有女,那些女子的气场还颇为熟悉。是了,她寻对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