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挽流香-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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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当时他被人贩子抓走的时候,心头还念着明天他若不在,那个小女孩会是怎么想?她一定会很着急很疑惑的吧,可是自己却还从未曾和他说过一句话...他为什么要如此倔强呢?明明每天早上那个时段都会隐隐的期盼她的到来...
于是接过包子,默默的端在手上看着,似乎在斟酌着要对她说些什么才好,然而一向寡言的他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只好抬头看了她一眼,却不由的愣住了。
小女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巧笑嫣然的少女,淡淡的噙着笑,眼波间的柔和流转不断。他心中一动,有些低哑的呢喃道:“那个小女孩,就是你,对不对...流香?”
就是她吗?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思念过的小女孩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但对于他来讲,和她相遇的片段却清晰的像是在昨天。
“是我,对不起,我来迟了。”木流香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她看到阎翼脆弱而又惊喜的表情,忽然生出一丝不忍,然而理智告诉她,现在的阎翼,已非她想的那样,如果不牵制住他,迦可的灵魂很快就会反压住阎翼,从而恢复意识,到时候鼎炉术就无法顺利的产生效用,所以,她只能继续骗他,完成她的任务,“要是能早一些送过来的话...”
那一天,她刚好要帮扎牧爷爷整理草药,到了中午才到镇上去,可是到那里的时候,已是没了他的踪影,虽然松了好几次包子,可是那个冷傲的小男孩对她却是不冷不热,她心想着或许是他厌倦了这里,转换到其他地方流浪去了,也就没多问多找,却没想到他竟是被人贩子骗去,开始了另一段不堪的凌辱生涯。
要是她当时早一点到,会不会改变历史,改变现在的这个局面?
“不会晚,其实,我一直在等着你...”阎翼忽的笑了,笑容不复之前的阴暗,竟是无比璀璨,“我一直都是在等着这一天的啊!”
他满足的感叹,总算是将这些话说了出来,这一霎那,他的心似乎挣脱了所有的枷锆。
“那么,你愿意跟随我回头吗?”小心翼翼的探寻,“回到平静安详的生活中,没有杀戮,没有血腥,也没有痛苦。”
“没有杀戮,没有血腥,也没有痛苦?”他低低的反问,有些迷茫。是呵,他的确厌倦了这种日子,每天面对的都是鲜血,还有那些面目可憎的幻灵,以及心口不一的下属们,虽然他有了权力和力量,但心灵却沉入了更黑暗的深渊中。
他是真的累了,很多时候他都会忍不住怀疑,究竟选择这样的路,他是否会感到快乐,就像是他放火烧掉整个村子为母亲陪葬,却始终填不满失去母亲的哀伤与惆怅。
“好。”他忽的应道,伸出自己的手,搭在木流香的手心之上,“我愿意跟随着你。”
他微笑着望着她,有恍然的解脱,其实他所求的从来都不多,不过是希望能有这样的温暖陪伴而已。
在手心相接的一瞬,木流香忽然发动自己的五行力,用另一只手在他的手背上开始画起了一个符号。像是察觉了木流香的意图,迦可的灵魂挣扎了起来,从阎翼的最终吼道:“别让她画下去,那是上古的禁身咒——”
阎翼失神片刻,就是在这片刻中,木流香以异乎寻常的速度画完了禁身咒的画样,猛然间雾气变得汹涌,纷纷积聚到阎翼的手背上,有一朵鲜艳的曼珠沙华嵌入了画样之中,阎翼霍然抬头,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极度愤怒的阎翼在此刻和迦可的灵魂竟相呼应,从排斥改为了融合,他重重的甩出一个土盾砸向木流香,黑瞳转为杀人的红眼,逼人的瞳术压倒了木流香造出的幻象,木流香直觉眼前一黑,噗的吐出好几口血。
精神力保护网极力的修复着被击破的漏洞,阎翼步步走来,五色带已是上下翻腾,金狮儿扑过来长吼一声,有无形的精神力弥漫,阎翼身体微微一顿,继而冷笑出声。
“凭这样也想拦住我?”
然而就在他举手的时候,手背上的禁身咒倏地大亮,四肢似乎被紧紧困住动弹不得,他惊骇之下,忽的听到几个人坚定决绝的声音。
“天上的神灵啊!请倾听吾辈最深切的祈祷。吾等在此以己之鲜血祭奠于天,共溶鼎炉!盼缔结天之契约,求天之力量,誓抗魔敌!如若不愿,吾等愿以鲜血铺地——”
五个人同时割破手腕,将手集中到鼎炉的上方,一滴又一滴的血液顺着肌肤流下,奇异的融合在了一起。一时间有通天的光亮从鼎炉中飞出,化成了另一个虚幻的鼎炉,重重的扣向阎翼。阎翼刚才被禁身咒控制住身体,无法移动身体,现在便无法避开鼎炉,但他深知一旦被罩住,就再难脱身,一念之下居然运起全身的五行力,硬生生的冲破禁身咒。
魔盒的力量的确可怕到无法想象的地步,就连禁身咒都无法克制,阎翼一旦可以活动,上方的鼎炉就遭到了威胁,魔的力量想一把重锤猛力敲打着鼎炉,连带着实体的鼎炉也开始摇晃,多布亚校长见情势不妙,便焦急的高喊:“快,加大血液的流量!”
四个人无所畏惧的点头,将另一只手腾出来,再次割破,增加了一倍血液的鼎炉稳了一些,眼见就将阎翼的头部盖住。庞大的灵力和暗世界的力量相互抵制碰撞,在地上搅出了一阵阵沙浪,刺目的光亮宛如闪电般亮起,沙石迸裂,树木折断。
木流香本想冲过去,无奈两股力量冲击力太过巨大,她几乎连站也站不稳了,何况要走过去?虽然鼎炉内血液不停,但化出的鼎炉却始终僵持在那个位置,没有再压下半分,而阎翼体内的幻灵们此刻竟竞相飞出,这无疑加大了鼎炉的困难。
阎翼的眼睛已经能烧起来了,那种可怕的红色预示着他发狂的前兆。魔盒的力量在他的授意下重新积聚,千魔术同时发威,居然将四周的刚刚死去的灵魂强行吸来,灵魂们哀嚎着卷成一团,撕烂的碎片被阎翼嚼入嘴中,一股股黑气从他的头顶盘旋而起,瞬间凝成一个柱子,带着屏息的压迫力,撞向鼎炉!
“碰——”震耳欲聋的响声,空中的鼎炉被迫顶到了初始的位置,而且边上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横。木流香震惊的往那个实体鼎炉上看去,但见鼎炉已出现硕大的缺口,而施力的五个人都是面色惨白,显然手上很重。
糟了!鼎炉要支撑不住了!
木流香心急如焚,那一边,阎翼还在撞击者鼎炉,按照这样发展下去,鼎炉最终会裂成两半,而那五个人也必会被力量反噬,通通殒命。就在她惊慌之中,忽然有一个身影掠过,直直的扑向鼎炉,木流香一怔,倏地明白对方是要做什么,失声喊道:“不要,易学长——”
作者有话要说:
☆、若雪的计谋
“我不要吃这些东西!恒泽在哪里?他到底去了哪里?我要恒泽陪我!恒泽,恒泽——”床上的女子愤然将端来的一叠新鲜水果翻到在地,一边叫嚷着恒泽的名字,声音里已是带了十分的怒气,原本妩媚的脸庞也因此显得有些狰狞起来。
圆溜溜的水果骨碌骨碌的滚到了迟蓝脚边,她弯下腰拾起,轻轻叹了一口气,面上露出疲乏之色。眼前正在闹脾气的正是恒泽老师的初恋情人若雪,自从她清醒看到自己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之后,整个人就性情大变,不仅将所有的镜子打碎,还变得疯疯癫癫,成日里发脾气,只有恒泽陪在身边的时候才会变得安静温顺。然而恒泽不可能时时刻刻的陪着她,前方战事吃紧,近日阎翼又忽然进攻格里兹城,恒泽作为圣穆哥的一份子,自然需要参加,但是若雪却是百般不依,闹得鸡犬不宁,照顾她的人实在是受不了她,说什么也不到她那边,迟蓝面对她时虽然心中刺痛,却还是怕恒泽老师为难,接下了这份工作。
但几天下来,她却是真的感到累了,倦了。若雪每天都要这样折腾一番,见不到恒泽就耍脾气,疯子一样的破口大骂,她原本也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但一想到当时恒泽哀求的模样,她就心软了。
她不知道恒泽在对她说“请你照顾若雪”这几个字时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他是否也会暗暗的自责,但纵然有再多疑问,她也只能藏在心中,因为她害怕答案会是她所不愿听到的。
“恒泽老师正跟着多布亚校长扫除暗夜教派的余党,应该还要过一段日子才会回到圣穆哥。”她直起身,有些木然的再次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解释给她听。
不过按照前几次的经验,若雪恐怕不会倘然接受。
果不其然,若雪再次摔了一个瓷碗,恨恨的盯着迟蓝的脸,眼中有怨毒的光,“你是想骗我的吧?余党就在格里兹城,会需要这么久的时间?是不是你看恒泽对我好,心生嫉妒,所以故意支开恒泽,不让他见我?”
迟蓝听了她这话,顿时哑然。但看她的表情,她说话时的语气,竟愈发的不像是一个失心疯的人说出来的,倒像是正常人的谩骂。迟蓝不禁生出了一丝疑惑:难道说,若雪她一直以来都是装疯?
这个大胆的想法令她冷不丁打了一个突,她皱着眉头看向若雪,希望能找到什么出来。被她盯着看的人忽的高扬起下巴,以居高临下的目光与之对视,嘴里重重一哼。
“你...你没有...”迟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呵,被你发现了?也是,在你面前,我没必要装的那么辛苦。”若雪褪去了伪装,嗤笑道,“是不是很吃惊?不过我要提醒你,别想着和恒泽告密,因为恒泽根本不会相信你的话!”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难道不知道恒泽老师多担心你吗?”迟蓝不禁愤怒起来。
“要不是因为你,我何必要装疯!”若雪霍的握紧拳头,眼睛瞪向迟蓝,继而伸手抚摸起自己的脸颊,“我毁容了,从一个美女变成了最丑陋的魔鬼,每个人看我时的眼光都是和看怪我一样!凭什么我要遭这种罪?凭什么?!你知道你的那个朋友木流香过来时我是什么感觉吗?在她旁边我仿佛就是一块污泥,一堆破烂!我真恨不得将她杀了!还有你,成天里围着恒泽转来转去,告诉你,恒泽当初只是同情你而已,他从来就只喜欢我一个人,你休想将他从我身边抢走!”
迟蓝默默的听着她激烈的辩词,眼神渐渐悲戚。这就是恒泽老师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吗?为了留下他甚至不惜采取这样卑劣的手段,然后将自己的苦难移推到其他人身上,怨恨、报复、完全的扭曲...这样的人,就是她战胜不了的情敌吗?
掩饰不住浓浓的失望和自嘲,迟蓝淡淡回了一句,“如果你是为此才装疯的话,那你完全没有必要。一个人的心要是不再你的身上,就算你再勉强,也是无济于事的。”
就像她一样,即便付出再多的爱恋,只要对方一出现,她就会被打成原形,再无翻身的机会。
“恒泽,你回来了!你去哪里了,我都找不到你,我一个人好害怕。”若雪猛地扑到恒泽怀中,委屈的抱怨着,表情十分无辜。恒泽一面拍着她的肩膀一面闻言安慰她。迟蓝直觉心中一痛,眼泪就要落下,忙转过身去,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算了,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不是吗?自己还在伤心什么呢?那天若雪对她说的话还犹在耳畔,但她却没有在恒泽面前揭发她的真实情况,揭发有什么用呢?若雪说的没错,恒泽老师怕是不会相信她吧!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苦笑一声,嘴中涩涩的,像是塞了一把的黄连。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正对上恒泽风尘仆仆的脸,他对着迟蓝露齿一笑,说道:“这些天谢谢你了,若雪精神状态不正常,你照顾她想必受了很多气吧?”
迟蓝怔怔的望着他,只觉那温柔的笑近在咫尺却又遥远不可及,她强笑着摇头,“还好,她就是一直念着你,你回来后就没事了。”
恒泽见她憔悴,双眼红红的闪着泪花,不由心疼,伸手想要替她拭泪,然而迟蓝却像受惊的兔子一般,急急的后退一步,避开了他。
他怔怔的望着自己尴尬在半空的手,忽然明白过来,神情黯然。气氛登时变得尴尬,良久,他沉声说道;“迟蓝,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埋怨我,我也知道我做的不好,明明曾经对你做出过承诺,却根本没有去实践,但是若雪是我的青梅竹马,她现在变成这样,不管如何,我都有义务照顾她。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办法对你们两个有个交待的。”
交待么?确实像你在感情上优柔寡断的作风...你总是将同情当做爱,将爱当做同情,希望不伤害到任何一个人,却又把所有人的心都伤透了。心一点一点的坠入深渊,她听到自己心灰意冷的声音,“老师,你进去照顾若雪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