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升职手册-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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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妃因与林黛黛相熟,早就商量着索性一起守岁算了。林黛黛也觉着大年夜几个人守在兰林殿,凭殿内装饰怎么奢华,终究无趣,便应承了庆妃,到她的温室殿一同守岁。
庆妃原想见一见自己妹子,偏皇后十分认真的将惠王妃夫妻留在宫中,又将太医院院判宣进宫来,为她号一号脉息。此时惠王妃正在宜妃的增成殿里头,等着太医号脉。而惠王已被一*促狭的灌得烂醉,也躺在增成殿里头休息。
容景轩等家宴散了,也没有按规矩去皇后的昭阳宫里呆着,而是先去了养心殿。在养心殿里头,他只命斟了一盏浓浓的天池茶来,半晌才对莫怀德说道:“惠王还未出宫吧?将惠王请来。”
说完便命所有人都出去,只留自己一人呆在桌前。想起惠王今日那欢喜样子,一时又是不舍又是伤感——初知道宜妃怀了惠王时,他也是这样欢喜的,一晃眼连惠王都要做父亲了。想到这里正按惯常的去摸大拇指上的扳指——哦,今日已经赏给惠王了。一时他又有些伤感,他今晚召惠王来,是打算告诉他,过了年关无论如何,他该去自己的藩地了。
等了半晌仍不见惠王来,容景轩一时心急,又将小廷子唤了进来,命他腿脚快些去将惠王寻来。
小廷子见容景轩今夜里面色并不愉快,便低眉敛目的领命而去,待才出了养心殿,打算赶紧跑上惯常走的那条路。他才迈开腿呢,身后相熟的太监便叫唤开了:“哎呦我的哥哥,您活泛点啊,怎么还走那条路呢!”
小廷子一下子拍了下自己后脑勺儿叹道:“可不是太糊涂了么!”他走的是平日容景轩乘辇时惯常走的路,这路虽然宽敞平坦,却不是最近的。增成殿在皇城西边,走小路穿过宁寿宫花园,便能到了,小路平日里走得虽不多,却更便捷,想来也更快些。
他只回身对着那太监一拱手:“回来再谢你!”说着便脚下生风般抄小路跑去了增成殿。
过了会子容景轩好容易等到莫怀德,莫怀德跪着边擦擦额上的汗说道:“皇上恕罪!定国公他们今日可把惠王好一通灌,奴才方才去请惠王时,几盏浓茶灌下去惠王还是爬不起来,这才耽搁了功夫,人也没请来!”
容景轩亲召都不来,可见这是真醉了,容景轩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定国公那个糊涂东西!”过了半晌他又狐疑道:“小廷子呢?怎没跟你一起回来?”
莫怀德狐疑道:“小廷子?奴才没见着啊!”
他的话音才落地,便见到小廷子战战兢兢的从外头进来了。容景轩只皱眉道:“让你去寻惠王,你上那里野去了?”
小廷子平素办事稳妥,现在却说不出话来,听了容景轩问罪,便抖如糠筛般跪在地上,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今日正逢容景轩心情不快,看了他这样子反而心生狐疑:“要你办事,怎么回来便是这副丧气样子?”小廷子好容易才回过神来,听了这话便十分失仪的扑倒在容景轩身前重重扣头:“奴才,奴才见惠王去了晏昵殿!”
作者有话要说:俺今天忽然想到了笑猫……看到她最后更文是11年,心里一下有点伤感……凑表脸的说,唉,她的文陪我走过一段路啊……冤家,回来更文啊!!!
☆、第76章绿头巾
莫怀德听了这话登时僵住;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容景轩面前。半晌才颤着说:“奴才当真在增成殿里头见到了惠王!还亲眼看见宫女儿给他灌了两杯浓茶!”
小廷子一听也膝行几步上前;以头抢地道:“奴才不敢攀诬惠王!奴才想着走宁寿宫花园去增成殿更快,就选了那条路,正好见着惠王,正要喊呢;便见他翻着窗子进了晏昵殿!”
一时养心殿内都盈满了这两个阉人的哭嚎声,容景轩面上紫涨,能见到太阳穴那正有青筋一跳一跳。莫怀德见了忙用袖子抹了涕泪说道:“许是小廷子这浑人看错了,皇上当心身子;先坐下来吧!”
容景轩僵了半晌;方说道:“传赵刲来。”赵刲正是容景轩贴身侍卫中的领袖,平素里容景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都一应交给他去办的。莫怀德听了;忙起身去传,不多时便见一个猿背蜂腰,太阳穴鼓胀的侍卫走了进来,走起路来看得出下盘极稳,却也不失灵动。看得出来,他平日里走路可以不发出声响的,只是在容景轩面前却故意一步步踏出声来。
容景轩见他来了,沉声说道:“你去晏昵殿,看惠王是
否在里头。再派一拨嘴紧的,到增成殿里头去,看惠王究竟在哪头。”赵刲又等了一会,发现容景轩没再说话,便抱拳道:“奴才这就去。”
这时容景轩深深吸了几口气,仿佛有着极大不甘似的说道:“若见有两个惠王,也不要即刻拿下,只看清是怎么回事,再回来禀报给朕听。”这下赵刲才领命退下。莫怀德一听,知道容景轩这是顾及自己体面,心里更是担忧起自己性命来。
赵刲走后,养心殿内更是安静的可怕。容景轩只把玩着自己腰间的那枚白玉镂雕龙形坠佩,面沉如水。这坠配下头刻着“宝源九金”的戳记,乃是民间珠宝店所制,与外头进贡上来的东西是比都不能比,可容景轩一戴就是五年。
莫怀德见了只牢牢低下头,心内也暗自为容景轩心酸:这坠配乃是惠王形容尚幼时,一次出宫回来时,兴冲冲的拿给容景轩的。容景轩当时毫不见喜色,只淡淡说了句:“成色一般。”,可后来却一直佩着,重逾珍宝。
容景轩站着在那把玩玉佩,殿内也无人敢劝,都在盘算着今夜里能否保住自己的性命。
赵刲不多时便回来了,一回来便跪在地上说:“回皇上的话,奴才们见到了两个惠王。”容景轩也不啰嗦,只将下巴一扬,命他继续说。
赵刲便干脆利落的说道:“奴才到了晏昵殿时,整好见惠王从那出来,便一路跟上。惠王便去了增成殿,在增成殿的窗子下头学了几声黄雀叫,那间屋子的灯便熄了,然后惠王从窗子里跳进去,然后……”赵刲迟疑了一会方说道:“另一位惠王又从窗子里跳出来,穿的是太监的服饰。”
“咯!”一声,容景轩手中把玩的坠配被他生生弄断。白玉的断裂处颇锋利,很快便有暗红色的血珠顺着白玉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砸在养心殿里铺的毯子上,顷刻没了痕迹。
容景轩将手里的坠配轻轻撂开——被自己儿子带了绿头巾,这事何其有趣。这时他也不如方才的震怒,脑子里如放空一般,只想些乱七八糟的,一会想起隋炀帝,一会想起唐玄宗。
一时竟想着从前撞见到先帝在奸|淫外命妇的场景,那命妇初时还在挣扎,后来仿佛得了趣似的,只在先帝身下婉转呻|吟。那时他还年幼,在窗外呆呆看了很久,过了很久,先帝抬起赤红双眼向外望时,整好看见了他——先帝仿佛正是那一次起了废太子的念头。
后来那命妇有了身孕,一次进宫向现今的太后朝贺时,被武贵妃以雷霆手段灌了碗红花落了胎。那命妇当时十分嚣张,被武贵妃一碗红花灌下去,不单流产,还大损了身子,失去生育能力,当时宫中竟人人称快。
武贵妃,容景轩想起了许久不曾想到的武贵妃,一时只能听见自己耳膜的鼓噪声——这莫非就是自己肖想生父女人的报应?
他这样想着,又摸向腰间悬着的玉佩,那玉佩只剩上半截了,他摸着那裂口,又将大拇指在上头狠狠摁了一下,又是一阵痛传来,然而他却只觉得十分痛快。
莫怀德连劝他爱惜身子都不敢,只膝行几下,不住磕头。正这时,外头有个不知情的太监走了进来,一进来便跪下说:“皇上,晏昵殿走水了!”
待容景轩到晏昵殿时,只见水桶、挠钩、云梯等摆了一地,灭火的太监鸣锣的鸣锣,扑水的扑水。但这火势颇大,仍未被熄灭。
后宫中的列位妃嫔基本已经到齐了。晏昵殿里头住着的到底是怀有龙嗣的贵姬,不看僧面也该看佛面,她们各个看着忧心忡忡似的望着里头,容景轩环了一圈——独不见惠王与宜妃。
宫人见他来了忙跪着对他说今晚的情形:“在望火楼守夜的奴才见晏昵殿里有火光便来救了……”正这时惠王与宜妃急匆匆的赶来了,惠王身上闻着还有酒气,看着像是强从睡梦中被喊醒。
惠王一见容景轩便跪下了,容景轩也不命他起,只淡淡问了句:“昶贵姬可救出来了么?”那宫人胆怯道:“这火竟是从贵姬住的屋子的烧起来的,门和窗上都上了无钥锁,只怕……”
这时晏昵殿早已火光冲天,将容景轩脸都灼的通红,容景轩过了一会冷漠说道:“那便不要救了,只防范不要让边上的承明、延庆殿受了牵累。”
昶贵姬还在里头生死未卜,容景轩竟能冷漠至斯!一时众妃嫔都惊疑的望着容景轩,但竟是惠王的反应最激烈:“父皇,昶贵姬还在里头!”
话还未说完,他脸上便着了容景轩一掌:“昶贵姬也是你喊得的?”容景轩用的正是方才受了伤的那只手,他这一掌极重,一下打的惠王嘴角流血,一时父子二人的血在惠王脸上混在一处。
惠王愣了一会,过了半晌仍不死心:“父皇,昶母妃腹中……”容景轩反手又是一掌,宜妃不知底细,只扑到惠王身上去,死死摁住他,让他不要再说话。
宫人既得了容景轩的令,就只能由着晏昵殿烧,只防范着不将火星等飘到旁边的延庆殿去了。然而晏昵殿火势极大,烈烈寒风时不时将火星吹去延庆殿。
容景轩见了竟嘿然一笑:“火烧连营!”林黛黛见了他这近乎癫狂的反应,与庆妃悄悄对视一眼——恐怕他已经知道什么了。
晏昵殿边上的地早烫的通红,容景轩既不让宫人去救晏昵殿的火,也不回养心殿,只隔了很远漠然看着晏昵殿的这场大火。惠王恐怕是被烟熏着了,面上的泪流了才被蒸干,很快又再流了出来。不过不多时,他也不哭了。
这火直烧到晏昵殿无甚可烧才渐熄,宫人觑着容景轩的脸色,用水龙将最后一点火苗冲灭。又有几个人去那堆废墟中将昶贵姬遗体抬出来。这火是从晏昵殿内室烧起,都不需看便知道昶贵姬早死绝了。但众妃看着昶贵姬烧成一团炭黑,肚子高高隆起的尸身,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一时晏昵殿边竟回荡着女人呜咽之声。
这时天才蒙蒙亮,一具炭黑的孕妇尸体边上尽是女人的哭声,这一场景委实让人毛骨悚然。容景轩仿佛怕昶贵姬未死透似的,对着奚官局的太监说:“去验验。”
宫里常有人死的蹊跷,所以也备了仵作,那奚官局的太监正是一名御用仵作。他听容景轩这样说,也顾不得忌讳,只得到昶贵姬尸体边去看。
那尸体烧的炭黑,偏还有透明的水从焦痂中不断渗出,一会功夫便将抬她出来
的担架都打湿了。那太监探了探昶贵姬鼻息,又摸了摸她的颈侧说道:“回皇上,贵姬主子已经薨了。”做完这些,大约是惯性使然,竟又将昶贵姬的下颌掰开,要去看她的口腔。
一时恪妃激动异常,不顾规矩直喝道:“你放肆!”谁知那太监也不理会恪妃的责骂,只拿了个东西膝行到容景轩面前,连磕了几个头之后说:“奴才冒犯,皇上恕罪!可贵姬主子死的蹊跷,贵姬不、不是被火烧死的!”
他这话一出,周围一下都寂静了,只听得见呼呼风声。容景轩仿佛起了点兴趣,只问道:“这话怎么说?”
大约说到自己在行的,那太监口齿清晰了些:“真正被火烧死的,鼻和口腔里头都有烟灰。可贵姬主子只是被灼伤,口里没半点烟灰。而且奴才还在贵姬嘴里看见这个。”
说着他摊开了手掌露出个东西来,他掌心的事物已隐约被火灼的变了样子,却还能辨的出来——大约是个金镶珠翠耳坠。那耳坠上头是小粒珍珠一串,下头是个茄形翡翠坠角,最底下有个赤金莲花托底。
众人听了那太监的话,一时又惊又怕。只蓟春心里极是恐慌,她朝自己耳朵上一摸,右耳果然空荡荡的,只有左耳上坠着个耳坠。
她一时情急,只想将左耳的耳坠也取下来,然而很快她就知道自己做了大蠢事。正有人见了她激烈的动作,指着她惊疑的喊了一声:“蓟春!”
一下所有人都看向她。
作者有话要说:大半夜的写这个……我真是……另外,那个耳坠的形容,我是找的“故宫博物院”这个网站上的资料!“宝源九金”也是从故宫博物院这个网站上抄来的!!!谢谢这个网站!!!
☆、第77章撤藩
容景轩身后伶俐的宫人便走到蓟春面前;将她的坠子取下来;拿来一看,正与那太监手里的凑成一对。
晏昵殿里头伺候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