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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瓷骨-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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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是汪直派在她身边的暗卫!
    此刻,她并未涉险,所有暗卫却为何倾巢而出?沈瓷心下一愕,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揉了揉眼,终于看清,那身置血红乱局的中间之人,正是汪直!
    她眼见着他用两根手指钳住匕首,血液从指缝间不停涌出;而下一瞬,两柄匕首疾速飞出,从左右两侧分别朝汪直逼去。而他以臂相挡,筋疲力尽地朝后仰去……
    “不!”伴随着沈瓷的惊叫,暗卫们已突出重围,杀到汪直身边,将他包围在中间,驱退重重进攻。
    情势很快发生了逆转。
    有沈瓷引来的暗卫加入,黑衣人渐渐落了下风,汪直虽已昏迷,但暗卫将其护得严严实实,再难攻破。
    “撤!”黑衣首领下了命令,其余人听命,从数个不同方向四散撤去。
    那黑衣首领撤离的方向,正是朝着沈瓷。
    沈瓷眼见着他带着两三人朝自己跑来,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便丢了性命。可多看了几眼,竟发现那首领的身形有些眼熟,再细细观察那露出的部分,左眼的眼角长了一颗痣。
    她隐隐记得,马宁左眼同样的位置上,也有一颗痣。
    沈瓷浑身一震,咬紧发颤的牙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从墙角跑出,挡在黑衣首领身前。
    追赶的暗卫瞥见情况,忙要上前阻止。沈瓷微微抬手,示意不用,目光直视着黑衣首领。
    那人看沈瓷突然出现,一时竟也顿住了脚,眸中大骇,急急倒退两步。
    沈瓷从他这般反应中得到确切的答案,握紧手中石块,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问:“为什么?”
    那人没有说话,睁大一双眼,反应过来就要绕开沈瓷继续逃。
    沈瓷的手止不住颤抖,酸得快要拿不动手中石块,喑哑着轻叫了一声:“马宁。”
    声音不大,只有两人可以听见。
    那人的脊柱有瞬间的僵硬,没有回头,提着剑飞身跃起,很快湮灭了踪迹。
    哐当一声,石块从沈瓷湿热的手中跌落,狠狠砸在冷硬的地面上。她的眼前一片飘忽,仿佛陷在一滩软泥,情愫在思绪的翻腾中千回百转,终究寥落成虚妄的一瞬。
    “别追了。”沈瓷阻止了还要继续追赶的暗卫,黯然道:“还是先去救汪直,更为要紧。”
    那几名暗卫对视了一眼,汪直令他们保护沈瓷的安慰,如今他昏迷不醒,自然便是听沈瓷的话了。
    暗卫点头,未再追逐,返身回到汪直身边。沈瓷跟了过去。
    “他怎么样了?”沈瓷低哑问道,可这低哑中透着焦急,听起来便有些撕心裂肺了了。
    一名探过汪直伤势的暗卫答道:“除了指缝间的伤口外,并没有什么较大的创口。”
    在如此攻击下,竟还不及上次伤得重。也亏得沈瓷今日突然想起去寻汪直,将他的暗卫及时引了过来,方才侥幸逃过一劫。
    沈瓷下意识去看他的手,食指和中指之间,清晰裂着两道伤口,正是方才他以手指夹剑所伤,隐隐透着嶙嶙骨头,看着颇为惊心。
    她心痛之余,想起那下手之人,又对汪直多了几分愧疚。她从自己衣上撕开一条绸布,先帮汪直将伤口大致包扎了一番,轻柔动作间,竟见汪直的睫毛颤了颤,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打量了一番眼前情境,唇角微微一勾:“呵,我还活着呢?”
    沈瓷大喜,忍不住泪光泛泛:“是的,没事了,让你受苦了……”
    汪直静静看着她,片刻,轻笑道:“本是让我的暗卫保护你,没想到到头来是你带着他们来救了我……咳咳……”他胸口起伏,剧烈咳嗽。两名暗卫将汪直半扶坐起,纾了纾他的胸口,才稳定下来。
    “你别说话了。”沈瓷忙道:“先回府去,我叫几个医师过来。”
    汪直没管她的话,再次开口:“你怎么会来?”
    沈瓷心中颤动,回避道:“先别问,稳定心神。等你缓过来,想问什么,我自然会答。”
    将汪直送回府中后,医师开了药,称汪直此次并无大碍。而且因为他当时是右掌执剑,伤在左掌,不影响平日用手的习惯。
    汪直闭上眼,长长抒了一口气:“两次捡回这条命,真是难得。”他看了看沈瓷,叹道:“当初救你一命,你现在还我了。”
    “没有什么还不还的,救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的暗卫。”沈瓷想起马宁的身影,想起小王爷对汪直的敌意,甚是愧疚,生怕哪句话不下心便泄露了情绪,拿起医师留下的药说道:“我去煎药,你先休息会儿。”
    “煎药的事,就让下人去做吧。”
    “不用,我来就好。”沈瓷坚持,逃一般地出了门。
    今日思绪过于繁杂,在煎药氤氲升起的湿气中,她像是溺在晦涩的牢笼,欲言还休,于悲恸中彷徨。
    小王爷,怎会对汪直下如此狠手?
    是两人之间有什么未解的仇怨,还是因为——她?
    一股若冰的寒寂霎时冻结了她的心,只觉四肢百骸都被冰封起来,动弹不得。

☆、117 对食可好

待药煎好,沈瓷盛了一碗,放在木质托盘里给汪直端去。
    “这药熬得可真够久。”汪直看着她,几缕乱发垂了下来,脸色仍是不佳。
    “熬得久一些,才有药效。”沈瓷朝前走了几步,见汪直左手已被白布牢牢裹住,暂且将药碗放在桌上,先将他扶了起来。汪直略略动了动手指,本想拒绝,又有些贪恋,终究还是任凭她的气息靠近,间隔着薄薄的衣料,若即若离地感受她指尖的温度。
    她的手冷得如冰一般。
    汪直皱起眉头:“怎么你的手比我这个病人还凉?”
    沈瓷没想到这样他都能感觉到,默默低头,极力克制自己再去想今日小王爷的这般行径,平静道:“方才吓得不轻,体寒所致,过一阵便好。”
    沈瓷扶他坐稳,从袖内取出巾帕,捧住略烫的药碗,看了一眼汪直的手,稍有犹豫。
    仿佛看穿沈瓷心中所想,汪直瞟了她一眼:“我都成这样了,你难道还不能喂我喝药?”
    沈瓷原本便是心有愧疚,听他这么一说,更觉对不住。嘴唇动了动,还未开口,便见汪直朝她伸出了右手:“算了,我也不想一口一口慢慢喝下这么苦的药。”说罢将她手中药碗抢过,单手一饮而尽,如同豪迈饮酒一般,咕噜几声下去,最后皱着眉将碗递还给她。沈瓷顺势瞧了瞧,连碗底的药渣都被他喝得干净。
    “苦。”他舌头微麻,只用一个字作了评价。
    连带着沈瓷心底也觉得苦涩起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汪直突然问。
    “应是刚到未时。”
    “哦……”汪直在心底默默盘算着她还会留在这里多少时间,自嘲笑道:“不知怎的,在你面前,我的狼狈就一桩接着一桩,这已经是第二次让你看见我这样了。”
    沈瓷心中一动,轻声问:“听你这么说起来,似乎遇见我之前,从不曾狼狈过?”
    “可以这么说。”汪直倚在身后的软垫上,悠悠叹道:“从前向来只有我杀得别人措手不及,顶多再被弹劾两句,没多久便又一切无恙。东厂尚铭虽然把我盯得紧,却也不敢贸然动手,却没想到,最近接二连三的受伤,今日还正巧被你看见了。”
    沈瓷面色一沉,小心问道:“汪大人是觉得,今日之事是东厂所为?”
    汪直蹙眉道:“开始我也以为这是东厂的把戏,可多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沈瓷屏住呼吸问道。
    汪直道:“具体的我也说不清,只是感觉而已。东厂想除掉我,是为了独揽霸权,得到皇上更多倚重。但若是有所差池,所付出的代价更大。今日之事,距离上次京郊事件安排得太近了,若是东厂,应当会等风头完全过去再做,毕竟弹劾了这么些年,耐心还是有的。可我却觉得,这行事之人有些着急了,似乎是赶着要尽快完成任务般。”
    沈瓷心擂如鼓,见汪直神色如常,似乎并未怀疑她同此事有何关系,这才稍稍定下了心,再问道:“那除了东厂,你心中可有怀疑的人选?”
    汪直眼睛一闭,朝后靠了靠:“我树敌这么多,我怎么知道?”
    沈瓷被他的话哽住,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
    “方才你去熬药之时,我已差人去查了,也问了些当时的状况。行事之人心思缜密,黑衣人当中就算是被我杀得只剩下一口气的,也都被带走了。他们必定在周边部署了隐藏之地,我有几个暗卫追上去,竟是没见着影。”他慢慢地说完,睁开眼睛,看着沈瓷问:“方才暗卫还说,他们要去追黑衣领头人时,是你叫他们不要去追的?”
    沈瓷只觉一双手已然凉透,两腿忍不住打起颤来,她极力稳住心神,这才缓缓道:“我并不知那人是头领,只看见黑衣人从八方逃走,过于分散。如你所言,我当时看见已有几个暗卫追了别的黑衣人,我自己又没什么武功,若是此时再有一拨人袭击,便真无任何招架之力。我怕再有什么差池,便想着多留些暗卫在身边。”
    汪直原本便没怀疑她,此刻听她口中所言正是他心中所想,点了点头道:“防患未然,你做得挺对。”
    沈瓷却仍是不敢擅动,背脊一阵阵发冷。愧疚与不安的情愫夹杂,甚至还带着丝丝缕缕的恐惧,然平静的语气、歉意的声调似也掩盖不住心底的犹豫,只低低回了一个“嗯”的语气词。
    “你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回答我。”汪直突然又道。
    沈瓷的神经再次绷紧:“什么?”
    “其实方才那些,是谁动了手,查清有几何,都不是该同你探讨的问题,这些也不是同你说说便能解决的,反倒惹你忧思了。”汪直抬眼看着她,目光里有期待:“可我很想知道,你原本是在瓷窑的,为什么突然离开了。而且并不是去驿站那条道,你是来找我的?”
    沈瓷想了想,答道:“是。”
    “找我做何?”
    眼下汪直受伤,沈瓷总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卫朝夕的话拿来问他,抿了抿唇,借口道:“你昨日雕坏了玲珑瓷的一个孔,我想到了补救的法子,却不知此法合不合你心意,特地来问问。”
    “原来是这样。”汪直神色微黯,期待如退潮般散去:“你说说看。”
    沈瓷一时想不出更好的缘由,斟酌着说道:“能不能让我把你雕的孔再扩大些,刻成一个较大的水滴形状,居于纹饰的正中,便不显得奇怪了,反而能多些特色。”
    “不行。”汪直回答得斩钉截铁,他原本便是想在她的瓷器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往后看见,也能忆及两人同行的场景,遂当下拒绝道:“我也不是什么鉴瓷高手,有点瑕疵不介意,就像昨日那样别变了。”
    沈瓷倒没想到他会有这般回答,不过好在方才他提出的问题已是暂且避过。她稍稍舒了一口气,应了声“好”。
    忽然一阵烈风刮过,冲开了原本虚掩的窗弦,冷风从缝隙里窜出,汪直鼻尖微痒,被激得咳嗽了两声。
    沈瓷起身,替他将窗户关紧,抬头望了一眼窗外天色,雾蒙蒙的,是一片压抑的乌灰。
    正似她心上布满的疑云。
    那模糊不明却纠葛不已的心思,才从紧蹙的眉头上滑落,又堕入怯怕的心窝,越想越看不清晰,怎么都无法摆脱思维的桎梏。
    她好不容易将时间挨到现在,以为自己可以在时间的流逝中冷静下来,却仍是疑虑绕心,没有丝毫纾解。
    不能再如此逃避,沈瓷想。她得回去,得当面问一问小王爷。哪怕成效甚微,也不能听之任之。
    她关上窗户,走回汪直的身边同他说:“天色看起来不早了,汪大人,我还有些事,先回驿站了。”
    “这么快?”兴许是受伤时的神经比平日虚弱许多,他暂且忘了平素里那股总是扬着下巴看人的疏傲,话语脱口而出,下意识将自己的手搭在沈瓷的手上,左手叠在右手之上,牢牢抓住她纤细的柔荑。
    沈瓷微愕,反应过来的以后,却不敢挣脱。他左手两根手指的伤口,她仍是历历在目,生怕自己稍稍一动,便牵扯出他的一阵疼痛。
    两人便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不小心抬头,正巧遇见了对方的眼睛。这个瞬间,沈瓷看见了汪直眼中复杂的情愫,留恋、无奈、惊痛、彷徨,而须臾之后,这复杂中又闪过一丝破釜沉舟般的光。沈瓷心中一悸,别过脸,已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尴尬与惭愧。
    可汪直却没有放手,而是用那只受伤的左手,将她的脸又正了回来。沈瓷担心他的伤口,全无办法,忧心之下,不敢做丝毫反抗地随着他的手转过了脸。
    她听见他略带嘶哑的嗓音,低低相问:“做我的对食,好不好?”

☆、118 以心相剖

沈瓷身体僵直,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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