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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平阳公主传-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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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徳昭看着阿宝红通通的脸蛋,不禁又想起了兄长,要是兄长在的话,这里该是多么欢喜。
  陪着徐夫人用完膳又说了会闲话,徳昭就回了自己院子。
  丫鬟们早早掌起了灯,徳昭刚刚坐定,就见沉心匆匆跑了进来,见只有葛覃在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徳昭:“小姐,刚才我爷爷让我弟弟送东西给我,里面夹了一封信,是给您的。”
  徳昭急忙启开火封,上面却是张仲坚的字迹:带上好的伤药,速速前来。
  徳昭心里一沉,难道是张三哥出事了?她站起身来,吩咐道:“沉心去找你祖父,我们要出府一趟,不能让任何人晓得。葛覃去把我的药箱取来。”
  葛覃很快捧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木匣子从内室出来。徳昭换了身夜行衣,拿个包袱将匣子系在背后,这可是当初清明书生给她的救命良药,每一种都是稀世珍品,千金难求。
  沉心很快回来了:“小姐,安排好了。”
  徳昭点点头:“去换衣服,我们马上走。”
  两人趁着颜色朦胧,快速翻出了墙,来到了一处偏院子,沉心凝神听了一会,学了几声虫鸣叫,就见一个小子从阴影处闪了出来,悄声道:“大姐,大姐!”
  沉心拉过他:“准备好了吗?”
  那小子忙道:“准备好了。你们从这里出去,往前走右边第一个巷子里有两匹马,马蹄都用布包好了,祖父说子时前一定要回来,到时会宵禁。”
  那墙有十二三尺高,徳昭蹭地蹿了上去。沉心暗自佩服,在自家弟弟肩上一踩也上了墙头。
  两人果然在巷子里找到了马,急忙飞身上马,沉心带路,专走僻静的小路。等到了张仲坚住的地方,就见大门紧闭,只有两盏气死风灯在门前随风摇曳。
  徳昭正要上前扣门,一人从后面闪过来,留下一句:“绕到后门。”脚步不停就过去了。
  徳昭暗自警觉,下马步行,到了后门,就见东子守在门边,将两人放进去后,又迅速关上门,耳朵紧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徳昭双目一扫,这才发现院子里到处都是人,个个悄无声息,若不是亲眼见到,几乎都要以为没人,这些人的武功不逊于东子。
  主仆两人沉默下来,东子听了好大一会,才带着两人奔内院而去。
  徳昭低声问道:“是三哥受伤了吗?伤在哪里?很严重吗?”
  东子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姐等会便知。”带了两人来了一个没有燃灯的院子,双手在院子的小假山上一按,一条地道出现在三人面前。东子当先进了地道,徳昭和沉心对望了一眼也跟了进去。
  又转了几道弯,就见眼前出现了一个房间,两人大汉守在门前,见三人进来,打量了一下就开了房门。
  徳昭进去一看,灯火通明,里面有不少人,张仲坚迎了上来,徳昭松了一口气:“张三哥你没事就好。”
  张仲坚脸色凝重,拉着她道:“阿昭,你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稳住。”
  徳昭听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一股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三哥,你说什么呢?”她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人,似乎不少是大夫模样。
  德昭看到他们围住的床榻上,一个人影无比熟悉,她心里一凉,颤声道:“那是,那是……”
  张仲坚点点头:“是的,那是李将军。”
  德昭扑了上去,张仲坚摆摆手,那些人退了出去,床榻上的李钊胡子拉碴,瘦骨嶙峋,对德昭的呼唤充耳不闻。
  张仲坚在身后道:“上次我只是告诉你发现了你哥哥的踪迹,其实,那时候李将军就已经受伤了,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我一路找人给他医治,今天才到雁门。”
  德昭见李钊看起来没有不妥,急忙问道:“伤在哪里?”
  张仲坚说道:“右臂,是箭伤,但是箭头上面有剧毒。”
  德昭掀开被子一看,才发现李钊的右臂被包扎起来。她撕开一看,只见右臂手肘上方有一处伤口,溃烂不堪,整个右臂都乌黑发亮,肿胀地很。
  张仲坚说道:“这种毒是一种被称为沙漠之蝎产出的蝎毒。”
  德昭一愣,沙漠之蝎?她问道:“二哥不是在□□厥受伤的吗?难道出手的人来自西突厥?”
  张仲坚眼前一亮:“阿昭听过这种毒的来由?”
  德昭点点头:“听过,但是并没有解过。这种毒十分罕见,不仅是因为沙漠之蝎数量稀少很难捕获,还是因为其制出非常复杂,稍有不慎,制毒之人就会立时丢掉性命。”
  张仲坚问道:“那能解吗?”
  德昭点点头,又摇摇头:“清明师父说过,万物相克,这毒亦是如此,只是师父也没见过中毒之人,所以我也只能试试。”
  张仲坚说道:“你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说,我这里的药材虽说比不上清明先生的罕见,却也可以暂且充用。”
  德昭感激道:“谢谢三哥。对了,为什么三哥你这里布置了这么多人?”
  张仲坚道:“详情我先不跟你说了,有人追杀李将军,我不得不小心。”
  德昭也不再追问,对张仲坚道:“三哥,我需要信得过的几位大夫一用,对了,还需要一人能抱得动哥哥才行。”
  张仲坚爽快答应到:“刚才那几人都是我的人,我叫东子开帮忙。”他又解释到:“本来我应该亲自来的,但是我怕有人闯进来,到时候耽误你给李将军医治。”
  德昭忙道:“三哥你忙你的,我知道你为我们好。”
  张仲坚出了房间,那几个大夫很快进来,徳昭很快写了一份单子,交给其中一位看起来稳重的大夫,吩咐道:“麻烦您带人亲自将这些药材熬制三个时辰,用量上不能有所差池,否则效用就差太多了。”
  那人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列了不下百种药材,用量精确到几斤几钱。
  徳昭又对另外几人道:“请哪位先生擅长医治刀伤的,将伤者伤口的腐肉除尽,敷上这药,一个时辰换一次。”她掏出一个翠玉的小瓶递给站出来的一个年轻大夫。
  徳昭又问道:“各位先生都会针灸之术吧?”
  剩下的三个人点点头,徳昭说道:“现在我们两人一组,一人负责针灸,一人将排除的毒吸干净。”
  东子这时进来了,徳昭吩咐道:“准备一大桶热水,还有拿几匹干净棉布来,剪成帕子大小,再拿两副鹿皮手套来。
  东子应声出去了。徳昭拿出木匣来,在底匣一按,一层暗格弹了出来,两排锃亮的针整整齐齐码在里面。
  徳昭给三人解释道:“我会在这针上涂上药物,不会四散开来,大家一定要配合好,尽量要快,免得毒血溅到身上。”
  那三人这才看到这针不是普通样式,不仅略长几分,中间还是管状,看质地竟然也不是银质,反而发出金光。
  徳昭淡淡道:“这针是西域一种神芒所制,光滑无比,诸位若是能助在下救活这伤者,在下将赠送一套聊表谢意。”
  那几位大夫心中狂喜,却不敢造次,怕张仲坚不许,徳昭却道:“诸位不必担心,你们有了这套针具救人更多,张三哥不会反对的。”
  这时,东子带人将东西拿了过来。徳昭吩咐沉心:“准备好参片,从现在开始,我们谁也不能停,饭菜也不能吃,只能含参片,等到熬制的药水准备停当后才能罢手。”
  

☆、疑问在胸

  密室的房门紧紧关着,德昭专注地盯着手中的芒针,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地滴了下来。随着她手起针落,另外一名大夫赶紧拿着棉布等着毒血伸渗出来,等渗出两次后,芒针随即就被拔下扔到一旁的水盆里。
  沉心顾不得给德昭擦汗,她举着水瓢,随时为施针的两人拔下针后冲洗手上的毒血。东子扶着李钊的身子,一人还在处理李钊的伤口,暗黑的腐肉约莫有婴儿手掌般大小,发出刺鼻的气味,昏迷中的李钊也不时发出痛呼的□□。
  渐渐地,水盆里的芒针越来越多,水也越来越黑。李钊上身的穴位都放了一遍毒血。
  将最后一根芒针拔下,德昭深呼了一口气,吩咐东子:“将其放入热水中洗清身上的毒血,你小心点,带上一副手套。”
  东子点点头,连忙抱起李钊轻轻放入水中,这时,那个熬制药汁的大夫带人抬来一口水缸,里面不断被注入乳白色的药汁,东子又将李钊放入其中,待药汁没过他的脖子时候,德昭才叫停手。
  德昭疲累至极,见众人也是劳累的很,就让他们先去休息,没想到几位大夫很快吃了点饭又返回来,一脸期待地望着泡在药汁中的李钊。
  东子劝他道:“您先去休息会吧,这几位大夫替您守着呢。”
  德昭摇摇头:“还是等泡完药浴才说。”
  大概一个时辰后,药汁眼色渐渐变成了棕黄色,德昭连忙道:“好了!”东子将人抱了出来,令人帮其洗漱后安置在床榻上。
  德昭这才觉得有些头昏脑涨,靠在沉心身上问道:“子时过了吗?”
  沉心点点头:“过了不久。”
  德昭说道:“收拾一下,我们回府。”
  张仲坚匆匆赶过来:“阿昭,还是明天回去吧,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我这里有干净的院子,没有人敢去打扰。”
  德昭摆摆手:“三哥,我必须要回去,明天我母亲要是看不到我会起疑心的,她现在身体刚刚恢复一些,可不能再刺激到她了。”
  张仲坚无奈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德昭不再拒绝:“那兄长就拜托三哥了。对了,跟在兄长身边的国风呢?”
  东子连忙道:“那个小哥没什么大碍,为了护李将军,身上中了两刀,流了不少血,现在在我那里休息。”
  德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来,递给他:“麻烦你将这个转交给他,对刀伤很有效。”
  三人一边往外走,张仲坚一边简短地告诉他:“我在□□厥的人初开始找到你兄长的时候,他还是安然无恙的。这段时日里,□□厥的启民可汗病情日益加重,他这汗位本就是从其兄长始毕可汗手里抢的,一些拥护始毕可汗的部落见状联合起来要推举其幼子阿史那氏什钵苾继承大汗之位。李将军在其中起的作用我不太清楚,只知道现在的大王子阿史那氏咄苾最近一直频频出事,什么与庶母不清不楚、抢劫部落财产之类的事情时不时地被训斥,后来据说还联络了一批部落首领想要逼老汗王退位,但被阿史那氏什钵苾阻止了,大王子的军队溃败,本人不知所终。其他的王子共同推举阿史那氏什钵苾为下一任汗王的人选。”
  德昭有些不解:“那怎么牵扯到兄长身上的?是阿史那氏什钵苾过河拆桥吗?”
  张仲坚闷声道:“这就不清楚了,只是突厥国内突然间盛传阿史那氏什钵苾身边有一位汉人军师,智谋过人,我那里的人知晓这个消息后就连忙设法告知李将军,但是没有成功,不久就传出汉人军师被大王子阿史那氏咄苾的残众所伤,生命垂危。”
  德昭心想这其中的详情只能等哥哥醒来才能知晓了。张仲坚继续说道:“我的人好不容易才查到李将军身在阿史那氏什钵苾所属的一处部落营地里,我们的人设法混入了这个部落,没能见到李将军,但是跟李将军身边的随从搭上了话,托他询问李将军的意愿。后来李将军说请我们带他回大兴,我们将他们主仆俩带出来后,才发现李将军中毒已很深了,大夫们用尽了全力也只能拖到来到雁门。”
  德昭只看李钊现在样子就知道他一路的痛苦,一阵阵地心疼。
  张仲坚悄悄握住了她的手说道:“李将军本来已经昏迷多日,昨日到了雁门后,忽然醒来说了一句‘叫我妹妹来!’就又不省人事了。我想着你那里有不少好的药,才托人带信给你,你兄长的随从怕走漏了风声,就告诉我的人设法找你府里的老总管,没想到你来得这般快。我的人带李将军回来的路上遭遇了数次刺杀,那个国风也是在最近的一次刺杀中,替你兄长挡刀才受伤的。”
  德昭擦了擦眼泪:“三哥,谢谢你。你是我李家的恩人,更是阿昭的恩人。”
  张仲坚点点她的鼻子:“三哥不要做你的恩人,你可是三哥这世上唯一的阿昭啊。”
  德昭脸不禁红了,她又叮嘱道:“再过十二个时辰,三哥麻烦你让大夫们再给哥哥的下半身施针,像刚才一样,我明天可能过不来了。若我不来,哥哥的医治要持续七日才行。”
  张仲坚点点头,亲自小心翼翼送两人回了侯,眼见他们进了侯府才回转。
  沉心的弟弟仍然等在那里,也不问两人晚归的缘由,叮嘱了两人几句,就翻出墙去处理马匹去了。
  德昭回到了院子,悄悄翻窗进入,葛覃和衣躺在塌上,见她进来就要起身,德昭摆摆手,一头扎在炕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德昭一直睡到日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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