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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平阳公主传-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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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求道:“官爷,再宽限两天吧。”那官差似是恼怒异常:“王四,这税是必须要交的,你次次都让我宽限,难道让我去喝西北风去?我的饭碗还不知道在哪呢?”
  那叫王四只是不断地叩头,小船靠近了,德昭突然发现跟他跪在一起的母女宽大的衣袖下都握着短剑,不过却被那王四按地死死的,不得已跟他一起叩头。李锐本不想多事,德昭却看到了那个小姑娘脸上的绝望和莫名的悲伤,德昭悄悄扯了扯李锐的衣袖,李锐看了看妹妹,还是认命地叫江老汉把船撑了过去。
  李锐脸上带了恰到好处的谦卑:“大人办差辛苦了,恕学生多事,这位老人家似乎真不宽裕,大人何不宽限几天?”
  那官差还没有答话,旁边一个三角眼的黑衣汉子抢道:“你小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干脆替他们出钱得了。”
  李锐忙不迭地说:“这位大人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边说边捂紧了腰间,
  那几人看他腰间鼓鼓涨涨,眼神连闪。
  那三角眼奸笑道:“你敢阻碍官差办公,好大的胆子!”
  德昭怯生生地说:“你也是官差吗?你没穿官服呢!”
  三角眼大怒:“黄口小儿,找死呢!”一边作势要拔刀。
  德昭大叫:“哥哥,救我!”
  李锐颤声说:“你们不要乱来,我是秀才,有功名的。”
  那官差模样的人听了这话,狠狠瞪了三角眼:“你想害死大伙吗?”便回头对李锐道:“这位秀才,你要是替他们出钱呢,就快点,不出钱就一边去,别耽误爷办差。”
  德昭从李锐后面探出头来:“哥,我们只有五两银子,不能全给他们的!”
  那三角眼斜睨了德昭一眼,抢道:“少了五两不行,他们可是三个人呢,这还是爷看他们可怜。对了,你们两个也要交!”
  竟是打算狮子大开口!
  李锐腹中冷笑,面上却是不显,只是对那官差模样的人说道:“大人,学生有秀才功名,按律是不交税的,这位大人这是……”
  那官差“啪”的一个耳光打了过去:“黄三,你真是他妈的找死,别拖上爷!”
  却是转身对李锐说道:“四两银子,你出不出?”
  这家伙看是知道再也榨不出多少了,说不定还惹到一个读书的人,再看李锐他们的举止也不像是普通的人家。
  李锐有些无可奈何地掏出银子,那几个人接了银子便扬长而去,临走之前,那三角眼色迷迷地对那小姑娘说道:“等着爷,你跑不了的。”
  那小姑娘身形摇摆,旁边的妇人死命地握住她的手。
  这厢德昭兄弟看事情解决了,就招呼刘老汉开船。不想那对夫妇抢先跪在船头:“求公子和姑娘收留!”
  德昭倏然转过身来,漂亮的杏眼咪了起来:“再说一遍!”不再掩盖女声,李锐却从中听出了杀意,就看到德昭袖子一抖,白净的手指轻轻抬起,一支短箭对准了眼前的夫妇。
  那汉子抬头看到了□□,脸色也不禁变了变,却还是道:“愚夫妇愿卖身为奴,报答两位恩人的搭救之恩。”却再也不提德昭的女儿身。
  德昭却是动也不动,只盯着他们,似是在思索他的话。
  李锐暗暗捏了一把汗,他记起临行之时,父亲意味深长的话:“此行所遇事以德昭之意为主,你只管听命就行。”看到大儿脸上的不解,他轻笑道:“生杀予夺,阿昭比你见得多。”顿了顿又道:“当年跟你伯祖父去陇西时遇到盗匪,她凭一己之力杀了数十人。”却不肯再详细说下去。
  现在想来,这小堂妹当真是果断。这边汉子跪着的身子忽然一歪,妇人连忙扶住他,一直静默的小姑娘忽然冲了过劳,掀开汉子的外衣,就看到肩处白色的里衣血迹斑斑,那小姑娘飞快地换药包扎,没有一丝犹豫。
  德昭静静地看着她忙碌,不发一言,不过李锐却是看到她袖口的□□收了起来。
  待收拾完毕,德昭看着面前的三人,突然问道:“你是天盲?”
  三人大惊,小姑娘这时候才抬起头来,德昭这才看清她的脸,不知为何,额上黑发几乎掩住了半个脸庞。
  她心中一动,急急走了过去,慢慢将小姑娘额前黑发撩了起来,眉目如画,额前一点红痣,端的是清丽无比。只是双眼始终是半闭,中年夫妇有些着急,那汉子想要制止德昭,却被妇人拉住了。
  德昭突然道:“柿叶翻红霜景秋。”
  大家愣住了,那妇人突然出声道:“碧天如水倚红楼。请问,姑娘是……。”语声中已经带有了几分哽咽。
  德昭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按你年龄,你是红景吧?你该称我为师姐。”那小姑娘呆住了,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旁边的中年夫妇已是泪流满面,那汉子激动地说道:“请问小公子的师父是薛家清明二老爷吗?”
  德昭点点头:“是的,清明师父一直在找你。”薛红景仿佛气力突然用尽:“原来二叔还在。“已是哽咽不成声。
  德昭蹲下来,将她抱在怀中,转过头来对着那老夫妇道:“你们是薛全大叔,灵枢婶子吧?”
  那中年夫妇含泪道:“正是老奴夫妻。”
  德昭摆摆手:“清明师父吩咐了,若门下之人寻到小师妹和你们夫妇后,必要谢谢你们夫妇舍命救小师妹之恩,你们早就不是奴仆之身,是薛家的家人,以后万万不可自称奴仆!”
  那薛全夫妇早经是泣不成声。
  “对了”;德昭看了看薛全夫妇,“大师兄名讳虎,薛虎。”
  “什么?”就看到灵枢膝行几步,“虎子还活着吗?姑娘……公子?”
  “我师兄左耳上有豆粒大胎记,”德昭突然道,就见三个人突然一口同声地说道:“是右耳后面有颗红痣。”
  德昭拍拍手:“那就不错了,大师兄就是薛大叔的儿子。你也确实是我小师妹。”
  三人这才明白过来,德昭方才在试探他们,却也不恼怒,任谁分别这么多年都要谨慎的。
  薛红景一改方才的沉闷,眼泪还挂在脸上,已是急不可耐地问起了亲人的近况,薛全夫妇到底是不敢同她一样,却也是渴望地看着德昭。
  德昭无奈地拍拍薛红景的头,:“清明师父前年刚成亲,去年来信说是我有了小师弟,你有了小弟弟。师母不是旁人,名讳素问。”
  薛全夫妇大喜,灵枢更是激动:“素问也还在!”
  德昭看到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的李锐,暗道自己太大意了,多亏了堂哥,她已看到李锐正站在船板中央,既能看住船尾摇橹的刘老汉夫妇,又能察觉到四周的动静。
  随向李锐招收道:“哥哥。”
  李锐看四周也没什么船只经过,也缓步走了过来。
  

☆、岁月峥嵘

  德昭笑道:“哥哥,这是我师父的家人。”她顿了顿,又说道:“二十年前,我师父一家遭遇满门血案,只有师父两兄弟逃出,却一路遭到追杀,被迫分散。十年前,师父得知兄长一家的下落,等赶过去时,不幸被仇家抢先一步,兄嫂被害,从幸存的下人得知侄女被忠仆救出,却一直不知其踪。”
  李锐忽然道:“二十年前,陇西薛家血案,坊间传言是得罪了后族杨家。但凡有人提起,全家就会被官府斩杀。”
  薛全恨道:“杨家历代当家人心胸狭窄,无容人雅量。当年不过是家主人不愿意掺和到后宫之中去,便惨遭满门惨祸。他们犹觉得不解恨,对小主人一直穷追不舍。势要绝我薛家一脉,要不是小公子在外游学,大公子带大夫人临时其意去上香,恐怕……。”他连连咳嗽不止,刚包扎好的白布又染上血丝。
  德昭连忙拿过包袱,取出一个不起眼的瓷瓶,递给薛红景:“这是师父几年研制出的止血粉,少许就可。”
  当下灵枢去给薛全清理伤处,德昭又问及薛全的伤处来由。
  原来自从薛全夫妇带薛红景逃出之后,灵枢武功不高,又带一婴孩,薛全便受伤不轻,两人不敢寻府城落脚,只能在偏僻之处稍事逗留,怕被人发现。却不想三年前还是被追杀之人堵在了一处山上,薛全本就旧伤一直没有痊愈,为护住两人又被伤到了肩部。三人退至山顶,无路可逃。危急关头,薛红景祭出了毒粉,一干追杀之人立时毙命。三人又将几十具尸首全数抛入万丈悬崖。此时,薛全夫妇才知道自己一直守护的小小女婴完全承继了薛家医学上的天赋,只不过在毒术上较医术更胜一筹。薛红景提议在附近的镇上再观察一段时间,若追杀之人还有后援的话,正好趁势除掉。薛全夫妇一方面担心要来的追杀之人过于强大,另一方面又为薛红景的成长欣喜不已。
  约莫一年的时间,有两批人先后摸了过来,薛红景趁机将新研制出的“美人醉”,尽数施展在这些人身上,无一存活。薛全担心她被仇恨迷住心志,遂打定主意待这里的事情一了,就寻找薛红景的小叔……神医薛清明,无奈薛清明行迹隐匿,两人又苦无对策,遂一直在此徘徊。最近水道上出现了一伙地皮无赖,到处收所谓的地皮税,薛红景虽是荆钗布裙,也是掩不住绝色容貌,被百般纠缠。薛红景几次欲出手,都被薛全拦下。灵枢当年医术也得到薛红景之母的几分真传,但是缺少好药材,薛全伤势日益严重。遂薛红景三人打算去大一些的县城寻些上佳药材,却不巧又被那帮无赖缠上,这才有了后面相见一幕。
  当下德昭又给三人介绍了李锐。
  德昭笑道:“若不是你包扎的手法独特,我们就错过了。”
  薛红景黯然道:“爹娘去世的时候我还小,医术我没有学到多少,这几年我们疲于逃命,灵枢姨也没有时间教我。”
  德昭安慰她:“不要着急,等寻到了清明师父,你医术自然会精进。”
  李锐看到德昭一幅大姐姐的样子,还认真地安稳薛红景,不禁暗暗好笑。
  当下,船家已经整治好了晚饭,一行人匆匆吃了饭,李锐这才发现,薛红景似是有眼疾,行动稍稍慢了几许,这才记起,德昭说过她是天盲。
  德昭看出了李锐的忧心,在吃饭的间隙,对薛红景道:“清明师父去年来信说是对天盲的医治已经是颇有成效,小师妹,你再忍耐时日。”薛红景只是抿嘴笑了笑,并没有答话,倒是灵枢伤感道:“当年,夫人本来已经打算给小姐施治,结果还没来得及就……。”
  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唏嘘。还是薛红景打破了寂静:“李家大哥不必忧心,我虽然是天盲但并不是完全看不到,只不过是视物模糊而已。”
  李锐这才知道已被对方注意到自己频频地探视。当下羞愧道:“是我失礼了。”
  薛红景又缠着德昭问薛清明的一概事项,德昭双手一摊:“我也两年多没见清明师父了,我知道的也是师父书信中说的事情。”
  夜深了,好不容易将薛红景安置妥当。许是很久没有这么安心过,小姑娘很快就睡着了。看着小师妹唇边的一丝微笑。德昭心里酸涩无比。
  抑制住内心的情绪,她起身来到了甲板上。繁星点点,四周寂然无声,船只轻轻荡漾着。
  第二天一行人吃完早饭,德昭向薛红景三人征询意见,是暂时就在附近城镇落脚还是跟他们一起北去。德昭抱歉道:“小师妹,本来我是应该立时陪你去寻师父,但是我现在实在脱不开身。”
  薛红景虽然也想立即见到亲人,但还是说听师姐的安排。
  薛全夫妇也想跟着德昭北上,两人虽想念失散已久的儿子,但是觉得薛红景跟德昭在一起,只是短短的一晚,与年龄相符的小姑娘本性渐渐显现出来了。两人一直担心薛红景会被仇恨蒙蔽了神智。还有一个缘由就是虽然最近没有追杀之人过来了,但是不能保证这些人死心了,德昭的冷静和决断,使得两人对她产生了莫名的信任感。
  当先两人建议薛红景先跟德昭北上,薛红景欣然同意。
  时光就在德昭和薛红景相互嬉闹中过地飞快,德昭庆幸留下三人是非常明智。与薛红景切磋医术中,德昭发现师妹的医术远不如毒术,薛红景在用毒上极有天赋,德昭可以预料到,若是在师父教导下,假以时日,这姑娘的毒术上成就绝对世间少有匹敌。至于薛全夫妇,一路上把众人的衣食住行打理得井井有条,李锐都觉得自己成了闲人,没有插手的地方了。
  半个月后,德昭他们已经在太原郡境内了。
  这天靠岸后,德昭决定要在太原府好好修整一下,再者是薛全的伤势也需要些好的药材,路上带的都是药丸,远远没有药材有效。
  一行人只留了刘老汉一人看船,连刘大娘都要上岸买些日用品。太原府果然不愧是北方的重镇,长安城肯定热闹喧哗,不过这更多是因为天子脚下有太多的楼馆、茶馆这些作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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