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时光里听过你-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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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举臂,“老大,我退役之后跟你混,这辈子就跟定你了,以后我要有儿子了,我让他打我做的游戏!”
孟晨踹他一脚,“要什么儿子,我们仨以后一起打光棍!”
“……”
大明寻着准头踹过去,“那可不行,我妈非削了我。”
两人就闹了起来。
大概是,夜太静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孟晨听见黑暗中,有人很小很小的吸了一声鼻子。
两人顿时停下来,大明也注意到了,摊手表示不是自己。
然后,他试探性地,“老大。”
黑暗中,某个方向,有人带着鼻音,轻轻地:“嗯”了一声。
就那么一声,他不敢确定。
然后,再看他,就无异了,离开的时候,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来,也没找到一点儿迹象,一脸冷淡地送走他们俩。
孟晨对她的偏见已无法挽回,苏盏有深刻认识,于是她收拾好东西,站起来,“看来,你是不会跟我们合作了?”
孟晨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苏盏点点头,“明白。”优雅地转身离开。
从头至尾,她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管孟晨多歇斯底里,她都轻飘飘的。
孟晨多挫败啊,这种挫败就好像一记重拳最后却落在轻飘飘的棉花上,心中的怒火无法宣泄,仿佛快要将他吞噬,如百爪在挠。
“等等。”
在她转身之际,孟晨出言喊住了她。
苏盏停了一下,慢慢转过去,“还有——”
“哗——”一声。
面上一凉,迎面泼来一杯温水,苏盏下意识闭眼,满满的一杯温水全数泼在她脸上,水渍还掺着几片暗黄色茶叶顺着脸颊的轮廓往下淌,嘴唇……下巴……脖颈……连额前几根碎发都湿了。
在她还没睁眼的时候,就听见对面孟晨把杯子一摔,怒目圆瞪,吼着:“滚!你别想再靠近他!!”
她还是一脸平静,用手轻轻抹了一把脸,淡淡离开,“好。”
真当苏盏离开的时候,孟晨却忽然跌进椅子里,失魂落魄。
……
要怎么样的相遇,才能显得不那么意外。
苏盏走出写字楼的时候,就看见他从车上下来。
距离上次,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
临近中午,阳光肆意,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蹬着一双皮鞋正往她这边走来。
没有上次穿的正式,连衬衫扣子都只扣到第二颗,一贯的松散闲适。
他边走边揉头发,似乎刚睡醒,眼睛还微微眯着,表情如往常的旁若无人。
相比较苏盏此时的狼狈,显然他好太多,下意识的,苏盏微微侧脸,往边上避了避。
徐嘉衍是迈上台阶的时候发现苏盏的。
脚步微微停了一瞬,下一秒,又恢复如常,他把手插|进裤兜里,从容地往前走。
经过身边的时候,苏盏心跳如擂。
徐嘉衍没有停顿,面无表情继续越过她。
不知是什么在作祟,苏盏下意识伸手拉住他。
人停下来了,他没看她。
两人并肩站在门口,他不说话,她也不说。
那双手腕温热,握上去的时候,熟悉的感觉仿佛重回掌间,她心安,好像回到多年前,仿佛,心口吊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这么多年了,终于落地。
这样的安宁并没有维持多久。
下一秒,他拧腕,意图挣脱,苏盏使劲了浑身的力气,牢牢地握着他。
她唤他:“徐嘉衍。”
以前吧,她总喜欢徐嘉衍徐嘉衍的叫,连名带姓的叫,语调是微微上扬的,嗓音清亮好听。
这一声不知是唤起了两人多少的回忆。
连徐嘉衍都有一瞬茫然。
这个名字听过太多遍了。
比如高兴的时候,她喜欢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得意地一下一下唤着;难过伤心的时候,也曾窝在他怀里,闷闷地叫他名字;生气的时候,瞪着眼喊他的模样;情|潮上身,在他身下软着嗓子,一遍遍求他的模样。
而情绪百转,全在里头。
他眼神看向别处,低低地,“嗯。”
插|在裤兜里的手,不由得收紧了拳头。
这一刻,春回大地,惠风和畅。
在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她真的最后还想再问一句。
苏盏仿佛如鲠在喉。
片刻之后,她找回自己的嗓音,细若游丝:
“上个月,你是不是去过谢山墓园……”她顿了顿,抿唇咽了下嗓子又说,“去看过一个叫苏菡的小姑娘?”
“没有。”
然后他就离开了。
……
徐嘉衍上楼的时候,程序部几个小伙正聊的热火朝天,丝毫没察觉他的到来。
“副总这辈注定找不到女朋友了卧槽!这样的极品都给他轰走了!”
“人家说不定家里有个天仙,你肯定不知道,搞不好孩子都两三岁了。”
“不会吧,不行,我觉得这事儿不靠谱,肯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就是那样儿,你没看那姑娘出去的那狼狈样儿?普通关系能弄成那样啊?又是泼水又是摔杯子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一男生说着余光就瞥到一道不详的身影,忙溜回自己的位置上。
众人都停下来,转头一看。
我的老天哎!
老大回来了!
吓得屁滚尿流,直接作鸟兽散状。
徐嘉衍拎了其中最老实一小孩,问他:“发生了什么?”
小孩不敢半点儿隐瞒,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地汇报给老大听,隐瞒了赌注的事情。
徐嘉衍抱着臂靠在墙上,拧着眉听他说完,眉头越锁越深。
这帮小孩谁都不怕,最怕他,因为他要是跟你严肃起来,谁都不敢说话,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小孩小心翼翼地挑着眉望他,“老……老大。”
徐嘉衍回神,拍拍他的肩,“知道了,你进去吧。”
……
第52章
52
孟晨连桌子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办公室的门就被徐嘉衍推开了。
他一愣,显然还没回过神来,喃喃道:“你怎么回来了?”
徐嘉衍慢慢关上门,扫了眼一地的狼藉,眼神渗着寒气,声音倒还是平缓,“项目谈得怎么样了?”
“拒绝了。”孟晨不看他,低着头扫碎玻璃渣,“不怎样,剧本太难看了,估计就是一烂片。”
他插|兜长身玉立斜靠着墙,白衬衫衬得他身材挺拔颀长,一双长腿一览无余,冷嘲:“剧本烂到你要泼人一脸水?”
孟晨猛地抬头看他,随即又低头,不甘道:“这么快就告状告你那儿去了?”
徐嘉衍淡淡盯着他,不说话。
他咬牙,泄愤地将扫帚往边上一扔,“你们见面了?”
依旧是沉默。
孟晨手掐着腰,重重吐了一口气,“你他妈还有没有点出息了?!”
徐嘉衍不再看他,转身走到沙发上,往后一靠,“我跟她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
孟晨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气吐血,“你这辈子就栽这么一女人手上,你他妈是不是傻?!!”
沙发上的人并不理他,开始闭目养神。
那样子,跟刚才的苏盏一模一样,孟晨有种错觉,这分开三年,这两人的性子怎么越活越像了?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开始数落起他来。
“嗯,她说在一起,你们在一起,她说分手,对不起我不爱你了,你就分手,然后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现在人回来了,别告诉我,你又舔着脸上赶着跟人说,宝贝儿我还在原地等你。你他妈要是这么没出息,我分分钟掐死你……”
“还有,她有个笔名,还挺有名气的,叫南璇,这些你都知道吗?你们俩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跟你说过吧?她根本就没真心对过你,就你傻|逼。”
“说的再难听点,她以前公司那老板你知道么?两人什么关系你知道么?都传她是他情人!当初那房子也是人给她租的,也是,不喜欢她,谁能下那么大手笔啊,你啊!醒醒吧!!!老大!!!”
“说完了吗?”徐嘉衍缓缓睁眼,目光淡淡望过去。
孟晨一愣,一时之间被他看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只见他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抄进兜里,牢牢盯住他,说:
“把她电话给我,这几天跟我去道歉。”
卧槽你大爷——
“没她电话。”孟晨执拗地偏着头。
徐嘉衍本就比他高半个头,此刻更是居高临下的睨着他。
孟晨摊手:“真没有,昨天联系也是她助理联系的。”
“那把她助理电话给我。”
孟晨踹一脚茶几,烦躁地说:“跟前台要去,前台预约的!”
他转身,又停下来,背对着他,头也不回地说:“道歉的话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
“……”
徐嘉衍开门出去。
孟晨抓狂地挠了一把头发。
……
苏盏正站在市一中门口来回张望。
门卫大爷见她眼熟,好像来过几次,不过都在门口张望,始终都没进去过。
这不,今天又来了。
大爷觉得她可疑,背着手走过去,喊她:“小姑娘,找谁?”
苏盏听见声音回头,恭敬道:“您好,我等人。”
大爷在这儿做了几十年的门卫,里头都什么人,门儿清着呢,哪儿那么好糊弄,板起脸色来,说:“我可在这儿盯了你半个钟了,我就瞅着你眼熟呢,找谁啊,你跟我说说……”
苏盏迟疑着没说。
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打扰她,纠结了两个月,始终觉得这东西还是应该给她,可万一她有新生活了怎么办。
大爷又逼问了两句,口气越发凌厉,横竖着眉眼,中气十足地在她耳边恐吓,
“你要是再不说,我可就报警了,到时候让警察审问你去……”
大爷嗓门洪亮,已经有不少眼光停下来看她,苏盏怕引来更多人,还是说了声,“我找韩文文,韩老师。”
大爷狐疑地打量她一会儿,之后转身,走回门卫处,大概往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很快又走出来对她说,“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吧,韩老师下班马上下来了。”
苏盏点点头,“那麻烦您了。”
了解清楚后,大爷横竖觉得这姑娘看着伶俐又漂亮,就是有点不爱说话,倒也没再管她,自顾自回门卫室坐着去了。
有路过相熟的学生会跟他喊两句,嘻嘻哈哈地说:“李大爷,又抠脚呢?”
大爷从椅子上站起来,卷起袖子,追出去骂骂咧咧:“就你话多,咸吃萝卜淡操心,好好上课去,赶紧把你那五十九分的卷子藏藏好咯!别又让我看见你挨教室门口罚站!”
男学生冲他比了个鬼脸,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跑了。
韩文文很快下来,走到门卫处,“李大爷,谁找我?”
大爷冲她指指苏盏,“就那个漂亮的小姑娘。”
韩文文疑惑地朝她看来。
苏盏迎上去,朝她微微俯了俯身,礼貌道:“韩老师,您好。”
正如李正所说,韩文文很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又大又有神,灵气满满,她打扮温雅得体,头发扎成一个马尾,只留额前一点碎发,真的是挺漂亮的一姑娘。
韩文文看到苏盏也是,眼神惊艳又疑惑,自己并不是认识这么一漂亮的姑娘,她的漂亮有点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也礼貌地报以微笑:“您好。”
午时的阳光洒在两人周身,仿佛被一层光笼罩,温和而又安静。
苏盏不知该怎么开口,怕自己太唐突,打扰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见她沉默,片刻后,反倒韩文文率先开口了,“你找我有事吗?”
韩文文今年二十九,父母都是传统家庭,从小在优越的生活环境中,可她本人很温和,修养家教都极好,始终保持着柔和的微笑看着苏盏。
苏盏咽了咽嗓子,没有说话,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握了握,然后缓缓递到她面前,摊开手掌。
韩文文一愣,低头看了看,一个透明的小瓶子躺在她的掌心,瓶子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草戒指,在阳光下,散了光,竟然有点刺眼,她一眼就认出这东西出自谁的手笔。
大脑轰然一声,来不及启唇,眼泪就落下来,大颗大颗的。
“你认识李正?”
苏盏点头,“我当了两年的志愿者,在缅甸的时候,跟他认识的,这戒指是在缅甸做的,他挑挑捡捡拔了好多草,才做了这么一个。”
韩文文捂着嘴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