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夫君养成时-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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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边走边说,绕过了长长的廊道,穿过了丛丛的花园,这才到了呼衍达耶所住的客居。
“不愧是大国家,不光城池大,门大,街道大,连房子,也这么大。”呼衍达耶用不甚流畅的宇天国语感叹,“常听别人说,呼褐族如何如何富裕,今日来宇天一见,自愧不如。”
“有时候大不见得富裕,小不见得贫穷,在我看来,比起一些宇天子民,呼褐族人的生活要幸福的多。”
“不,不可能。”呼衍达耶摇摇头,“如果你觉得呼褐好,怎么会不肯嫁到呼褐来。”
“达耶……”舒锦和颇是无奈,很想扶额,“我说过很多遍了,我有婚约在身。”
呼衍达耶皱起眉头,想反驳,但这样的话题他们已经重复过很多遍了,再多一次,结果也无甚改变。所以他闭上了嘴,没有接话。
对此,舒锦和已然习惯。她简单介绍了下各种物什的用处后,就匆匆回到自己的院子梳洗一番,乘车入宫。
太德宫。
在宫人带领下,舒锦和走进太后的寝宫,只觉比四年前要冷清许多。
候在寝宫中的宫人寥寥可数,虽说秋已至天转凉,但京城的秋老虎势头十足,可一入寝宫之中,却有一股凉意悄然贴着皮肤爬上来。殿内殿外,仿佛两个世界。
这四年间,太后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如今,更是常常卧床不起。
想必,这也是这儿如此冷清的原因吧。
宫人掀开珠帘,微微躬身往旁边站过去,舒锦和便穿过帘子走进寝宫内殿。
整个内殿内伺候的人都被遣下去了,除她外,只留了两人。一个是卧于床榻的太后,另一个,则背对着她坐于床前,腰板笔直后背宽阔。
“你来了,过来。”太后朝舒锦和招了招手。
床前那人闻言半侧过身来,与舒锦和对上视线。
四年光阴,总该刻下些什么。于那人而言便是:一双目更锐利,几年刀剑光影之下,眸中也沾染上隐隐血气;一张脸更俊朗,若说少年时是桀骜是英武,那现在说他连登十阶也不为过;整个身更魁梧,上好的布料总是服帖于身,将他的结实身型极好的描绘出来,彰显着力量。
不知为何,舒锦和想起了呼褐族信奉的苍鹰。
展翅翱翔于碧色苍穹,无论怎样高耸之地,无论怎样险绝之峰,它都敢闯,俯视着地上千万生灵。
她垂下目光,朝二人福了福身,小步走上前去。
太后示意她坐于床榻边,执手相抚,“路遥辛苦,你刚回京便入宫来看哀家,有心了。”
舒锦和摇摇头,“比起那点辛劳,太后娘娘的圣体安康更是重要。”
“好孩子。”太后笑得慈祥,曾保养极好的光洁面庞因着笑牵扯出长长短短的纹路来。她轻咳了几声,另只手又执起钟离谦的,将二人的手相互叠放在一起。
几乎是同时,二人的手都微微一绷,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太后虽病着,但也不是傻了,对于他们的微妙反应心如明镜。她有些怅然,但并没有松开盖在二人手上的手,“哀家知道,你们心里多少觉得委屈,但如今你们也长大了,明事理了,应也能识得哀家的用心。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哀家都很喜欢,亦觉得十分般配,哀家活过这数十载,看人的眼光不会错。”说到这,她叹了口气,“罢了,这么说又如何不是给自己开脱呢……你们便当是哀家自私,为一个将故的老人,留个愿景吧!”
四年前,太后一道突来的懿旨,在钟离谦与舒锦和间缠绕上一条红线。四年后,太后一道急召令,以病急为由,召钟离谦、舒锦和入宫一见,并决定择日完婚。
对此,他们二人的回答,都是一个字——“好”。
☆、第25章 相见相见
从寝殿出来,日头已高升中天。
钟离谦仰头看看天色,问道:“你饿吗?”
舒锦和重重点了点头:“饿!”
“留在这用膳?”
“……宁愿饿着。”
“那,要回将军府吗?”
舒锦和认真考虑了下,摇摇头道:“还是算了。累。”天知道热情的李沐春和府中一众人等又会做出什么大排场来……迎归宴还是等晚间二哥回来后再吃吧,眼下就让她好好歇上一歇吧。
闻言,钟离谦了然地笑了笑,“看来你我想法一致。”他叫住一个路过的小太监,解下腰间那枚寒光玉佩,丢给他,“小公公,你拿这玉佩去寻候在太德宫南门的舒府马车,与车夫说他家主子我借走了,让他回府去吧。”
小太监诚惶诚恐捧着玉佩,连声道是,急急往南门去了。
舒锦和奇怪看他,“你打算借我去作甚么?”
“跟我来。”钟离谦扬扬下巴,率先大步迈开。舒锦和跟在他后头,二人穿过几道宫门,到了太德宫的后院马厩。
虽说后宫女子并不用骑马,但为防突发情况,每个行宫中都会备个马厩,养几匹马。
钟离谦牵出两匹马来。一匹高头黝黑骏马,长鬃顺垂,它见到钟离谦时欢悦地低鸣两声,蹭了蹭钟离谦抚摸它的手。另一匹是个头矮些的枣红色母马,眼睫长而翘,马头温顺地微微垂着。
枣红色母马的缰绳递进舒锦和手中,她没有丝毫犹豫地翻身上马,朝同样上了马的钟离谦问道:“我们去哪?没有美酒美食,我可不认账。”
“放心,自不会亏待了你。”钟离谦马鞭一扬,身下骏马便撒开了蹄子奔跑起来。
二人一前一后,出皇宫,再出门关,往南边城郊行去。越远离京城,路上行人越少,官道两旁的树越成排成片。
半天见不到目的地,舒锦和心里有些后悔,万一赶不上闭门关的时辰回来可如何是好。
幸而不久后,钟离谦终于缓下速度。前头不远处有一个庄子,钟离谦让舒锦和在外头等着,自己下马进庄去,不多时,手里拿了一根鱼竿、一个鱼篓出来,系在马上。
舒锦和苦下脸来,“不会吧,还要自己钓鱼?”
“前头溪里的鱼十分肥美,你吃过便知不枉此行。”
来也来了,费了这么多功夫,不吃多划不来,舒锦和心道,便又驱马而动。
一弯溪流藏与翠叶红枫之间,波光粼粼,因着靠近水临近树,秋老虎也被挡去了大半,气温十分宜人。
二人栓好马,提着渔具到溪边。
主意是钟离谦提的,他自然也当仁不让地做起事来,挂饵,甩杆,一气呵成。
舒锦和在一旁看着,无奈她对此一窍不通,实在提不起兴致来,只好就地坐下,抱着双膝问:“你要同我说什么?”
“看出来了?”
“请顿饭吃,却要跑到这么远的偏僻之处,我实在不信这只是出于一时兴起。”
钟离谦弯弯唇角,视线从浮子上移过来,“你错了,还真是一时兴起。不过,我也确实有话想同你说。”他见舒锦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不由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虽这么说,舒锦和却一副奇怪的模样,“只是觉得你变了许多。”
钟离谦扬扬眉头,“四年没变化才奇怪吧,若要比,你的变化比我大多了。”
“我?”
“嗯,我第一眼险些没认出来。”
原来是说她的容貌啊,被意义不明的“夸奖”,舒锦和窘红了脸,赶紧转移了话题,“成亲的时间这么急,不知日子定下来没。”
“定下来了,这月二十二,十天后。”说话间,钟离谦一甩手臂,线随竿动,一尾鲜鱼被带出水面。他按住弹动的鱼身,将其收进鱼篓,低头又往钩上挂饵,“你想好了?”
“什么?”舒锦和见他没动,以为自己听错。
钟离谦歪过头来,眸色深深,“嫁给我,局已定,你再想抽身就难了。”
舒锦和心里燃起|点点恼火,“难道你以为我们能抽身?亦或是,你想要抽身?”她以为他变了许多,却并不是吗?她虽不喜欢他,但时隔四年还被纠结这样的问题,实在是令人火大,“你还想着庄筱?若是如此,我想还是告之太后娘娘为好,我实在不想做那拆姻缘之人。”
她以为钟离谦会被激怒,也做好了与他吵上一架然后饿着肚子回家的准备。可出乎意料的,钟离谦十分平静,他甚至没有移开视线,仍是定定地看着舒锦和。
“你信不信与否,我没有想着庄筱。”语气就像在谈论等会他们要吃什么。
结果不似所想,舒锦和怔愣了,呆呆问:“那你想着谁?”
问话间,钟离谦又钓上一尾鱼,他将鱼篓口扎好,回头看了舒锦和好一会,看得她一头雾水,这才轻轻笑了笑,摇摇头回答:“我没有想着谁。你先在这看着鱼篓,我去拾些柴来生火。”说罢,便往林子里走了。
舒锦和心里好不震惊,说好的“情种”呢?还是她误错了意,其实前世钟离谦所爱之人另为他人?她捂着脸,直到钟离谦抱着一堆柴回来,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钟离谦动作很是麻利,不一会就堆好柴用火折子点燃,烤起鱼来。他的动作也很娴熟,鱼烤到何时要抹盐,烤到何时要翻面,烤到何时要加其他调味,这些一一做来,有条不紊。
两条鱼在他手中翻来转去,很快就散发出阵阵诱人香气,引人垂涎。
舒锦和吹了吹烤鱼身上的热气,轻轻咬了一小口,酥脆的外皮,嫩嫩的内里,刚刚好。但还是有些烫嘴,令她不住吸凉气。
钟离谦见状,丢过来一把小刀,“用刀把肉剃下来再吃。”
舒锦和依言照做,剃肉的同时,鱼肉也散去不少热气,更易入口。
吃完鱼,钟离谦又取了两个木杯、一个水囊来,摆在二人之间,满上酒,“不知这样的,能不能当得上你的‘美食美酒’?”
“马马虎虎。”舒锦和捧起木杯,杯身做工并不精致,但胜在用的比较久了,也不糙手。酒是好酒,然她在边塞喝惯了大碗烈酒,现在只觉得酒味清淡。
喝着酒,话头也打开了些。
他们聊了四年里各自的经历,像两个老友一般,讲那些大漠草原,讲那些深山险峻,讲那些人情故事,独独不再提成亲之事。
日头往下沉了又沉,二人才骑马往回行。
回到京城之时,已是日暮时分。苍穹之上,一边垂着日,一边挂着月。街边小贩收拾起摊子,店家挂起明灯,菜香自巷子里的人家中传出来。
舒锦和与钟离谦混在无数归家人的队列中,慢悠悠骑着马,到了荣镇大将军府门前。
“今日多谢款待,”舒锦和谢道,“晚间家里摆了迎归宴,不如赏个光一同来?”
这自然是客套话,他们都是今日才迢迢回京,没道理睿安王府不摆宴庆贺。
果然,钟离谦答道:“不了,我回京后还没回趟王府,怕家里人要着急的。”
“如此,那就择日再见。”舒锦和与他道了别,轻拉马缰,枣红母马又迈着小步哒哒往前走。
钟离谦并不急着离开,而是停在原地目送舒锦和。少女纤瘦而笔直的背影与幼时娇小而柔软的记忆重叠,他看着出神,忽地眸色闪了闪,驱马追了上去。
听见身后马蹄声,舒锦和亦停下,回过头去看。
残留的日光是橘红色的,她背光而立,周身是绒绒柔光。那光同样印在钟离谦脸上,阴影令他原本就如刀削斧劈的五官更加深刻,脸颊像是染上红晕一般。
钟离谦在她面前停下,“关于成亲一事,我还有话要同你……”
“阿和!”
突来的一声,打断了钟离谦的话。
循声看去,是一个深褐色卷发、皮肤麦色、奇装异服的高大男人,一脸地不友善。
外域男人?钟离谦挑眉,有些惊讶。
“达耶,你怎么在这?”舒锦和同样惊讶。
对着舒锦和,呼衍达耶脸色柔了柔,但语气还是有些凶巴巴的,“我在等你。等了好久。”他不等舒锦和答话,又瞪回一旁的钟离谦,“他,你的未婚夫君?”
舒锦和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声不好,达耶的醋坛子又打翻了。不过转念一想,她原就想同他划开界限,这也是个好时机。
于是,她翻身下马,走到钟离谦的马旁,介绍道:“正是。你们是第一次见面,还不认识。这位是睿安王世孙,钟离谦。”她指了指钟离谦,又指了指呼衍达耶,“这位是与宇天交好的呼褐族族医,呼衍达耶。”
族医?钟离谦眯了眯眼,自马上打量呼衍达耶。听闻呼褐族很富裕,但这位族医的穿戴是不是太好了些,而且还很年轻。
呼衍达耶也在打量钟离谦,他收不住情绪,是以,用看到死对头的瞪来形容更显合适。他将钟离谦从头看到脚,先是松了口气,而后怒意又蹭蹭回升。
“阿和,他有什么好?”呼衍达耶指着钟离谦,怒气冲冲地,“他没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