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旅-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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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达知道是纯属偶然。
我们知道，她的工作和塞勒一样。只是要和另外一个工读生轮班，有时上午，有时下午。那天上午她来得很早，因为前一天下午她将一个很喜欢的小挂件掉了，宿舍里和教室里都没有找到，便猜想是否掉在了图书馆或者是路上。于是那天特地起了个早一路找来，终于在图书馆门口的草坪上找到了。高兴过后，她发现图书馆的门竟然这么早就开了（那是塞勒为等早点开的门），虽然不解，但想到待会儿就要在这里工作，便决定趁早多看会儿书罢。
琳达要看的书在四层。但是当她经过二层的时候却看到一个异常美丽的景象……
书架前两米方圆的一块空间充满着蓝莹莹的光点，似是夏日晚间的萤火虫，但却比萤火虫的光芒更亮，也更柔和。这些光点像是被什么吸引着似的沿着一道道优美的轨迹向中心旋转而去。一个少年的身影在这一片蓝光之中静静地坐着，若隐若现。琳达差点以为她见到了精灵！
琳达没有见过精灵，可她那次真的以为她见到了精灵。人们都说精灵是最美的，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景象更美呢？琳达想象不出。
蓝光渐渐散去。那是塞勒感觉到了水元素的干扰波动而停止了冥想。塞勒睁开眼睛，看到了琳达，有些着慌。琳达也看到了塞勒，不过她最先看到的却是塞勒的双眼。或者说，是那双眼睛让她无法再注意到别的。那双眼睛是那样的澄澈明亮，那样的夺人心魄！
“塞勒！”
好半天，琳达才回过神来，看到塞勒，有点不敢相信地向四周望望，好像想再看出一个人来。
“刚才……是你吗？”琳达不确定地问，又向周围找了找。再看向塞勒的眼睛，还是那样澄澈明亮，不过却没有蓝光刚散去时的那种夺人心魄的感觉了。也许是错觉吧。仔细想想，似乎塞勒的眼睛平常就很明亮。
“是我。”等到承认，塞勒反倒不慌了。几个工读生里，琳达平时跟他最要好。只有她从不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他。
“你在做什么？”
“冥想，不是吗？”塞勒纳闷，都看见了，这还用问吗？
“冥想？你说你这是在冥想？”琳达不可思议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冥想！”
见塞勒迷惑的样子，琳达解释：“没有人冥想的时候会在身体周围出现那么美丽的蓝光的。我的导师加维加老师，他是一位大魔导士，他也没有。”
“可杰西先生说那是水元素。”
“魔法元素都是看不见的，如果你不把它们转变成魔法的话。除非大量的魔法元素聚集……”琳达捂住自己的嘴，盯着塞勒好一会儿。
“天哪！你竟然能聚集比大魔导士都密集的魔法元素！”
“没错。”杰西先生苍老的声音响起，“所以琳达，希望你能对这件事情保密。”
琳达回头，她没有注意到杰西先生是什么时候到的。
来到塞勒身边，杰西先生补充道，“如果你不希望塞勒被抓去研究导致一事无成的话。”
塞勒至此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冥想过程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琳达看看塞勒，点头答应了。
很久以后，琳达才知道，那只是杰西先生为了守住这一生唯一的一个得意门生而故意危言耸听。不过她并不后悔。
“如果我当时告诉别的老师这件事情的话，也许就见不到后来成长到那样地步的塞勒了。谁知道呢？事情的因果就是那么奇妙的东西。”她说。
“塞勒，你怎么又心不在焉的？”雪莉正以她种好的小花为模特画着画。她很有画画的天分，虽然只有七岁，但她的画却能显出其独有的生命力，给人以非常温暖的感觉。
“哦，我在想，我的搬书魔法究竟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塞勒坐在雪莉身旁的栏杆上，晃着双腿回答。
每天只要有一点空闲，雪莉就会把塞勒拉到外面来。所以塞勒已经很习惯雪莉在边上蹦蹦跳跳的了，他甚至想过，如果有一天雪莉不在他身边，他会不会感到不习惯？
“我的淡黄色颜料没了，帮我加点儿吧。”雪莉说。
塞勒跳下栏杆，从她的颜料桶里找到黄色颜料，加到调色盘里。
“你的淡黄色颜料用得好费。”塞勒说。
“因为淡黄色是最温暖的颜色！你看，黄色和蓝色加在一起，就变成了活泼的绿色；黄色和火热的红色一起又能降低红色的热度，就成为暖烘烘的橘黄色。”
塞勒看着雪莉手中的笔灵活地调着颜料，笔头很快就蘸好了合适的色彩，开始在画面上游走，一会儿，色彩淡了，又回到调色板上蘸颜料……塞勒的眼睛亮了。
“我知道了！”塞勒突然高兴地喊。
“魔法元素在运送的过程中是会损耗的，就像你的颜料一样！只要我在书本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再加厚一次水元素就可以了！谢谢你！雪莉你真是太棒啦！”喊完，塞勒飞跑着回图书馆去试验他的理论了。
身后，雪莉怒气冲冲地看着刚才因被塞勒一吓而画上的一条长长的橘黄色“花瓣”。
“臭塞勒！你赔我画！！！”她冲着塞勒的背影大喊。
《 第二章 梦
眼前是一片银色的光芒，隐约有什么人在喊着什么，可是听不清，什么都听不清……自己只是一直一直地往下坠，怎样也停不住。
塞勒从梦中惊醒。揉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从床上坐了起来。
四个月前，也就是他到图书馆工作两个月后，塞勒成为了见习魔法师，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每当他看书、冥想或者运用魔法的时候就无缘无故想起这些类似做梦的片断。一个月前他突破见习魔法师成为初级魔法师后更是变本加厉，不止平时，连是睡觉的时候也会做这样的梦，而且感觉更为清晰。明明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却好像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譬如银色光芒亮起时的诧异，向下坠落时的恐惧和无力感。总觉得自己像是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经历。可是，这怎么可能？他只有九岁啊，虽然再过三天就是他十岁的生日了。
这究竟是什么呢？
自有记忆起他就生活在诺斯特里山脉的那个小山村里。爸爸妈妈都是普通的村民，也就沙勒喜欢对着他呼呼喝喝，不过每次不是被爸爸妈妈拉开，就是被诺恩顶回去。想到这里，塞勒忍不住笑了。
都半年没有见到爸爸妈妈了，有点想他们了，沙勒也是。什么时候可以回家看看呢？
现在的塞勒看上去比以前要稳重多了。因为他每次做过这样的梦后心里都是沉甸甸的，像是压着什么似的，自然而然地，他的心性开始有了些微变化。
趿着拖鞋走到盥洗室，塞勒用凉水扑了扑脸。现在正是初春，所以他成功地打了一个寒颤。对着镜子中的那个比半年前刚到这里时白净得多的自己扮了个鬼脸，塞勒满意地离开了。
来到四层水系魔法的书架前，塞勒爬上梯子，找到一本《高阶水系魔法应用之水膜术入门》，照旧坐在地上看起来。他才刚成为初级魔法师没多久。照理说一般人都是在接近高级魔法师的时候才会来看高阶魔法书，不过二层和三层的书塞勒都已经看完了，只好提前看起了四层的高阶书。但杰西先生却对他能看高阶魔法书非常支持。
塞勒的魔法修习速度很快。这已经不止一次让杰西先生的嘴巴惊讶得足可以放下两个鸡蛋了。照杰西先生说法，他年轻的时候是11岁才达到初级魔法师水平的，而且那时他已经学习魔法三年了。
“这绝对是打破纪录的！”杰西先生说。
不过塞勒不认为是这样：“不会啊，我以前在书上看过，大魔导师杰森·萨尔法小时候刚接触魔法没几个月就成为初级魔法师了。”
“这是哪本混书？简直是胡说八道！绝对没这回事！”杰西先生的右手从空中重重地挥下，好像那样就能把那本书上写的东西抹去一样。
“水膜术要求施术者对魔法力有较高程度的控制力，因此被归为高阶魔法，但实际上高阶魔法的水膜术只能算是水膜术中的初级，想要发挥水膜术的真正效用则非大魔法师以上不可。”
塞勒读着书上的文字，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产生了。仿佛他不是在学习，而是在回忆。仿佛很久以前，这些所谓的魔法对他来说都如吃饭睡觉般平常。只是，都遗忘了……
塞勒并不排斥这样的感觉，甚至刚开始时他还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这种复习似的学习让他学习非常快速。只要是看过的，他都能学会。塞勒怀疑，如果他到五层去拿一本书照样是能看懂的，只不过他的魔法力还跟不上罢了。就像现在他看高阶魔法书，虽然完全明白这个魔法是怎样施放的，却无法成功。
但现在塞勒却不太喜欢自己的这个本领了。因为直觉的，他认为这个特殊的学习能力和最近让他不得安宁的“梦”有很大的关系。对于这些梦，他实在不太明白。
开始时，塞勒只是在冥想的时候或者施展某种魔法的时候想到他好像曾经在一个很美的地方做过同样的事。但那个地方具体什么样子，等到塞勒尽力去想时，却又怎么也想不清楚了。慢慢的，他总会看到一片耀眼的银光。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只能“看”到这里。
而后，像是时光倒流一般，他渐渐能感觉到他曾在这片银光下惊慌。再后来，他能看到银光亮起的那瞬间。到今早，塞勒已能在银光亮起后听到什么人在喊叫了。
这些梦很短，但就像是一块块破碎的记忆正慢慢地被连缀起来。
塞勒觉得，如果有一天他把这里的魔法全部都学会了，或许有什么事情就会显露出来。
书，很快就看完了。塞勒开始了每天例行的早晚一次的冥想。
在水元素的温柔包围下，塞勒暂时忘却了梦的烦恼。
水元素依旧像以往一样欢快地向他跑来，只是，今天的水元素似乎比以往多了一倍，难道是它们叫来了朋友？塞勒愉快地想着。
眉心一片清凉，塞勒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感觉，他能看到自己的身体里面！这个“看”并不是用眼睛看的，塞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用什么在看，反正他“看到”了。他看到自己的眉心后方有一个很大的缓慢旋转着的蓝色光球，眉心处正有一条细细的蓝色光线和其相连，那是一条流动着的光线，从眉心流向光球中心。塞勒知道，那一定是水元素。除了这条细细的光线外，蓝色光球的下面还有两条较粗的光束流，一条光束流将蓝色的水元素送往全身各处，另一条却是从全身各处返回，刚好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环流。塞勒还好笑地看到，在他的胸口还团着一个圆圆的小东西，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这分明就是艾拉。看来它正在进食呢。
感觉到被人监视了，艾拉不舒服地动了动。
这就是平时冥想的时候水元素在身体里的情况吗？塞勒想，原来冥想的真正过程是这样的。
水元素在身体内部循环着，每循环一周，光球就增大一分，一段时间之后，蓝色光球会骤然缩小一次，然后再继续增大。和缩小前不同的是，光球中心那最明亮的水蓝色部位变得更厚实了。
这是几个月以来塞勒第一次在冥想的时候没有被那奇怪的梦干扰。于是他很专心地将周围热情的水元素迎到体内，再转变为自身的魔法力……
好像听到远处有嘈杂的声音，但塞勒没有在意，仍然继续冥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塞勒才从冥想中醒来。他现在感觉好极了，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比平常清晰了。
阳光从窗外照进。整个楼层除了书架的阴影外都显得十分明亮。
阳光？
塞勒一下从地上跳起！几点了？！为什么图书馆没有开门？
冲到楼梯口，塞勒意外地发现四层楼梯口的小门竟然关上了。而且还是从内部关上的。是杰西先生吗？打开门，塞勒向下走去，三层和二层都有不少人在看着书。看来只有四层被关上了。
来到楼下。几个工读生一看到他就问：“塞勒，杰西先生的魔法实验完成了吗？”
魔法实验？
一个工读生抱怨着：“为什么非要今天呢？改在人比较少的周三不好吗？而且为什么一定要用到四层的场地啊。”
“好啦，”另一个工读生说，“在塞勒这里说有什么用？你敢在杰西先生面前说我才佩服你呢。”
塞勒看了看挂钟——十点——上午的工作都快结束了。
怎么这次冥想了这么久呢？幸亏杰西先生帮他拦住了来借书的学生，要不然可就都被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