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的相公回来了-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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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周氏轻叹,“算了,娘也不说那些让你烦心的话了。我现在只担心,不知该怎么和你爹说这件事,明天大夫上门,这事肯定瞒不了他。”
青柳想了想,道:“咱们就如实说吧,等林家来下定,全村人肯定都会知道,与其让爹从别人那里得知,还不如咱们自己说给他听。不过您别直说,先把奶奶之前的打算说给爹知道,再说林家的事。”
晚上做了红薯饭,一家人吃过,周氏便回房关了门。
不久后房中传来一些动静,青柳拦着弟妹不让他们进去,又过了一会儿,周氏开了门,眼眶通红,“丫头,你爹有话与你说。”
青柳进了屋,周氏便出去了。她看向床头,李大山靠在那儿,眼睛愣愣盯着屋顶,眼角发红。
听到关门声,他眼珠子慢慢转动,看着青柳,声音干哑,“大丫头,是爹对不住你。”
青柳鼻头一酸,忙用力眨了两下眼睛,将那股湿气憋回去,上前坐在床边的小凳上,抬头笑道:“爹说什么呢,您和娘生我养我,这辈子是我欠了您才是。”
李大山摇摇头,“若不是我的腿,你奶奶也不至于……丫头,趁现在还来得及,咱们和林家说一声,算了吧,爹的腿不治了,你也别去他们家。”
青柳忙道:“爹,我知道您担心我日后受苦,可是林家人好着呢,没人会欺负我。况且青松还小,您也要替他想想啊。”
李大山道:“他若知道了,也不愿意让你去。”
青柳道:“他还小,懂什么呢,以后还要爹手把手教着。还有青荷,她也该说人家了,爹的腿若没治好,以后她在婆家受了欺负,都没人为她出头。就算为了我们,爹也要赶紧好起来才是。”
李大山重重叹息一声。前两日他才与周氏说这双腿不治了,可是一转头,他娘就瞒着他打算卖了他两个女儿,大女儿被迫不得不嫁给一个死人。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腿若治不好,他的妻儿若没了他的保护,真的会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可是要牺牲大女儿才能换来一家人的安稳,换来他一双好腿,他心中如何不愧疚?
看李大山勉强接受了这件事,青柳便没打算再瞒着弟妹,回房后就与他们两人说了。
青荷听得眼眶发红,不敢相信平日对她们还算不错的奶奶,竟这样狠心,又心痛阿姐的决定。
青松更是跳了起来,扯着青柳的手道:“大姐你别去,明天我就去山上摘果子,卖了给爹治病,你别去他们家!”
青柳哄了好一会儿,才将他哄住。
夜里躺在床上,她睁着眼发呆。家里人都觉得嫁到林家去,是让她受了苦。
实际上,一开始她确实是不安的,直到今天到林家走了一趟,她才觉得,以后的日子未必不好。
今天虽只见了林夫人一个,可从她话里听得出来,林家人都不难相处。嫁过去后她又是一个人住一个院子,只要她自己安分些,不去惹麻烦,麻烦也不至于自己找上门来。
不过是没有丈夫罢了,槐花婆婆一辈子一个人,不也好好的?
她又想起今日见到的画像,那上面的少年,是她这些年来见过最俊朗的一个了。从前总听别人夸与她定过亲的杨贺长得好,青柳也见过一次,现在想来,杨贺与画像上的少年,何止是云泥之别。
她迷迷糊糊睡去,半醒半睡间,仿佛看见一个策马飞奔的少年,一路冲进林家大门,将另一个少年吓倒在地。马上的少年笑得肆意张扬,猩红的大氅在他身后飞舞。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问题来了,在青柳心里她那短命鬼丈夫是个小鲜肉,所以等以后那块老腊肉回来了,这落差会不会有点大→_→
有崽崽问男主多大,我想了想,如果让他大青柳十岁,似乎太老了些,就让他大九岁吧,青柳现在十七,他二十六。
谢谢LLL的地雷,么么哒~
☆、待嫁
第二日便有大夫上门,为李大山正骨施药,一家人围在一旁,各个心绪复杂。
大夫走后,渐渐有旁的人上门来问。
一开始周氏语焉不详,后来想清楚了,索性说开了。
没多久,村里人便知道,李大山家的大闺女,要给林大善人做大儿媳妇了。
大伙儿都知道,林大善人的大儿子早就死了,青柳与他结的是冥婚,嫁过去后,是要守一辈子寡的。
有人说她孝顺,也有人说她傻,稍微知道一点内情的,就说王氏这个奶奶确实狠心。
外人说什么,青柳一贯不理,该上山还是上山,该干活还是管自己干活。
那天之后,薛氏又派人来请她去了一次,这一次她见到了林老爷和林二郎,以及二郎的媳妇儿,还有他们夫妻两人的儿子。
虽只匆匆见了一面,不过林家看着都是和气人,她心里又安定了些。
槐花婆婆算好日子后,林家便来下定了。
冥婚与一般人说亲不同,放定是一次性放完的,那些聘礼也不是真的真金白银,锦绣绸缎,而是纸糊的,等到成亲当晚,聘礼就要在女家门前焚烧。
不过林家大郎与青柳又与一般的冥婚不同,因青柳还在人世,林家送来的聘礼,便一半是真的,一半是纸做的。
聘礼都放在正屋里,家里的亲戚也都按着习俗,上门来观礼。
除去为李大山治病的三十两外,林家又按着本地娶亲的规格,送来一整套的海味三牲四果等物品。
过后大伙儿又议论开了,到底是大户人家,结个冥婚都比旁的人正经娶亲隆重大方。
有几个妇人想起林家原本是准备花二十两结冥亲的,现在不光光银子花了三十两,连别的物什也一应俱全,想来林家对李大山这个闺女,还是有几分重视的,不然怎么这么舍得。
送走亲朋好友,周氏看着一屋子的东西,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李大山靠在床头,忽然道:“明日你把几家之前送来的银子还回去,看看家里还剩多少,都让青柳带走吧。”
之前为了替他治腿,他的兄弟姐妹和周氏那方的亲戚,总共送了八两银子过来,加上家里凑的,一共十五两。等将他们几家的银子还了,再除去周氏的一只镯子,应该还剩五六两,这些银子,是分家后三年间存下的。
一般人嫁女儿,若能把男方送来的聘礼,拿出一半充做嫁妆,就已经算是大方的了,像李大山这样还要倒贴的,少之又少。
不过一来他本来就疼女儿,二来心中对青柳有愧,所以周氏听他这么说,也不觉得多诧异,只是迟疑道:“往后青荷与青松……”
李大山摆摆手,“他们若还记着青柳的好,就不该说什么。”
周氏又道:“娘那里,要不要让她知道?”
说起王氏,李大山心中也有些复杂,他知道他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可心里却不能接受她的做法。若按以往,以他对王氏的敬重,这事必定要让她同意才行。眼下,他沉默许久,最终摇头道:“谁都别说,这事就咱们两人知道就好,等青柳要出门了,你再悄悄将钱给她。”
若让他娘知道,她肯定不会同意让青柳带走那些银子。
槐花婆婆定下的日子在十二月初五,还剩不到两个月,时间有些仓促,不过因是冥婚,也没人说什么。
这些日子,青柳便不怎么出门了,都待在房里赶制嫁妆。
周氏当时织的那匹绸子,原本要让她们大堂哥拿去镇上换银子的,后来到底没换,而是托人染了个素净的颜色,让青柳做两个被面,到时当作她的陪嫁带走。
青柳的针线是周氏教的,如寻常农家姑娘一样,手艺只是一般,平日里能做个衣服鞋子自家穿,若要像绣庄里那样,绣上许多花样的,她就不会了。好在她结的是冥婚,不必在被子枕面上绣鸳鸯并蒂莲之类的。
这日,青柳的丝线用完了,又没到她大堂哥回来的日子,她想了想,还有些别的杂事也要去镇上,托人太过麻烦,索性自己去镇上跑一趟。
村里到清平镇走路要一个时辰,农闲时有人用牛车拉客,一趟两文钱,半个时辰可以到镇上。
青柳捏捏荷包,决心省了那些钱,给青松买两块糖吃。
一路紧赶着到了镇上,她先去绣庄,把这阵子和青荷两人打的络子卖了。
寻常一个络子两文钱,而且因大部分人都会打,店家往往不愿意多收。她和青荷便动起脑筋,花了许多时间研究出一些不同的花样,有玉蝉样的、蟾蜍状的、还有蝙蝠状的,虽工序繁杂些,也更耗时间,可一个络子往往能卖上四五文,有时候出了新花样,店家还愿意多给一点,她们二人因此更加乐此不彼。
这半个月地里没活,两人利用闲时,总共打出五十几个络子,得了二百多文,除去彩绳的费用,还有差不多一百五十文。
青柳小心地将荷包收好,背着背篓又去了干货铺子,背篓里是这些天青松摘的板栗和山枣,周氏都帮他晒干了。
一斤干枣子八文钱,她那些不到两斤,卖了十二文。板栗更便宜,一斤只三文钱,青松摘了十几斤,得了四十文。
青柳数着铜钱,心道等青松看到这些钱,肯定要乐坏了。
将带来的东西全部换成铜钱,之后她就去买了些彩绳,又买了几种颜色的绣线。
出门前周氏交代她带一斤盐回去,买完后,她又给青松买了几块饴糖。等在街上看见一个叫卖的货郎,她便凑过去,讨价还价一番,花十五文给青荷买了一朵粉色的娟花。
将买来的东西装进背篓,她不再逗留,快步赶回村里。
还未到家,青松连蹦带跳迎上来,硬是接过她背上的背篓。
青柳揽着他的肩头往家里走,面上因赶路热得发红。
青松扒开背篓里的东西往底下看,欢叫道:“大姐,我的板栗都卖光啦?”
青柳笑道:“都卖光了,一共卖了五十二文钱,等一下把钱给娘,让她帮你收着好不好?”
青松连连点头,“好,明天我再去山上!”
青柳便道:“现在山上的野果都快被人摘完了,就是有,也是树梢上一点别人摘不到的,你就别去了。爹的腿已经快好了,咱们家现在不缺银子,你可别把自己摔了。”
青松垂着头没说话,从前因他是小儿子,父母姐姐们难免更加疼他,纵得他脾气比一般孩子大,也不如人家懂事。
这一次家里遭遇突变,娘的眼泪,外人的冷眼闲话,让他一下子明白了许多。
最近他总听说,他大姐是被爹娘卖去林家的,所以爹才有钱治病。他无法反驳他们,心里却下了决心,一定要赚很多银子,将来长大了,把大姐赎回来。
时间一晃而过,李大山又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期间大夫来看过两次,说他恢复得不错,很快就能下地行走了。
周氏听后,又哭又笑。
等入了十二月,天上渐渐飘起了雪花。
平阳县地处南方,少有见雪的时候,青柳长这么大,也只见过两次,青松更是第一次见,一早起来欢呼不已,脸也没洗就跑出去了。
青柳站在屋檐下,看着他连滚带爬的身影,不由失笑。
她下意识往小遥山方向看去,自定亲后,她不自觉就有了这个习惯。
林家大宅地势较高,从她家看过去,只能看到高高的围墙,围墙里露出几座屋顶,黛瓦上落着薄雪,白的越白,黑的越浓。
周氏从房里出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心中又是一痛。
青柳回过神来,拉着她的手往厨房走,笑道:“刚才小松一路滚着跑出去,就跟一只胖嘟嘟的小耗子一样。”
周氏闻言也微微笑了笑,眉眼间的愁绪却并未散去。
今日已经是初三了,后天晚上,林家的轿子就会上门,抬走她的女儿,此后,她就要伴着一方牌位过一辈子了。
青柳生了火,把一个红薯丢进灶膛里。她记得小时候那次下雪,大堂哥就烤了几个红薯分给他们吃。几个小孩子蹲在屋檐下,一面啃着烫嘴的红薯,一面新奇地看着雪。
周氏掏了米下锅,竹架上放着几个洗净的红薯,四五个玉米馒头。
母女两个并排坐在灶下看火,周氏想起十多年前,她出嫁时,娘亲一遍遍嘱咐的话。
眼下到了她女儿出嫁的时候了,她心里虽百般不忍,却也要像她娘做的那样,跟女儿说以后在婆家如何自处,要怎么侍奉公公婆婆,受了委屈该怎么办,妯娌间如何避免摩擦。
然而最重要的,怎么和丈夫培养感情,新婚夜该做什么,要早日为婆家添丁进口,这些话,她却无法说出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有食言,昨晚有二更的呀,晋江抽得我无语凝噎ORZ
感谢我們都曾途徑幸福的地雷~╭(╯ε╰)╮
☆、成亲
一声婉转苍凉的锁呐声撕开夜幕,蜿蜒的碎石小道上,一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