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离婚-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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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澜微微一笑：“好。”
　　声音语调轻缓，低沉而柔软。
　　牟再思脚步踉跄了一下。她往队伍里走去，装作不经意地硬声道：“那个，我昨天加了你QQ，你到时候发我好了。”
　　“嗯。牟再思。”
　　“啥？”
　　“没关系。”
　　“哈？”
　　这什么没头没尾的。
　　蒋澜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他身边，低头，清澈的目光锁住她。
　　“你昨天跟我说对不起，我来跟你说没关系。”
　　牟再思背脊一僵，摆摆手：“我都忘记了。等等，是前天！”
　　蒋澜笑睇着她。
　　牟再思这下子反而坦然了。
　　她淡淡地开口：“我还以为您没收到呢。”
　　蒋澜嘴角牵起一丝笑纹：“我前几天有事，请假回去了。让安天逸帮我挂的QQ，最近手机丢了，怕会里有什么急事找我我收不到，所以请他帮我转告一下。可能他忙着打游戏，忘记把你消息告诉我了。”
　　牟再思“嗯”了一声。
　　“我今天才看到的消息。”
　　“嗯。”
　　“心里是不是不郁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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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牟再思把那个“嗯”收回去，回头瞪他一眼，却发现他低头专注地看着她。
　　她不是习惯性“嗯”好不好，她只是不知道要讲什么才好。又怕他觉得她无视他，所以只好先“嗯”一声。
　　微风打着卷儿吹过。
　　牟再思双手背在后面，目光望向远方。蒋澜隔着几步远的地方站着，浅浅的目光落在牟再思身上。
　　牟再思突然有些脸颊发烫，身后忽然传来邢教官喊“集合”的声音。
　　牟再思轻咳了一声：“那我先走了。”
　　蒋澜“嗯”了一声。
　　牟再思跑出两步，忽然神来之笔地回了一下头，却对上他深切的目光。蒋澜立在原地，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牟再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一虚，立马回头，匆匆归队。
　　邢教官狐疑的目光在牟再思和远方的汉子身上游移了一下，轻咳了一声：“大家做好准备啊。”
　　全体学生瞬间身躯都紧紧绷起。
　　邢教官吃了一吓，连忙道：“别紧张别紧张，还没开始呢，你们皮带拎一拎，先方队的样子站好。”
　　众人顿时一松，邢教官目光又一瞪：“也别让你们松骨头啊，虽然还没开始走，但是现在说不定人家长官也看着呢，给我精神头立起来！”
　　大家刚听从指挥挺了挺精神，却忽然被一道身影吸引了视线，渐渐地，全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这里。
　　牟再思似有所感地望过去，然后背脊又一次僵住了。
　　蒋澜不知何时忽然往这里走，如墨染的黑发松软地搭在耳后，全场的目光他像是没有看见，因为阳光，他微微眯起双眼，微长的睫毛轻轻垂下，有种淡静的清秀，却又有种倨傲的目中无人的感觉。他迈着闲适却精准的步子，身上洒满了阳光。
　　牟再思是第四排排头，某种意义上很中间很能让人关注的位置，却又很容易让人靠近的位置。蒋澜在他身旁站定。他们身高都很不错，牟再思曾经很自豪，现在却有种很彻底将自己暴露在众人目光下的感觉。
　　蒋澜帮牟再思扶了扶帽子，又理了理制服的领子。
　　牟再思：“……”
　　忽然地，蒋澜轻“咦”了一声。
　　“你的肩章带反了。”
　　“嗯。”
　　“我来帮你重新带一遍。”
　　牟再思心中警铃一响：“不用了！”
　　蒋澜笑意清浅，手指搭在黑色的肩章上，修长莹润，指节分明。
　　他忽然开口：“我今天听说，前几天有人在校外那条街上打架。”
　　牟再思一脸惊讶：“哦，竟有此事？”
　　“那人听说长得和你挺像。”
　　“我大众脸。”
　　蒋澜轻笑：“就是我给你拿照片的那天，九点的时候。你干嘛去了。”
　　“我在寝室等待晚点名啊。”
　　“我九点半的时候等在你楼下，想那个时候给你照片的。”
　　牟再思：“……”
　　“蒋澜会长，打架会被处分的，你不好乱说的。”
　　蒋澜微笑，指尖挑上她的黑色肩章。
　　牟再思：“会长大人帮我别肩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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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蒋澜低缓的声音掠过她的耳际，带着炽热的呼吸，清风带着凉意撩拨她。牟再思强忍住肩膀夹起来的冲动，目不斜视，目光浅浅，落在远方。
　　蒋澜慢条斯理地挑开她的肩章，搭扣被挑开发出一声轻响。衬衫剪裁利落，勾勒出他劲瘦的蜂腰。蒋澜白皙的手指不小心掠过她的锁骨，牟再思下意识收腹挺直背脊，胸口不小心擦过蒋澜的手肘。
　　蒋澜……手指顿了一下。
　　牟再思：“……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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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不知道多少时间过去之后。
　　蒋澜终于帮她别好了肩章，嘴角笑意内敛而温和，众目睽睽之下，他抬起手指理了理牟再思被汗水沾湿的刘海，帮她扶了扶帽檐。
　　“晚上再找你。”
　　……以牟再思与蒋澜为中心，方圆八百里内再次悄然无声。
　　然后蒋澜离开了。背影颀长，不一会儿，学生会一些人围拢了过去。
　　牟再思目光直视前方，满是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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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小邢一挥手：“全体都有！”
　　众人脸色一肃。
　　“齐步——走！”
　　牟再思此刻动作分外严谨，目光专注，一派心无旁骛的样子。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早知道就洗衣服了啊洗衣服啊喂！
　　掀桌！　　　　　　　　　　　　　　　　　　　　
　
☆、39

　　一个个方队接连入场；齐刷刷的白色制服，震天的吼声，撼地的脚步声。解放军进行曲的音量被放大了，完全没有以前所担忧的会因为音量太小而踩错乐点的事情。进行曲他们早已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现在此情此景，进行曲环绕在耳边；一下一下更像敲在心里。白色的制服随着手臂的挥舞发出硬挺的声响。
　　邢教官走在方队前面，忽然；他洪亮的声音压着进行曲的曲调穿透而来——
　　“齐步——走！”
　　“1、2！”
　　“2”的音落下的一瞬间，全体队员迈出左脚；整个10X10方队踩着乐点前进。牟再思感觉到一种另类的气氛在胸口中激荡，她感觉到身边的同学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她感觉到自己的背脊挺得笔直；她感觉到一种叫做热血的东西在血管里燃烧。
　　袖管擦过的声音是另一种节拍，教官昂首阔步，牟再思从来对军人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感觉，这一瞬间却有一种叫做荣耀感的东西在心底挣扎着破土而出。
　　行经主席台，邢教官的是声音嘶吼着破音：“向右看——”
　　“1——2——”
　　手臂刷的横过胸前，脚板下压，噌的提起！
　　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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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结束了！”
　　付佳静把手里的帽子猛地摘下，往天上一抛。牟再思往旁边走了两步闪开。
　　这帽子可不是一般的帽子啊，那个帽檐是剁地都会铿锵有声的帽檐啊！
　　老大走过来，看着对面的邢教官。
　　“明天有教官欢送会。”
　　付佳静默默把帽子捡回来：“有些舍不得。”
　　老大想了想道：“如果不出太阳的话，还是不错的……”
　　老大的话顿了顿，忽然拍拍牟再思的肩膀，朝后比了比手指。
　　蒋澜走过来，温和有礼地道：“能把牟再思借我一会儿吗？”
　　老大哈哈哈哈大笑起来：“拿走吧，拿走吧！”她一边说一边把牟再思推过去，大有“不用还回来了不用还回来了”的潜台词。
　　牟再思被来到了蒋澜的身前。
　　付佳静老大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汇合的二青一下子闪到了旁边。
　　牟再思看了眼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不咸不淡不大不小地喊了一声：“会长好，是孙沫部长有任务吗？”
　　蒋澜把手中的矿泉水递过去，笑眯眯地：“不是。”
　　牟再思：“……”
　　“是我找你。”蒋澜道，心情似乎很好：“我之前的事情还没有办完，所以这两天还是要离开。”
　　“哦。”求之不得！
　　“你自己小心，好好照顾自己。”
　　牟再思瞅着他，“哦。”
　　蒋澜忽然笑了，眼底眸光流转。
　　牟再思谨慎地瞥着他。
　　“好乖。那我先走了。”说完蒋澜忍不住探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蒋澜！！！！”
　　牟再思一步往后跳，发现很多人的目光都似有若无地往这里瞥，顿时面色一肃义正言辞地道：“蒋澜同学，男女授受不亲！”
　　蒋澜前倾的脚步顿了顿。
　　“我们最多也就是债主和欠债人之间的民事法律债权债务关系，或者上司和下属之间的熟人关系。你这种行为是不对的。”
　　牟再思的话不知道触到了蒋澜的哪根神经，她敏感地感觉到蒋澜的目光一瞬间阴沉了一下。不过那似乎只是幻觉，因为牟再思重新望了一眼，蒋澜眉宇冷淡，云淡风轻。
　　“我走了。”他说。
　　“蒋……蒋澜……”
　　牟再思看着他忽然离去的背影，呃，也不算忽然离去……蒋澜好像之前本来就是打算离开的。
　　蒋澜回过头。牟再思一个措手不及。呃，之前脱口而出就叫住他了。嗯，那个……牟再思目光一转，忽然一亮！
　　牟再思手指遥遥一指：“看，叶阑珊同学！”
　　蒋澜脚步一旋，深深看了她一眼，走了。
　　“蒋澜同……”
　　牟再思妄图讲道理的话讲了一半，被噎住了。
　　远方，蒋澜走着，叶阑珊迎面而来，叶阑珊看到蒋澜，似乎讶异了一下，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蒋澜头微转，看了一眼，擦身而过。
　　清高冷艳……
　　牟再思看得胆战心惊。
　　叶阑珊的目光忽然朝这里望来。牟再思一顿，连忙点点头当做问好。叶阑珊目光冷淡，微微扯了扯嘴角，算是看见了。然后转身离开。牟再思下意识地跟着挺了挺胸，直了直背。明明大家都穿着白色的制服……怎么人家看起来就是这么……
　　高、贵、冷、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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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牟再思回到了寝室，习惯性拉开抽屉摸出手机。解锁的动作却顿了顿。她只是想起了自己前两天等消息的日子。打开手机，发现自己还停留在手机QQ的界面。
　　牟再思目光忽然顿了顿。
　　QQ显示蒋澜发来了一条消息。是十分钟前。
　　牟再思点开，发现是一张图片。因为她设定的不是自动接收图片，所以她现在还没有接受之前是看不见图片的样子的。
　　是之前和教官的合影吗？
　　牟再思随手戳开，摘下帽子，把礼服换下。
　　“再思再思，去洗澡吗？”付佳静凑过来。
　　牟再思笑着看了她兴奋的样子：“现在才10点，浴室还没有开门。”
　　付佳静一拍头，目光一低，忽地惊叫起来：“哇，这照片！”
　　牟再思漫不经心地回头：“怎么了？和教官的合照啊。”
　　“有个毛线的教官啊！”付佳静吐槽，牟再思看了眼，她握着的正是她的手机。
　　“怎么了？那是什么？”
　　付佳静完全沉浸在照片的艺术里，不时地啧啧两声，又目光瞅了瞅牟再思，赞道：“真帅！”
　　“什么啊……拿来！”牟再思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付佳静连忙手臂从身后绕过来欲夺回：“我还没看完啊，再思，再思，不要这样，我都爱上你了！”
　　“去！”
　　牟再思踹了她一脚，低头一看，是一张被放大了的照片。
　　等等……
　　牟再思定睛一看，怔住了。
　　屏幕上的照片并不只是简单的一张，更不是牟再思所以为的和教官的那一张——事实上连教官的一片衣角都没有。
　　这是一张由很多照片拼接在一起的照片。照片组的拍摄从他们还未步上跑道开始，从牟再思混在一群白衣队友里找自己的位置排队开始。又一张照片是牟再思双手摆臂，背景是大片的绿茵柔软草地，照片里的她背脊不自觉挺直，收下巴，目光直视前方。牟再思发现那上面的自己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嘟了一下。有一张是踢正步前大家喊着准备好的口令“1、2”的时候，牟再思张口的一瞬间，像是积蓄着某种力道的一瞬间被抓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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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牟再思继续下翻，还有一张是自己目光掠过看台某一角的照片……
　　——目光与镜头似乎正好对上。
　　照片上，一抹阳光斜斜射在她的白衣上，溅起一道道华光。
　　一切都是金色的。
　　“再思再思，给我看看啦。”
　　牟再思一个不慎，手掌一空，手机已然落入付佳静手中。
　　付佳静的哀号忽然传来：“这个其实是你一个人的独照吧……明明也有路人的，居然模糊到看不见啊喂！我就站在你前面的说！居然木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