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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淑女好逑-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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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男子立在她面前,背着光,只能看到他高大的身形和面上微微泛光的轮廓。
  “怎还绑着?”他的声音沉而温和,过耳十分好听,“一个女子还要用绑,传出去岂不教人取笑。”
  朱巷杨四家,是梁州最有名的妓馆。  
  时辰还早,通宵陪客的娘子们还在睡,假母杨四娘已经起了身,坐在镜前,三名侍婢伺候她梳妆。
  昨夜睡得虽然不多,可她兴致盎然。妆台前挂着一幅美人图,上面是长安最新流行的妆式,杨四娘望着镜中的自己,虽神态慵懒,一颦一笑间却是风情万千,不负当年都知之名。
  “大娘子。”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有人上门了。”
  “回了他。”杨四娘漱一口水,动作优雅地吐到侍婢捧前的小盆里,“岂有白日接客之理,晚上才开门。”
  “那人说他并非客人。”仆人犹豫了一下,说,“他说他叫邵郎。”
  杨四娘听到这名字,拈着巾子拭唇的手顿住。
  杨四家的堂上,案席精致,屏风上的美人或弹琴或折花,婀娜多姿,空气里仍残存着昨夜欢娱的味道。
  邵稹却全然视若无物,坐在席上,面沉如水。
  风中飘来一缕温香,杨四娘步履款款,进门便看到来人果然是邵稹,美艳的脸上露出笑容:“噫,稀客。”
  邵稹见她来,起身,一礼:“四娘。”
  杨四娘笑盈盈,悠然走到他面前,打量着他:“三年前一别,邵郎无恙?今日不知何方风水,竟带得邵郎想起四娘敝舍,屈尊前来?”
  这话里含讥带诮,邵稹不以为忤,道:“今日登门,乃有事请教。”
  “请教?”杨四娘看着他,笑得娇俏:“邵郎可知此地规矩,进门三百文,可不管为何事而来。”
  邵稹二话不说,将一贯钱放在案上。
  杨四娘讶然。
  “在下事情紧迫,还请娘子指教一二。”邵稹看着她,神色毫无玩笑之意,“长风堂五公子,不知四娘耳闻否?”
  “五公子?”听到这名字,杨四娘目光凝住,片刻,挥挥手,让仆人退走。
  “问他做甚?”她看着邵稹,笑容已经隐去。
  “她劫了我表妹。”邵稹不加掩饰,看着她,“洛阳五公子,怎会来了梁州?”
  杨四娘不答,意味深长道:“五公子其人,妾确有二人。长风堂的主人,贩私盐,卖兵甲,听说还有死士刺客,道上颇有盛名。怎么,邵郎与五公子有过节?”
  邵稹没有回答,却将另一贯铜钱拿出来,放在案上。
  杨四娘看着那些钱,神色莫测。
  “妾此间不过妓馆,长风堂的人虽来过一两回,却从未见过五公子。”她说,“道上之人,却只闻其声名,无人见过真人。”  
  “无妨。”邵稹目光沉沉,“四娘只须答话,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宁儿拘谨地坐在席上,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
  平心而论,他是个长得十分好看的人。长眉凤目,面如鹅卵,身上穿着一件竹青色长袍,丰神如玉。若在平时,宁儿于这样一个人相对,她大概会羞臊得心砰砰跳。可是此时,她虽然也心跳得激烈,却满是愤懑。
  那人也看着她。
  这女子俊俏的脸蛋上满是害怕,一双眼睛却瞪着他,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男子不慌不忙地与她隔案坐下。毫无悬念的,他看到女子的身体微微往后缩了缩。
  “不用膳?”男子看看案上,缓缓开口。
  宁儿看着他,没有答话。
  她离开柴房之后,就被带到了这个屋子里。虽然一样是被关着,但这里比柴房好多了。案上有吃的,可宁儿虽然早晨到现在还未进食,却一口也不肯动。
  他们都是坏人,天知道这食物里面藏着什么。
  这时肚子里不争气地“咕”了一声,宁儿触到男子玩味的眼神,咬咬唇,转头不再看。
  “你是何人?”她由于许久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入耳却是柔弱,“为何劫我?”
  男子神色平和,看着她,双眸如同深潭,冷冽不可测。
  “他们都叫我五公子,娘子也可如此称呼。”他没有回答宁儿的第二个问题,却问,“你又是何人?为何与邵稹一起?”
  宁儿犹豫了一下,道:“他是我表兄。”
  “表兄?”五公子的脸上掠过讶色,打量着宁儿,忽然觉得好笑。
  邵稹做事犀利,一副万事不过心的模样,竟会带着一个什么表妹东奔西走?
  “未知娘子名氏?”五公子问。
  “胡宁。”
  “那是过所上的名姓,”五公子神色无波,“某欲知本名。”
  都看了过所还来问。宁儿腹诽着,鼓起勇气道:“我本名便是胡宁。”
  五公子看着她,不以为意:“听闻邵稹唤你宁儿?”
  宁儿不说话。
  五公子的眼神却好像能透心一般锐利,对视片刻,一笑,“至少名是真的。”
  宁儿不断告诉自己要镇定,盯着他:“你还未回答为何劫我。”
  “嗯?”五公子神色闲适,倚在凭几上,莞尔,“因为我喜欢邵稹。”
  夜色渐浓,月亮已经到了中天,星辰稀疏。
  梁骏字宅中巡视一轮,见并无异状,便去见五公子。
  五公子正在灯下看书,听得响动,头也不抬:“如何?”
  “仍未见邵稹。”梁骏道。
  五公子放下书,眉头微微蹙起。
  “公子,是否……”
  “他会来的。”五公子淡淡道,“今夜不是有一批货要到,如何了?”
  梁骏答道:“方才河边来了消息,说货还不曾到,近来连有大雨,估计是涨水,舟行不畅……”话没说完,忽然,屋外有人来报,“主人!河边来了消息,说货被人劫了!”
  二人脸色一变,梁骏立刻出去,未几,拿着一张纸近来。
  五公子打开看,看到上面的字迹,面色沉下——公子如面,丑时三刻梁州水边十里亭,人货俱往。邵稹。
  河水在月光下静静流淌,宽阔的河面上,水色粼粼,与远处的梁州城墙相映成趣。
  十里亭正好靠着江边,一艘船停在岸边上,船头的火光在夜色中十分显眼,邵稹立在船上,身形一半映着火光,一般与夜色融在一处。
  宁儿被五公子从车上带下来,看到邵稹,心头的焦虑顿时抚平许多。  
  “表兄……”她眼眶泛酸,却怕自己软弱之态扰了邵稹,咬唇忍住。
  邵稹也看到了她,眼睛在她身上转了转,确认不曾受伤,方才看向五公子。
  “致之,别来无恙。”五公子握着宁儿的手臂,带她一同走到亭上,看着船上的邵稹,居高临下。
  邵稹面无表情:“还烦公子将表妹还来。”  
  “何必着急。”五公子缓缓道,“你我多时不见,何不促膝一叙?”
  邵稹亦笑,冷道:“公子叙旧,喜欢埋伏弓箭手么?”
  五公子笑起来,目光灼灼:“致之仍好眼力,从不教我失望。”说罢,手一抬。
  宁儿四顾,望见好几条人影从隐蔽处走出来,这才明白真的有埋伏。
  果然是恶人!宁儿狠狠地瞪向五公子。
  五公子却全无愧疚,看着邵稹:“两年前,致之音讯全无,教我好找。”
  邵稹双手抱胸:“公子要追究王廷之事?”
  “王廷?”五公子一笑,“王廷作恶多端,你不杀他,我也会下手。可是致之,”他目光深远,“你信不过我,一声不吭便逃走,残局全丢与我来收拾,实教我耿耿于怀。”
  

☆、星夜

  “你欲如何?”邵稹沉默片刻,问道。
  五公子,诚恳道:“不如何,只欲邀致之重返长风堂。”
  “我若是不愿呢?”邵稹冷道。
  五公子一笑,忽然把手落在宁儿的脖子上。
  宁儿尖叫一声,想反抗,奈何双手缚着,五公子的手像铁一样硬,稍一用力,她已经感到呼吸艰难。
  邵稹神色阴沉,转身取下船头的火把,凑近货物。
  “邵稹!”梁骏指着他,怒道,“你敢!”
  “这船上已经洒了油,公子若敢伤她,满船的货便不保!”邵稹道。
  五公子注视着邵稹,少顷,却是一笑。
  “致之这是何苦,旧友相会,动了干戈,倒是伤了和气。”
  邵稹仍将火把悬在货物上:“是公子为难于我。”
  五公子叹气,松开宁儿。
  “便依致之之言。”他说,“如今人货俱在,你我交换。”
  梁骏讶然,看向五公子,他脸上却并没有别的意思。
  邵稹道:“我的马车何在?”
  五公子抬手,从人牵着一辆马车走出来。
  “放开宁儿。”
  梁骏皱眉,“你先交货。”
  五公子却神色淡然,看向宁儿。  
  宁儿也看着他,满是泪痕的脸上,目光仍旧不屈。她看到五公子伸手来,脸一白,连忙躲开。五公子揪住她的手臂,却将她手腕上的绳子扯开。
  “宁儿!”邵稹道,“你会驾车,坐到马车上去,先看看藏了人不曾,无人便往北走!”
  宁儿愣了愣,立刻依言坐到马车上,掀开帷帐,没有人。她有些犹豫,回头看向邵稹。
  “走!”邵稹大喝一声。
  宁儿用袖子擦擦眼泪,扬起鞭子,大喊一声“叱”!
  马儿拉着车,朝大路上走去,月光下,很快隐没在夜色之中。
  “致之,”五公子看向邵稹,“货。”
  邵稹冷笑,忽然抽刀一挥,斩断了系舟的绳子。上游刚下过大雨,水流湍急,船被水推着漂走。
  岸上众人大惊,立刻去追。
  人马一直跑了两三里,终于把船追到,邵稹却已经不见踪影。
  梁骏气得跳脚:“公子!我去杀了他!”
  “不必。”五公子坐在车上,望着月光下的河面,悠然地笑,“他还会来的。”
  天很黑,只有月光将道路照得依稀可见。幸好马儿并不乱跑,宁儿赶着车,觉得心就跟车轮一样颠簸,都快跳出嗓子来了。
  邵稹叫她往北跑,她不敢怠慢,可是又担心着邵稹。
  她一边赶着车,一边不住地回头,后面空空如也。地面平阔,路旁的田地里蛙声一片,莽莽之中,只有她一个人。
  宁儿想回去找邵稹,又不敢。手拉住缰绳,马儿停下来,宁儿心惊胆战地望着,听着四周的动静,什么也没有。
  “稹郎!”她无助地喊了一声,涩涩的。她清清嗓子,又喊一声。
  静谧的田野里,她的声音甚至不如风声长久,未几,便被蛙声吞没。
  鼻子酸酸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捂住脸。
  宁儿,勿惊啊……耳边仿佛响起父亲的声音。
  那是她还小的时候,天上打雷,她害怕得躲进父母怀里,他们笑着,温言安慰。
  可是父亲,如今连稹郎都不见了……她低低抽泣。  
  宁儿,将来要勇敢些,若是害怕,就看看天上,我与你父亲就是最亮的那两颗星辰。母亲临终时,温柔地握着她的手,目光里满是鼓励:若还是怕,就去拿一根大棒,谁欺负你,就打谁。
  大棒?宁儿吸吸鼻子。
  对,大棒。
  宁儿看向四周,路边,有几截不知谁丢弃的竹筒,她拾起来,长短正好。
  宁儿擦擦眼泪,望向来时的路。
  那些人,没有来追自己,那么,可能是邵稹拖住了他们。
  他们那么多人,邵稹没有马,逃不快……宁儿心口紧绷,思索再三,一咬牙,调转马头往回跑。
  不知道是不是救人心切的关系,她觉得马儿跑起来快了许多,约摸跑了半刻,忽然,她望见一个人影飞奔而来,连忙大喊一声,把马车停下。
  邵稹跑得浑身大汗,转过一棵大树,他猛然见到一辆马车朝这边驰来。邵稹刚要闪开,却发现那马车极其眼熟,接着月光细看,他吃惊地睁大眼睛。
  “宁儿!”他气喘吁吁,望着她跳下马车,朝自己奔来。
  邵稹诧异,只来得及伸出手……宁儿重重地扑到他的怀里,大哭起来!
  “呜呜……稹郎……我以为……呜呜……我怕你……呜呜呜……”宁儿抱着他,把头埋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不知是方才跑得太久,还是因为尴尬,邵稹只觉血气上涌,脸在烧。
  他的双手僵了僵,片刻,轻轻落下,放在她的肩上。
  “宁儿……”他无奈地笑,“我若是打斗受了伤,你这么一撞,我说不定就死了。”
  月亮渐渐往西边落下,马儿拉着车,在路上慢慢走着。
  邵稹驾车,宁儿坐在他身后。一夜惊心动魄,二人虽疲倦,却不敢入睡。
  幸而走了不多远,他们看到一处村庄。庄外有供人休憩的草庐,邵稹把车卸了,固定好,再把马儿拴在木柱上。
  宁儿身上披着邵稹的旧袍子,看着邵稹走过来,坐在车辕上。
  “现在进不了城,在此处歇息歇息,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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