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谷主,仙君有个约-第1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相思一念望夫株,丁香开遍魂留宿。此情难断思意重,青鸟殷勤后山中。”温之槿的脚刚刚踏出,就听到悠远空灵,叩人心扉的童稚之声。
温之槿原本颓然的眸子突然燃了星光,口中喃喃,“丁香!”一遍遍默默有词。
这时候的他让身边跟随的侍卫都有些担忧,他们对视一观,最后,一个长相清秀,平时在温之槿身边还算能说上话的侍卫,在众人的推搡之下走到温之槿身侧,“驸马,我们……”,不待他说完,温之槿已然回过神来,眼中有一片清明,嘴角露出一抹暖人的笑意,像是寒冬里的阳光,他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伸手将那侍卫推在一边,自己抬脚就往那后山赶去。
“婆婆,你说他会来吗?”一身蓝衣短衫的点点仰着头,满脸的稚气,短短的手指轻点着小小的唇口,眼中是疑惑和不解,带有一丝期待,发髻上的银色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空灵叮当声。
一身红衣的女子,斜倚在树枝上,一丝白发划过嘴唇,衬得她未画的脸颊白皙红润,她纤纤细指捻着一盏白玉杯,酒香四溢,热辣的酒酿,却暖不了已然冰冷的断肠,“会来吧!他……会来的。”说着肯定的话,却满是犹豫和担忧,以及满满的不自信。对于男人,她自认看得太多,可终究还是看不懂,就像那爱情,美若罂粟,甜若蜜糖,毒若砒霜。
“婆婆,你又在伤心了?”点点看着那再次盈满的酒杯,看着女子脸上强忍着的悲伤,挪了挪柔软的身体,窝在她的怀里,声音稚嫩,软言糯语道,“你还有点点,点点会一直陪着你。”
“是啊,我还有点点呢。”女子白皙的手抚在点点的发髻上,声音中带着一种莫名的情愫。这世间,还有一个点点让她不能放手。
温之槿不顾侍卫的阻拦,抓着荒草就往山上攀爬,长长的尖锐的荆棘刺破他的锦袍和皮肉,血珠挂在尖刺之上,在月光下泛着盈盈的冷光。艰难可想而知,俗话说,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夜半未央的时候,到了山顶,夜色下,那一树丁香闪着紫色光晕,带着浅浅的哀愁。
温之槿一身的狼狈,脸颊上还有被荆棘划破的伤口,白衣满是污迹,手心里也都是交错的伤口,他干裂的嘴唇微启着,眼中是泪意和疲惫,却也有着幸福和思念,“丁香……丁香”
花株之内安睡的魂魄突然感觉到心头的悸动,有着剜心的痛。她紧咬着嘴唇,双手紧抱着自己的身体,隐在黑漆之中,不敢有任何的举动,虽是相思重,却有些近乡情怯。不见他,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丁香,是你吧……我回来了。”温之槿的手指抚过花枝,声音有些哽咽,眼中泪光闪闪,滑落在枝桠之上。听到啪嗒的敲击木干的声音,隐在树心的丁香突然抬头,一滴泪就这么落在她依然湿润的眼眶,混合着她的泪水,在脸颊上划出一道浅痕。
紧跟着的侍卫望着从未失态的温之槿,双眉紧蹙,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天不老,情不绝
京城,公主府,黑暗中一只锦雀扑棱棱落在那修长白皙的手中,朱红色的喙轻轻啄了啄那细嫩的手心,然后抬起头瞪着呼灵灵的两只眼睛歪头瞅着面前的人。她一身粉红色宫装得体大方,一条金色丝带裹在腰腹部,更衬得她的腰肢细如软柳。粉面桃妆,高高的发髻上簪着两把金步摇。
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却未曾到达眼底,只是薄薄地落在面上,那,是她自小戴上的面具。
长长的指甲划过锦雀光滑的羽毛,她伸手取下那挂在锦雀脚上的指环。伸手微扬,将那娇小可爱的鸟儿放飞空中,鸟儿却在房内盘旋了一圈落在一边的支架上,安稳站着,低头啄了啄胸前的羽毛。
女子捻着手中的指环,轻轻转动,抬步踱到床边的烛火前。凑着跳跃着的火苗,她看着指环内部的字,手越攥越紧,长长的指甲,被她应声折断,血顺着手心滴落在地上,泪滑过脸颊落在心底。
“咚”,手里的指环像是有不可承受之重,从她的指尖滑落,敲打在黑色的地面上,然后滚落在一处黑暗的角落,隐匿了行迹。支架上那只锦雀听到声响,机灵地抬头看着一边的女子,看着她颓然地跌坐在地上。
“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地缠着他。为什么!”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女子的脸在烛光下有着偏执的狰狞,她嘴角勾起一个冷笑,眸中闪着寒剑的冷光,她扶着一边的床榻,慢慢站起身,高傲地仰起头,“既然如此,就别怪本宫心狠!”
不顾手上的伤,她在桌面上铺下素白的纸张,浓墨浸染,宽袖舞动,每一笔都用尽了心力,每一笔都是刻骨的恨意和妒火,“放火烧山,永绝后患”,最后的一个字落下,她扬手将笔丢弃在地上,长袖一甩,脚踩在笔上,走了出去。那背影,是凄凉,是悲伤。
夜黑风高,后山之上,火光冲天,照得十里之外亦是红亮。
“婆婆,他们真的放火啦!”一身短衫的点点脚踩着树梢的枝桠,一双水眸骨碌碌地转动着,小手抓着细嫩的树枝,声音中是稚嫩的天真。
一身红衣的女子手执着银盏,挥袖将那醇香的酒酿倒在丁香花根之上,随后仰起头,朝着那高树上的孩子扬起一个明媚的笑,“无妨,那温之槿也该醒了,下来吧。”说着,双臂微张,接住了从高空跳下的点点。
店中的客房,温之槿拧着眉依旧在沉睡,突然间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惊恐之色。醒来后的他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按着太阳穴,想起梦中那冲天的火光,耳边似乎依旧能听到那女子痛苦的呼救声。
那声音那般熟悉,又很是遥远,温之槿拧着眉,努力回想着那句呼喊,是什么呢?是什么?
“书生!救我!”一声痛苦的喊叫在他脑中炸响,温之槿猛地抬起头,透过窗子,那满山的红光冲进他的眼眸,“丁香!”他的步履有些蹒跚,赤脚踩在地上,奔到窗口,长大了嘴巴,眼中流露惊惶失措,还有绝望。
“丁香!”他一袭白色单衣慌张得冲出店门,拔腿就要往山上跑。侍卫先是一个愣神,一面诧异着“沉梦”的药性,一面伸手拦住温之槿的脚步,“驸马!”
“让开!”温之槿的眼中燃着火光,面上是从未有过的怒气。
“驸马,这是……公主谕旨!请驸马莫要为难属下!”拉着温之槿的侍卫面色平静,眼中却是坚定的神色。
“啊!”心中喷薄而出的怒火让温之槿拼尽力气挣开了侍卫的禁锢,他奋力冲进那漫天的火光中,风中传来他决绝的吼叫声,“告诉她,我死了!”
寻好梦,梦难成
“你恨吗?”山顶上一袭红衣的女子,眉宇间拧着一丝哀愁,她望着周围焦黑一片,毫无生机的山野,心口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
那株脱落了一地的丁香花,枝干微微颤抖着,使得那最后的一簇浅紫在风中慢慢化成飞灰消失在天际。隐隐地可以听到那从花枝里传来的低声哭泣,一下下,一声声,心口的痛意无法掩饰。花株中栖息的花魂丁香紧紧攥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咬着嘴唇,直到尝到那带着花香的咸腥。
“你不恨他?”那白发红衣的女子长袖一挥,手指着官道上疾行的豪华马车,眼中带着一丝嘲讽的悲悯,“若是我没有及时赶到,你怕是已经在这场大火中丧生,魂飞魄散。”
许久之后,黑暗中的丁香花魂,蜷着双腿靠在小小的花木居室,脸颊上依旧挂着泪水,眼中却是平淡无波,薄唇轻启,一句大彻大悟的话从她口中倾泻,“爱一场,念一场,如此足矣。况丁香心中已无爱,又何来恨呢?”
“是吗?无爱无恨?”女子轻笑着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你既然这般说,我亦知晓你心中所想。十天,我等你十天,十天后,若是他还是没有回来,我会接你。”话闭,女子长袖一挥,口中流出一串清亮的梵音,带着慈悲的净化之力,让这山间的一切恢复如初。青山依旧,万事已休。
一天,两天,三天……六天……九天,丁香每天就隐在花树中,痴痴地望着官道,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等他陪自己一生一世。每一天,她都瞪着眼睛,不敢有一秒的眨动,担心着会在那一秒中错过他的身影,每一次带着希望听到遥远的马蹄声,却最终发现他们不过是路人。
可是,每一天,她都看着太阳慢慢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金黄色的光晕洒在她的身上,却无法温暖她冰冷的心。
第十天,这已经是约定的最后一天了,丁香已然绝望,眼中是呆滞的空洞,她知道,一切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了。那个名叫温之槿的书生是不会来了,他终究是放弃了他们之间的缘分,放弃了他们的生死诺言。
最后的这一天,似乎过得格外漫长,丁香没有像往常一样痴望着官道,只是颓然地待在角落里,头埋在膝盖间,双臂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这世间太冰冷,让她难以忍受。“哒哒哒”,似乎有马蹄声在靠近,那是一匹好马,没有平日听到的那般沉重。丁香猛地抬起头,挣扎着站起来,双手紧攥在胸前,眼中是希望的星光在闪烁。
可是就在那快马转过山脚出现在官道的时候,她就垂了眼帘,她知道,不是他。她怎么忘了,温之槿他……不会骑马。
“失望吗?”红色薄纱包裹着她纤细的腰肢,双臂抱在胸前,手指紧紧地抓着肩膀,没有任何情绪地伸手试了试掠过的清风,风儿穿指而过,似是寒冰一般击中她,她轻轻一笑,“这山中的风,今天倒有了些寒意。”口中默念咒诀,白光在指尖轻绕,一只银白的酒盏凭空出现在她修长的手指间,她弯腰在一边的山石上坐下,仰头将杯中酒一口饮尽,醇香的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滑落在红色的衣襟上,洇出有一片深红。
她像是没有自知一般,任由山风吹干了她衣襟上的酒渍。风儿绕过女子银白的发丝,结成千千结,可她的眼中只是冰冷和绝望。当年,她也是这般苦等着那个人,等着他来救她,可是等来的……却是他那陌生的疏离。
【那时候,他说什么来着?哦……他说,你是谁……呵……呵呵,我是谁呢?】
忘尘酿,忘前尘
梦中是谁温柔的笑意,是谁一袭紫衣消失在花间。
温之槿在梦中沉睡,光顾不知所踪。他沿着大片的花田游走在陌生的境地,花香扑在鼻尖,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他抬起宽袖遮住口鼻,沿着花间小路慢慢前行在转角的地方看到了那一株开得大盛的丁香花株。花树下倚着一位身着紫衣的少女,纤纤玉手捧着厚厚的书卷,发上的步摇在风中作响,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那人看起来是那般熟悉,可又怎么也记不起来到底是如何认识的。温之槿凑近去看,眯着眼睛,歪着头,去寻找那记忆深处的秘密。可那朦胧却是越来越浓郁,眼前似乎又起浓雾。在那女子抬头的瞬间,温之槿眼前一片黑暗,那个人是谁,他不再记得。
公主府,瑞脑消金兽,玉枕沁凉透碧窗。主殿的浅粉色的锦帐内,身着白衣的男子,凝眉躺着,他的眉宇间似有哀愁和绝望。他双眸紧闭,嘴唇抿在一起,口中的牙齿也紧咬着,似在压抑着什么。他双拳紧握,手臂上青筋暴突,额头上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渗出些许薄汗。
床前站着一位身着粉色宫缎的窈窕女郎,面若桃花,一点樱桃小口透着俏皮和天真。她的手指上金色易甲泛着冷光,看着床上的男子有些担忧之色,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秀眉结成疙瘩,看着一边身着道袍的修士,“驸马他到底如何了?”
那修士面目清秀,宽大的道袍让他看起来格外消瘦单薄,他对着眼前的少女微微颌首,嘴角挂起一抹浅浅笑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公主莫要担心,这一杯‘忘尘’足矣让驸马爷忘却前尘过往,与公主恩爱白头。”
公主的脸上在听到相守白头的时候,脸上挂起明媚的笑意,白皙的面颊上升起一抹红晕,高绾起的发髻上,两支金步摇随着女子的动作发出一阵金属碰撞的轻响,“有劳您了。”
“嗯……”躺在床上的男子突然发出一声近乎呻吟的呜咽声,他抬手搭在额头上,闭着眼睛,拧起眉头,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真要细想,似乎又什么也不曾失去。
“哎……”他低低叹了一口气,不再纠结于心中所想,睁开了那略有些惺忪的眼眸,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褐色的瞳孔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驸马,你醒了?!”公主看着温之槿,眼中的笑意多得要溢出来,她提起裙角两步走到温之槿身边,伸手抓住了他那修长骨节分明却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