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哑妻-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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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让皱了眉,看了看已经昏过去的扎桑道:“竟然是毒箭,这可怎么办!”
阿珠的心也沉了,想着还要走的二十来天的路程,叹气道:“等他醒来再说吧!”
两人正低声商议着马帮后面的事件,帐篷外突然传来了声响,阿珠猛地站起来,冲了出去,喝道:“站住!”
那人影的动作极快,等阿珠起了身,早已冲入了旁边的帐篷里。
阿珠看着一旁全都是漆黑的帐篷,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他跺了下脚,转身进了帐篷。
洛让看了看他那生气的样子便知道,人没抓住,也不去问,只是将装着鼻烟的布包取出来,捏了小撮,放在鼻前,用力地嗅起来。
两人守着扎桑,一直守到半夜才见扎桑醒了过来。
阿珠走到扎桑跟前,将那枝生锈的箭给他看了,又说起刚才有人在帐篷外偷听的事情。
扎桑看着那箭,便知道自己的伤不仅仅是出血这么简单了,要是运气不好,只怕连命都保不住。
外面的人只怕是听到了箭有毒,那么多的人若是没个厉害的人管理,不知道后面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扎桑早已知道与自己随行的这些人,好些人都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
他叹了口气,看了看面前的两人,道:“若是我不在,平日里听服你们的有多少人?”
洛让看了看阿珠道:“不足二十人。”
阿珠声音也不大:“不到三十人。”
扎桑想着这马帮总共有百来号人,若是他不能跟着去,谁又管得住呢?
阿珠看着扎桑根本沉默不语,想起他耽搁了这么多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您这几天是去了哪呢?我跟着您这么多年,可是头一次看您将别的事看得那么重,连马帮也能暂时丢下不管了!”
扎桑的精神倒是因为这句话兴奋起来:“嘿嘿,当然是重要的事。我找着了次仁老爷!”
阿珠眼睛瞪得老大:“扎桑大爷,您是被这箭伤糊涂了吧!次仁老爷不是好几年前就没了?”
扎桑伸了手,照着阿珠拍了一掌:“这也有乱说的?我找着次仁老爷之后还回察木多报了信。要不哪里能骑着老爷的马赶你们呢!”
阿珠脑子一下转过来了:“既然次仁老爷还在,那咱们回去请他来不就成了?”
洛让也连连称是,这么多的人肯定是要人来管的,而扎桑这伤,只怕是不能随着他们在马背上颠簸了。
扎桑摇摇头道:“他正有事呢,连家都没回,哪里还顾得上管这些!”
阿珠道:“这马帮可是次仁老爷一手建起来的,他怎么会不管呢!我们去请他,他一定会来的。”
他说着,便要往外冲。扎桑道:“你连他在哪都不知道,怎么请?”
阿珠听着这话,折回来,尴尬地看着扎桑。
扎桑想了想,说道:“老爷在乐瓦寺里修行,不过你不能去请,让洛让去。”
他看了看洛让道:“你现在就回去,天亮前就能到乐瓦寺里,我们在这里等你们一天,若是你们明晚不能到,我就自己带着马帮去雅州!”
扎桑又道:“你骑着老爷那匹马去,那马跑得快些。”
洛让点了点头,便出了帐篷。
扎桑听着那马蹄声渐渐地远去了,他心里却一点把握也没有,若是洛让请不来次仁老爷,他自己能不能支撑着带着这些人平安无事地走到雅州呢?就算能到雅州,交易这些事情,谁来做主呢?
第七十六章 熟悉又陌生的路(一)
洛让牵着马,走到了乐瓦寺外的时候,寺外的石塔里,煨桑的浓烟在晨风里袅袅升起,弥漫在乐瓦寺四周。
洛让听着寺里传来的整齐的诵经声,那焦灼的心似乎也被经文洗过一般,慢慢沉静了下来。
他将马拴在寺外的马桩上,径直朝着寺里走去。
扫地的小阿卡见了他,停在那,好奇地看着。
洛让行了礼问道:“次仁师傅在吗?”
那阿卡道:“我们这里没有叫次仁的师傅。”
洛让抓着脑袋想了半天,才终于想起扎桑说过的次仁俊美老爷在寺里并不叫原来的名字,可是叫什么呢!他想了半天,越是着急越是想不起来。
那阿卡看着他半天都不说话,自顾自地扫地去了。
洛让无奈地在寺门口转着,终于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就是那个因为几年前的雪崩来修行的师傅!”
那阿卡道:“你说的是次吉啊!”
“对对对,是次吉师傅!”洛让高兴地答道。
那阿卡看了看他,说道:”次吉早就去了郎嘎家里,听说郎嘎被豹子咬得重,怕是活不成了呢!“阿卡一边说,一边朝着寺外走去。
他指了指左侧的斜坡上的一个小石屋道:“就是那个屋子!”
洛让弯着腰道了谢,转身牵了马,便朝着那小石屋而去。
洛让走至石屋外,便见石屋的门口摆着一个破了的陶盆,那陶盆里正燃着火。
他牵着马,站在那不敢进。像他这样的陌生人,这会子贸然闯进一个有人生了重病的屋里,是很犯忌讳的事情。
石屋里静静的,连一点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洛让站了一会,终于开了口喊道:“老爷,次仁老爷!”
没有人答应,可是没多久,屋子里传出了脚步声,一个披着陈旧的暗红的批单的喇*嘛走了出来。
洛让虽然已经从扎桑那知道次仁老爷是在修行,可是眼下见到次仁俊美竟然如此消瘦,还是要忍不住吃惊。
次吉看了一眼牵着马的伙计,似乎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是谁。但是那马却是他知道的,是昨日扎桑骑走的那匹黄马。
那马看来疲倦得很,没有前日跟着扎桑时精神。
洛让看着次仁俊美脚下的地,弯了下去,又喊了一声次仁老爷。
次吉道:“我看着你倒是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的。”
洛让摸了摸脑袋,扎桑可没告诉他,次仁老爷竟然不认识以前的下人们了。
他老老实实地答道:“奴才是洛让,以前一直跟着老爷在跑马帮的。”
次吉看他在早晨的风里冷得有些哆嗦,好像跑了很远的样子。他又看了看那匹累得垂着头的马,问道:“你一大早地跑来这里,扎桑呢!”
说道扎桑,洛让马上想起了自己的使命:“他在色莫岗中了土匪的毒箭,让奴才来请老爷去呢!”
次吉皱了眉道:“怎么回事?”
洛让一五一十地将发现扎桑的经过说了,又将拔出的箭有毒也说出来了。
次仁俊美听着,拉着脸不说话。
洛让看着他那不怒自威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马帮里有百来号人,平日里都是扎桑管着,现在他中了箭,再去雅州怕是不行了,所以想请老爷一定要去带着马帮。”
次仁俊美看了看身后那屋子,郎嘎已经三天滴水未进了,从昨晚起连医生开的药都喂不下去了,这个时候,他连家都没回,哪里还有空管马帮的事情呢!
他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没时间去。”
他说完便进了屋子,也不管洛让站在那急得直跺脚。
他进了屋,便见布尺还和他出来时一般,坐在石榻旁边,给郎嘎擦着他脖子上流出的血水,那血水带着暗红还带着化脓的腥味,一直在往外流。
他叹了口气,盘腿坐在一边,低声地诵起经来。
那个老医生看了看郎嘎,摇了摇头,被咬成了这样,又拖延了那么久,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呢!这样熬着,也不过是拖延时日罢了。
洛让将马鞍上的袋子解下来,抓了一把青稞任由那马在他手掌上慢慢舔食着,他连抓了好几把青稞喂食了,这才牵着马朝着河边去饮水。
次仁俊美听着那越来越远的马蹄声与脚步声,眼睛睁了一下,很快又闭了眼,继续沉着声念经。
给马饮完水的洛让,重又牵着马折回来,他将马缰绳挽在手里,人却是盘腿坐在那石屋外的斜坡上。
太阳渐渐地升上来了,晒着倒也暖和。
若是无事的日子,这样晒着太阳,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是此刻的洛让想着原地等待的马帮,怎么也安不下心来享受这样的阳光赐予的幸福。
他站一会又坐一会,重又站起来。
屋子里却是再也没有人出来,那敞开的门一直就那么开着,好像那屋子里根本就没人一般。
洛让叹了一口气,这实在不是个好差使!
他盘腿坐在地上,盯着眼前的几只小蚂蚁,来来往往不知忙碌什么,等到腿都坐麻了,他才站起来,朝着屋里张望。
只见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在那门前闪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了。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对面那山谷,山下的灌木已经隐隐约约透着一些浅绿了,山上却还是光光头,山顶堆积着厚厚的积雪跟那停在山头的大朵的白云连成了一片。
若是依着洛让的性子,他早就骑着马返回去了,可是他一人回去有什么用呢!那些人谁也不服谁,如果扎桑真有个什么好歹,只怕马帮里的人为了争利,一言不合便会斗得两败俱伤。
洛让摇了摇头,转过头看了看那屋,次仁老爷正朝着他而来。
他高兴地问道:“老爷,您愿意跟我走了?”
次吉看了他一眼,道:“我要是走了,屋里的病人怎么办呢?”
洛让说道:“可是马帮怎么办!”
次吉回道:“以前你们没我,不也好好的?”
次吉看着他,说道:“你们好生带着马帮走便是了!”他转了身便又想回到那屋子里去。
洛让急得跪在地上,拖着他的袍子下摆道:“老爷,您不在,扎桑又伤成那样,马帮里的弟兄们要是争起来,动起刀子都是常事呢!”
布尺在屋里守着丈夫,洛让与次吉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进了他的耳朵。
她看着次吉沉着脸进了屋,有些担忧地站了起来。
次吉看着她忧伤而不安的脸色,说道:“你放心,我现在不会走的!”
布尺不安地问道:“那他们说的事情该怎么办呢!”
次吉道:“现在先顾着眼前吧!”
太阳慢慢地爬上了山坡,又上了正中。被烤得冒着汗的洛让无奈地看着悠闲地晃着尾巴的马儿。这斜坡光秃秃的,连给马吃点草的地方都没有。
他看了看对面那山下,还有点绿色,想到这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饿着的,便朝着屋里喊道:“老爷,我先牵着马去对面山下,让它吃点草,晚点便带回来。”
布尺听着那男子的言语里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口气,想着那一大帮人都在等着次吉,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安了。
她看了看闭着眼在那诵经的次吉,似乎一点都没被那声音打扰,可是他那一直拉着的脸似乎表明了他也不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事情的。
她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去吧,真要是马帮了出了事情,你也不会心安!”
次吉睁开了眼,停了捻珠子道:“我走了就没人帮你照顾郎嘎了。”
布尺道:“他现在也去不了哪,有我照看着就够了!”她的心里怎么不清楚郎嘎或许是撑不了多久的呢!
次吉想了想:“我让那伙计留下来,要是有什么事你也有人可以帮忙,那马也留在这,省得去哪里都不方便!”
布尺原是想拒绝的,那到底是个陌生的男子。
可是一想到次吉走了之后,家里连个帮忙的男人都没了,说不定这医生也就要走了,四边的邻居全都是看不起他们猎人的,平日里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到时她上哪里哭去呢!
她点了点头,应了。
次吉便起了身,将扎桑临走前给他留的钱从怀里掏出来,全给了布尺,道:“等我从雅州回来,便带着郎嘎和你去察木多,给你们建个房子,以后也就不用当猎人了。”布尺的脸上似乎有了一点点欢喜,但只要想到郎嘎,她就又开始悲伤起来——他还有没有那个命等到次吉回来再离开这呢。
次吉又对那老医生说道:“你若是肯留在这里好好医治郎嘎,等我回了察木多,我便供你一生的茶与盐巴;若是你不肯,我便让你以后都吃不到盐巴,喝不到茶!我说到做到!”
那老医生早已知道了眼前这人便是察木多马帮的头领,哪里还敢不听呢。他连声地应了,目送着次吉出去了。
次吉看着被他喊回来的,刚从马头船上下来的洛让,说道:“我去雅州,你便要替我在这里,照顾郎嘎!必须等到我回来了,你才能回察木多!”
洛让高高兴兴地应了,只要老爷肯去雅州,叫他做什么都好!
次吉便牵着那马,上了马头船。
船夫们等他站稳了,便拉着那悬在河上方的藤索,引着船朝着对岸而去。
第七十七章 熟悉又陌生的路(二)
奔腾的怒吼的江水,拍打着马头船。那江水被马头船挡住了,飞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