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可待时追-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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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的一掀衣袍,陵越半蹲身扇风,烟火呛的他咳了一声。
“师兄。”屠苏嘴角动了动,想说师兄亦是一心一意待我,他的双眼在陵越身上流连半晌,终是半字未吐露。
他们师兄弟八载时光,师兄待他如何又何须言明。
陵越嘴角极轻的一动,似是笑了笑,“没事,就是呛了下。”
“我已熬了许久,等会便好。师兄,还是我来吧。”
“这种小事又何必和我争,我们许久未见,和我说说你在琴川的这段日子。”陵越笑着望着他,对他的琴川之行很感兴趣。
屠苏身负长剑站在一旁道,“琴川之行,屠苏结识了很多朋友,知道原来吃饭是需要钱的,也做了很多以前没做过的事。对了师兄,我抓到了采花贼。”
他一脸期盼的望着陵越,似是想要得几句夸。
陵越咳了一声,暗想他久居后山,平日里接触的除了他与师尊便是芙蕖小师妹,怕是未曾明白何为采花贼。
“此番下山,你倒是长进不少。你很喜欢这里,是么?”
屠苏一愣,点了点头。
陵越拧眉深沉的看着他,他的双眸专注神情温柔,眼中含着意味深长的情绪,“怪不怪大师兄让你离开这里?”
陵越作为天墉城大弟子总是沉着稳重,每每露出这种郁结难解的神情便是为他劳心伤神时。屠苏知道大师兄要他离开的心意,他不忍拒绝大师兄的好意,也不愿离开这些朋友,更不愿不明不白的回到天墉城。黑衣鬼面人的事,肇临的事,总该有个交代。眼下回去,他仍旧是戴罪之身,肇临仍旧死的不明不白,他的血海深仇也无迹可寻,他不能回去。
“我。。。。。”他刚开口,陵越却打断他道,“药好了。”
陵越站起身时有些微晃,屠苏想他脚怕是麻了,上前一步扶住他道。
陵越朝他一点头,轻拍他肩膀道,“喝药吧。”
这药极苦,他喝起来却犹似最寻常的清水一般,陵越赞赏的看着他,心中甚是欣慰。这点苦,他这师弟还是能吃的。
屠苏嘴角留有一丝药汁,陵越随手撕下皮袍一角递给他道“擦擦!”
屠苏刚接过,却见屋顶一只狐狸倏然跃下,眨眼间化作一妙龄少女,陵越眉心一蹙,没有说话。
倒是屠苏冷冷道,“襄铃,怎么又是你?”
襄铃讨好的凑到他身前,从怀里摸出个手绢道,“屠苏哥哥用我这个。”
他颇为无奈的看了眼陵越,对于襄铃他向来冷淡,未想到这狐狸倒是执着的很,无惧他的态度,一直跟在他身边。
陵越伸手将屠苏拉到一边道,“襄铃姑娘找屠苏什么事?”
襄铃见屠苏不收她手绢,一咬嘴满腹委屈。对于女人,陵越狠不下心来,他不轻不重的瞅了眼屠苏,意思是瞧你惹的事。
屠苏觉得冤枉的很,他侧身站在陵越身旁,用那一片衣角擦了擦嘴唇。
襄铃一跺脚,嗔怒道,“屠苏哥哥你怎么能用那个。”
屠苏捏着衣角,淡淡道,“师兄给的,我自是要用。”
襄铃一掐腰,难以置信的怒视陵越道,“你等着,早晚屠苏哥哥要用我的东西。”
陵越看她小孩子脾气一般任性,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极快的瞥她一眼道,“药喝完了,我们去前厅看看,晴雪他们问诊也该结束了。”
屠苏点头,两人一起朝前厅走去。
襄铃一甩手,嘟唇道,“我也去。”
陵越回身微歪着头道,“前厅方兰生也在,那小子刚还和我念叨你来着,你若想去见他便和我们一起好了。对了。。。。。。”他稍一停顿,甩了甩头发道,“你这好像是私闯民宅。”见襄铃一张俏脸满是怒红,他垂首一笑,扬声道,“屠苏我们走。”
屠苏颇为同情的看了眼襄铃,她正攥紧手绢气哼哼的紧盯陵越。
对付女人这回事,还是陵越大师兄擅长些。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新一章,准备晚上再写一章
好几天没更新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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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一:与你同眠
章十一:与你同眠
来药庐问诊的人络绎不绝,欧阳少恭忙到日已西斜这才收工,午饭竟是方二小姐亲自送来的,自然那小少爷也跟着过来了。
几人简单吃了点,欧阳少恭便又去问诊,方家还有事要办,方如沁待他们饭毕便也走了。倒是方兰生来了便不想离开,几人围着桌子坐在。早间时他在陵越那处碰了壁,便又把主意打到了屠苏身上。他搓着手胳膊一拐百里屠苏道,“屠苏小师傅你要离开琴川了么?”
晴雪眨巴着眼睛望着他,缓缓低下头避开他目光。她不想屠苏离开,却也知晓改变不了陵越的决定。
少恭眼中精光一闪,不着痕迹的往他们那处看了眼。
屠苏难以抉择的望了几眼陵越,离开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陵越看他为难的很,眉心紧蹙道,“天墉城诸事繁忙,我已离开日久,理应回去。屠苏自也要回到天墉城去。”
方兰生又蹭了蹭屠苏道,“木头脸,你的意思呢?”
屠苏刚想接话,却听陵越道“他是我天墉城的弟子,回去是唯一的选择。”
方兰生切了声,忽抱住他胳膊道,“那木头脸,在你走之前再教教我术法吧。你走了,可没人能教我了。”
他特意加重了没人两字,频频望向陵越。
陵越泰然自若,并不接招。
他无趣的叹气,拽紧他胳膊道,“你就教教我吧。”
屠苏抽出胳膊,退开一步目不斜视正经道,“我去找如沁姐。”
方兰生即刻败下阵来,“木头脸你给我站住!”
屠苏扭头极淡的看他一眼,方兰生双手合掌道,“我不学了行么?”
晴雪噗嗤一笑,方兰生白她一眼,“你还笑。”
晴雪便低头闷笑了几声,直笑的双肩轻抖,柳腰曼妙。
陵越看他气哼哼的样子着实可爱,不由上前一步将人半搂过来道,“先不说二小姐让不让你修仙,你知道修仙讲究什么么?”
方兰生疑惑道,“讲究什么啊?”
陵越一搭他肩道,“除了根骨天赋外,还需修身养性,你看看。。。。。”他将方兰生来回提溜转了几圈道,“你看看你这性子,没个定性的,怎么修仙。”
“那陵越大哥,我以后安定些行么?”他皱着脸问。
陵越嗯了一声,“那你现在就给我回方家,我和屠苏、晴雪还需在此帮忙。”
“那我也可以留下来帮忙。”他不服气的道。
“在这里怎样修身养性,回方家看些诗书史籍养性子。”陵越两指并拢捏起法诀道声起,方兰生便被他送到了屋外。
他摆着双手拒绝道,“陵越大师兄,我不回方家!”
陵越一笑,高声回道,“你家里应该有只小狐狸,如果你现在闭嘴的话,也许还能见到她。”
方兰生先是一惊而后一喜,“多谢陵越大师兄,我这就回去。”
晴雪双手背后微晃着身子偷瞥了眼陵越道,“大师兄怎么做起撮合姻缘这种事了。”
“有么?”陵越不置可否。
“兰生去找襄铃了,那月言怎么办?”她兀自嘟囔着,陵越拍拍屠苏,那人便跟着他去帮人抓药。晴雪哎了一声,小跑着跟在两人身后。
这一晃到了晚间,众人洗漱毕皆觉劳累,一人除外。
方兰生猛的跳进屠苏屋内,喜道,“陵越大师兄!”
屠苏正坐在床边看书,抬头看到他微微变了眼神,“找师兄什么事?”
方兰生这才惊觉屋内气氛有些不对,他环顾四周发现左手屏风处似是有人沐浴,若隐若现的身影印在屏风之上。他倾身上前压低嗓子试探道,“陵越大师兄?”
话音一落,方兰生便见那人单手一扬,屏风之上衣衫已在他手,再看那人已穿戴整齐走了出来,正是陵越。
方兰生一见他人便道,“真是陵越大师兄你啊,你让我看书,我看了一天了,可以教我法术了吧。”
“修生养性哪是一蹴而就,兰生你还需多看些时日才行。”他看了眼屋外,只见暗黑夜空,零星几点明亮,倒是让人觉得深邃迷人。
他轻叹一声,天墉城的夜也是这般的令人沉醉。
随着他那叹息,方兰生便被他推到了屋外,“早点歇下吧。”
“喂!你又耍我!”
陵越摇头,他确实不适合修仙,学些法术强身健体倒是可行,明日便教他几招。
他方沐浴完,头发湿哒哒的批在身后,屠苏放下书给他寻了毛巾擦拭。见方兰生离开,他脱了外袍仅着里衣极为豪迈的坐在屠苏身边,带来一股沐浴后特有的清爽气息。
一脚踏在地上,一脚踏在床沿,陵越歪头擦着头发,不忘与屠苏说了几句。
屠苏恍了神,想到那时在天墉城,他们两人沐浴后便也并排坐在一起,探讨一日的修行。屠苏剑法日渐精湛,陵越大为欢喜,两人总是一起探讨到夜沉月落时方会停歇。陵越曾无数次垂首去看屠苏的睡颜,眉心朱砂隐约可见。陵越伸手摸了摸,隔着温热的肌肤那印记朦胧碰触不得。心里有一丝的慌乱,他知道那印记在一日,屠苏便受焚寂煞气侵扰一日。
八年时光,他一直记得屠苏的命已天定。
他不信命,他要改命。
而如今,屠苏体内煞气大涨,他不得不承认,改命难。
为今之计,只有先行带他回天墉城。
他胡乱擦了几下头发,面色沉沉的看着屠苏道,“屠苏,从小到大,师兄从未强求过你。只有这一次,你得听师兄的。晴雪、少恭、兰生他们待你很好,师兄都知道。他们待你好,师兄心里高兴,可我更想你能好好活着。你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要怪师兄这次太过强硬,怪师兄非逼着你离开也罢,只要你能活着,师兄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屠苏手中拿书,他的目光温和,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眼中光芒尽敛,有的只是如水般静谧的目光。他命中带煞,孤星入命,不敢亲近任何人,除了师兄。陵越给了他一个兄长能给的一切关怀,为他疲于奔命找寻遏制煞气的方法。这些,他都看在眼里。他鲜少会说感激的话,因他知晓陵越要的不是他的感激。他能做的便是练好剑道法术,有朝一日祛除煞气,和他一起踏遍山河,行侠仗义。
他这一生,不愿累及他人,也不愿惶惶虚度。
他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活着才有可能,即便微乎其微。他不想师兄担忧,只能应下。
“好。”他不是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即便是亲近如陵越,也鲜少露出别样的情绪。芙蕖曾说她猜不透屠苏的心思,陵越未加反驳。
屠苏神色依旧如常,平静的望着他,陵越却知他这承诺应的并不甘心。
他叹口气,抽走他手中之书,“去洗洗睡吧,你也累了一天。”
屠苏梳洗完后,夜早已深了。屋内烛火微明,屠苏缓缓走来,染上一层极淡的暖黄灯火。陵越招手让他过来,他便走到榻前坐下。
陵越手中还拿着毛巾,极其自然的为他擦拭湿发,他的动作熟练,应早已做过多次。
屠苏长发披散顺在身后,陵越指尖一挑散开他发辫,一缕缕的捋顺。他指尖轻柔,指腹不时擦过头皮揉按着。屠苏极其喜欢陵越按揉的指法,轻重适宜,带来一阵阵的酥麻感,让他不觉放松心情,沉沉睡去。
他曾担忧煞气作祟,整夜整夜不肯入眠。那时,是陵越一直陪在他身边,不停和他说话,一边帮他纾缓心情。
夜半惊醒时,能有陵越在身边,他便觉得无需担心。
陵越少年老成,行事稳重,极有大师兄的风范,屠苏很是自豪。
见他夜夜为他忧心费神,屠苏心里过意不去,便强行令自己入眠。
虽他后来夜能成眠,为他按揉的习惯,陵越却一直保留着。
他指尖独到,困意不多时便来袭,他迷蒙着眼睛轻声道,“师兄。”
这一声极低,好似呢喃,含着唇尖齿缝中。陵越嗯了一声。
屠苏困意更甚,眼神迷离恍惚,他好似看到了师兄,不由又呢喃一句“师兄。”
陵越按着毛巾轻柔的又擦了几下,伸手挑了一缕发见已经干了,这才捏了个法诀,将毛巾送到了桌前。
他侧着头,揉了揉他发,低声道,“怎么了?”
屠苏摇头不说话。
陵越便垂首凑到他耳边又问,“是困了么?”
这些年来,两人共住一屋,自是知之甚深。屠苏这神情分明已是疲乏,急需休息。
他的声音低缓惹人沉醉,贴着屠苏耳边说来,温热的气息吹到他耳轮,细小的茸毛竖起。屠苏耳尖一红,心跳如鼓。
他摇头又道,“师兄。”
屠苏这人不忍伤害他人,特别是亲近之人,却又不愿就此放弃能查出鬼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