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重生了又怎样-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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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爱民盯着她:“那畜牲亲口说的。她为了能去重点中学读书,把弟弟弄死了。”
许愿忙叫道:“没有没有!没有这种事!刚才我跟许卉拌嘴,是爸听错了!”
许爱民阴沉着脸:“小卉,你来告诉你妈,刚才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许卉默了默,简单说了句:“许愿说,她把弟弟弄死了。”
事到如今,根本瞒不下去,还是老实交待吧。
按她的想法,傅春英在那件事后就应该立刻把许愿送得远远的。一个敢向怀着孕的亲生母亲下毒手的人日夜待在身边,她也不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第70章 070
许卉话一出口; 许愿就叫起来:“你放屁!我没有说过!”叫完又哭,“爸,天气这么热; 你可能中暑了; 一时头晕听错了。没有的事; 弟弟没了的时候; 我才六岁,我懂得什么啊!”
许爱民呸了一声:“你当我老糊涂了吗?这点太阳就能把我晒废咯?我听得清清楚楚; ‘要是还有兄弟; 爸能送你去重点中学念书?还不是因为我把未出世的弟弟搞死了!’你就是这么说的!”
听到许爱民几乎一字不差把自己的原话背出来,许愿吓得瑟瑟发抖。
她对未出世的许俊杰下手; 一方面是仗着自己年纪小,不会受到惩罚,一方面是有自信能够糊弄住傅春英。
许爱民无论前世今生都非常重男轻女; 虽说并没有因此而抛弃失去生育能力的傅春英另建家庭,但那只是因为他穷!讨不起新老婆!并不是真的从此就真心爱护两个女儿了!
他们努力了那么多年才怀上一个男胎,结果因她的轻轻一推,一场希望全成了梦幻泡影; 怎么能叫他不恨!
这么些年,许爱民收敛了盼儿子的情绪,一心把资源砸在两个女儿身上; 供她们上重点中学,无非是没有选择下的选择,把女儿当儿子养。
有时; 他看着孩子们,目光幽幽的,许愿都能察觉到,他是在看:为什么生的不是儿子呢!
现在,许爱民又用那种幽深的目光看着她了,里面还带着浓浓的仇恨。
她惊慌失措,调开目光,看向傅春英,啜泣道:“妈,妈你救我,我不是故意的。”
傅春英却呆呆立在二人正中,目光呆滞。
她脑子里全是嗡嗡的声响,一会儿,幼年的许愿出现在她面前:“没了弟弟,以后我养你啊!”一会儿,又是成年了的许愿恶狠狠地说:“我把弟弟搞死了!”次女的两张面孔走马灯般的来回旋转,让她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傅春英身形一晃,脚下一个踉跄就往前栽,被一直关心着她的许卉稳稳接住:“妈,妈?”
许愿见傅春英晕了,心更慌了,不顾身上的疼痛,挣扎着起来就要跑,被许爱民拦在门口不让她出去。
一家子正乱糟糟的,门外传来贺学文的叫门声:“爸,妈,许愿,你们在里面吗?”
贺学文来了,许愿禁不住心头一喜,却听许爱民冲着大门恶狠狠地说:“滚!”
许愿忙高声叫道:“学文哥,快救我!我爸要杀了我!”
这是怎么回事?贺学文站在门外怔了怔。
他是因为范叔叔去报信,说许家打起来了,过来看看的,怎么听着好像不止是普通的打架,还挺严重的?
他加紧了敲门声:“爸,爸你开门!让我进去啊爸!”
许爱民没理他,专心对付二女儿,扭着她胳膊不让她去开门。
门外传来一阵声响,贺学文拿着许愿的娘家钥匙自己开门进来了。
一进门他就呆了,傅春英躺在沙发上,许卉正焦急地轻拍她的脸,而许爱民和许愿正扭打成一团。
贺学文忙上前把许爱民挡开,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许愿护在身后。
“爸你别激动,小愿有什么不对的,你冲我来,别打她。”
许卉闻言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
贺学文一米七五的身高在南方人里算高的,只是他不怎么锻炼身体,整体有些瘦削,此时微躬着身体挡在许愿前面,虽然并不够强壮高大,却确实为许愿撑起了一方天地。
到底是想跟许愿安安生生过日子了,也对,不然贺小宝又是哪来的?
贺学文虽然名义上算是自己的女婿,但实际上跟许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许爱民哪里敢下手?只能站在那儿虚张声势,喝骂女儿,却再也不敢动手。
许卉扶着悠悠转醒的傅春英坐起来,看着许愿得救了,她也放下心来。
傅春英对贺学文这个人本身没什么意见,如果他不是早早沾了许愿的身子,真的是个非常不错的年轻人。
只不过,在许愿接连生了两胎之后,傅春英对他的感觉就很微妙了,不过如今看在他能够挺身而出,保护许愿的行为上,所有的不满也就散了。
贺学文虽然有些事情做得令人诟病,但总归是个负责的男人,再说了,是自已的女儿许愿要死要活,费尽心机跟他在一起,他的行为有一半都是许愿的责任。
傅春英终于把许爱民叫住,让许卉去把丈夫扶过来,示意贺学文快点把许愿带走。
贺学文和许愿出去了,许爱民拍着桌板开始问妻子:“春英,孩子的事你为什么要骗我?我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我没有权利知道真相吗?今天要不是我提早回来,无意听到那畜牲的话,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把这秘密带到棺材里啊!”
许卉刚才拿了清凉油给傅春英抹额头和人中,此时手上都是药膏,她见父母要谈当年的事,暂时没去洗手,也坐在一旁。
傅春英抹着眼泪:“小愿当时还小,我觉得她不是故意的。咱们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我不想你再因为未出世的儿子把小愿送走。”她越说越伤心,“我已经不能生了,要是再把小愿送走,我可怎么活!”
许卉心内一刺。
又听许爱民咆哮:“那就别活!”他气得站起来,“你以后就跟畜牲一起过吧!你们两母女断了我许家的香火!还吃我的喝我的!通通给我滚!”
许卉扶着哭倒的母亲,小声劝她:“妈,我先扶你回房间,让爸冷静一下吧?”
把傅春英给扶到床上躺好,许卉想起还没洗手,忙去洗了手,又端了盆水,拧了毛巾进去给母亲擦脸。
她忙里忙外的,经过客厅时也不敢看许爱民——他正在气头上,虽然自己没有做错事,却也知道此时他不好惹。
许爱民自己坐在沙发上流了会儿眼泪,心里来来回回盘旋着一句话:我竟然养了个杀人犯十八年!
不知想了多久,他被饭菜香味刺激得回过神来,看见大女儿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爸,吃饭了。”
他抹抹脸,看着桌上简单却清楚的饭菜,那颗伤透了的老心总算有了点安慰。
点点头,许爱民坐在桌前吃饭,吃没几口,又觉得眼眶一热。
许卉这么听话贴心,又会念书又会做家务,要是个男孩儿该有多好!
“是我没福气啊……”他感慨道。
许卉夹了一碗饭菜送进房间给傅春英吃,坐回来,听到父亲的话,轻声劝道:“爸,你别难过了。”
许爱民摇摇头叹道:“你不懂。”
有儿子没儿子怎么能一样?
这么些年,傅春英都是一个好妻子,所以就算她不能生育了,他心里有不满,也觉得这就是他的命,谁让老天爷不让他有儿子呢?他就只能认命。
可是今天他才发现,所谓的命,不过是次女做的恶,这让他整个人生都崩塌了,受不了了。
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这顿饭,许爱民吃得长吁短叹。吃过饭后,他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对许卉说:“爸爸刚才吓到你没有?”
“还好。”
“那爸爸问你,你跟那畜……你跟你妹妹怎么会聊到那件事的?”
许卉想了想说:“她说我读那么多书没用,还是该早点找个男朋友。”
许爱民沉默了一下:“这话倒也没错。然后呢?”
“然后她就说,其实我本不应该念这么多书。都是因为……后面的话你就听到了。”
“行了,我知道了。”许爱民挥挥手表示不想说话,闷头吃饭。
许卉进去收了傅春英的碗筷出来洗。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儿,许爱民要去上工,许卉担心地说:“爸,你,要不先请个假?”
许爱民摇摇头:“哪就这么脆弱了?”没有儿子,日子还是得过嘛。
许卉关上大门,看了看已经昏昏睡去的傅春英,只觉得千头万绪在心头,十分不舒服。
她想了想,拿上电话卡跑了出去,给沈清辞打了个电话。
沈清辞正在家中练琴,接到她的电话十分意外:“你在外面打电话吗?天气这么热,小心中暑。”
许卉听到他温和平静的声音,只觉得心情也宁静了下来,低声说:“我妈在家睡觉,不方便打。”
不方便打,等到方便的时候再打就好了。沈清辞关切地问:“出什么事了?”
许卉心中一软:“没有,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夏晚晚在培训班上课,这时候打肯定没人接,思来想去,只有打给他。可现在许卉有些后悔,这个样子,好像在找他撒娇啊。
沈清辞在那儿顿了顿,温声说:“我在弹琴,你要听吗?”
“啊?可以吗?”
他低笑:“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第71章 071
“好啊。”许卉有些羞赧; 她对钢琴曲一无所知,提到钢琴曲,除了《致爱丽丝》外再说不出其他的。要是沈清辞问她“你要听什么”她该怎么回答; 要不就硬着头皮说《致爱丽丝》好了; 尴尬就尴尬吧; 反正她别的也不懂。
哪料沈清辞在那头说:“我给你弹个正在练习的曲子吧!”然后她听到电话听筒被轻轻搁下的声音; 一阵轻轻的踩在木制地板上的脚步声,随即; 一串如流水般的音乐就流淌开来; 通过长长的电话线,钻进她的耳朵里; 沁入她的心田里。
曲子很短,不到一分钟,那边琴音渐收; 而后又是不紧不慢的几声脚步声,听筒复被拿起:“许卉,你还在吗?”
许卉眼眶有些湿:“我在。”
沈清辞的声音温和有礼,还透着一点点掩藏不住的亲昵:“曲子听完了; 你也快点回去吧,天挺热的,我担心你。”
许卉耳朵一热。
沈清辞向她表达过好感后; 一直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上次她扭了脚,他不由自主真情流露,之后就不再掩饰。但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说过什么越界的话; 这句话让她瞬间脸热。
“嗯。那我回去了。再见。”
强作镇定和沈清辞道别,挂掉电话,许卉在电话亭旁边站了许久平定心绪,才拔出电话卡,顶着烈日往家走。
她自以为掩饰得极好,沈清辞却从她最后一句话中听到了些微的颤抖。
精于音律的他对于声音的捕捉十分敏感,对于心上的姑娘就更是注意细节了,自然不会放过一点点不同。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听筒,坐回钢琴前,眼眸低垂沉思半晌,而后双手轻抬,在琴上落下第一个音,断断续续地作了一首一分半的小曲子。
他凝眉细思,又将这曲子弹了几遍,直到圆融,随手拿起一旁的纸笔把谱子记下。
上下检查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回到抬头部分曲名处,想好曲名,正要落笔,却听窗外雨声滴答,他看着细雨中越发显得碧油油的,夏意盎然的院子,转头把原定的曲名改了,略带几分随意地在页头上写上《嗒啦滴》(注①),然后将这几页曲谱从本子上齐齐整整取下来,拿到房间收好。
远在锦绣市艳阳下的许卉并不知道,就在刚才,有一个人,为她写了一首算不上精妙,却非常真挚的曲子。
许卉回到家中的时候,心情已经好了许多。
她有时也害怕,以她和沈清辞二人家境的巨大差距,如果不及时喊停,最后会是怎样。但是她实在克制不住这种每次与他接触来往,都更信任对方一点,更不自觉靠近对方一点的感觉。
那实在太诱人了,就像孩童都控制不住血液里亲糖的渴望,少女都逃脱不开慰藉精神的那点甜,令她愉悦,就像是大夏天吃了一根绿豆冰棒,里面满满的豆沙,裹着浓浓的砂糖,甜丝丝,美滋滋。
她自己都不知道,出来的时候,她心事重重,回去的时候,却是嘴角带笑的。
许卉开门,傅春英听到动静,从床上爬起来:“都这个点了!”她猛地站起来,又因为头晕跌坐回去
许卉忙奔进去扶住母亲:“妈,你怎么样?”
傅春英揉着发涨的额头:“我上工要迟到了。”
许卉说:“已经打了电话请了假了。”
傅春英拍着床面:“我这身体真没用。”
许卉知道母亲意指不能生育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