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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百媚千娇-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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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确实如此。”薇莺想了想,说:“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觉得比起死,我更怕被你瞧不起。”
  傅正襄微微发颤,不知是痛苦,还是欢喜。
  薇莺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他的床前,拿出那几张布制的存票。
  因为贴身的时日久了,当初挺括的布已经稍微柔软发卷了。
  “谢谢你当初为我考虑的那么周到,还为我付了吴园饭店的一年房钱。”薇莺将存票递过去,“我很感激你,但。。。这个我不能收,还你。印信让我埋在玉琴楼的广玉兰之下了,你找人去取出来吧。”
  傅正襄的手始终放在被子里,他不接。
  “你如今教国文,怎么拿津贴?”他忽然问。
  “如今一个月二十大洋,再过段时日,可以涨到二十五块大洋。”
  傅正襄沉吟片刻,突然转了个话题:“你现在是不是更恨我了?”
  薇莺怔了怔,胸口蓦然涌上一阵悲愤。
  “没错,”她哽咽道,“永安城破,我们被子弹追着逃命,我被逼去瑞园讨好渡部隆吉,我几番死里逃生,件件桩桩本与你无关,甚至还要感激你拜托了海因里希护我周全,可我却还是怨恨你。。。”
  她哽咽的说不下去。
  傅正襄从被子底下伸出裹缠着纱布的手,握住了薇莺。
  薇莺悚然一惊,低下头,看见他左手缺了两根手指。
  她什么都忘记了,惊恐着举起他残缺的手:“你,你。。。”
  “能捡回一条命就算福气了,这两根手指没有便没有了吧。”
  她捧着他的手呜呜的痛哭,他颤巍巍的举着完好的手给她擦眼泪:“微盈,你可以怨我,恨我,但你要信我,只要我这条命还在,你要的,我一定完完整整的给你。”
  “我不信你,”她哭着说,“倭寇眼看着将炮口对准了沪上,你能说你为了我再也不上战场?你的命根本不由你说了算。”
  “微盈,我,我真的喜欢你。”傅正襄咳了几声,他忍着胸口的疼痛,说:“我虽然不怕死,但当时感觉到自己活下来了,我很高兴,我。。。舍不得你。”
  薇莺渐渐停住了哭,呆呆的望着他:“你这人,经历这一场生死,倒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居然会说甜言蜜语了。”
  傅正襄让她说的讪讪的:“不是甜言蜜语,是我一直想跟你说的真心话。”
  “我很愿意相信你,“薇莺将存票塞在他手里,“可我不敢。”
  傅正襄终于还是收下了存票,他手里攥着存票,用仅存的裹着纱布的三个手指揉来搓去,忍不住问道:“那你相不相信思桥?”
  “我只信我自己。”薇莺极为认真的说。
  两人沉默了一晌,傅正襄忽然说:“你那个叫金绯的姐妹,她的事我帮你想办法。”
  “你打算怎么办?”
  “先救她出来,从倭寇手里救人只有傅正安做得到,不过但凡要他做事,他是一定要从中得好处的。所以救人之后的下一步,真不好说,不过不管怎么样,总比慰…安所里强。”
  “什么好处?”薇莺睁着惶惶的双眼,“我,我这就去筹钱。”
  傅正襄忍不住笑起来,笑过之后,他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薇莺见他难过,不由走上去给他顺气。
  他摆摆手,又将她手握在掌中,示意她坐在床边。
  薇莺坐下:“你笑什么?”
  “好啦,”傅正襄笑道,“你也别想着筹钱的事了,跟钱不相干。”
  薇莺更无措了:“那,那怎么办?”
  “你就好好的教书,别的就不用操心了。”
  他说着话,伸手搂住她,她犹豫了一下,将头轻轻搭在他肩头。
  气氛难得安逸温馨,过了一会儿,她说:“喂。”
  “嗯?”
  “我要回去了。”
  傅正襄拿下巴一下一下的蹭她的脸,她看了他一眼,他就是不说话。
  “我真的待不了那么久,”她轻声絮叨,“金碧怀孕了,最近心情不大好,我不在她身边不成的。还有,我明天早上有课,我可不敢请假,关系到我以后能不能多拿五个大洋呢。”
  他不满:“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就不能在医院里老老实实的陪着我?”
  “要不然,我明天再来嘛。”
  他正儿八经的思考了一晌:“你万一明天不来,我该怎么办?”
  她有些恼:“你怎么不信我?”
  “你不是也不信我么?”
  她被堵的说不出话,撑起身子瞪着他。
  傅正襄一笑:“今晚就在这里陪着我,明早我让车送你回去。”
  她想了想,又软下身子靠住他:“那成吧。”
  气氛实在是静谧舒坦,傅正襄被疼痛绷紧的身体松弛下来,他忍不住泛困。
  他舍不得就这样睡着了,便开口道:“你跟我说说,你来了沪上,都是怎么过的?”
  “教书,照顾金碧。”
  “照顾?难道你也会烧饭做菜?”
  “起先也不会,后来房东太太教着我烧了两次就会了。”
  “那你明天带两个菜我吃。”
  “什么?”薇莺惊讶道,“你如今吃的必然金贵,我可伺候不了。”
  他一听这话,又不高兴了,半闭着眼不理她,谁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薇莺扶着他躺平,给他掖好被子。
  医院里暖气足,没多久他就又把手拿出来。
  薇莺轻轻执起他残缺的手,他左手的中指与无名指的地方空荡荡的,是被连根被削掉的。
  她无意识的用手指摩挲着他裹着纱布的掌心,心里的滋味实在复杂极了。
  傅正襄睡的不是很安稳,偶尔皱着眉闷哼几声,大约是疼的很厉害。
  薇莺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伸手把他紧皱的眉头展开。
  他含糊的问:“微盈?”
  “嗯,我在。”
  他半睁开眼看了看她,很快又睡过去了。
  第二日,薇莺从学堂里回来,金碧一见她,立刻从床上爬起来:“你回来啦?”
  “你一个人在家还好吧?”
  金碧还未说话,又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一见薇莺,甜甜唤道:“纪先生。”
  薇莺奇怪的看着她,她连忙自我介绍:“我是傅局长家里的下人,我叫香槐,傅局长说让我这几日好好照顾金碧姑娘。”
  “哦,”薇莺微笑,“那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香槐连连摆手,将桌上的碗收好,转身又下楼去了。
  “薇莺,”金碧见香槐离开,跟竹筒倒豆子一般讲了起来:“昨天你走了没一会儿,香槐就来了,说是你要好几天回不来,由她来照顾我。我还没答应,她就开始干活了,里里外外的收拾,晚上的饭也是她做的,我不好说什么。我本来还担心房东他们会讲什么,谁知香槐只说是我们俩的亲戚,来照顾我几日,几下子跟房东也熟悉了。这香槐,可真是厉害。”
  薇莺坐在床边:“她是傅团长哥哥家里的下人,自然要伶俐的多。”
  顿了顿,她又开口:“昨日里我去看傅团长了。”
  “啊?!”金碧瞪圆了眼,“傅团长没事啦?那可太好了。”
  “他醒了,只是我这几日要多陪着他一些。”
  “你去吧,我这里没事,再说不是还有香槐么。”
  香槐不愧是傅正安派来的,年纪不大,却手脚麻利,还会来事,金碧与她相处的不错。
  薇莺下楼到厨房里,香槐正在炖汤,里面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浓香四溢,叫闻见的人忍不住要淌口水。
  “咦,纪先生?”香槐说,“你怎么下来了?”
  薇莺有些不好意思:“我来炒两个菜。”
  香槐忙说:“这些活都我来做好了,我做惯了。”
  “不用,”薇莺说,“我要亲自做两个菜带去医院。”
  薇莺做了一道黄瓜炒蛋,一道烧豆腐。
  香槐帮着打下手,边跟薇莺聊天。
  香槐说临来前,傅正安给了她一百大洋,叫她多买些滋补的吃食做给金碧吃。
  薇莺听了,只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没一会,薇莺的两道菜就做好了。
  香槐从汤煲里盛出一碗汤:“纪先生,这汤也好了,外面冷,你喝一点热汤再出去吧。”
  薇莺喝了一碗热汤,身上也暖起来。
  只是她看着食盒里自己做的两道菜,心里更不踏实了,比起香槐的手艺,她的简直是叫人看不上眼。
  “纪先生,”香槐见她发怔,便提醒道:“车子在外头等着了。“
  薇莺回过神,朝她笑了一下:“那我走了,金碧还要多多麻烦你了。”
  香槐笑道:“纪先生太客气了,我可不敢当。”
  薇莺没有多说,提起食盒便出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薇莺到医院的时候,傅正襄正在跟护士和下人大发雷霆。
  那两个人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他们也摸不着头脑,怎么这人刚才还好好的,只不过望了望外头的天色,就一下火冒三丈了。
  薇莺刚到门口,就听到傅正襄骂道:“你们他娘的是怎么干活的?!”
  薇莺探了个脑袋进门,傅正襄正对着门,一眼就看到她了。他表情一顿,继而又对那两人吼道:“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那两人忙溜之大吉了。
  傅正襄因为吼的用力,又是一阵重重的咳嗽。
  薇莺丢下食盒,走到床前给他拍后背:“你的脾气怎么老是这么差?明明说话都吃力,还要吼人。”
  傅正襄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嘶哑着嗓音说:“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薇莺抿着嘴角不说话。
  傅正襄气道:“你昨天不是说要早些来么?”
  她嘟囔:“这也不晚哪。”
  “还不晚?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他一说完,自己先觉得不大好意思,忙补充:“都没个人跟我说说话。”
  薇莺笑眯眯的从食盒里拿出两碗菜:“喏,我给你做菜去了。”
  傅正襄一怔,立时心情爽朗,眉头也舒展开了:“拿来我尝尝。”
  “菜都冷了,我叫人拿去热一热。”
  “冷了要什么紧,快点拿来。”
  薇莺低声劝道:“这不是原来,你冷的热的都吃得,你总要多顾虑着身上的伤。”
  她微低着头拿着筷子拨了拨碗里的菜,黄昏的光线柔柔暗暗的笼住了她。
  她身上罩着件青布棉旗袍,脸上干干净净,全身上下素淡的没有一件首饰。
  傅正襄看着她,有些恍惚,这一瞬间里,她好像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她转头朝他笑了笑:“你说好不好?”
  “啊?”他完全没有听见她说的话,却点头,“好。”
  见他这么好讲话,她又朝他笑了笑,拿着碗出门了。
  傅正襄靠在床头,心里下定决心,这一辈子若她做不成他的妻子,他就一枪打死她,再一枪毙了自己。
  等到菜热好,下人顺道将备下的菜也一并端上来了。
  餐桌上的菜式琳琅满目,且都是山珍海味的好东西,相比较起来,只有薇莺带来的菜最寒酸。
  傅正襄先夹了一筷子黄瓜,又尝了尝豆腐,笑道:“还真不错嘛。”
  薇莺在一旁陪着他,他把山珍海味都夹到薇莺碗里,自己大口大口的吃掉了薇莺做的菜。
  傅正襄左手捧着碗,颇有些不便利。
  薇莺都替他着急,他却不在意:“总是要习惯的。”
  吃完饭,傅正襄拿出个盒子:“你看,今天早上傅正安送过来一些我从前拜托他帮我保管的东西,他连着这个也送回来了。”
  薇莺打开来,是那条带珐琅坠子的金项链,她摁开了机括,可里头空空的,没有照片。
  她以为照片不见了,谁知傅正襄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那张小相:“我把照片一直带在身上。”
  薇莺接过照片,那照片也不知被血浸了多久,连人影都模糊了。
  她叹气:“你何苦呢,我有什么好。”
  傅正襄从她手里拿过相片,小心翼翼的嵌进坠子里:“我说不上你哪里好,但连你在会乐里做婊…子,我都觉得你好,我还真想不出会有什么情况让我觉得你不好。”
  他的声音浅淡,却偏偏藏着一往情深。
  薇莺怔怔的听着他说完话忍痛喘息了几声,她心中酸甜交织。
  “我知道你心里有思桥,他肯冒着生命危险把你从永安带出来,若不是对你死心塌地,决计做不到。”傅正襄望了她一眼,又说道,“可你心里也有我。我既然没死,那你这辈子一定是我的人,我自会慢慢让你忘记他。”
  “是吗?”薇莺轻声问。
  “是,你要的,这世上除了我,别人给不起。”
  “谁说的?”薇莺不服气,“这世上的男人这么多,凭什么别人都不行?”
  傅正襄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沪上的天气越发寒冷。
  薇莺在医院里陪了傅正襄一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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